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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
池家门口的一滩血，闹得整个单元鸡飞狗跳。钱妈妈家一时哭声不停。警察来了后，屋里的三条人命死状奇怪。特别是何家的小儿子，整个人呈死灰色，像是被被活活榨干。由于这样的死法太离奇了，为了不造成恐慌，小镇政府压住了消息，说是调查正在进行当中。
学校混乱了一阵，也就算了。有被家长接回家的，但剩下来的人依旧上课，反正是个混文凭的学校，也没有人真正在意。池老师父女在这城里无亲无故，他们的失踪调查起来还真是麻烦。警察把重点放在了学校至东郊的那一条线，怀疑歹徒（当然是他们假设）是从这条线逃跑的。小镇依旧过着该过的日子。
“唉，唉。。。受不了这些人类。。。”封曜一回来就唉声叹气，“我还歹徒呢。。。不过到是没办法把姓池的送回去了，要是学校乱起来，我们拿回东西才麻烦呢。。。”
池老师缩在角落瑟瑟发抖，仍为这群妖怪，还有自家的那种惨状心悸不已。他一天之内受的惊吓太多，已经有些无法思考了。
这些到底是什么人？女儿又去了哪里？自己的两个学生怎么也在这里？。。。
“你从醒过来就那种样子干嘛，我又不会吃了你。”封曜又唉声叹气地教育池老师，“不是我们这些妖怪不放你走，你自己刚才也被我拎去看了，你一回去肯定就被抓进警察局做为第一嫌疑人，残害学生的变态老师。。。”
“封曜！你少说几句行不行？”黄妍不胜其烦，但娇媚的嗓音听起来少了许多威胁力。
“我要改变他对我们的看法啊。他的伤是谁医好的？命是谁救回来的？哼哼。。。杀人的又不是我们，而是他的宝贝女儿。。。”封曜振振有词。
“月。。。月泠。。。。。”这妖魔刚刚说什么。。？池老师一震，“你。。你们把我女儿怎么了？”
“她。。。”黄妍心软，不忍心说明白。
“什么怎么了。。。”封曜白了他一眼，“你女儿才是妖怪！”
他凑到池老师面前：“你女儿杀了人，现在不知道逃到什么地方去了。知道吗？你养了这么多年的女儿，根本不是人类！”
“胡。。。胡说！”池老师涨红了脸，“月泠究竟被。。。被你们怎么了！我。。。我不会相信你的。我要见我女儿！” 他坚信女儿是被这些妖魔抓走了。
“我们也在找她。。。”黄妍同情地看着他，“放心吧，她应该不会有事的。”她对这书卷气颇重的男人深为同情。他的女儿。。。虽然是妖魔，但是应该也很爱她的父亲吧？
不知道曜和小蛾这样做究竟对不对。为了救对自己重要的人，就可以去拆散别人的幸福吗？她就是有这样的疑惑，才跟来的。。。
里间的屋里。
“运气不错。。。居然从屋顶下来，就找到这样一间空房。大概是有钱人买下来，也空在这里不用。。。”汤小蛾探手看看张雯丽的脸，“被叶子划的伤痕已经好得差不多了。还会痛吗？”
张雯丽默默摇了摇头。这一场折腾，她只觉得累极了。一会睡，一会醒，断断续续。
“我睡了很久。。？”
“没。你该抓紧这段时间休息，伤还没完全好。”
背上那个致命的伤。。。是什么时候帮自己治疗的呢。在屋顶上醒来的时候，就不痛了。。。
她忍不住伸手想去摸摸。
“别乱动，还有很严重的疤痕。”小蛾止住她，“当时没有时间了，对不起。”
张雯丽欲言又止。她有很多问题想问他。自己为什么还活着？后来是怎么从结界出来的？发生什么事了，多出来的两个人又是谁？最重要的是。。。。现在为什么对她这么好？为什么给她疗伤？
可是，昏迷之前，他冰冷的眼神一直印在她的脑海里。让一切的疑问都无法出口。。。
“你。。。在怨我吗？”汤小蛾扶她坐起来，“从醒来过后，就不怎么说话。”
想想现在真是反过来了，是他的话比较多。
深吸一口气，她想了想，又摇头。
“那。。。你背上的伤，”汤小蛾犹豫了一下，“要不留下疤痕的话，你得脱掉衣服。”
她有些愕然地抬头，苍白的脸对上他的。
“如果只是止血什么的，到是不用。可是疤痕。。。。”小蛾一贯淡漠的脸上有些不自在，“黄妍一直在治疗老师，可能已经很累了。但是，你坚持的话，或许，我叫她来。”
他等了一下，转身要走。
一只冰凉的手抓住他的。张雯丽疲惫地说：“随便。。。我不介意。”
她用略有些颤抖的手，缓缓解开衣服，并低着头一言不发。她现在少了平时的任性和骄气，倒愈现出原本的古典味道来。脆弱的神情，苍白的脸，简直都不像她了。汤小蛾没名地心里跳了一下。
张雯丽解完最后一颗扣子，咬牙拉下衣服。
汤小蛾张口想说什么，又停住。伤口在雪白的皮肤上愈加显得狰狞。他微一凝神，修长稳定的手轻轻触到光滑的肩头。
温热的触感让张雯丽一颤，她眼眶一红，连忙仰头闭上眼。为什么呢？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你已经让我明白我们不可能有交集，而最可悲的是，我仍然连决然离去的勇气都没有。。。
…
耳边听到一声轻微的叹息，身上也一暖。是汤小蛾拉好她褪至一半的衣物，在她面前定定地看她。
张雯丽睁开眼睛，面无表情地望着地下。
“怎么了。。。。不疗了吗？”她轻问。
“你这个样子。。。像是自暴自弃。”汤小蛾以低沉但肯定的语气说着，“你在怨我。”
张雯丽垂下睫毛，双手环抱自己，疲惫地往后靠在床上。
“没。。。。我没怨你什么。”
能怨他什么呢。那时候不都说明了一切吗？自己没用，只能拖后腿，他那时放弃自己，也没有什么错。只是心里为什么那么痛呢。是原本还抱了一丝希望吧。。。希望他能看重自己一点点。
张雯丽缓缓抚上脸，伤痕几乎已经感觉不到了。背上的伤，也几乎不痛。他应该是花了相当大的力气救自己吧。这又是为什么呢？既然已经放弃自己了，为什么又要救？
她甩甩头，不愿意深想了。不愿再失望一次。或许，妖魔在想什么，人类是不会明白的吧。。。
“我还是该让黄妍来帮你的。真的抱歉。。。”小蛾看着她发呆的样子，缓缓说，“你不要和自己过不去。”
“我不懂你的话，”她低着头说，一直不愿意看他，“我要回家了。。。”
“。。。。你伤还没好。”
“不管你的事。”她终于还是有了一点赌气的成分。
“你别这样。”脸被强硬地转起来，小蛾皱着眉头对她说。
“你。。。！”张雯丽挥开他的手，突然觉得心中一酸，“你这算什么？是看到我没死，才来补偿吗？你当时为什么那么狠心？”
“你别乱动。”汤小蛾抓住她，“我。。。。”
“那你回答我啊！你为什么要那样？我是你们所瞧不起的没用的人类！冒冒失失，拖后腿，又花痴！”
“你听到了？他。。。”
“是！他说的没错。你就该让我死掉！”
“张雯丽。。。！”小蛾忍无可忍。
她停了一下，仰起头，缓缓地问：“你为什么现在突然对我这么好？为什么要费尽心血救我？”
“。。。。。我也不知道。”小蛾脸色阴沉。
“那么。。。，那个时候，你为什么抛下我？”张雯丽喃喃说道，“真的好痛好痛，身体被刺穿的感觉。。。我记得你的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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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拿你性命去赌是因为我有把握救活你！。。。
。。。我听不见。。。
。。。小蛾，你别忘了，你终要回魔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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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紧抿着嘴，吞下所有的话。
如果告诉她，会有更多的牵扯吗？自己也不知道。唯一能做的，是不要让事情再纠缠下去了。。。就这样吧。。。
张雯丽看他半晌，眼泪终于流了下来：“你连解释也不愿意吗。。。。？只要你解释，无论什么我都会相信的。。。”
都会相信的。。。她抱着膝盖，呜咽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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