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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小很小开始,我就是一个不爱睡觉的人。
我觉得,夜晚是美丽的。安静的。个人的。离开俗事烦嚣的。
听我妈说,婴儿时期,我是三兄弟姐妹里,最难“弄”睡的。
我自己清楚记得,大约三岁吧!我和弟弟(弟弟只比我小一岁)一人睡一个摇篮。
题外话1:摇篮,在我家乡简称为sarung。我家的摇篮是一块sarung布(sarung = 一块大布,边缘缝起来,形成中空状态)打横挂在一支特别制作的铁条上,下面把布拉开形成一个兜,小孩就往里边躺。睡得不是很舒服,主要是让爸妈摇我们入睡,才把我们抱上小床去。
妈妈总是用同一个美丽的谎言骗我们两个安静入睡:“爸爸和妈妈去后面捉猫,你们乖乖躺在这里睡觉,不要起来。”现在想起来,都觉得好好笑。
题外话2:以前家里有很多自来猫,又都很滥情,小猫是一窝一窝地生。有时太多了,大人们就会捉几只拿到远处的树林边去放生。捉猫并不容易啊!从来没见过一只猫乖乖地站着或坐着,被捉!外面天地多大呀!唉!都是些没见识的猫!捉猫,对我们小孩子来说,是一件大事!大人总会跑来扑去,小孩也跟着乱跑,怕被猫爪到。也许,这是我怕猫的最初原因吧!
好笑归好笑,这一招最初对我们来说,都是很有效的。然而,我是一个鬼精灵。很快就知道妈妈的意图,就是要我们睡觉。这个美丽的谎言对我这个不爱睡觉的小孩来说,很快就失去了效力。往往弟弟还会乖乖地躺回sarung里,而我却会翻身,把小头伸出sarung外,问:“猫在哪里?猫在哪里?”妈妈只好命令我睡好,无可奈何地摇我入睡。可怜。手酸的啊。
后来大了一点。我依然是一个不爱睡觉的小孩。那时,爸妈把他们房间隔壁的小房间整理给我和弟弟当睡房(如果我没记错,之前是爸爸放工具的地方),并在中间开了一个小门,让我们晚上发奇怪的梦时,可以直接跑去他们房,睡他们中间。而我和弟弟的床就靠在墙边,相接地,脚对脚地睡。
弟弟真的是一个很容易就入睡的人。我呢?hoho!在夜里,我是一个女王。小孩子的床上总会有很多个洋娃娃什么的,陪着入睡。我只有一个,是一只粉红色的熊熊,满大的,有一个三岁小孩的大小。弟弟却有一床的熊熊和娃娃。主要原因是,我爱我弟。听说有些是我的旧娃娃,弟弟来了以后,我的都让他接手了。(我自己可忘了这事。)再后来的新娃娃,虽然送来的大人(姨姨婶婶吧!)说是送给我的,但弟弟很喜欢,极其喜欢。妈妈就会说:“弟弟比较小,让给弟弟,好吗?”为了显示我的姐姐风范,我总会点头。虽然心里会有不舍。最惨的是,我弟弟都不让我碰他的洋娃娃。他的羊娃娃们是一个家族,有爸爸、妈妈、哥哥姐姐弟弟妹妹,有多出来的就是姑姑公公婆婆。我的粉红熊熊,自己就是一个家了。孤单只影,真惨!
不要紧。我都说了,我是夜里的女王。当弟弟熟睡以后,他的娃娃就可以来我的床上作客了。除了我自己的粉红熊,我清楚记得还有一个没有眼睛的Mickey Mouse,穿黑色吊带裤的,还有一个很小的褐色的小小熊(也许是狗)。这时,Mickey Mouse就变成我的粉红熊的丈夫,小小熊就是小baby了。哈哈!多么满足的时刻。玩完了,要记得把它们带回家去,要不然第二天弟弟发现就会生气了。
七岁以前,我们住的是木屋。我们的小房间一边靠的是爸爸妈妈的房间,另一边就是一个木窗,看出去是我家的天井,天井旁边是我家的客厅,天井后边接下去是我家的厨房。那时,爸爸妈妈总在我们看电视看到一半时,就赶我们上床。我们两个就偷偷站在木窗后,离远偷看电视(大人都还在看,偏偏小孩子一定要早睡早起身体好。)那时我高弟弟一个头,两人正好一前一后地站着看。有时我嘴痒,就会咬弟弟的头发。短短的,真好咬,弄得他一头口水。(我弟弟剪的是军装头,俗称榴梿头,到现在还是没变!二十年了,真正长情!)有时,爸妈转头一看,看见我们的两个小头还在窗后边,就会骂,叫我们回床去睡。我和弟弟的头就会从窗口的框框里消失。看似驯服,其实不然。因为我俩蹲下身子,墙壁是一片一片木板钉成的,我们就从木板的缝隙看出去,还是可以看到一点点的。真正疯狂!
六岁时,妹妹一出生,我童年回忆里的木屋就被翻了。因为家里有人怀孕时,不能动土,以免惊动了胎神。而那时家里要翻新屋子,所以我妹出生那日,就是我家老屋寿终正寝的那一天。
七岁搬进新的砖屋后,我又开始了一系列的夜里的疯狂活动。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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