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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本世纪的第一个夏天,2000年的5月26号。号称四大火炉之一的长沙城,因为刚下过一场阵雨而分外的闷热。旭日东升,从火车站的背面射过来,已如在裸露的皮肤上撒了一层地道的湖南辣椒。每逢整点,火车站都会想起浑厚的《东方红》,已经几十年的传统了。这座火车站座东朝西,早上看太阳伴随着《东方红》的乐曲冉冉升起,也算得上长沙一个壮观的景象吧。
火车站已经矗立在那里很多年了,据说因为是主席的家乡,所以修建时在中国是一流的,就算到现在,它的雄伟也是很多大城市无法比拟的。金光灿烂的“长沙”两个字因为掺了一公斤金子,所以至今没有褪色;站顶的火炬象征革命的火炬永不熄灭,却被市民们却戏谑为“朝天椒”。
我和父母坐在站前的石礅上,等待导游的到来,之后便上火车开始张家界4天3夜游。张家界是个不错的地方,素有“九寨沟的水,黄山的山,张家界的石”之说,没去过的朋友今后不妨去看看。
8点半的时候,迎面走来了一个女孩,懒懒的举着一面导游旗,旗杆都没有完全伸展开,想来她便是我们的导游罢。圆圆的没有笑容的脸,朴素的汗衫和牛仔裤,然后手里提着一喝牛奶和一块面包,似乎才刚刚从被窝里起来。
她很漂亮,但我对她的第一印象却不好。也许是看多了导游业的负面消息,我那时一直认为导游就是另外一种形式的小姐,靠的是漂亮,而且谁都可以做;况且她还这样没有专业精神。还有更深一层的原因,那就是我对漂亮的女孩普遍有些排斥,总觉得漂亮的女人都不是什么好东西。虽然这些是偏见,但我那时就这么想的;在我心里,理想的女孩应该是很素净清纯而且识大体,而不是漂亮。
一行人上了火车,大家坐得很分散,她轮流和大家聊天,看她忙忙碌碌的,也理解到当导游也不是那么容易。和我们一家人在一起的时候,她和我们说起她的生日是5月8号,去年的时候正逢中国南联盟使馆被炸,而她又正好去一家外企面世,主考官看了她的简历,先笑着祝她生日快乐;她却堵了一句:我的生日过得很不快乐,因为我们的使馆被好端端的炸了。我听了心里一震,第一次好好的打量了她一番。她是一脸的平静,似乎就像诉说一个朋友的故事,或者湖南人啃下一口辣椒般随便。
我开始注意她了。
几个钟头后,火车抵达了张家界。在导游车上,女孩正式介绍了自己,XXX的X,安静的的静,XXX是个外国人的汉译,其实是算不得姓的。
按照惯例,团队的每一群人都找代表作了即兴表演,轮到静,她说她喜欢儿歌,就唱了一首《我是一只小毛驴》,82年出生以前的人应该都对这首歌有印象的,那时唱儿歌的那三个小家伙着实是火了一阵,歌名对不对我不记得了,反正歌词就是“我有一只小毛驴我从来也不骑,又一天早上我其他去赶集……”。于是她在我心中的印象又往我“清纯”的标准靠拢了……
第二天,游览张家界森林公园,团员一致选择了步行,因为这样才不至于错过沿途的风景。有一个台湾来的85岁的老公公,居然也慢慢的爬了上去,而且只比我们慢了半个钟头,简直是奇迹。沿途静一直都没有离开老人的左右,她开玩笑说临行前经理“幸灾乐祸”的说团里有个85岁的老公公,好像她中了六合彩似的。她便是这样,什么大事都是一幅平常的笑脸,从不当回事,在她心里却往往紧得很。
看着她和台湾老头灿烂的笑容,我的心中荡漾着一种柔情。我想,我已经喜欢她了。
天子山我们是座缆车上去的。那天下着小雨,让山顶格外的清冷。我们一家人都带了外套。可她却什么都没有,只披了一个一次性的雨衣,在凉风中楚楚怜人。但我却始终没有勇气上去和她共撑一把伞,抑或把自己的外套让给她。男人在自己喜欢的女孩面前往往无法自如发挥,尤其是初恋的男孩;换了别的女性朋友,我想我一定会的。这件事也成了我最大的两个遗憾之一。
最后一天去的是黄龙洞,里面的石钟乳之类当然美不胜收,只记得有两个并排的石门,一个代表着幸福,一个代表着财富。我毫不犹豫的穿过了幸福之门:能与她在一起那该有多幸福啊。
短短的4天三夜就这么结束了,再返回长沙的火车上,我们聊了很久,看着对面的她,我的心感受到了比火车更强烈的震撼。我默默地对自己说:不用再找了,She is the one。
以前当然也曾经对几个女孩子有过好感,最多不过有一点想当她男朋友的欲望,可这一次,我的心却被一种强烈的欲望所占据着,那就是:我一定要娶她!
长沙很快就要到了,我的心也随着终点距离的缩短而急速的平静着。毕竟,我还是很现实的,两个人不在一起,谈何追求,就算追到了,又如何长久,况且像她这么好,这么漂亮的女孩,身边的男人会少吗?莫如一开始就放弃,过些日子也就没有什么了。但一想到她从此就消失在茫茫人海,心就像被掏空了一样的难受。我出神的玩弄着她放在车上的手表,不知道该做什么。她也许以为我喜欢这表,便说送给你吧。我莫名其妙的一喜,二话不说的接受了,然后说下次再回礼吧。我的心背叛了我的大脑。当然,从我的理智到我的感情都是喜欢她的,只是我的理智告诉我,我不应该付诸行动。
回到家中,我对父母的第一句话便是:“静这个女孩太可惜了,要是她在新加坡,或者我在长沙,我就追求她。”以我的性格,我如果真正打算做一个事情,那肯定是只做不说,这个时候说出来,又似乎是大脑似乎又在强迫自己的心:我们的主人已经表态了,不切实际的东西你最好不要去奢望。父亲觉得有些不可思议:“荒唐,你不知道她比你大两岁!”我笑道:“那又怎么了,你不也不妈妈小一岁吗?”而且据来自家乡来的考证,他甚至可能比母亲大3岁。在那个年月,有不少人的出生年日期都是不详的。母亲也在旁边帮腔:就是嘛。父亲顿时给噎住了。母亲又撺掇道:“你在新加坡也可以追她啊!”看得出他也是很喜欢这个女孩的。我淡淡一笑:“两个人一定要在一起,这是我的原则。”那晚,我睡得很平静。
我本想我已经可以忘了静了。
但是上帝也许是个孩子,天生便喜欢恶作剧:第三天她打了个电话过来,说顾客意见表忘填了,其他的团员都找不到,所以只好找我们,于是我便邀她来我们家,她爽快地答应了。吃过饭,我们聊了很久。晚上她说想回家,她的家在另一个城市,离长沙50公里的湘潭。湘潭算得上是毛主席的故乡了,市井俚语道:龙牌酱油灯芯糕,驼头(矮个子)妹子让你挑,乃是湘潭的三大特产。龙牌酱油早已在市场经济中没落,而灯芯糕也没什么人在吃了;不过静却一点也不矮,她有1米64。
我的家住在郊区,离车站有1公里的路程。我们一路走着,那天不知道附近的农民庆祝什么,一个劲的放礼花,让我觉得是特别为我们而放一样。只是奔驰的卡车扬起阵阵灰尘,只好一路掩鼻,煞了不少风景。那天晚上,我失眠了。
第四天,照片洗出来了,奇的是我们一家人和团里的每群人都合了影,却只有和她的洗了出来,而且照得很好,很像一家人。
这两件事无疑对我是个巨大的启示。人在两难之中时往往容易被人被事左右,尤其是感情。一件普通的的事,却被当成了圣言。热恋的时候什么都可以解释成好的,而分手后才发现事情其实不一定是那样,热恋中的朋友啊,不要为感情蒙蔽了双眼才是。
从此,我的心逃离了我的大脑;而揭开那压在孙悟空身上的符咒的,只是个普普通通的凡人便够了。世事便是如此吧。
6月初,我和朋友去了西安。给静买了一条心形的冰花芙蓉玉项链,因为据说杨贵妃很喜欢带,而静有着杨贵妃的丰韵美,我曾笑说她怎么没去演杨贵妃,准行。当然她并不胖,只是脸圆一些,所以显得丰韵。她的身材很棒的(请原谅我这么吹捧她,在我心里,她是完美的,对其他的人也许并不是)
从西安回来,我去了她在长沙租的房子,她于这些事情是很随意的,然而感情上却很小心谨慎,直到现在还没交过男朋友。我说她是个很特别的女孩,她却说她只是个很普通的女孩。也许我们都没有错吧。她是个女孩,但永远不要把她当成个普通的女孩;反过来也一样成立,她不是个普通的女孩,但也永远不要不把她当成女孩。
礼物送得还算顺利,只是在去她房子之前被她婉拒过一次,可能后来怕伤了一个男孩的心,才有决定接受,那时我在她心里,她说是个小男孩,我觉得也是。这些礼物,其实在她看来这都根本代表不了什么,那时的我却心中暗喜,以为她也默认了心形项链的含义,只想着下一步怎么做了。
几天后,我回到了新加坡,在那之前,我度过了我20岁的生日,一个跨越的年龄。
与她简单的通了几封email后,她寄给了我一张带玫瑰的电子贺卡。我用颤抖的手点开了网站,情人卡,第一张。那一刻,我真的好想哭。于是,我决定要向她表白了。2000年的7月28日,我给他写了一封很长的email,之后便忐忑不安的等待着她的回音。与她的通信往来,我都完整的保存着,那时甚至连纸信也会扫描下来。我不知道这是不是一种宿命,还是一开始就看到了结局。如果我们能够在一起,她的信箱有我的信,我的信箱有她的信,又何必再保存呢?
她回了信,每一个字都让我滴血。不外是抱歉,不知道我的想法之类。然而我却很恼火,既然你无意,为什么要接受礼物,为什么要送我贺卡?其实后来看来,这都没有什么,只是当时根本接受不了,而她随便挑一张贺卡,自然也是不合适的。
我想都没想,就写了封长信骂她,弄得她也生气了;只不过她不是小女生,不会和你赌气,她会平静的把道理讲清,即便心里也很恼火。我不想在这里叙述性的内容,因为打开她的信便是打开自己的伤疤,转述信的内容则是往伤口里撒盐。总之我的气消了,甚至觉得自己有些无理取闹,同时更觉得她的珍贵,也做好了长期抗战的准备。于是,我们就像普通朋友一样交往了起来。
2000年的11月,我们一家去了福建。在厦门的白鹭洲广场,我们看了一场音乐喷泉。晚风伴随着音乐,还有周围闪烁着彩灯的霓虹灯,将厦门的夜晚修饰得十分浪漫。在水柱的摇弋的中,母亲突然柔和的问到:你,和静还有联系吗?那一刻,我几乎要流泪,谁知我们想到的却是同一个人……有,我装作不在意的点了点头。那个夜晚,我永生难忘。回到长沙,她已经辞掉了工作,正在跟一个外语老师学德语,想去德国留学。我在广场上见到了她,一身的黑色,还是那样的鲜活灿烂。她喜欢很纯很亮的颜色,皮鞋却喜欢有颜色的。我送了一个家菲猫给她,因为她送给我的表上面有只吉蒂猫,而她说以前还有只家菲猫的,更好看。更好看那就应该是喜欢吧。见到她的时候,是一个阳光明媚的中午,她一个礼拜要上六天课,礼拜天又推说要回家,她也许是不想见我吧。总之最后还是见到了,却只有午休的2个钟头。她给自己叫了藕片炒肉,给我叫的蒜苗炒肉,就这么一个菜的“套”餐,还要4块钱一份,确实太黑了。我们没有说很多的话,但言语中我知道自己还根本还没有进入她的心,哪里吃得进去。她问我是不是不喜欢吃,唉,她是真不懂还是假不懂啊。短短的两个小时就这么过去了,她并不愿意因为我迟到,我只好送她上路,分手的时候我依依不舍,她却急着快点赶回去。那时在她心里,学业无疑是高于一切的。她是个要强的女孩,她要做的事,就会努力去做,而且多半都能做得很好。我如游魂一般的上了回家的公车,坐了一半却有下车坐了回来,我决定在分手的那条路上等她下课。太阳落山以后,天气就骤然冷起来,我坐在路边,哆哆嗦嗦的等到6点,她却始终没有出现在小路上。那个冬天,真得很冷。
时间到了2001年。灰心丧气的我已经两个多月没和她联系了。有一天她写了封email,说最近的心情很坏。我自然便好言好语的安慰她,谁知她突然话风便转,问我能借她多少钱。德国的大学虽然不收学费,但保证金要求还是很高的。我当时便警觉了起来:原来她是有目的的。于是我问她要多少,她说越多越好。于是我认定她是预谋好先勾起我的同情,然后再从我这弄到最多的钱。这一次我比以前更火爆,在信里骂她的语言可以用刻毒来形容了,连我自己都不敢相信是出自自己的手。爱得越深便伤得越深,于自己与对方都是一样。她没有多说,只是说父亲病重,不会去德国,也不会再来打扰我了。我当时不知道是什么感受,满腔的气愤不知跑到哪去了,只剩下满腔的悲戚。一个多月后,我无法再忍受没有她的消息的日子,尽管那封信几乎已经是绝交信了,我还是再次写给了她。那时她的父亲已经去世了,我的这封信在最不合时宜的时候写给了她,让她受到了有生以来最大的伤害。我想,也许在心底她永远都原谅不了我的这个错误吧。她没有错,在那个时候,她一心想的是出国,而我恰好又能帮一点点并且答应过她能帮的我都帮,她向我开口有什么问题呢?只是因为她的信太没有考虑语气,让我觉得她在利用我。男人在这个问题上通常都是很敏感的,只是她那时还没有意识到这些。总的说来,仍然是我的大错,伤害了自己,更伤害了她的一家人。
2001年的5月,我又回到了长沙,费尽口水,我终于在长沙最繁华的广场上见到了她。准确地说,是广场边上的麦当劳。那天,她吃的麦金鸡,我吃的汉堡;似乎她已经真的原谅了我,脸上还是挂着那样一幅平静可爱的笑容。那天她穿了一件旗袍,真的好美。我们在那说了很久的话,说起父亲,她却止不住地哭了起来。那是我第一次看见她哭,她哭的时候,很像个女人,而她生气的时候,则像个女孩;如果是笑,像一个天使。我手足无措,不知道该怎么办,几次想握起她的手给她安慰,都无法鼓足勇气。她在我心里是个女神,无法亵渎的女神。没有握她的手,却成了我另一个最大的遗憾。晚上我送她回家,她只让我送到了附近,说不想引起熟人的误会。她这么做是对的,然而我的世界却下起了大雪。
2001年7月13号,是一个让全中国热兴奋和自豪的日子。那一天,我们申奥成功了。我和两个男生和一个女孩在一个男生家里一起观看了现场直播,她的女朋友也在。那天我们都很开心,喝了很多啤酒,有一箱,当时已得3分醉了。正欲罢杯,却闻得电视一声宏亮的China,然后便是一片狂欢,大喜之下,我们又忘本的喝了半箱。很快三个男生都不行了,一个公然要和女朋友打Kiss,一个还吵着没醉没醉要继续斗酒,我则坐在一边莫名其妙的狂笑,笑得肚子疼得要命也停不下来。然后脑中静的身影突然一闪而过,眼泪却像打开了龙头的自来水半往下流。没有悲伤,没有哽咽,只是莫名其妙的往下流着泪。一个女孩过去,给我倒了一杯凉茶,拉拉我的衣服说:你喝些吧,凉茶能解酒的。我相信,只要是男人,在这种场景下都会万分的感动的。有时男人所需要的,其实只是风雨之后自己的女人能给自己倒上一杯理解的茶。我无法确知她当时到底是出于什么而给自己倒上这杯茶,要从女人的嘴里弄清真相,有时比登天还难。但这件事导致的唯一结果是,我开始严肃地问自己:问什么要追求一份不知道结果而且很可能没有结果的爱情,而不去珍惜身边的好女孩?这个女孩是我的同学,我就叫她芬吧。她是为数不多的几个知道我和静的好友之一,之所以告诉她主要也是因为想她当我的参谋。晚上是她送我回去的,走在路上,我借着酒意放肆的搂着她的肩,在家门口更是从后面抱着她和她一起开门。她没有说什么,只是口中轻轻的叫着“别”,反而让人欲罢不能。如果说那天晚上是一时的冲动,到了第二天,通过一晚上的思考,让我做出了一个严肃的决定:放弃静,好好的爱芬。
在返回新加坡以前,我告诉了芬我的决定,她很震惊,不敢相信我是说真的。我提了一个很不切实际的要求,带她去看看静,好像是有意刹刹静的脾气似的。虽然直到现在,我都认为我当时的决定是经过深思熟虑的,但从这一举动看来,潜意识里又有多少阴暗的动机呢?她当然拒绝了,不过总的来说还是很顺利。我相信她也是很喜欢我的,只是无法相信我能够如此快的忘了静吧。我说好,你慢慢考虑吧,我给你半年的时间。
在之后的三个月里,我真的在很认真的爱芬,只是越来越有些力不从心。每每想起和她在一起的情形,也很开心,却难以涌起那种和静在一起的幸福感,我终于意识到,她是无法代替静在我心中的位置的。10月底,芬终于答应我了,当然也不算正式的答应,只是说我们太熟了,这件事你可得叫你爸爸妈妈一起来说。我很开心,但更多的是一种如释获重,没有太多的甜蜜。之后我们为一件事情小吵了一架,加之要考试,便一个月没有联系。在这些日子里,我越来越感到一种莫名的空虚:难道,自己的终身就这么定了?和静,就这么算了?我的心中又如当年在火车上一般空虚。我是一个很传统,负责任的人。当初如果芬已经是我的女朋友了,即算我发现我更喜欢静,我也不会离开芬的。不记得什么时候,我的脑海里开始有了这样的想法:是不是趁现在还没有完全确立关系,放弃算了?
也许上帝还觉得没有玩够,命运再一次玩弄了我。就在我犹豫的时候,静给我写了一封很长的email,有史以来最长的。在那几个月中,我们除了偶尔在QQ上问候一下,都没有什么往来。油箱的地址是“一生错过”的汉语拼音。曾经有个女孩用“我恨你”汉语拼音的邮箱给我发过一封信,于是我在这里也错误的解读了它的意味。后来才知道,邮箱其实是她妹妹的,至于为什么就不得而知了。
如果没有这封信,我想我有一半的机会放弃芬,也有一半的机会,和她平淡快乐的交往着;然而上帝又一次震撼了我心中的天平。那封信是2001年11月26号。
于是一切发生得那么的自然,我“放弃”了芬,理由是还不适合恋爱,以后再说吧。我不知道这个女孩有多么伤心,为了挽回这段感情,她谎说父母都知道了,想用他们压我,而且在信里直直的说:我喜欢你。这对于一个女孩是多么的不容易啊。但最后她还是尊重了我的选择。直到现在,我都无法平常的面对她,只要有她在,就觉得心里十分的歉疚。我想我永远都是欠她的。芬现在很好,男朋友对她一流的棒,容不得别人说她半句。这才让我心中略略安定。一个普通的女孩子,的确是需要一个男人去宠她,疼她的。女追男往往结果不好,我想一个很重要的原因这种情形下的男生多半不会好好宠她吧。
这一次度假,我和同学买的香港的往返票,随便玩了玩,在海洋公园买了两个类似的礼物。一个给静,一个给芬作为最后的礼物。给静买的是个海豹,那圆圆的脸,着实和她有些神似。因为一些口角,这件礼物至今还躺在我的抽屉里,也许再也没有机会送出去了。
12月18号,表哥在湘潭结婚,之所以记得这个日子,是因为很多年轻人都喜欢在带8的日子里结婚。第二天,她邀请我去了她家里。我也无法确知,她这么做到底有没有更多的意思。但是我想更多的应该她绝得天气冷,不如就呆在家里好了。我给她买了一束玫瑰,9朵。刚刚经历芬这段感情,只想对她对自己说出长久的爱。那天,她穿的土黄色羽绒服,眼睛却有些发炎,满是眼泪。那天在她家待了许久,还一起去超市买了些东西;她的家里,至今还在用着我买的那把扫帚。那天傍晚,我返回了长沙,尽管知道其实自己再一次的自作多情了,但比起以前已是亲密了不少,心中仍然觉得无限的快乐。过了几天,我又约她,还是我去的湘潭,要她来长沙那可是难上加难。那天我开玩笑说太阳好,别再像上次一样的呆在家里吧,结果她真带我到河边晒了晒太阳,我十分地感动。有时笑着想,自己是不是太容易满足了?是啊,能看着她就是说不出的满足了,那一天是我在那几年中最快乐的一天,其实并没有做什么,只是到处走走,上上网,然后帮她佩了一副眼镜。那天她没有带够钱,以至于她的眼镜有了我一百块的股份。中饭我们是在一家叫做“桂林人”的新餐馆吃的,一个干锅鸭,一个芽白,还有一瓶椰岛鹿龟酒。看着桌子对面她那被暖气吹红的脸,我的心中满溢着幸福和满足,朦胧中好似对面的女孩已经成了自己的女人。再一次约她的时候,我说错了话,结果把她弄生气了,见面(我想还是不要用约会好些吧)自然不了了之,直到一年多以后我才再次看到了她。
在我们一起上网的时候,我记住了她的邮箱密码,很简单,生日而已。回到新加坡,我便迫不及待的打开了她的信箱。我当然知道这不对,但我想没有谁可以抵制住这种诱惑,何况那个时候我还不了解她。在草稿箱里,我看到了几篇日记一样的东西,大意都是说觉得自己喜欢上自己的一个高中同学了。我的心在滴血。我看了看,第一封是2000年的11月,也就是我追求她开始后的四个月;而最后一封则是2001年12月13号。很显然,她已经暗暗喜欢他很久了,而且不比我喜欢她的时间短。我哭了,心中是那样的无助,悲伤。但是第二天我便振作了起来,我要和他竞争!我血管里流的是一个坚强男人的血。很快就过年了,我寄了一条围巾给她,而且恰好在大年三十那天收到,她说特别的温馨。虽然她说颜色太烂,怎么穿出去,我却一点也不生气,女孩子家嘛,贪点口头便宜罢了。也是在这些天中,我和她的母亲在电话里慢慢聊熟了,和她的妹妹也有了联系。如果不是看了她的信,我是不会这样早主动走入她的家庭的。
新年伊始,她去了北理工读语言班,那个男生正在北京,而她也在“信”里说过,这次去北京,不容自己错过他。我很担心,生怕他们会走在一起。然而他们始终没有很多发展,我不知道为什么,只知道那个男生一直无动于衷,至于后来他反过来疯狂的追求静,只说静去哪他就去哪,静却始终不答应她,那也都是后话了。或许那是在静看来,他也不是当初的那样了吧。我的心逐渐安定,而我和她的关系也逐渐进入了蜜月。不管她承认与否,我认为自己的的确确是在一些时期进入过她的心的,只是自己不在她身边,更加之少不更事,不仅无法趁热打铁,还要犯一系列的错误来疏远彼此。那时我们通了很多信,当然是我写得多,电话里也很融洽,反正最终换来她说北京很多地方都没有玩,就等着我来陪她逛逛,言下之意要我买北京的往返机票。我很开心,却也很为难。我的奖学金就是那个学期被停掉的,而且祸不单行又要多读半年,我很需要打工来补贴自己。我坦白的说了自己的难处,不过说既然你想,那我还是回来吧。她却说不想别人为了自己专门做什么。她一直都是这样,我不知道为什么,一般的女孩如果知道你特意为她做什么,她一定会很开心。也许这只是她的性格吧,不过事实上这也是一种很好的自我保护,天真的女孩们啊,当你们陶醉在男人为你特意以营造的温馨中时,你有没有想过如果有一天他要为这些付出要求回报,口口声声“我当初为了你”,你们如何去拒绝呢?不论是感情还是世事,少欠别人一些永远是明智的。我最终选择了不去。我至今都无法明白,自己的选择到底对吗?如果当初去了,是不是现在我们也许就在一起了?
时间已经到了2002年的8月。我们仍然相处得很好,当然,仍然是电话和信。静在北京的学习结束了,虽然有不少波折,但总的来说还是顺利的。她是个很优秀的女孩,只要是她做的事情,多半都能做得很好的。由于学校一直申请不到,她无奈的选择了重操旧业,这一次她进了家乡的旅行社。2002年对于静来说是很困难的一年,学业的艰难,不情愿的放弃去德国,以及之后工作的辛苦,都让她憔悴了不少,让我再次看到她时格外的心疼。不过那时的结果是我很开心,因为我的自私无法让我希望她真的去德国。
2002年12月,我终于毕业了,因为工作找不到,便索性在2003年的3月回家一趟。归家的心是十分的轻快的,那里有我亲爱的爸爸妈妈,还有我亲爱的静。什么工作,压力,都抛在了脑后。回到家,我把静的事和他们说了,只说现在在追求,却隐瞒了有多久。在电话里我高兴的对静说下班我去接你吧,她犹豫的答应了。那天我兴高采烈的来到她公司楼下,打算买束花进去。她却在电话里的说要我先去她的家里算了,弄得我很扫兴。我不甘心,又拨了个电话,这次她却说不在公司,我再也按捺不住,又和她吵了起来。这一次仍然是我的主错,但是她不知道的是,女人最忌讳的,就是扫男人的大兴,凑了男人的兴头,那他自然会对你柔和多了。有人说第一次恋爱不要当真。没有恋爱过的男男女女多半都是愚昧的,因为不了解对方的个性或不了解异性的天性,最终没有好结果。如果可以,我真的好想重头再追求她一次。
这场晚饭自然不欢而散,这一次她生了很大的气,还有更多的是失望。当晚我一夜无眠,几乎就要决定放弃了。第二天我约她出去,她却把伯母也一块带了来,显然不想和我单独相处。好在伯母对我不错,谆谆教导,似乎还算看得上我,让我觉得又有了些盼头。后来我把母亲也叫了过来,她当时也在湘潭。四人吃了一顿午餐,很融洽。但因为大人在,我们并没有多说什么话,我只知道,她还在生我的气。
之后静去了四川,直到她回来的那一天,我才去湘潭和她吃了一顿晚饭,而第二天,我便要返回新加坡了。直到现在也没有再见到她。这一次回去,可以说有得有失。但现状仍是一片迷雾。我认真地问她,到底有没有在考虑我,她勉强地问我以后打算怎么办,如果不能在一起那当然不可能。这对于我来说当然已经是最欣慰的答案了,不过我还需要在新加坡工作一些时间,赚些钱,也要还清学费的贷款。回国,提到了我的重要事务当中。也许是经济不景气,也许是运气不好,也许是能力有限,直到2003年的7月,我才找到了工作,而这时静也收到了德国一所大学的通知书。她很无奈,本来打算安定下来工作,不去德国,现在却又给了她一个Offer。她想了很久,还是决定去了,我争取过,但没有任何用。她说不希望别人为她专门怎样,自己也不会专门为谁怎样。也许这只是借口吧,因为我还没有真正进入她的心,或者我又游荡出了她的心门。那一天,我再次落泪了,因为我清楚的知道,我们之间已经很难有结果了。这一次我恢复得很慢,过了好些天才能平静的入睡。但最后我还是决定,继续坚持,毕竟,难并不等于没有结果,分隔,不一定意味着结束。我要对得起自己的心,我也不想留遗憾给自己。
时光飞逝,转眼间静在德国已经待了4个月了。我间隔的给她写信,打电话,我们的关系似乎又改善了不少,只是一谈及我们的关系,她便不愿意答应我什么。2004年春节,我回了家,亲戚朋友都已经知道了她,一个劲的问怎么样。我淡淡地回答,在一起是缘分,不在一起也是缘分,心中却日益感到了压力。作为一个社会人,我无法承受我们挂在那里的关系。我想我需要一个答案了。我决定,只要她愿给我一点承诺,那就是相处一段时间,看我适不适合,我并不是不能去德国。我把想法也跟伯母说了,伯母却劝我放弃算了,一来认为我们没有相处过,是无法真正在一起的;二来也是不想耽误我。伯母是个慈祥可敬的老人,我很喜欢她。我有些欲哭无泪,这些年来,我争取的就是一个这样一个相处的机会啊,每次却因为机缘不到或者说错话做错事而始终得不到一个这样的机会,才才是我心中最大的痛。真正的男人,并不害怕竞争,不害怕淘汰。如果静和我相处了一段时间告诉我,我不适合她,我想我不会有这样的伤痛,可是如果你还没有完全展示自己,就像考生还没做完卷子就被判了不及格,你能甘心吗?
2004年1月29号的夜晚,我打给了她,想要一个明确地回答,这一次我问得很直接,她也回答得很直接:不可能。我说那如果我来德国呢,她仍然是说我做事不要为了她,对自己负责就行了。我不知道她到底那些话是真的,哪些是假的,只是说些道理,没有真正相处,你怎么知道他适不适合你呢?给那些追求你的人更多的机会,对你对大家都要好处不是吗?她却说感情不用讲道理,讲的就是感情。她从来都是很有自己的看法的。我问那你怎么知道那个人是正确的呢?她说她会有感觉,然后说我和我的家庭很条件诱人,但这种事不是讲条件的,我亲爱的女孩啊,你要我怎么说你呢……感情,真的要那么纯粹吗?……后来她被我问急了,索性说她已经遇见了这个人了,是她在北理工语言班的同学。我的心刹那间如同裂开一样,然后这些裂片又坠入了万丈深渊。我说我不相信,你在骗我。可她把那个人的名字来历说得那么清楚,让我不得不相信。沉默了几秒,我对着电话留下了眼泪,这一次,有声音,也有哽咽……她轻轻的说:别这样。我很痛恨她在这种场合的平静,虽然这是我自己太歇斯底里。我亲爱的女孩,难道你不明白,你也假装落下几滴不舍的泪水,会让对方的感觉好上多少?难热和女人一样,也是虚荣的啊……我不懂我后来又说了些什么胡话,只知道最后手机提示我电池没电了。我哽咽了一会,对着手机说了声“我爱你”,手机便无言的关机了。这是我第一次对她,也是第一次对一个女孩这么说。
一切就这样结束了,我不知道手机为什么会这么恰到好处的没电,是为了给我一个“完美”的结局,还是上帝最后一个收尾的玩笑?
很多事情就像这样,不因为你,也不因为她,就是这样,自然而然的断掉了。
放下电话,我心中无限的悲戚,开始有了砸东西的冲动;我想,在我损坏某件家具以前,还是通过电脑发泄出来吧。打字对于我来说也是一种良好的发泄。凌晨睡了4个钟头,却根本没睡着,全身相被捆住了一样的难受,还有一阵阵的冷战。我起床看了看空调,26度而已。今天没有去上班,unauthorized leave,so what?我不想在外人面前展示自己最脆弱,疲倦的一面。I will be ok, sooner or later。人可以失败,人的心却不能失败。
2004年1月30日中午12点27分,我打完了上面的字,我可以不用赔偿家具了,但我不知道我自己的心还要煎熬多久。
这便是我和她的故事,一个真实的故事。它的每一句话,都没有任何的夸张,因为我只想对这张纸,平静的叙述那发生的一切。我没有翻开任何一夜的日记,所有的这些一细节,我闭上眼睛都是历历在目的。
我不知道这个故事还写不写得下去,虽然我很想写,可这笔提起来却是万分的沉重。朋友们,你们说我应该怎么做呢。
诚如《生命不能承受之轻》所言,如果时间不再流淌,生命将无法承受伤痛,时间永远是最好的疗药。如果故事在这里结束,我需要的只是时间来愈合自己的创伤,就像许许多多经历过类似事情的朋友们一样。人的一生,会有这样的四个人,最爱你的人,你最爱的人,最适合你的人,还有就是你的妻子,现实中这四个人往往都不会是同一个。爱过也好,恨过也好,
结合也好,分离也好,一切都会归于平淡,或者是现实中的平淡,或者是记忆中的平淡。我很喜欢这句话,算得上50%的原创吧,也和静说过了好些次。人的一生,就像那平静的湖泊,有起有落,更多的却是那不变的平静。
还有一种,我不知是不是可以叫做生命不能承受之重。作为一个社会人,你的名字后面其实还跟着一串人的名字,别人也一样;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就像一大串连环的铁环,拨动一个却牵动了全体。当初知道静喜欢那个男生,我曾下定决心,在他们走上红地毯以前我都是有机会的,要我回来?没问题,何等的豪迈。现在的情况与那时又有多少的不同呢?为什么我再也没有当年的气概?当然,客观事实不同是一个重要的原因,因为如果回中国,最多是我手头的100块亏掉80,可去德国,也许全部亏掉还不够,它的代价实在太大。而另外一个主要的原因便是自己已不复当年,那时你的所作所为对自己负责就可以了,而这时你已经挑起了一副担子,这便是所谓的生命不能承受之重吧。房屋抵押,贷款,去德国边工边读,并非不是不可以,可如果你说是看重德国学校的学位,父母亲戚朋友会相信吗?如果是静在那边等你也罢,现在的情形,与拿了家里的钱去赌博又有什么区别?
父亲去年的了场大病,差点便离开了我们,虽然已经康复,身体却大大的不如以前。我说,我会早点回来,在身边照料他们,他们却只是说我的事业为重。如果我现在背弃自己的承诺,还跑去更远的德国,我能原谅自己吗?我宁愿,真的宁愿,自己是一个与任何人都没有牵连的人该多好啊。
母亲是一个敏感贤惠的女子。虽然我很多事都瞒着她,但她多数都能看出个七八分来。其实任何试图隐瞒老人的尝试都是徒劳的,他们也学会相信你说的很怪诞的逻辑,却不要以为自己的心思会逃过他们的眼睛。自从我被停奖学金,母亲便一直很担心我,按芬的说法,她说起我时眼泪就在眼睛里打转。现在自己总算熬出来了,只想好好努力,让她安心的过个好晚年,又怎么忍心再次让她为我担心呢?
静说得很对,做父母的只要自己的儿女好就行了,虽然他们也很喜欢她,但是换了芬,换了其他人,他们也一样会喜欢的。儿子喜欢,他们自然就会喜欢。只是他们的儿子不是一个随便的人,我在她身上注入了多少感情,他们难道不心知肚明吗?我心里无法放下她,他们又如何放得下?而当一个孩子指着橱窗里的玩具说:我要,只要买得起,又有多少父母会真正选择把孩子指引到别的柜台前呢?这些年来,有朋友要为我介绍,也有亲戚要为我介绍,却从不见父母为我介绍;我想不是没有,只是因为我回绝了,他们也就选择了回绝。
爱情永远没有规则,只是每个人有一把属于自己的尺,而且它的长度也是不断变化的。静没有错,有些时候,抛开哪些规则,哪些道理,你会发现一阵豁然开朗,事情其实就是那么简单。然而没有理智的爱情也是行不通的,盲目的跟着感觉也会让你付出惨重的代价。从有序到无序,从有规则到没有规则,只有你自己知道自己属于哪一种,而且往往要试过了才知道。
我希望她永远幸福!
可是我该怎么走呢?排除在门外的人固然难受,进去了被踢出来的人当然也不舒服,但最痛苦的,莫过于夹在那门缝里的人了。
放弃还是不放弃?不放弃的话,去还是不去?我再一次来到了这条三岔路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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