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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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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的时候,林泥接到了长亮写给他的电邮。三岁的小侄女乐颠颠的跑进来,手里拿着一根香蕉:“小姑,吃,吃。”看到林泥正在用手指抹眼泪:“妈,小姑哭了。”
林泥笑出来,伸出的手穿过侄女的腋窝,嗖的一声把她架到半空中,原地转了个圈,然后把她抱进怀里,眼睛对着眼睛:“源源呐,你妈都给吃什么了?怎么这么肥?”源源咯咯的笑着:“小姑,我看到你哭了。”
林泥放下她:“源源,如果不告诉妈妈的话,明天带你到游乐场玩。”源源点点头,又摇摇头:“我明天还要去幼儿园呢。”林泥半蹲下身,点点她的鼻子:“没关系,我帮你请病假。”源源虽然不太清楚病假是什么东西,但在她的眼里看来,她的小姑同她的爸爸妈妈一样有本事,但,又有点不太一样,她总是说些可爱的俏皮话,虽然大半的听不懂,但没关系,她以后就会懂了。
林泥放源源出去,又坐回到电脑前。长亮的信很短:
“林泥,既然没办法回到以前,所以,我们都知道,爱情,在生活里,它占不了第一位。你刚刚出去的那一年,我有一天看到墙上的钟,秒针拼命的跑,它跑了一圈,分钟才动了一格,又不知道跑了多少圈,时针才动了一下下。我当初是多么的爱你啊,但,时间,思念,彼此的变化,我身边的诱惑,我们都走得太远了。你能接受现在的我么?不能吧。秀云欠你的对不起,我替她先说。我对不起你的,就只能永远这么欠着了。
我看得出来,你其实并没有怎么生我们的气。虽然不知道这么多年你究竟走到了那里,但,凡事,别太勉强自己。”
林尼把一只手探到脖子后重重的捏着,眼睛看着键盘。一只大手敲了一下她的后脑勺。
“哥,我不是小孩子了,你别没事敲我后脑勺。”
一航在林泥的旁边坐下:“小泥啊,源源说你明天要带她去游乐场。”
“对啊,怎么,嫂子还会担心么?”跟家人,林泥并不太想把话绕远到几里地外去说。
一航微微一怔。谭英的确有些担心。“这么大冷的天。”
林泥也不怎么看哥哥,手指在桌子上面乱敲着,娇笑一声:“那可怎么跟源源说呢?”早就料定了嫂子是不会愿意她带源源出去的。怕感冒,而且,幼儿园里每天教单字,源源学会了爸,妈,明天会教什么呢?猫,狗----有图片的。
“没事儿,小孩子,隔夜就忘了。”一航隐隐的觉得落进了妹妹的圈套里。果然“哥,真的会忘么?我小的时候你总是说要带我出去玩,你以为我忘了,你不知道我有多恨你。我可真怕源源将来也讨厌我。”
“哈哈,我们家源源可没你那么小肚鸡肠。”一航打着哈哈。
婚姻生活让人变得很快,它让浪子回头----加倍地反省以前的荒唐和得失,然后担当起责任,变得有原则和有计划起来,于是也就显得特别的笨拙和可爱。哥哥以前可曾这么小心翼翼过?-----加在嫂子和她之间。他的心是偏在他的家庭里,但,因为自己还是他的妹妹,所以也愿意分出额外的一份心力。
林泥还在想着长亮的信,说话有些犹犹豫豫的。这时候想到了刚才跟哥哥说的话,好像任性了一点。看到他有一点点的不自在,也就笑了“他一定是觉得没面子了,被自己的妹妹摆了几句。”
“哥,有时间常回家看看吧。”
“你还好意思说我,你几年没回来了?”一航总算找到了一点林泥的弱点。
说到老家,总是叙旧的好题材。无论一航变成了怎样的一个乏味的男人,但过去的事情,在农村最为自由的日子,常日里也会拿出来凭吊一番的。
一个女人,如果一路来走的顺利的话,那么,她会经历三个家庭。自幼成长的,自己男人的那个家庭。以及,后来的,自己的家庭。男人不会这么分,他们没有这样的细心和敏感。谭英自己一个人在厨房里,她把林泥和一航都赶了出去。一个人忙着晚餐。刚才源源兴冲冲的跑进来:“妈妈,小姑说明天带我去游乐园玩。”
“源源明天要去幼儿园呀。”
“小姑说帮我请假。”源源抱着妈妈的腿,小脸向上抬着。看着妈妈的头发,同小姑的不一样,它蓬蓬松松的,结着大大的卷儿。
谭英把蒜头丢进锅里,看着源源还腻在她的下边:“乖,上外边玩去。”
这就是那家人了。谭英又肯定的加了一句,当初林一航不也是这样的人么。他在大学里,玩得疯,玩得火,玩得让人都替他觉得是一种罪过。林泥她以前是见过几次面的,文文静静的女生。直到她出了国,每年寄回一张明信片,都是些破破烂烂的风景,她才发觉,林泥,和她哥哥一样,玩归玩,但,永远不会把自己给玩输了。
源源在客厅里啃着一颗苹果,看着第四台的动画片。她的姥姥并不是十分喜欢源源。当初谭英有更好的对象,但她却嫁给了一航。但,那时,也的确是因为太爱一航了。毕业,结婚,生子,忙着考职称。她也由原来的那个被爸妈宠坏的糖果小人,变成了一个兢兢业业的鸡婆子了。
偶尔,一航会冷不丁的抱住她,一只长胳膊,把她的腰搂的紧紧的,轻声细语地说:“我林一航,怎么会这么好福气呢?娶了你这个老婆。”谭英就会哼一声,但心却会抽的紧紧的,多玄哪,当初要是听了妈妈的话,那么,一航的这句话,就会被另一个听了去。想到这,一种假想的妒嫉就会冒出来:“林一航,你就会耍贫嘴。”
她们的日子渐入佳境。虽然看到熟识的人里不少发达的,心里也会凉凉地说些风凉话,但,比其她和一航认认真真的活着,这点小瑕疵算是无伤大雅的。虽然疲惫和厌倦也会时常找上门来,但就被妈妈给抢了一顿白“你自作自受,当初谁让你嫁给他了。”------说实话,这些年来她真的开始讨厌起自己的母亲来,为什么她无时无刻都是那么刻薄,不肯有一点点的松动和老人家的静心静气呢。
她和一航都是生在中国平和中庸的一代里,七十年代中,风暴过了。长到有担当的时候,另一个风暴又来了。身边的环境一直在变,这迫使着人,无论如何都要强壮起来------一种不同于小的时候从妈妈那里看来的机关算尽,又或是一航从乡下里带来的一种不吭声的坚忍,而是,两个人在一起,歌舞同弦,张弛有度的走到生命的繁荣里去。
至于源源,她只能给她自己认为最好的。让她健康的长大,不走极端,人不可能一帆风顺,但她希望在磨难来临的时候,源源可以,冲过去,只留下一点皮毛的痛。
谭英把一家人的晚餐料理好。就到自己的衣柜里去翻衣服。翻出一件紫灰的羽绒服,上面用银线匝出一块块的大方格子。林泥进来的时候,谭英正把上面的一块纸屑拿下去。“来,小泥,这衣服,还没上过几次身,我就胖了穿不下了。你试试吧。”
谭英最近的确胖了。没办法,在不甘愿也阻挡不了人近中年的福态。但,结过婚的人,还是胖一点好看,有一种被人崇着快乐着的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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