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晖兰和草草,饶恕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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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国片断--思蜀
1。
魏咸熙元年,夏日的洛阳竟也显得娇媚起来,数十年没有兵戈之乱,洛阳似乎又恢复了古都的气派。
清晨的东郊巷子里,传来一阵马蹄声,由远至近,转眼间停在了一所宅院前。从马背上翻身跳下一个大汉,他魁梧高大,相貌粗旷,像一个军人,但是却衣衫华丽,打扮的像个商客。一副风尘仆仆的样子,显然是走了远路。他抬起头,仔细的认了下府匾,“安乐公府。。。”,他低声念道,满意的点了点头,随即眼光迅速的往四周一扫,闪身踏上台阶,轻轻地拍起门。
“吱呀”,门开了,一个老仆探出头来,尖声尖气的问,“咳,咳。。。你是什么人?”
“噢”,大汉满脸堆笑凑上去,“老人家,俺是关西来的珠宝商人,有一批上好的珠宝想请您家主人过目。”
“咳,咳。。。珠宝?我家主人买不起,你去别处吧。”门慢慢关上。
这时,那大汉一个踏步上前,双手一抵,挡住了门,把那老仆吓得直嚷,“大胆狂徒,这是堂堂公爵府,你,你竟敢撒野!”大汉满脸堆着笑,“诶,诶,老人家,既然堂堂公爵爷,怎么会买不起我这点珠宝,若是公爵爷看了我的货说不好,我掉头就走,再无二话。”大汉说着,一面往里面挤。他力气大,愣是把门挤开了,大跨步冲了进去。
宅子不大,一地落叶,应该是很久没扫了,两边的厢房门深锁着,显然也是没有什么仆人丫鬟,院子里冷冷清清,寂寥无声。“堂堂公爵府,竟然如此可怜。”,大汉心中叹息着。正厅里,有一个中年人呆呆的坐在椅子上,看见人闯进来,他连头都不转一下,只是出神的看着窗棂。
这时老仆终于追到了厅外面,“启陛。。。,哦,大人,这个人硬闯进来,老仆拦都拦不住,要不要去报告司隶校尉大人?”
那个人笑了,“现在连个洛阳都尉都不会来理我的。不要紧的。他已经进来了,就让他进来吧。你去吧。”
“哦,是。”老仆转开身走了。
一时间,两人都没有说话,那人仍是望着窗棂发呆,大汉则仔细的打量着那人。过了一盏茶的功夫,那个人突然伸了下手,示意大汉坐下,,淡淡的说,“你是找我么?”
大汉拱了拱手,却并不坐下,“请问大人,这里可有秘室,我有要事相告。”
那人道,“我现在根本有不得什么秘密,还要什么秘室?你就在这里说吧。”
“这。。。”大汉面露难色,想了一会儿,一咬牙,猛地在跟前的一张椅子上坐了下来,“好,我就赌这一把。在下姓张,关西人氏,有一件稀世珍宝,只能卖给西川刘公嗣刘大人。”
那人转过头来,笑了,“我就是刘禅,但是买不起什么珍宝。你也不是关西人,你的话分明带着蜀音。”
大汉一敛笑容,忽的一下站起来,走到刘禅跟前,跪下“咚咚咚”磕了三个响头,“既然如此,臣也不再隐瞒了。臣汉大将军姜维帐下前部参将张牛角拜见陛下。臣现有珍宝“江山社稷”一件,愿献与陛下。”
刘禅震了一下,急忙起身避开张牛角的跪拜,“我已是亡国之君,他人之臣,你说的我受不起。你如此已是大逆不道,死罪难免,我看你是姜将军部下,不为难你,你快走吧。”
张牛角听得此言,却纹丝不动,“陛下,实不相瞒,姜维将军殉国后,魏军逼迫臣等汉军将士解甲,却又不给资费,臣等归家无路,只好在山中落草。几个月已集得数千人,如今蜀人不忿魏国欺凌川中百姓,相约举事。臣今冒死潜入洛阳,望陛下随臣速速离开洛阳,返回西川,复兴汉室,不负先帝与诸葛丞相在天之灵。”
刘禅站在一旁,只是无力地挥手,不停的说“你真是大逆不道,你快走,别连累了我。”
张牛角急了,从怀中拽出一个卷轴,铺在地上,“陛下,臣句句实言,决非是司马昭派来试探的奸细。城外便有我们的接应,通关文件,回蜀路线臣等都已准备在此。此乃义军布置的地图。营寨,粮草,路线,内应都标在上面。如今邓艾,钟会新死,人心涣散。蜀中百姓,具感先帝丞相大恩,无日不思复兴汉室。陛下振臂一呼,应者云集,臣有内应可以先断阳平关,汉中二地,切断益州与中原的联系,然后外联吴国,内扫成都,复国指日可待。”
刘禅扭过了头,没有去看那幅地图。“我不想复什么国。你放过我,好么?”刘禅又望向窗外,阳光从窗棂打进来,无数灰尘在阳光下飞舞。刘禅的脸被阳光映的苍白一片。
张牛角吃惊的望过来,“陛下。。。不想复国?陛下怎么能说这样的话,陛下可是昭烈帝的子孙,诸葛丞相和姜将军拼死也要辅佐的汉皇帝啊?”
“先帝,相父,大将军都是非常之人。我只是一个刘禅罢了。”
“陛。。。”
“不用说了,我意已决。请阁下速速离去,洛阳防卫甚严,耳目众多,久留必有后患。”
张牛角涨红了脸,话到嘴边又吞了回去,他咬着牙,将拳头捏得咯嚓咯嚓直响,终于崩出了一个字“好!”突然,张牛角“呼”的一声站了起来,“好,怪不得军中人人说姜将军死得不值。有你这种儿子,哼,真是辱没了先帝!难怪成都还有三万兵马,粮草无数竟然投了降,我们都以为是谯周那个奸贼力主,原来是你这个昏君。你为了投降,连亲生儿子都逼死,世上无耻忘祖,又有谁比得上你,我大逆不道?你不忠不孝,屈膝叛逆才是大逆不道。可笑我还痴心妄想,希望你有些血性。。。”
“是,你确实痴心妄想了,壮士若是骂够了,就请离去吧。”刘禅站了起来,踱到厅旁的一株盆景前摆弄了起来,再也不看张牛角一眼。
张牛角又欲张嘴,一转念,又硬吞了下去,一转身,“咚咚”的大踏步出去了。远处传来他怒气冲冲的声音,“你家主人果然是个穷光蛋!”
2。
安阳乡侯虽然只是一个乡侯,但是安阳侯府却比洛阳城许多王公大臣的府第都豪华的多,这只因为他的主人是晋王身边第一亲信谋士,贾充。
政治从来是一场豪赌,贾充就把他的全部赌注下在了司马氏上。为此,他不惜动用他所有的智慧甚至名声。“贾、裴、王,乱纪纲。”,民谣已经把他列为动摇魏室的首犯。自从下令杀死高贵乡公曹髦后,他就已经不指望得到魏国士大夫的尊重了,尤其是王经和陈泰两个人,看他的眼光简直让他无以忍受。不过,这又如何呢,现在他们都死了,那个骂他的诸葛诞也死了。虽然他们得到了更高的道德声望,贾充却认为他们和他自己没什么本质区别,什么“世受魏恩,若洛中有难,吾当死之”,只是骗骗白痴,大家都是在政治豪赌而已。只不过,他们押错了宝,输了个精光。史家总是给失败者安一个“忠臣志士”的安慰头衔,这可不是他贾充想要的,总有一天,他要让“乱纪纲”变成“济天下”,当然,是济司马氏的天下。想到这里,他不禁笑了起来。
这一分神,眼光荡了开去,发觉堂外竟然躬身候着一人。
“哦,你来了,怎么仆僮也不禀报一声。”
“是卑职看见大人似正在忧烦国家大事,不敢打扰,所以自作主张不要他们通报,还请大人责罚。”
贾充微微一笑,颇为受用,“哦,那你这次来有什么事?”
那人踏前一步,急促的说,“还是那刘禅的事,卑职一直劝大人,斩草务必除根,刘家父子经营蜀中四十余年,以诸葛为相,为政清明,颇有民望,这再也没有比我更清楚的人了,如今事态混乱,朝廷在蜀中没有大将镇守。只要他有异心,反出洛阳,蜀中也许就不再是晋王的了。”
贾充一摇头,叹道,“唉,我怎会不知。早在见晋王之时,我就劝晋王杀了他。不想晋王见此人懦弱,说是这正是宣扬恩德之时,杀之无用。不但放了他,还封爵。唉,也奇怪这人好像真是个废物,“安乐公”这么耻辱的一个称号也受之泰然;上面答允的僮仆,银两全给我扣下来,几个月了连句问话都没有,安安静静的,你叫我找什么借口?”
“大人,卑职刚刚探得有一可疑的蜀人暗中与刘禅在府中密议良久,似乎欲图不轨,从此人举动来看,似乎出身行伍。”
“哦?什么?竟然有这种事!”贾充一捋胡须,双眉紧锁,在厅内来回踱起了步子。半晌,他突然“砰”的一拍桌子,大声道,“定是如此了!最近蜀中接连传来奏本,说是盗贼猖獗,官军无法征剿。哼,我想哪里一下子来这么多厉害的盗贼,还不是解甲归田的蜀军。小股贼人倒是不成气候,就怕他们想拥刘禅为主,此人虽然是废物,但是身份尚在,做个楚义帝,刘盆子,兴风作浪,如此局势倒是很难控制了。”
“大人真是高见。”那人脱口赞叹,“卑职是拨云见日啊。看来那刘禅确实不可再留了。”
贾充一点头,“唔,我需要尽快去见晋王,可是,怎么说呢?”
“卑职倒有一计。大人不如说动晋王以安抚的名义宴请蜀中降臣。在席间可以安排蜀地歌舞,再备上蜀菜蜀酒。人非草木,那刘禅思念故国,举止定然异常,到时候,就可以“心怀怨恨,思图叛逆”的罪名杀他了。”
贾充大喜,“果然妙计,晋王多疑,若那刘禅有什么异常,必定小命难保。你果然足智多谋,事成之后,我禀明晋王,定然重重有赏。只要你尽忠。。。呃。。。魏国,还怕不飞黄腾达?”
那人心花怒放,一躬到地,“多谢大人,卑职不敢谋求重赏,这个小计谋,那自然是大人的功劳。卑职只对晋王用心不二,肝脑涂地,至于魏国么,嘿嘿。。。”
“唔。”贾充拍了拍那人的肩膀,“好了,有些话不用多说,你去吧,我即刻去见晋王。”
那人毕恭毕敬退了出去。贾充望着他的背影想:“这也是个精明的赌客啊。”
3
“来来来,众位请啊,不要拘束。”
宴会大厅灯火辉煌,数十席客人端正的坐着,奇怪的是,他们既不交头接耳,也不举箸动筷,只有贾充一人卖力的劝酒声回荡在静悄悄的大厅,更显得诡异。
远远的首席上,斜倚着一人,身着玄色山川日月服,头戴九旒鷩衣青玉冕,正是晋王司马昭。他扫了一眼殿上众人,突然一阵轻笑,懒懒的举起琉璃杯说道,“各位坐的这么拘束,大概还不习惯洛阳吧,没关系,住久了就知道中原的好处了,这里虽然没有天下秀的青城山,都江堰,还有辣子;但是有洛水,有太行山,噢,对了,这黄河鲤鱼也很不错。安乐公,你不试试?”
晋王的命令,刘禅怎敢不从。于是刘禅举起筷子,在众目睽睽之下,夹了一小片鱼肉,送入口中。一股奇异的味道从舌尖开始迅速向舌根渗去,往上钻入鼻腔,向下一直沁入五脏六腑,透过血液,从每一个毛孔透出来,瞬间全身热热的,说不出的顺畅舒服。刘禅呆了好一阵子,才明白过来,这原来是自己几个月没有碰过的成都的辣椒啊。
“安乐公,安乐公!”,刘禅一激灵,从发呆中醒了过来,原来是贾充在叫他。他扭过头去,之见贾充一脸奸笑,“哈哈,安乐公怎么吃口鱼竟然泪流满面呢?是思念成都了吧?这个辣是我让人从成都加急带回来的,晋王知道安乐公在这里住不惯,真是花尽了他的心思啊。”
刘禅这才感觉眼眶这里果然湿湿的,他抬头一看,看见贾充正盯着他,偷偷向上一瞥,只见司马昭也正向他这边看来。他慌忙将筷子放下,陪着笑答到,“哦,是我在洛阳住的太习惯了,如今一下子吃到成都的辣倒不习惯了,这一下子竟然把我的眼泪都激出来了。见笑了,见笑了,呵呵。”说着顺手举起袖子,把眼泪擦干,一边用手狠狠的在桌下掐了自己一把。
“噢?呵呵呵,原来如此。”,贾充捋须大笑,“这个,我有一个故事,安乐公不知有没有听过,故令尊玄德公当年和太祖武皇帝一起在许昌青梅煮酒,论尽天下英雄。太祖力赞令尊才是天下唯一可与自己并列的英雄豪杰,吓得令尊把筷子掉到了地上,这时恰逢天上打雷,令尊便借故掩饰了过去,使得太祖以为令尊胸无大志,不再提防,不想日后竟然酿成了大患。想来,太祖当年定是后悔莫及啊,哈哈哈哈。”
听到先帝刘备竟然被拿来当餐桌上的笑谈,一干蜀汉故臣无不气愤填膺,敢怒不敢言。刘禅也一下子呆了半响,胸中的怒气几乎要迸发出来,但他随即意识到,贾充是在刺激自己,同时在向司马昭暗示自己现在正在学父亲的样子,意图骗过他。于是刘禅一下子清醒了,如果要保命,千万不能演错半步。
刘禅想了一阵子,突然歪起头嘻嘻一笑,“贾大人,这个故事好听,不过我没听先父提起过啊?”
“哦,这个,这个,什。。。什么?”,贾充没料到刘禅的反应如此平淡,“令尊没。。。,噢,那可能只是市井传言吧,哈,哈哈哈。”
“哈哈哈。。。”,刘禅也开心的笑了起来。
司马昭高高的坐在上面,也不开口,自己也不喝酒,却只是冷冷的扫着下面,众人就在这冷冷的目光下又喝了一阵子闷酒。这时,贾充举起杯子站了起来“这个,各位大人,光喝酒未免太无趣了,在下准备了一些歌舞,为大家助助兴。”
随着贾充的三下掌声,立刻飘进来一队轻纱曼舞的女伎,舞动起来。“这是。。。”,一个蜀臣惊疑的睁大了眼睛。“呵呵,不错,这正是蜀舞”,贾充得意的笑了起来。台上,那些女孩子也正笑得如花似玉,轻柔的身躯踏着汉室宫廷舞的正步,又杂着南中蛮舞的野,闪闪的锦衣绸缎晃的人睁不开眼。“连这锦都是从成都送来的最上品的蜀锦呢。”,贾充凑近刘禅,眯起眼睛低声说,“我今儿也是第一次看蜀舞,果然是别有风味,安乐公你看了四十年,好福气,好福气啊。”
蜀汉一干故臣具被勾起了昔日每天轻车骠马,霓裳羽衣,日日杯觥,文律流觞的日子,是何等欢畅;而如今成为他殿之臣,奉着个“关内侯”的空衔,战战兢兢的过日子,每日辗转难眠。一个个不禁暗自神伤。
“叮,叮”,突然传来清脆的敲击声,众人循声看去,却原来是刘禅抬着下巴,咧着嘴,身体前倾,一边目不转睛的看着,一边以箸轻轻的敲击着碗沿,合着音律打拍子,不时地咂一下嘴。
蜀臣无不大惭,一个个低下头去。司马昭轻叹一声,问道:“安乐公,看的如此高兴,颇思蜀否?”
刘禅想都不想,头都不抬,“此间乐,不思蜀。”
顿时大厅上人人发出一声轻叹,贾充望向司马昭,司马昭缓缓的摇了摇头。贾充有点着急,使了个眼色,起身离席。于是席间另一人便也匆匆起身离开。这时,刘禅也突然站了起来,一拱手,笑着说,“请容在下更衣。”,踱步离去。
一背身去,刘禅就敛了笑容。出了厅门,看不见司马昭和其它人了,他加快了脚步,几乎是连走带跑的冲进了厕所,狠狠的往脸上泼了几下水,一抬头,正面是一面铜镜,于是刘禅就呆呆的站着,望着镜子里的自己,泼的水凝成水珠流过脸颊,鼻梁,到了嘴边,是咸的。
站了不知多久,“吱呀”一声,有人推门进来。刘禅顿时手足无措,只好低下头去又假装洗脸。那人走到刘禅背后就站住不动了。刘禅站起身来,用力擦干净脸上的水和泪,才能仔细看清来人。
“主公”,那人缓缓的开口。
“谯,谯大人,如今你我同殿为臣,这‘主公’二字,是万万不可再提了。”
“茫茫皆有定数,主公能如此小心,谯周就放心了。”
“这。。。谯大人。”
“主公,此宴非好宴,但若谨慎行事,必可逢凶化吉。谯周告辞。”
谯周走了,刘禅呆呆的站着,世界如此颠倒,谁可以相信,谁可以托付,哪一副笑脸后藏着尖刀。刘禅觉得这一生中,只有诸葛亮才真如他的父亲一般,教他读书,教他兵法,教他治国之道,为他操办婚事,几乎为他做了所有的事情;至于他父亲刘备,仿佛更像一个影子,紧紧的箍住他,逼得他每天早起上朝,披阅奏章-虽然只是在诸葛亮的批示后写个“好”,但他仍然不喜欢。他醉心于老庄,却不得不钻在申韩之中。他常常想,为什么诸葛亮不废了他,真这样他可能更高兴,他的兄弟刘理其实早就垂涎于皇位,其实他不在乎,如果可以给的话,他愿意让位。向邓艾投降的那天,他想的是,“终于结束了”。谁知,来了洛阳,竟是另一个梦魇的开始。。。
“砰”一声,又有人闯了进来,打断了他的思路,“主公!”
“郤,郤正?”刘禅有一些欣慰,来洛阳后,只有郤正还经常来拜访他。不以他亡国之君的身份而躲避他。
“主公,你刚才怎么能说这样的话?”,郤正很显得义愤填膺。
“我,我是。。。”,刘禅想告诉他这是个鸿门宴。
“我等蜀汉故臣,虽是亡国之人,但是气节当存,主公刚才的表现寒了我们的心啊。”
“可是,那贾充明明。。。”
“主公,若待会儿再有人问起,你不能再这样了。”
“那,那我要怎么说?”
“主公要垂泪说道‘先人坟墓远在陇蜀,乃心西悲,无日不思。’,这样晋王必然会放主公回蜀了。”
“什么?你,你要我要求回成都?你可知。。。”,刘禅惊讶的睁大了眼睛,望着郤正,“你,难道没看出来。。。”
郤正避开了刘禅的目光,飞快的说,“主公,只有这样,才能回到成都。成都才是主公的天下,只有回去,主公才有机会伺机而动啊。”
“你,你是要我。。要我造反?”,刘禅更是惊疑不定,“这不是置我于死地么?你,怎么会。。。?”
“主公,这,这。。。不入虎穴,焉得虎子。”,郤正吞吞吐吐起来。
刘禅望着郤正躲躲闪闪的眼神,欲言又止的样子,终于明白,脸上渐渐的露出悲哀的神清来,如一块大石头压在心上,击碎了他最后的依靠。
“你说的对,只有成都才是我的天下。。。”刘禅无力的说。
“这么说,主公是答应了?”,郤正惊喜的说。
“我,我会照你所说的做的。”
“太好了!主公,那臣先回席了。”郤正抑止着内心的狂喜,推门而出。
一路上走回殿内,阳光明媚,宫苑的奇花异草散发着迷人的芬芳,匆匆而过的宫女也是婀娜多姿,这一切都让郤正的心情变得更美好。刘禅是死定了,自己的升迁也是指日可待,只要跟着司马氏,自己的政治生命就将重新开始。
这条备用之计是自己早就想好的,他仍然回味着贾充在殿外密室赞许的拍他肩膀的时刻--“哈哈,妙计,妙计,如果刘禅照你的话说,那就当场把他拿下。如果他不照着你的话说,我们只要把整件事告诉晋王,晋王必然会怀疑刘禅是从头到尾在装傻,再加上成都的局势,刘禅也是必死,令先果然足智多谋,晋王今后必有重用。”
必有重用,想到这里,郤正不禁飘飘然起来,踱回殿内,洋洋自得的坐回位置上,一面向贾充重重的点了点头。
刘禅回来了,面色凝重,一步步的踏入殿内。在郤正看来,刘禅每走一步,就是为自己的升迁铺一块砖。
“安乐公,”,贾充终于出手了,“刚刚觉得你似有什么难言之隐,来,不要顾忌,实话和晋王说,定会为你想周全的。嗯,你,颇思蜀否?”
突然殿上变安静了,刘禅慢慢从座位上站起来,正步走到殿中,袍袖一展,双膝跪下,沉声,一字一顿的说,“先,人,坟,墓~ 远,在,陇,蜀~ 乃,心,西,悲~ 无,日,不,思~”
“好!”,郤正兴奋的几乎要叫好了,这太完美了,几乎就完美了,只差两滴眼泪,就完美了,刘禅就结束他的使命了,而他,郤正,也将宣告正式踏入魏国的政坛。
刘禅开始抽泣,他大力的抽搐着他的鼻子,从他的喉咙里发出“咯咯”的响声,他的身体也轻轻的动着,可是唯独--没有眼泪。
他哭不出来。
“快哭啊”,郤正急得探身张望。
可是刘禅哭不出来。他使劲的眨巴眼睛,不停的皱眉头,咧开嘴巴,用手揉眼睛,当然在做这些事情的时候,他没有忘记抽搐鼻子,挤些鼻涕出来,同时从喉咙里发出“咯咯”的响声,然而,他还是哭不出来。
终于有个斟酒的宫女忍不住了,“嗤”地低笑起来,于是左右一片低低的笑声。刘禅停止了抽泣,慌慌张张的睁大了眼睛,左右扫视了一下,然后干脆闭上了眼睛,继续大声抽泣。
司马昭看在眼里,笑了,“好了,好了,安乐公,别哭了。不过,这话。。。何乃似郤正语邪?”
刘禅一下子停止了抽泣,也不动了,直起身子,瞪大了眼睛,惊讶的说,“诚如尊命。”
“哈哈哈哈哈。。。”,司马昭再也忍不住了,放声大笑起来,于是左右也一片笑声,刘禅也嘿嘿的笑起来,一边用袍袖偷偷抹去脸上的鼻涕。在殿上的一片笑声中,郤正颓丧的望着贾充,贾充只能报以苦笑。
“哈哈,贾,贾充,人之无情,乃可至于是乎!虽使诸葛亮在,不能辅之久全,而况姜维邪?”
贾充慌忙躬身答道,“不若是,殿下何由并之。”
“哈哈哈,今日一宴,大为欢畅,贾充,这件事情一定吩咐史官记下来,如此精采的事情,怎么能不让后世子孙知道呢?这里你收拾一下吧,我还有事情要先走了。哈哈哈。”
刘禅依旧高兴的笑着,似乎他们讲的是完全与自己无关的事情。
4。
夤夜,刘禅的夫人张氏正在房里做着女红,突然门被推开了,刘禅跌跌撞撞的走了进来。“回来了?”张氏放下针线,上去把刘禅的外衣脱下。“又是满身酒气”,她抱怨道。
“回来了,以后不再喝了”,刘禅关爱的看着夫人,眼里露出普通人的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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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方无隅,大器晚成,大音希声,大象无形,道隐无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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