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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
欢迎到我的森林来。
黑暗中漾出一圈淡淡的，洁白的光芒，像月华，又像一个梦。细微的风从结界里穿过，竟带了些花香。像是梅花的冷。汤小蛾静静地凝视着那片光芒，他在等。
一个纤细的人影慢慢浮现，如瀑的长发，黑如星子的眼睛。犹带稚气的脸上有一朵狡猾的笑容。嘻嘻，你们逃不了了。
“啊！ 你。。你。。”张雯丽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池老师的女儿！怎么可能。。。还浮在空中？！她倒抽一口凉气，到底这世界中有多少不是人类的生灵存在着？这样小的孩子。。。那池老师呢？张雯丽回想起那个想起温和可亲，严谨博学的语文老师，怎么都不像个妖怪啊。可是。。。那怎么生出妖怪小孩？难道是他那个早亡的妻子？天啊，谁来告诉她。。。
池月泠仍然轻巧的漂浮在离地一两米高的地方，小脸上满是得意。她脆脆地嚼着余妈给的橘子糖，灵动的眼睛在长睫毛下转来转去，看看小蛾，又看看张雯丽。最后就把全副注意力集中在小蛾身上。
“哼哼~”池月泠做出凶恶的表情，“你们两个！到底是谁啊？这里可是我的地盘哦。”
“恩。。。你们乖乖地坦白，我说不定一高兴就放你们走路。”她最近才迷上武侠小说，好不容易有了机会“盘问”一下别人，可不能浪费了。
如果爱玩的封曜在，说不定就臭味相投，一问一答配合无间了，可惜汤小蛾没有这样的幽默感。
“你是谁？”他静静的开口。
“咦～张学姐没告诉你吗？我叫池月泠！我爸爸叫我月泠！我爸爸是教你们语文的池老师！” 她兴奋地报着家门，“哼哼，你到底是谁啊？”
池老师。。。？汤小蛾皱眉，池老师绝对是个人类。他看向张雯丽，却发现她咬着指甲不知在想什么问题，目不转睛看着池月泠发呆。后者也明显感觉到了，坏坏地动了动指头，张雯丽脚边的落叶上突然伸出只腐烂的手，一把抓住她的脚。
“啊！”一声恐怖的尖叫，张雯丽回神，吓得往小蛾身上跳。一团火苗粘上那只手，只听地底深处毛骨悚然的惨叫，手便缩得无影无踪。
小蛾无奈地收回火焰：“你又发什么呆？”
“我。。。”张雯丽惊魂未定，她刚才一直在幻想关于池老师和妖怪前妻的浪漫故事，正想到一半，就看到那种超级恶心的手抓住自己的脚。
池月泠饶有兴趣地打断：“一个人类女孩子，一个不知哪里冒出来的妖怪。你们好奇怪哦。”她转向小蛾，“特别是你，原来你不是人界的，因为你的火焰连地下的恶鬼都怕。嗯。。。看来今天要杀掉你们好麻烦哦。”她说到后来沮丧起来。
杀我们。。？张雯丽的心脏又被刺激了一下。“为什么要杀我们？”
“你们是入侵者。”池月泠甜美的脸上有着纯净的笑容，“我要保护自己，保护爸爸，还有小红。你们是来破坏我们生活的。”
。。。
黄妍在厨房熟练地洗碗，头也不回地说；“去休息一下吧。我洗了碗就过来，你问我的事情我还得仔细回想一下。”
封曜闲闲地靠在门框上：“不用，我陪你洗。”他注视着黄妍忙碌却不失优雅的背影，眼里满是欣赏之意。黄妍是个好女人，他一直都知道这点。可惜，他也不知自己为何安定不下来。他的人生是场浪迹天涯的旅行，没有去过的地方，没有见过的人，永远对他充满了诱惑力。停不下的脚步，总是伤害了别的人吧。
现在好容易喜欢上个女孩子，却大概是没希望的了。他也想放弃。毕竟自己心里也是有丝茫然。这一次又会停下多久呢？唉，先不想这么多，把青禹救出来再说吧。
黄妍端了盘水果，腾出一只湿湿的手，把水弹到封曜脸上。“想什么走神了？”封曜抹去脸上的水，接过盘子，又狠狠捏了她脸蛋一把，“又使坏。”两个人打打闹闹去客厅，挤在沙发上。
“哎…我在这里都活了那么多年了。有时候我都要忘记自己是个妖怪。只有当身边的人老去或者死去之时， 我才想起来。”黄妍小口咬着苹果，“偶尔有你这样的老朋友或者老情人来看看我，平时过着我喜欢的生活，好像也是不错哇。”
封曜无言地拍拍她的头，“小妍，你真的喜欢这样平庸的生活吗。”他离开她的这许多许多年里， 她一个人怎样过的呢。
“才不平庸。”黄妍轻笑，“我追求的就是这样平和的日子，看看各种人类的一生，纷纭的世事，同时把自己养得白白胖胖的。“
封曜露出牙齿：“寂寞的时候呢？都不想我？”
“废话，我才不想你。我说了不爱你的。只是有一点点喜欢你而已。”
“好啦，说正事吧，”黄妍笑着，擦了手站起来。“我大概有一些印象， 关于你说的Y县。很久以前那里就有一个奇怪的力量。不是鬼，也不是妖魔，我感觉不出来到底是哪一界的气息。。。。你确定原魔印真的在哪里吗？”
“没错。我们和原魔印没有感应力，但是汤小蛾可以。他人既然到了，必定是在那里。”
黄妍沉思了一下：“那么只有一个可能。原魔印和人界的某种生命相互感应， 而产生了新的力量。根据以往的记载来看，可能是人界的动物，植物， 甚至人。但是这样的机缘实在很难遇到。那生命本身要有灵气，两者又必须在一起很久。。。”
封曜想了想：“这样说来，到是植物的可能性比较大了。那个学院是个古旧院子，里面倒是可能有很老的植物。。。。呃，不会又是个老妖婆吧。。”
“对老妖婆这么敏感，我看你是讨厌离朱到家了。”黄妍笑道，“放心吧，即使是几百年的植物，它和原魔印互相感应而衍生出新的灵体，也是需要漫长时间的。成为灵体的时间不会很长，最多是个小姑娘。”
她把玩着一缕发丝，说：“这样吧，我帮你问个人界鬼。”
“你什么时候和那些低级幽灵打交道了？”封曜挑眉问到，一边跟着黄妍进入书房。
“什么低级幽灵！它们虽然力量低微，但是数量可不少。而且消息灵通，很多妖怪都驱使它们作恶。我算是好的了。”黄妍俏皮地笑笑。
书房和其他充满生活气息的房间不同，很空旷，只有一角放了个古雅的铜香炉。封曜随意坐在一边，兴味地看着。黄妍站定方位，玉指轻翻，嗤地在地面画了个圆，不觉中一股阴冷潮湿的气息从那圆中缓缓溢出。过了一会，黄妍的纱衣无风自动， 她的对面，一个极大的白色的影子正从地面冒了出来。
人界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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