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杞国有人忧天地崩坠,身亡所寄,废寝食者。又有忧彼之所忧者,因往晓之,曰:“天,积气耳,无处无气。若屈伸呼吸,终日在天中行止,奈何忧崩坠乎?”
其人曰:“天果积气,日月星宿,不当坠耶?”
晓之者曰:“日月星宿,亦积气中之有光耀者,只使坠,亦不能有所中伤。”
其人曰:“奈地坏何?”
晓者曰:“地,积块耳,充塞四虚,无处无块。若躇步跐蹈,终日在地上行止,奈何忧其坏?”其人舍然大喜,晓之者亦舍然大喜。
——《列 子》
杞人忧天的故事出自战国时期的<<列子>>。其作者列御寇是道家的第三号人物。其前有掌门人老子和师兄庄子。传说中的列御寇能够御风飞翔,常常在春天中逍遥乘风而游八荒之中。庄子《追遥游》中就这样描述列子乘风而行的情景, “泠然善也,旬有五日而后返”。传说他驾风行到哪里,哪里就会枯木逢春,重现生机。以此看来,其人显然具有春天使者的身份,再兼有于天宇间飘然飞行的能力,已是超凡脱俗,具有仙人的气质。这情形如此这般经过后世的渲染铺就,自然被蒙上一种浪漫而神秘的色彩。不过小时候老师的解说可一点也不浪漫。只依稀记得其人以木尺击打桌面,以唤起台下昏昏欲睡的小脑壳,并将其与掩耳盗铃的故事放在一起作为嘲笑的对象。掩耳盗铃也罢,杞人忧天也罢,那都算是有趣的所在吧。而如果能够像飞鸟一般的遨游于天地间,那又是何等令人艳羡呢。只是这情形只能常常出现在幼时的梦里!
仔细品味这篇短文,其实恐怕找不到作者有半点嘲笑杞人的意思。倒是看到通过晓之者对天地做的一番解释,杞人全然领会并欣然喜之,而传道着亦与之同喜。不知兆自何时,后来的读者们,开始嘲笑杞人,并以此获得一种别样的满足么?其实每个人心中是不是都有杞人的忧虑,是否怕为旁人所笑而附和众人以笑杞人? 这就是所谓的人云亦云罢。后来拜读到海德格尔的讨论世界之存在问题的著作,他将这种人云亦云的状态称之为沉沦,并言这是社会构成共在的一种方式。个体的存在可以以天才的特立独行方式以完成,从而形成独特的思想。而社会作为整体构成,则是一种沉沦状态。一种创造花边新闻,八卦文字,而众所云云的弥漫状态。只是在西方,通常这种沉沦总是有贯穿哲人们的深切呐喊。他们作为一个群体,前赴后继的完成一种传承。而在东方这片土地,似乎沉沦了两千余年,依然如斯。两千年之梦,长乎?短乎?以宇宙年龄来说,一瞬之间而已。但对人类社会,已是自农业文明走过了工业文明,并大踏步迈向未来而去。未来是什么样?可能谁也不敢断言。
海德格尔通过艰涩的笔调,将普通人所理解的客观存在拉回主体自身。指出一切存在的根源,就是一个主体的当下的存在,即此在。一个个单独的此在,在那个展开的世界中相互照面,相互认识,构成共在的社会。一个共在的社会,是一个以闲言构筑的社会。社会的人,通过各种可有可无的无所事事的交流,或者就是八卦新闻的方式,将社会构成一个整体。
社会中的人到底是什么?智慧嘛,或者创造力?可我们却惊叹蜂巢构造的精妙,蚂蚁的工作秩序,狼群狩猎的协同智慧。因此,所谓智慧和创造力,不应该为人类所独有。那么,那是一种什么,使人类成为一个特别的生命体系。其实对于人类的一切知识来说,只有存在是确定的,不受逻辑的制约。我们日常所能领悟的,也只有存在,亦根源于存在。在英语中,being 既代表了是的意思,也代表了存在的意思。通过对自我存在的确定而指出“是”为何物。而是所指代之物已经有了存在着的影子。正如那杞人,心有所思,心有所畏。杞人思考的什么?是其所领悟的寄身的世界。杞人心有何畏?一种直面死亡,直面空无的无所依托感。杞人的思考不是纯粹的外在世界。它代表着的是一种当下的存在者的存在意识,其实就是此在本身。
一个个体,通过此在中的本真领悟中,才展开那个属于他的世界,那个可以理解,可以表达,可以分析的世界。此在所处的存在,不同于此在眼中的他物的存在。此在,在当下,即是对自己的存在有所作为,有所领悟,有所发问。作为一个有所领悟,有所作为,有所发问的存在,即是此在的生存。此在携着一个世界的领悟而来,并展开这个世界,展开一个属于自身的生存世界。在这个世界中照面的事物,是此在加工了的表象事物。对表象事物的取舍之间,取决于此在的审美判断。
此在在从事照面事物的事业中,有一种美的意识。美是此在的生命本身投射于外在的幻像。那是此在的意志所不断寻觅,孜孜追求的一种生命冲动轨迹。花的世界,光与影的世界,从来稍纵即逝。但心中对美的渴望,又何从枯竭。所谓形如槁木,心如死灰,那只是死亡的人生。而活生生的人类,从来循着美的轨迹行事。爱物,爱人,那不是道统者说辞,布施者的良言。他们有其最本质的生命根源。那爱情,作为此在感受最为真切地一环,代表的此在的生命感触本身,自是肩承过去,现在和将来的开继,是在平凡中的一种相知和幸福,如何总能风雨飘零?(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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