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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的,也不知道睡了多久。我努力想抬起头,看清是走进房间的人是谁,但感觉无法睁开眼睛,脑袋也昏昏沉沉的。我听见那个人说其余的人还在打牌,只有他自己回来了。我迷迷糊糊地问他为什么不打了?他好像说明天要早起,或是明天还有事情,反正我没有听清楚,我又睡着了。第二天早上我才知道半夜里回来的人是万德法(小白玩了个通宵,没有回来睡觉)。我睁开眼,就看见万德法正在弯腰系鞋带。他见我醒了,就指了指桌子上的几听可乐,对我说,这可乐给你了。我问他要去哪儿?万德法说,昨天晚上不是告诉你了嘛。你告诉我什么了?我怎么不知道?我要提前去南京。你去南京干什么?你为什么不跟着旅游团?反正我们第三站就是南京?……万德法的行为让我迷惑不解,我一口气说了很多话,可是万德法偏偏不想回答我的问题。他说昨天晚上什么都告诉我了,不想说第二遍。他这么一说我就更纳闷了。万德法大概很早就起床了,他没有吃饭就离开了旅馆离开了大部队,独自一人打车去长途车站。这家伙像是逗我玩一样,死活不说他为什么去南京,我越着急他越高兴,他就这样哈哈大笑着跑掉了。
后来,在万德法走了以后,小白才告诉我万德法要去南京找他的女朋友。(我居然不知道万德法有女朋友,更想不到他的女朋友会在南京。)这是他在加拿大上学的时候交的女朋友,小白说。万德法在加拿大读了个MBA的学位,这个女朋友就是他的同学。回国后他的女朋友想让他留在南京,而他却想带她回青岛,所以他此行的目的便是去和他女朋友谈判,说服他的女朋友在青岛定居,要不然他们俩就吹了。这时候我才明白为什么万德法提那么大一个箱子来旅游,里面盛的原来是他给他女朋友带的东西。我猜那里面大概是些青岛的土特产,一些海鲜、几包崂山茶,或者还有别的什么。万德法千里迢迢、风尘仆仆地提着这个大箱子跑到南京,一心想让他的女朋友回心转意。这个大块头想用实际行动打动自己女朋友的心,把她带回青岛去,给她快乐和幸福——我相信万德法能够做到这一点儿……
不过,故事的结局并不想我们想象的这样:他们的谈判失败了。我还记得,第二天下午,万德法在南京的中山陵找到了大部队,他并没有表现出失落和消沉,只是很平静地和我们打了个招呼,然后我们一同乘车返回了青岛。十个月以后,万德法被检查出患上了血癌。他大概很早就知道了这件事,不过没有告诉大家。那天,我们一起去唱歌,他还唱了零点乐队的《爱不爱我》和一首《蒙娜丽莎的眼泪》,在这之后他就病倒了,然后便是一连串的化疗,办公室的女孩子们眼泪汪汪地去看望他……一切发生的都这么突然,真是让人感到不可思议。不过,我真希望时间还是定格在那天早上——我还十分清晰地记着那天早上的情形——万德法系好了鞋带,他并没有因为我的喋喋不休而烦恼,也不会预料到以后发生在他自己身上不幸的事情。那天早上,他是单纯而快乐的。他把脑袋靠在衣柜旁边的隔板上仔细聆听,不停地向我招手让我过去。原来住在隔壁的梁恬和刘小琴也起床了,从她们房间传来一阵阵叫喊声,大概是感到起床起得太晚没有时间洗漱打扮了。万德法在隔板上敲了两声,她们立刻安静下来,大概在判断声音的源头。过了一会儿,我们又能听到隔壁的叫喊声了,好像失了火一样。于是我们又敲了两声,邦——邦——梁恬她们又安静下来。大概是梁恬壮着胆子喊了一声:“谁啊?”我和万德法忍住笑,又敲了敲隔板,邦——邦——我们听见梁恬,或者是刘小琴,突然把通往走廊的门打开了,对着外面大喊:“谁啊?是谁敲我们的门?”我和万德法都发疯般的大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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