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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马饮君酒,问君何所之?
君言不得意,归卧南山陲。
但去莫复问,白云无尽时。
以一曲送别,作为纪念你的契子
初见你时,你最爱的便是这首歌,你总说,这不是诗,这是一阙歌词,一阙关于大地的歌。
但是,你是不得意的么?
你一脸的笑,如我们初见时,那灿烂的阳光。
而你,也只是崇拜着那种境界,那种归卧南山陲的宁静与悠闲,你与我,其实都一样,其实都不懂得,那种灵魂深处的苦恼与折磨,那种前世孽债的纠结。
但遇见了你,我的天堂,起了火。
本来,我是有一个很小的天堂的。在春暖花开的时候,我爱携着女伴,穿梭于绯红的桃花下,缤纷落英,洒满了我们的头顶,双肩,那粉红的甜蜜的天堂哟。在雨打芭蕉的时候,那亭亭的静莲,捕捉了我们的视线,欲采颉,却有些许不忍,那份恬静的诗一般的天堂哟。
若耶溪畔采莲女,笑隔荷花共人语。日照新妆水底明,风飘香袖空中举。岸上谁家游冶郎,三三五五映垂杨。紫骝嘶人落花去,见此踟蹰空断肠。
而在何时,你却闯入了我的天堂?
那天的阳光,我记得,是很灿烂,一如你灿烂的笑脸。你说什么你爱那首关于“不得意”的歌,我不相信,我和我的姐妹都不相信。
你那灿烂的笑脸,否定了一切,你,是不得意的么?
你的眼中有种期盼,每当你看着远处的青山的时候。你的笑脸,便会蒙上一层阴霾。但是,天空也有雪雨,明月也有圆缺。你俊朗的脸,隔着绯红的花,即使是阴霾,也有另一种的风韵。
于是那夜,当你携上我的手时,我并没有拒绝什么。
那是一种古老的盟誓,携子之手,与子偕老。我只明白这些,而我也甘愿,从此,将我的生命,交付给另一个人,还有我的天堂。
那夜的月,是圆满的,大而圆。
一轮惨白而巨大的月,孤零零的挂在天边……
在那个有着巨大的月的夜晚,我将我的生命,给了另一个人。我想,或许,这是一个圆满地选择吧,那圆满的月,是我们的证人。
只是,我的天堂太小,小得只容得下我这一个小小的女子。那片粉红而甜蜜的记忆,在你的心中,在渐渐褪色,而那远处的青山,带给你的眼中,更多的阴霾。
于是那个清晨,在酣睡中醒来,你手持酒盏,笑着告诉庭前的鸟儿说,借你的双翼,带我去那南山之巅,去寻访那山中的隐士,神仙。
紫骝声过后,秋已降临。
秋雾笼罩了碧蓝的湖面,秋风吹落了绯红的桃瓣。在秋天的等待里,我知道,你已不会回来了。
那夜,我醉了。我一贯是很清醒的,也很为我自己的理智而感到骄傲。
但在那个叫做中秋的节日里,我醉了。
女伴们,举着酒盏,三三两两,欢歌笑语。
我也喝着,笑着,尽情的笑着,尽情的喝着,尽情的挥霍着我的生命。
没有了你,我的生命,也就无所谓挥霍了,本就是一种浪费。
那轮巨大的,圆满的,惨白的月,孤零零的在天边,见证了这一切。
桃花,从此再没有开过,静莲,从此再没有亭亭过。缘自,我亲手毁弃了我的天堂,它太小,小得装不下你那漂泊的心,它,还有什么价值。
被诅咒的天堂。
只是,你找得到你的归卧之所么?在那青山之中。或许,你,只是一个命中注定的漂泊的幽魂罢了,那里对你来说,也是太小,世上毕竟还有更高的山啊。
那首歌的结局是,只要心平静下来,那里就是我的归卧之所。而当春天降临在这片土地上,我心爱的这片土地上,处处百花盛开,郁郁葱葱,无边无际,直到天涯。
还记得吗,在山巅的你,还记得这片土地吗?
等你。
只是当时的文字,带着决心,只是如今,带着枉然。或许,在每一次追忆的时候,都是带点惘然吧。蜡炬是成灰了么?毕竟时间过得太久,而等待总是太沉太沉。那滴久久没有掉下的泪,在眼眶中盘旋盘旋,凝了,散了。珠贝的泪,或会凝成珍珠,而我的泪,也就散了散了,虚幻在空气中。
笑着,沉迷在自己的故事里不能自已。而我们总是两个戏子,在大红大绿散去之后,也便远去了游园惊梦。曼陀罗的丁丁当当着,绕梁,不绝,那摆着兰花指的戏子依然执著,而在硕大的舞台上,却是空洞。
人已逝,戏里的对白,美则美已,绚烂之极,却也终是戏,流光溢彩过后,总有梦醒的一刹那,惊觉,彷徨,不舍,哭嚎,却也是缘尽时分。
一个故事,一段想象,便是那段极美的回忆。后来,与你走在夜晚的路上,在那个入秋的城市里,或许彼此,都有点悲凉的心境了。
后来,我知晓,那只传说中能带给人幸福的青鸟,名字叫做鸾,一只巨大的青色的鸟,一只孤单的鸟,永远不会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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