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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们
一 玛丽亚的眼泪
即使是对于那些仍然还相信爱情的来说,爱情也不过就像一团燃烧的木柴,哪怕没有水将它浇熄,也终究会自己燃烧殆尽。所以爱情的死亡也就像人的死亡,嘎然而终或者煎熬致死。虽然前者过多的吸引了人们的注意力,但是后者无疑更具有悲剧的意义,因为熄灭并不总意味着终结,通常的情况是:人们假装还在燃烧。
年少的人常常说“无我”既是真爱,好像为了爱人不在乎自己的所有既是去爱。那样的爱情好像搁在跷跷板中央的水桶,终究会溅自己一身。而一些年长者的教诲似乎更具有欺骗性:他们总是说“爱情就是互相包容和妥协”。可是这就好像是穿了打上了无数补丁的破布却还自欺欺人的以为是华丽的长裙。
很多年的经历会教会人们:没有两个人可以完全互相理解并且长时间相处和睦的,所以没有完美的爱情。而没有完美的爱情,对于我来说,就是没有爱情。
在我成为现在的我之前,我是一个登徒子。花花公子有两种,一种是在不断的寻找自己命中的女人却总是找错,另一种只是在品赏各色的女子。起先的时候我的确有着某种幼稚的信仰,认为每个人都好像是被摔碎的镜子的一半,总能找到边缘的凹凸相吻合的另一半。可是很久之后我变了。一开始的时候我看女人就好像是音像店里琳琅满目的cd,好像总归会有自己喜欢的;可是后来发现女人不过两种:床上的和不在床上的;再后来,女人和男人一样,都是这个匆忙世界的冷漠的芸芸众生。
然而伴随着那些女子的记忆,总有一些难忘的瞬间。Thomas Wolfe在他的自传体小说“Look Homeward,Angel”的开头写道“we are the sum of all the moments of our lives.”可是读到这句话的时候,我所想到的是,也许我们的一生,也许只是某一个瞬间的注脚。就像那些女子,因为那些瞬间而被记住。
这些瞬间中的第一个被我记住的是Y的哭泣,那时她在告诉我要和我分手。
那些影像随着时间的久远日渐模糊,以至于我记不清楚那是冬天还是夏天,天晴还是下雨;或者,我的记忆过滤了那些无关紧要的细节,只集中在了她的的泪水上;又或者,我的记忆欺骗了我,我只记住了自己想让自己记住的事情。可是Y哭泣的形象是如此的逼真,她的离别又是如此的绝然,让我总觉得这个善感而又倔强的女子的忧伤而又果决的举止背后一定有着其他的原因。
可是我不会知道了。我从来没有了解过她,我从来没有想要去了解她。那时年少轻狂而又意气风发的我总是作着幻想的迷梦,她是梦中那个所向披靡的骑士所要保护的女子,是堂吉诃德的杜尔西内亚。她的这个角色是如此的清楚,然而这个演员本人却是如此的模糊。即使是她的离去带给我的痛苦,也不是因为失恋,而是骑士梦的破灭。她的面目消散在了我的青春期的躁动中,可是如果她真的无足轻重的话,那么为什么这个瞬间让我如此牢固的记住呢?
18世纪的某一天,普鲁士和奥地利的首脑聚在一起签订瓜分波兰的条约。看着波兰如柔弱的羔羊一样被强权宰割,奥地利的善感而又倔强的女王玛丽亚哭了。在场的腓特烈大帝记下了这个瞬间:“她哭了,可是她还是签了。”我发疯的喜欢这件野史逸闻,因为它也许提供了Y的哭泣的一个解释。好像贝多芬那首四重奏中的著名的主题:“Mussessein Esmusssein”(非如此不可)。可是真正勇敢的人是不会絮絮叨叨于“非如此不可”的,那些折磨着自己说出“非如此不可”的人们,是无可避免的选择命定而又无法接受选择之痛的吧。
那些哭泣着决裂的女子们,就好像贝多芬一样,是如此的柔弱而又如此的倔强。这也许就是他们的可爱之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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