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文学】《老婆不在家的日子》 (四)
老王临睡前,想给老婆打个电话。
上次电话中,老婆说她母亲的身体状况还很糟,住进了医院,她要家里医院两边跑,既要料理病人妈妈,又要照顾老人爸爸,还牵挂着爱人老王与爱子小王,身心交瘁,疲惫不堪。她说我们两口都已经46岁了,快成了“乐龄”人士了,要特别注意身体健康。又补充说,回上海还不到一个星期,就觉得自己老了好几岁。老王也觉得老婆太夸张了吧,老王自己从来都没“老”的感觉,可能女人比较早衰老吧!
拨通了上海的电话,是老丈人接的电话。
“小慧吃了晚饭就去医院陪她妈妈了,还没回来,应该要到家了。”
小慧就是老王的老婆,她叫李慧。老王则更简单地用一个字“慧”来称呼老婆。
“要么你等一会儿再打来。或是小慧回来我让她打给你。”
“爸爸你近来身体还好吧?”
老王称老丈人也为爸爸,这样显得亲近一些。
“还好。上个星期才到医院全面检查了身体,没什么病,只是血压稍稍偏高一点,也不用吃药。可是小慧的妈妈近来身体愈来愈差了。我离了她可不能活啊!”
老丈人此话并非危言耸听。他老人家今年快80岁了,身体虽说没什么毛病,可是家务事他一辈子都没伸一指头。他是旧中国典型的老知识分子,70岁才离休,之前在一家国营大企业担任总工程师一职,总管全厂的技术生产,在他的手下工程师就有数百人,技术员少说也上千人了。虽说他在工厂里举足轻重,叱咤风云,可在家却是养尊处优,什么事都不过问,连一双筷子都没洗过,更别说那内裤袜子了。在这方面,老王比起老丈人来只能是望尘莫及了,老王有时在家还能扫一下地,擦擦桌子。
慧的妈妈一辈子都没做工,可是一辈子都在忙忙碌碌,她可称为是家庭主妇的样板。老丈人拿高薪,每个月发了钱都全数交给慧的妈妈,自己一分钱也不拿。丈母娘对慧的爸爸的伺候可说是无懈可击,天下第一,无微不至,全部词都用上也嫌逊色。让老王记忆犹新的是,老王当年跟他的女朋友,就是现在的老婆到她家时,慧的妈妈正在给慧的爸爸洗脚,一手托着脚,另一只手在搓脚底的垢,还替他剪脚指甲。就是老王第一次进女朋友的家门,她也照常行事干这些卑微的差使。老王当时还以为她是家里的佣人呢。
老王赶紧安慰老丈人:“现在医疗条件好了,妈妈的病住几天医院就会好的,还有慧在照顾,你不用太操心。”
“噢,小慧回来了,你跟她讲吧。”
应该是老婆从医院回来刚刚进家门,电话里还能听到老婆在问是不是新加坡打来的。
“ Hello! ” 老婆在新加坡往久了,拿起电话就Hello 了一声。
“慧,是我。你好吗?”
“还好,就是太累了!”老婆接着打了个哈欠。
“你要多注意休息。什么时候回新加坡,打电话来,我和鲁儿去机场接你。”老王的声音充满磁性,他从心里很体贴妻子,一个人同时要照顾一个病人与一个老人,的确是件很辛苦的事儿。
“你这几天是怎样吃晚餐呢?”老婆最不放心的就是老王的饮食,她知道老王除了方便面就什么也不会做了。
“还不是方便面。你都知道的,我能做什么饭呢。昨天晚上我自己尝试做炸酱面,刚巧鲁儿从军营打电话来,我去接了电话,一说话就忘记了炉子上的火,结果炸酱全都烧焦了。厨房整得一团糟,今天不得已请了个钟点工才把厨房收拾清洁了。”
话筒里“哇!” 的一声高八度把老王吓了一跳!
“你知道我们邻居的约翰,请了个中国的钟点工,结果警察都来了。那个女人哭诉约翰要强奸她,约翰申辩是那个中国女人引诱他,骗他的钱。谁能说清楚,只有他们俩在场,又没别人可做证。我和苏姗(老王这时才知道那个女邻居的洋名叫苏姗)这么要好,我都不知怎么告诉她才好。”
又是一个新版本,比微软视窗更新的都快!老王当然是相信老婆说的话,毕竟那是眼见为实,不是伪造的。约翰应是怕他老婆知道他被警察局请去,不敢说实话而说去中央医院看医生了。
“不是中国来的女人都是卖淫的!”老王不知不觉中用了今天紫荷说过的一句话,同时也想让老婆放心,自己请的钟点工是正经的钟点工,不是胡来的。
不过老婆还是告诫老王不要再请钟点工了,晚餐嫌打包的盒饭不好吃,也可以在煮炒要一盘扬州炒饭或是怡保河粉,你就是自己叫个半个咖哩鱼头再加盘蔬菜也可以,但千万别叫钟点工就行了。
那晚老王失眠了。
其实也不能算是失眠,只是在床上想得事太多,睡得晚了些。
老王人聪明,上学时成绩一直名列前茅,从没感到压力,向来不失眠。这让当年做为老王女朋友的李慧敬佩不已。老王的老婆上大学时一直有失眠的毛病,特别到考试期间,整夜整夜的睡不着觉,这让老王在心里纳闷不解:“学个党史至于吗?”老婆当年数次讨教老王怎样才能不胡思乱想早点入睡,老王教她数数、数羊、喝热牛奶、背英语单词,什么法子都不好使。老王无奈只好说,你会关水龙头吧?水龙头一关,水就不流了。你不会把脑子里思绪的水龙头关住,你不想事儿,就睡着了。可老婆直到大学毕业后才算是能把水龙头关住了,但也时常漏水。
老王今晚初尝了失眠是个啥滋味。思绪像泄洪一般滚滚而来,势不可挡。这大脑久久没有像在大学学习时那样高速运转了,今天这点子事竟然翻来复去地一直在老王头脑里打转:
紫荷到底是什么人?她绝对不是卖淫的。看她干活那个勤快样;看她当时对邻居讲那种话的强烈反应;再看她衣著朴素,一点儿也不施胭粉;还有当她发现自己在看她的乳房时迅速转过身去避开自己的目光,肯定不是那故意露给你看的那种人。
紫荷那一对丰满圆润的乳房已深深地定格在老王的脑海中。服装模特现在已很平常了,大街上充当业余服装模特的比比皆是,可是只能从后面看,不能从前面看。现在还有什么手模、腿模、人体模特,要是有乳模,紫荷去参赛一定拿冠军。那水蜜桃加红樱桃的完美结合,可说是乳房造型的最佳搭配,那是绝佳的艺术珍品,那是完美的视觉飨宴。
老王也没想到自己竟然会这么轻易地迷恋上紫荷的一对乳房。互联网上妖冶的裸女像打抢的匪徒一样常常夺路而出,老王像避瘟神一样躲避不及。要说这是画面上的不真实,可现在满大街都是露乳沟的,露臀沟的,露肚脐的,早已超出“犹抱琵琶半遮面”的大众可接受的标准。她们明明是故意露给你看的,可是你的目光无意中从她们那里路过一下,竟会遭到异样的眼光。老王只觉得那些人俗不可耐,那里会去欣赏她们这般的“露骨”。让她们自我欣赏去吧!老王喜欢的是像紫荷这样的无意识中的春光乍露,他喜欢那种“无意苦争春”的“一枝红杏出墙来”。
此刻紫荷那一对白晳晳饱满光滑的乳房正在老王的脸前晃荡,一会儿又在老王宽大厚实的胸膛前晃荡,老王下意识的一挺胸,好像触踫到了,好像有感觉了,…… 。
老王发现自己思想上出轨了。不可以吗?老王相信每个人都有过这样的出轨。龙大哥这样的大众楷模都出轨有了小龙女了,你不知道的还有那些不被人知道的更多更多的更多。老王觉得自己并不淫秽,他对紫荷充满了同情心,一点也没有对紫荷有非分的念头。
老王还是深深地爱着自己的老婆,爱着自己的家庭的。他想老婆这样在上海劳累迟早会累坏的,应该想个办法解决才好。她虽然不要我在新加坡找钟点工,可她在上海可以找个钟点工帮忙一下啊,刚才怎么没提醒她呢?
鲁儿现在军营里早已入睡了吧。他已初院毕业,当两年兵后就要进国大读书了。他可比老王我当年帅多了,自己当年只是个山东到上海读大学的乡下人,可挡不住自己的长像英俊潇洒,再加上学习成绩骄人,还是不乏有人追求。鲁儿已跟老王说过有好几个女同学对他有点意思,要教鲁儿不要过早的谈恋爱。
邻居这一家子两口人还是不错的。他们结婚多久了,怎么还没个孩子呢?约翰和那个中国女人的官司结果会怎么样呢?
还有公司的生意近来不好,老板的脸色每天都是难看的要命,见什么人都骂,最好离他远着点。
还有同事之间的矛盾了,趣闻了,张三又辞职了,李四又进来了,走马灯一般。
泰安老家的父母,老王还想接他们再来新加坡住一段时间。可他们每次总是刚来住两天就吵着要回去,说新加坡还比不上家乡好,吃的也不习惯,去了一趟乌节路,回来说看那个人都没有自个村里人好看。
老王就这样愈想愈多,他看了一眼床头的小闹钟都快三点了,明天还要上班,只有三个多小时的睡眠时间了,睡眠不足明天上班要打瞌睡的。老王开始着急了,他越着急就越睡不着,越睡不着就越着急,干脆睁开大眼盯着天花板,他似乎看到天花板上走下来一群羊。
一只羊,两只羊,三只羊,…… ,五只羊,…… ,八只羊,……。渐渐地,渐渐地,老王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