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月前，自己曾经背上行囊北上（二） 在槟城(中）
所在版块：文学艺术 发贴时间：2003-02-11 13:38  评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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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说太多话。

可能是长久以来， 根本就不想回忆什么， 美好的东西，既然已经在日记和电脑里有所保存了，那就不用担心会记不起来， 变也不会常想起了。但是， 那种在海滩上尽情宣泄自己的各种复杂感情的情形， 又确实是值得回忆和怀念的。好久以来， 在新加坡总是有一种压力， 学习， 生活。 可能是忙起来的时候， 自己就不觉察了， 一旦有了机会去发泄，便不想留下一点烦恼。不管是不是会困扰自己的那种， 抑不管自己是否在乎那些存在的东西。总之是说出来了。这种感觉，只有是很多年前，在家里的时候， 同几个最最要好的朋友，到无人的海滩上狂奔的时候才有的。只记得不管是当年， 还是在槟城， 都是尽力让自己疲惫， 是身体上的。可能只有这样， 心灵才会放松。一路乱跑，不停的呼喊着一些连自己都不懂是什么的名字， 当今精疲力竭时， 便又倒在水中，喝上几口咸咸的海水， 再在水中翻滚， 直到最后，实在难以再发疯时，便回家换了衣服， 洗个澡， 准备接下来要做的事情。那天也是， 当我们每个人都在水中泡了很久之后， 便也是星光满天了， 于是托起劳累过度的双腿， 往家走。 不过， 心情是超级的好。 每个人都是好久没有这样了， 大家并没有流露出太多疲惫的神情， 相反确是在不停聊着天， 并且讨论一些无聊的话题。 什么狗呀！扑克牌，新加坡， 还有汽车。 一到家， 就不同了，没有人想成为最后一个冲凉的， 每个人的精神马上都集中起来。石头， 剪刀， 布， 成了我们决定次序的方式。有趣的是， 我们六个人最后一次玩这个无聊游戏， 结果却同以往的每次都差不多。 当然我总是十分不幸， 这次又是倒数第二。身上满是海水的滋味真的很难受， 但还要看别人的脸色，好像前面的4个人不结束，你就要等。

等那个 * 国人穿好衣服后，我们就准备出去吃晚饭了。 这次，因为所有会驾车的人都不愿意驾， 而我， 想帮忙， 却又不会。大家只好走路到就近的一个小饭中心了。可能是因为没有走多远，自然找不到什么美食， 或者是自己对那些食物本来就没有什么兴趣， 当时的目的也很简单， 就是添饱肚子。若不是那个* 国人喜欢把所有吃过的食物用数码相机照下来，我真的是白白去了一次美食之乡。

填饱肚子之后， 有人提议去看星星。 我自然不会反对，一行六人， 便沿着一条山路， 走到了一个教会慈善收容院 （主人后来告诉我们， 这是个收容癌症末期病人的地方）。

那个收容院真的很大， 并且是被小树林环抱着。零星的几个白色建筑， 在月光下， 显得很阴森恐怖。 墓碑，教堂，摇椅， 高树， 排楼， 小径，，，这些东西一一出现在我眼前，顿时，我的心里就不敢有半点松懈。我知道， 这是个很严肃的地方， 所有人除了那个* 国人还布什还点玩笑，说几个只有他自己才会笑的笑话外， 每个人都很安静。

最后， 大家躺在了一个小山丘上， 仰望天空。吃了几个主人不懂什么时候在自家园子摘的香蕉， 而那是我第一次， 吃到有瓤的香蕉。那种子是黑黑的， 像木瓜种子，但是又大了一些， 硬了许多。

静静的， 每个人都在那里躺着， 香港人突然问我道：“你为什么不说话了呢？想家了，还是想别的什么人了。你在新加坡时话最多”。对呀！几天来， 我都没有讲什么话。一直是很沉默。当时， 我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他， 便说：“没关系呀! 我不说， Gregory 也不会把嘴闭上， 那不就好了吗！只要有人讲话， 我会听的。” 其实我自己心里明白， 旅行不是出去讲话的， 我不希望用自己的烂英文去玷污大自然的美。即使不是玷污， 也不如用中文在心中默默的修饰和点缀这些美景，并让它们在心中多呆一些时候。 其实， 在新加坡时， 每天要讲几个小时的废话， 既然都讲那么多了， 不如在旅行中， 让自己静一静。

我躺着， 仰望着无垠的天空， 数着那一颗一颗不停眨着眼睛的星星，心里不知道在想着什么。。。不知道过了多久，有人开口了。于是，大家便开始讨论天上的星座了。 我没有加入讨论。因为， 我不知道什么是：The Aries, The big port, The deep blue ( 希望我没有记错)。当有人问我， 朱， 你知道什么星星或星座的名字时，我就笑了一笑，简单的回答了， no. 他们已经习惯了我的方式。 我从来不会给他们解释什么我们中国人叫那个星星牛郎星， 或织女星什么的。倒是那个香港人很乐意为他们传授中国传统文化。我知道， 这些对他们， 根本不重要， 还不如讲讲最近有什么大片。哪个女明星漂亮些。哪个国家女生更开放。

那个小山丘上， 真的很静很静， 是个放松的好地方。但是， 过了不多久， 蚊子就开始同我们亲密接触了， 无奈之下， 大家便决定离开。

当离开了收容院， 大家又活泼开来。 那个* 国人再次唱起了主角。说着笑着我们便回到了家里。 11 点多，主人的父母还没有睡，所有人便坐在一楼客厅里聊天。两个小孩子楼上楼下跑个不停。因为这是个讲英语的家庭， 所以， 小孩子不懂普通话。 但是逗小孩子玩，不需要太多话语。而我又是那里面唯一一个看起来同他们比较像的人。华人小孩子可能都不容易轻易接受新事物。 渐渐的， 我也便同两个小家伙儿混熟了。但是， 说实话我又根本听不懂他们在讲些什么。 只知道街头霸王， 忍者神龟之类的东西。不过， 这不是问题。只要他们笑就好了。其他人的谈话，是家庭式的。 我又根本不在乎他们讲什么。但是， 出于中国人的敏感， 我也对这个特殊的大家庭有了一定的了解。而第二天一整天， 我都盘旋在家这个概念中。但于当晚， 至于说唯一一个整天在槟城干什么， 就是领队的事情了。而我就只要等他第二天宣布就好了。

回到房间，也没有洗漱， 便躺下了。同寝的荷兰人， 和马来西亚 华人都很安静。 我很快， 便在对这个家庭的深深思索中， 进入了梦乡。 大家没有让我同那个 * 国人住一起，是出于要好好休息的目的。结果证实，目的达到了。

第二天， 一早起来时， 别人已经准备好了早点。我简单的洗洗便到楼下吃饭了。饭很简单， 是炒面。 我不很喜欢， 便分给了最能吃的那人一半。而此时， 我们的“司机”已经受累跑出去送男主人上班回来了。并在那里看动画片《猫和老鼠》。这一路， 真的很应该感激他，他年龄最小， 却帮我们很多忙。

六个人， 只能挤一下坐在一辆车内。 还好， 我们没有超重的家伙。槟城其实没有什么好玩的， 加上时间很紧凑， 我们又不能去太远， 便只是去拜访了一下一位中国老人的家。

说起这个人，在中国近几年， 可谓是家喻户晓。谁呢？

这是一个具有典型中国晚清时代布局特点的建筑群（导游讲的）。一个大院里面，有一个围成正方形的小楼。 加上两边的几个厢房， 已经算很豪华了。不然导游不会说这种规模的中国建筑， 除了中国以外， 全世界只有两个。（我马上给朋友解释：我们中国这种破东西太多了， 不希罕着要，快全拆光了） 并且是结合西方建筑的模式，可谓中西合璧的。因为中国木制家具， 不用钉子。而这里， 用了很多。 那房梁也是高高的那种， 并且没有什么支撑。我不懂建筑，导游的话， 当时只有一个女人可以听懂，并且不停哈哈大笑， 惹的所有人很反感。

建筑特点一点不会吸引我，倒是那段历史让我有些感慨。这个中国老人是生活在19世纪末， 20世纪初。当他16岁时，清朝正处于兵荒马乱， 国家动荡不安的时候，导游说： 他对中国失去了信心（我不希望， 也不相信是这样）， 便决定下南洋。其实他走的时候，是顶住了很大的压力。家里不希望他走， 而他决心已定，便背着父母一人来到槟城（那时叫George town 吧？）。 他后来又去欧洲留学， 主修经营和建筑。 以后的事情， 就是什么飞黄腾达，在中国， 清政府也授予他官职。在南洋多处置办了房产。尽管印尼是他的基地，槟城却是他最爱的家。因为这里有他的第7个姨太（一生有8个老婆）。所以， 在他建这个房子时，投入最大， 建得也最豪华。这个人， 代表中国参加了1904（？） 在纽约举行的世界商品博览会（？） 并同洛克菲勒合影留念。。。至于他的事业主要是什么，我记不住了， 但绝对同我们中国人理念中的不同， 不仅是不同， 而且是很不同。这个人在当时的影响，是巨大的。他是唯一一个死后，所有荷兰， 和英国在全球的殖民地都要降半旗的中国人。 他是在印尼去世的， 但后来， 遵照他的遗愿， 他被安葬在广东老家。

不管多大的家族都一定有兴有衰。 1989年， 当这个家族住在这里的最后一个直系成员（他的儿子）去世时，家族已经是破败不堪了。 那个“败家子儿”，卖了所有的家具， 待到他去世后， 家里所有人都要一起移民美国，最后又要卖房子。 在槟城的华人，不愿意看到招标时，马来人买走这个房子， 再拆掉。便集资先买下了房产。然后， 修整一下， 重新添了家具，对外开放。这里决不是我们中国那种商业性景点。 虽然这里买票参观， 但一天只有上午下午两次开门。决不会去打广告吸引游客。更多时候， 是在静静的给人们讲述一个中国家族的兴衰历史。 告诫华人， 珍惜我们的祖先留给我们的宝贵遗产。 作为华人，要为自己的民族兴盛，贡献力量。

后来， 在一个小小的收藏间里。那个前面提到的马来西亚华人， 也是本站的主人递给我一本中文书， 说： “这是给你准备的。（本人绝无恶意， 我们现在是很好的朋友）” 打开书，我看到一个再熟悉不过的名字。想起一句广告词： 百年张裕， 百年干红。。。

这可能就是那一代人的故事吧！这可能就是历史给我们上的深刻的一课。但这也可能成为我们明天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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