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文学】阅微。
所在版块:文学艺术 发贴时间:2004-06-08 21:36  评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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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摈弃了意志(意识)和道德力量后,人不过是由无机物和有机物构成的物质体,于是对于突发的外界变动,人的反应将是纯生物性或物质性的;而这种反应的首要任务是满足,或者说保护人这个物质体(个体),不是符合所谓的社会的道义和仪轨(社会的道义和仪轨即是人道,人格);不仅如此,此种反应可以说是最根本的、最原始的,是本能,超越一切——即使有意识和道德的作用存在,因为它是物质的。自私,作为人的品行之一,自是理所当然,,因为保护个体的利益是本能,不免使人心寒。
子曰:吾未见好德如好色者也。故知‘人之初,性不善’也。善者,后继之养也。


老聃哲学。
大概思想的诞生都不无辜;尤其中国的古代思想,除八卦的哲学外,皆是由时势逼出来的。正如老子的思想。老子因为提出道的概念,提出名,提出有与无的辩证,提出无为的政治理想,而闻名于世。可是为什么老子会有这样的学说呢?难道正像大多人说的,衣食无忧后,便开始异想天开?不是。胡适先生在《中国哲学史大纲》里说“大凡一种学说,决不是劈空从天上掉下来的。我们如果能仔细研究,定可寻出那种学说有许多原因,有许多后果。……这个前因,所含不止一事。第一是那时代政治社会的状态。第二是那时代的思想潮流”,那么老聃所处时代的社会状态和思想潮流是怎样的呢?在前书中也有描述,大抵是战乱纷争,内忧外患,百姓生于水火。老子见此乱世,见此民不聊生,打破了心中原有的天道观念,即把天看作有意志,有知识,惩善罚恶的一个主宰,是最终的善和裁决。可是即有这样的裁决者,为何又有如此的乱世,如何任由万物相争相杀,人类相争相杀?故老子说:“天地不仁”。既然天不是那个天,那什么才是真正的主宰呢?在打破了原有的天道观念之后,老子肯定想过拿什么来填补这个理论空缺,于是产生了道的概念。而对于道的描述,产生了无与道的统一,进而有了有与无的辩证,有生于无,然后名生于无名,名者,概念也。在完善了这一理论后,老子便开始或明或暗的阐明自己的政治理想:天下纷乱皆因违道而行,强为所能为所不能为;如要天下定,就一定要回归道的本体,回归自然,而要回归道,必须排除名,做到无名,即无概念,不知善就不知恶,不知美就不知丑,不知穷便不知富……如此人则无欲,无欲就不会强为,而后天下定。
与其说老子在探索世界的道路上进行探索,不如说是在完成自己的理想,一件自己的杰作,一步步,一点点,费尽心思;孔夫子似乎也具有这样的特征。


孔夫子,智者也,奸者也;唯智者能奸也。
在胡适的《中国哲学史大纲》里,讲到墨家与儒家的思想区别时,举了两个例子,一个是叶公子高问孔子,一个统治者,怎么才算‘善为政’,孔子说:“善为政者,远者近之,而久者新之。”
墨子听了以后就说,叶公子高没有得到他要问的问题的答案,孔子亦是答非所问。为什么呢?墨子说:“叶公子高岂不知善为政者之远者近之而旧者新之哉?问所以为之若之何也。……”
另外一个例子是墨子问儒者:“何故为乐?”答曰:“乐以为乐。”墨子又说:“子未我应也。今我问曰:‘何故为室?’答曰:‘冬避寒焉,夏避暑焉,室以为男女之别也。’则子告我为室之故矣。今我问曰:‘何故为乐?’曰:‘乐以为乐。’是犹曰:‘何故为室?’曰:‘室以为室也。’”
由此可见,孔夫子之奸,儒学之奸。怎么讲?胡适说:“儒家最爱提出一个极高的理想的标准,作为人生的目的,……却不是进行的方法。……全不问为什么为人子要孝,为什么为人臣要敬;只说理想中的父子君臣朋友是该如此如此的。所以儒家的议论,总要偏向‘动机’一方面。‘动机’如俗话的居心。”重在是不是怀有此心,而不在为什么该怀有此心。为什么儒家提出一个理想却不具体解释提出这种理想的原因为何呢?我想孔子聪明之处在此;大凡一个理想的提出,一旦开始探究其缘由,理想便不复存在,更谈不上实现了。一个理想,只要人们认为它是好的,就足以有其实现的价值,至于为什么是好的,不该多问。正如一个政治家,喜欢高喊口号,喜欢高谈阔论,而群众也容易被这种空调的口号和高谈所麻痹、所感染、所煽动,就像是一句咒语,拥有神奇的功效,;可是话一旦说明白了,口号变成了逻辑上的陈述,反而能引领听众去进行反思,失掉那种咒语般神奇的特效,这对理想的提出者是不利的。(此种论点大概在古斯塔法 勒庞的The Study of Popular Mind 找到),孔夫子很有可能早就看出了这点,不然依他的智慧,是不可能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的。故说孔子奸,知者,能说的说,不能说的不说;智慧的深浅,并不乎在说多说少。


当我重温释迦牟尼佛的悟道经过时,我想起了一个人,老子。为什么呢?在佛祖还是王子的时候,他看到了世间苍生的苦难,起了慈悲之心,同时也开始思考,如果宇宙真正拥有一个主宰的话,那么他为什么会令这芸芸众生赖以生存的世界充满苦难呢?如果这个世界没有主宰,那么众生经历这些苦难的意义何在?后来佛祖在菩提树下定坐了四十八天,在第四十九天的早上,当他看到升起的启明星时,证得阿耨多罗三貌三菩提,悟道成佛,说原来一切众生皆具如来智慧德相,只因过分执著而无法证得。这就是华严宗讲的“一花一世界,一叶一如来”。众生究竟执著于什么呢?执著于不该执著的东西,执著于名,执著于利,执著于痴,执著于智,执著于美,执著于丑……而我们之所以执著于这些,是因为看不到被我们执著的东西都没有自性,随缘起缘灭而存亡,而无常;当我们执著于此时,就产生了各种各样的烦恼,正是这些烦恼遮掩住了我们每个人都具有的佛相;佛教的教化,无论大乘也好小乘也罢,都是旨在使众生见性成佛,脱离苦难的世界。老子也是如此,在他那个年代,也同样是民不聊生,众生生于水火之中,他看到这些以后开始对之前流行于中国的天道概念产生了怀疑,所谓“天地不仁,以万物为驺狗”就像佛祖对世界的主宰发出了疑问一样;可是老子并没有走上证道之路,而是凭自己的小聪明发明了道的概念,企图填补他理论上因推翻了先前的天道观而留下的空白,同时顺理成章地提出了自己的政治见解。大概这就是佛教上说的福德不够吧。释迦牟尼佛经过若干劫的修行,攒下无量福德,所以才能在燃灯佛的印证下于此劫成佛;老子修行不够,福德太浅,才成了个“小家子气”的理论家,不过还好终于骑着青牛登了仙;可是有一点或许可以使老子感到稍许安慰,那就是他和佛教的教义在某一方面很相似,那便是欲望对人的妨碍;但是老子偏重身妨,佛祖即重身妨,更重心妨,而且身妨则归根于心妨。


性,中国哲学中一个古老的命题。性本善、性本恶之争久之不绝。古代哲学中,性善论以孟子为代表,而性恶论是以荀子为代表。何谓性?董仲舒《春秋繁露》中说:“如生其之自然之资,谓之性。性者,质也。”即天生的本质就是性。荀子也说:“不可学,不可事,而在人者,谓之性。”可见在性的定义上,众家大抵是一致的。可是对于性,善恶之说却是来得蹊跷。先来看荀子论性恶:“今人之性,生而有好利焉。顺是,故争夺生而辞让亡焉。生而有疾恶焉。顺是,故残贼生而忠信亡焉。生而有耳目之欲,有好声色焉。顺是,故淫乱生而礼仪文理亡焉。然则从人之性,顺人之情,必出于争夺,合于犯纷乱理,而归于暴。是故必将有师法之化,礼义之道,然后出于辞让,合于文理,而归于治。用此观之,然则人之性恶明矣,其善者伪也。”意思就是说,人天生有种种情欲,若是完全顺着这些情欲去行事,必将作恶;所以需要“师法之化,礼义之道”,人才可为善。由此可以推之,人性本恶。这是荀子的道理。可是这里有一个很有趣的问题,那就是人的善恶观念是一点点积累培养的,最原始的人大概不会对善恶有多么明确的概念,就算是今人中那刚刚出生的婴孩也不见得会有什么善恶的观念。而人性即为天生,那必先于善恶观念之前;既然如此,可不可以说对于性的善恶之争只是后人一厢情愿的行为;性,却是无辜的。如果真如前人所说,性即是天生之质,那么就提供给我们一种可能的说法:是性赋予我们分辨善恶的可能。因为一切后天的善恶观念都是建筑在先天上,先天就是性,而且很难说没有了先天“性”的基础,善恶的大厦是否还立得起来?这就陷入了一种进退两难的境地。好比人们谈论上帝是否存在,有反对上帝存在的人提供了充分的且与逻辑严合得天衣无缝的论据时,基督教徒却提出人类谈论上帝的可能性也是上帝赋予的,我们就不由得要怀疑我们那被赋予的可能究竟是否大到可以完全充分地谈论上帝(有人或许会说,上帝存在与否都不确定,怎么能肯定人的能力就是上帝赋予的;不过请注意,在你提出这个问题时,就已经开始谈论上帝了) ;这对于反对上帝存在的人来说无疑是当头一棒,因为他们无论如何也不可能跑到上帝之前去讨论上帝的存在。由此,我们需要做的是反思争论性的善恶是否具有意义。维特根斯坦说,很多哲学问题的产生是由于我们超越了语言的法则去谈论一些(在逻辑上)根本不存在意义的话题。所以对于某些哲学问题,我们没有必要去回答它,因为它们没有意义;解决这些问题的途径是消除它们,而不是为它们寻求答案。既然如此,我们可以想一想是否有必要消除性的善恶之争,只把眼睛放在“师法之化,礼义之道”上,因为有一点是整个社会都能达成共识的,那即是:无论性本善或恶,“师法之化,礼义之道”不能废;知此足矣。

只有可以随意以自己的生死开玩笑的人才能拥有伟大的人格。

人类所应学会的是畏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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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发前就是他在搞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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