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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然想起很久以前,很久以前住在宿舍里,董,郭,还有我三个人的日子。董只肯看武侠,郭找遍图书馆里所有的漫画,《金田一事件薄》里,‘一定不能丢爷爷的脸’,这话一直记到今日。宿舍的前院有一棵芒果树,还青嫩的时候就被人摘了去,据说是护理系的那几个仅有的男生,摘下来埋在米里,慢慢的发。买芒果的几个钱还是有的,但不知为何那时愤愤不平,站在树下看了好久。
一日请人吃饭,从早晨九点忙起,到了晚上九点才开饭。我穿着蓝底白点的牛仔裙子,满面的油光,没有说话的力气。那次董泡了好喝的茶,加冰糖和薄荷叶子。之后那些人回请,去看了场魔术表演。那时《西贡小姐》正在新演出,滨海艺术中心也并未建好。吵杂的夜,忘了提了,那几个人是基督教会的人,后来大地知道我们三个的心思从未在耶稣身上停留过,便有些不解的神情。去过他们的家,只记得是客厅里,几只粉绿的沙发沐浴在阳光里,很像天国的早晨。
红杉树是长我两届的学姐。那时还是学生模样,头发有些干枯,穿着连衣裙,简短的介绍在坡的一些事情,记住的大抵如下:女孩子之间少拉手为妙,因为会被认为是同性恋。一些水晶丝袜也大抵不必穿了,尤其不能在穿裙子穿凉鞋的时候穿上那么一截袜子。地铁车厢里的按钮不可以乱摁。最后说道商场的商品在未付钱的情况下是不可能被带出的,因为大门那里会有警铃嘀嘀的叫。听到这里大家大概就都明白了一些,我们的处境---我们跋山涉水的,但时时不得松懈,从国内带来的土气自然不是一天两天就能消除的,但,品行上,却要自重。那时在电视机房里看新闻,关于中国的似乎永远是那里捉到了非法入境者,初步怀疑为中国公民。我们看第八波道里重播的电影,看台湾的综艺节目,看有中文字幕的五波道好莱坞大片。头顶上吊扇开到最大,把脚搭到前面的沙发上,於是淡红的沙发里时时有人回过头来:‘我希望你是刚刚洗完了脚。’
一次月光很好。一个女孩子提议:‘出去散散步也好。’
看到几颗星星,远远的四层楼的宿舍,一扇扇窗里透出黄色的灯光。:‘回去吧,晚了还要求门卫开门。’那里是那时的家,多的是二十几岁的女孩子。每个周末排队在公共电话前打电话回家。电话卡是从学姐那里买来的。第一天到的时候曾经有个海南的学姐到我们的房间来,於是几个人诚惶的站起来叫学姐,被厌恶的用大手拦空截断:‘叫名字就好。’半个小时后才弄明白她的来意---买电话卡可找她,会便宜算给我们。她走后,心里缓缓的落下一层什么东西,但很快就被新生活的种种兴奋给冲淡了,那时是快乐的,尽管悲伤,但快乐大过悲伤。
董那时一直在找笔筒,忘记了她是不是带来了很多笔,但就是一直在找笔筒。超市里塑胶的方方正正的一个暗色的东西根本就不能入眼,后来到底怎样了,却是忘了。董喜欢刘德华,贴了一张刘德华的海报在床边。红杉树有一次说道:‘你知道刘叔叔都已经40岁了么。’大家大乐。
那一年的情人节教英文的一个正在谈恋爱的老师,澳洲人,年过30,讲起她的当律师印度族未婚夫,一脸的甜蜜。没有多大的感想,晚上在宿舍的前院散步,看到晚归的学姐,穿着黑色的裙子,捧着一束花上楼去。白天里看得<my fair lady>映上心头,夜都这样晚了。
我们有几个寂寞的学长。第一天同几个辽宁的学姐说话,看到她们穿着吊带的睡裙有些不好意思。脖子底下闪着亮光。一个学长就半开玩笑:‘你们到明年的这个时候,作人家学姐的时候,每个人大概都会有条金链子的。’---到了今天毕业,也没有自己的一件金饰,我是朴素惯了的。但,即使是有,自己买的,如果有男友送,那也是一份值得珍惜的感情。那时的学长大概在潜意识里,是责怪生在一群拜金女中间吧。---真是无聊的指控,我早早就相信女生一向是走在男生前面的。大雨天撑起一把把漂亮的花伞,燕瘦环肥,英语课堂里的冷气冷及了,都不知道那雨几时会停。
新年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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