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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为东北老乡,我们对东北这个区域有一般人难以理解和领会的感情。从前我对所谓“杏花春雨江南”非常的向往,然而随着积累,我益发地不可遏抑对东北的强烈感情。随着4年没有回家的酝酿,东北对我已经成了一个意象的幻影,记忆中的堆积。而破败的工厂,砖砌的院墙,树根底下的狗尿苔,三五个月的冰天雪地,这些总是难忘而犹新。你的诗作不仅再一次让我回忆了早已被工作麻倒的记忆片断,而且给读者一种全新的体验。
东北的日常生活,目前东北的民生,我在你的诗作中看到,这些对一个普通的东北人来说,是没什么的,但是当一个东北人在非东北地区生活过相当长的一段时间,这些描写、叙述,是相当具有感召力和感染力的。现实性 和 艺术性的结合,作家的个人体验、作品文字、再加上读者的体验,我深信:在我读你的这个诗 的时候,上述三者得到相当程度的整合,以至我写下上面文字。为捧场,转贴旧文一个,也是写东北的,4年前回家上坟的情景。如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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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是写方才想到的题目。因为想到坟前纸灰,想起去年回家上坟情景。那时东北早已冰天雪地,“大雪飘,扑人面,朔风阵阵透骨寒”。彤云密,压天低,西北风来疾。天地俱是青白色,温度零下二十七。 不过现在想来,却是可望不可及了。故乡已然是两年多没有怎么照面,影像多少失了色,有些模糊了。而且本来对故乡没有明确的认识,至今不明白那是企业还是城镇。
上坟是不可少的,尤其对我这种一年回家一次的,而且家举例祖坟两千多公里的来说,更是必须的功课。祖坟不知是怎么选的,正在铁路边上,那一片是坟场,坟头连绵,到不像是祝福时用的馒头。坟头都很瘦小,黄土垒着,点缀着枯草,和黄土一样的颜色。有的坟头用土块压着一两张黄纸,风吹来黄纸随风舞动,颇有韵致。坟前是碑,祖坟的石碑在那个坟场是最高最大,最有魅力的。青石刻着红字,告诉儿孙,这里躺着两位相爱了六十多年的人呢。
去坟地的路很难走。那里距离落脚地不知几公里,要雇车,之后步行才可以到达。雇的是三轮摩托车,父亲和我。父亲拿着黄纸,我拿着酒,烟,糖。酒和烟为祖父,糖为祖母。路上风很大,三轮摩托的后厢只是用塑料布罩着的铁笼子,风雪很轻松钻进来,打个旋儿,站在衣服上,或是钻进领子里。父亲不时给我拍打去身上的雪,用的力很大。
车厢外,路两旁是收割后的苞米地,被雪覆盖,什么都看不到。远处是地平线,偶尔有一两个不知是人影还是鬼影晃过去。天空虽是铅灰色,但稍有些阳光,否则我们也不会来上坟。雪仍是很急,刚刚碾出的车辙转眼就被掩上了。在大路和小道的交汇处停了车。前面车过不去,只能步行。于是父亲和我拿了黄纸,酒,烟,糖,顺着小路径直往坟场去了。车停在原处,等着我们回来。
小路两旁也是苞米地,路是大车开出来的,高下不平。车辙,马蹄窝,拖拉机胶轮印,被雪盖住,看不出来,只有走上去才会感到不平。坟地在西面,风也从西面吹过来,正好和我们撞个满怀。风裹着碎雪末子,抽打在身上,摔在脸上,缠在腿上。很快便感到军大衣不管用了,皮帽子不管用了,厚棉裤不管用了,大棉鞋不管用了,全透了。风雪仿佛直接吹到身上一样,仿佛赤裸着身形一般,呼吸和行动都艰难,想抬眼看看前面路途竟然很困难。喘着粗气,打着响鼻,低着头,弓着腰,双臂紧紧搂着,试图将大衣裹紧些。抬脚很难,只好蹭着地皮,所以脚印变长而且连续了。
有话则长,无话则短。简短截说,来到坟前用目望,见一座石碑立坟前。正是这个。于是焚纸,酒,烟,糖。风卷着雪和灰烬,在我们周围打转。然后磕头,很明显地感到地面是冷而且硬的。然后就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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