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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觉得这太不公平,像李寻欢这样的人,本不该这么样死的。
孙小红忽又叹了口气,凄然道:“上官金虹若知道我们就在这里等着,一定开心的很。”
阿飞咬着牙道:“就让他开心吧,这世上本就只有好人才痛苦,开心的本来就是恶人!”
突然一人道:“你错了!”铁门虽沉重,但开门的声音却不会发出任何声音。
不知何时门已开了。传来的是上官金虹的声音!
“小李神刀,冠绝天下,出手一刀,例不虚发!”
“但我毕竟没有给他任何机会!”
“历史永远是好人书写,你口中的好人已死,从今天起,我就是好人。”
“小李飞刀在林仙儿身上花了太多时间,被迫出手的时候稍稍抖了一下。”
“高手相争,差之毫厘,失之千里!”
从门里慢慢走出来的人,赫然竟是上官金虹。
他看来显得很疲倦,但还是活着的。活着,这才是最重要的事!
“他输了!” 这只不过是简简单单的三个字。
决定胜负也只不过是一刹那间的事。
但这一刹那却是何等紧张,何等刺激的一刹那!
这一刹那对江湖的影响又是何等深!
那一闪的刀光又是何等惊心!何等壮丽!
孙小红只恨自己没有亲眼看到着一刹那间发生的事!
甚至不必亲眼看到,只要去想一想,她的呼吸都不禁为之停顿! 流星也很美,很壮丽。流星划破黑暗时所发出的光芒,也总是令人兴奋,感动。但就连流星的光芒也无法和那一闪的刀芒比拟。流星的光芒短暴。这一闪刀光留下的光芒,却足以照耀永恒!
门已经开了。没有人能永远将整个世界都隔离在门外。你若想和世人隔绝,必先被世人抛弃!
阿飞走进了这扇门。第一眼,他就看到了那柄刀,那柄神奇的刀。 小李飞刀!刀并没有直接插入荆无命的咽喉,但却足以致命!刀锋是从喉结下擦着锁骨斜斜向上刺入的,这一刀出手的部位显然很低。 这一代杀手死的时候,也和其他那些他所卑视的人没什么两样,也同样回惊慌,同样会恐惧。
生命原是平等的,尤其是在死的面前,人人都平等,但有些人却偏偏要等到最后结局时才懂得这道理。荆无命脸上也充满了惊惧,怀疑,不信。他也像别人一样,不信这一刀会如此快!甚至连阿飞都很难相信,他甚至想不通这一刀是如何出手的。他恨不得能将当时的情况了解得更详细些,但他也知道死人是不会说话的。
那一瞬间的光芒,那一刀的速度,根本就没人能说得出。“他输了!” 荆无命的手紧握,仿佛还抓住什么,他是不是还不认输?只可惜现在他什么都再也抓不住了。
阿飞心里忽然觉得很闷,忽然对这人觉得很同情心,这连他自己都不知道是为了什么?也许他同情的不是荆无命,而是他自己。因为他是人,荆无命也是人,人都有相同的悲哀和痛苦。他虽然没有输,可是他又抓住了什么?得到了什么?
过了很久,阿飞才转过头。他这才看到上官金虹。
无论在什么时候只要荆无命在那里,每个人都会感觉到一种无形的威胁,无形的杀气。
荆无命抢先出手,小李飞刀,例无虚发!所以死的是荆无命!但是后面还有上官金虹!
阿飞又不禁在暗中叹息,他很了解荆无命当时的心情。因为他自己也曾有过这种经历。上官金虹的生命就是他的生命,他就是上官金虹的影子。生命若已消失,哪里还有影子?影子既使消失,生命还将继续!
所以荆无命死了,李寻欢死了,上官金虹还活着!
也不知过了多久,阿飞忽然走了过来,用一只手托起李寻欢的尸首。他还是没有看别人一眼,慢慢的向外走,眼看已将走出门。
上官金虹忽然道:“你不想报仇?” 阿飞没有回头,连脚步都没有停。上官金虹冷笑道:“你不敢?”阿飞脚步骤然停下。上官金虹道:“你腰上既然还有剑,为何不敢抽出来?难道你的剑只是摆摆样子的么?”
阿飞霍然回身。尸体已落下,剑已出手!剑光一闪,刺向上官金虹的咽喉。
他出手还是很快,甚至还是和以前同样快,但也不知为了什么,这一剑距离上官金虹咽喉还有半尺时,上官金虹手里的龙凤环已先到了他的咽喉。
他凝视着阿飞,缓缓道:“你还是很快,但不能杀人了,你可知道为了什么?” 阿飞的剑垂下。上官金虹道:“这只是因为你比别人更想死,当然就杀不了别人。”
阿飞本全无生命的眼睛里,忽然露出一丝沉痛凄凉之色,又过了很久,才黯然道:“是。” 上官金虹道:“我却能杀你。” 阿飞道:“是。” 上官金虹道:“但我不杀你。”阿飞道:“你不杀我?”上官金虹道:“我不杀你,只因为你是阿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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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飞道:“你和荆无命联手才杀了李寻欢,难道不顾江湖规矩?”
上官金虹道:“我们金钱帮做事,讲什么江湖规矩!而且没有人会知道这件事!”
阿飞冷冷道:“天知,地知,你知,我知!”
上官金虹笑道:“我之所以留下你,是因为荆无命死了,金钱帮所有财物美女,你尽管拿去用。”
“李寻欢临死前两天还在以己之力碾压魔教长老,维护整个武林,维护金钱帮!你身为金钱帮帮主,居然亲手杀了他!”
“李寻欢斗魔教长老,金钱帮获益不浅。可是缠上魔教,金钱帮以后赚钱就不容易了。所以魔教长老死了,李寻欢必须也得死!不然怎么给魔教一个交代?”
“那魔教番婆,仅使一双竹筷,武器谱中无名,根本不是你的对手!何以你缩头乌龟,坐视不管?”
“番婆背后有魔教与官府撑腰,金钱帮在江湖上混,还须让她三分。”
“番婆把金钱帮历任帮主和上官家祖宗十八代骂了个遍,这也能忍?!”
“我金钱帮甘愿为官府鹰犬,有官府背景江湖人士来指导,是金钱帮之幸!”
阿飞忽然疯狂呕吐起来,仿佛要把这一生吃的东西吐完!
一阵阵风吹来,凋零的木叶落了一地,阿飞的心本已冷,现在就像掉进了冰窟一样。
“世上怎会有如此无耻之事?”
“上至庙堂,下至江湖,无人不如此,只是你还年青!”
“你还要脸吗?”
“我之所以做到金钱帮帮主,很大程度上是因为不要脸!
李寻欢这个名字,将会人间蒸发。他所做的一切,都将随时间而流逝。江湖上只会有金钱帮的传说。”
阿飞又回头看那扇门,只见门右上联:一二三四五六七; 门左下联:忠信孝悌礼义廉。终于头也不回,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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