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雨了, 在赤道的新加坡有了冬天的气息。
夜里走回宿舍的时候,没有温暖的手牵着的话会觉得好冷好孤单。
其实已经孤单了很多年了是不是?其实已经讨厌节日了很久了是不是?
其实每个人的生命中都常常有各种起起伏伏,多了以后,就习惯了是不是?
那种躲在无人的角落里偷偷哭的日子已经远去了是不是?
那种焦虑无法解脱烦躁得想砸东西骂人却发现自己好穷什么都不敢乱砸自己好孤单没有人可以骂的日子原区了是不是?
那种忙活了一个星期突然发现细胞感染了又要重新做的郁闷已经习惯了看淡了是不是?
那种折腾了好多试剂最后一步一个不小心搞砸了的痛苦已经不那么伤了是不是?
那种要你填emergency contact你忽然发现不知道要填什么人的不是你一个人。
那种离开了实验室回到宿舍空空荡荡的书也不想看,电视剧已经绝迹很多年,电影也提不起兴趣的不是你一个人。
那种做了两三年老板说没有钱或者要离开新加坡要你换成master毕业滚蛋的不是你一个人。
那种做了三四年有天老板叫你进办公室说你看人家nature paper都发了你还跟我说做不出来的不是你一个人。
那种每个人都在欢度圣诞元旦春节情人节但是你还要整夜整夜地独自一个人呆在实验室里打着喷嚏发着烧燃烧你的生命的不是你一个人。
那种见了多年的老朋友突然发现人家说的话题都是孩子又病了老公出差了好烦之类的你能想到的话题是我们实验室的仪器又坏了两个星期不能做试验了然后对方突然不说话了尴尬了几秒笑笑说博士说的是什么呀我们这些普通人听不懂的不是你一个人。
那种苦得肠子都弯了痛得世界都黑了一个字可以让你泪流满面一首歌可以让你一整天不吃不喝沉浸在自己伤心世界里想着其实跳下去一了百了的不是你一个人。
我脑海里还是有那个姑娘穿着绿色的运动jacket黑色的运动裤和Nike鞋在实验室里走来走去的身影。
她把辫子用夹子夹在头上戴着口罩做着生化实验但是似乎总不跟人说话。
我想起她温柔的台湾腔普通话和我们实验室的另一个总是说英文的台湾post doc的对话,但是那是很早以前了。
我想起他们实验室原来有个大我一届还是两届的表情总是很阴沉的男生从来不跟任何人说话总是自己戴着耳机看着iPad偶尔傻气兮兮地笑一下。
在这层楼,不知不觉时间已经过去了四年。在那之前,在我还没有开始读PhD的时候,我们在同一栋楼里偶尔也是点点头。
在这层楼很多人离开了,又很多新面孔进来了。圣诞节的high tea buffet有大半的人我居然都不认识了。
那姑娘走了,我看到小叶的帖子以后只是觉得可惜,一直到昨天今天开始有人说难道是她的时候才忽然想起来是有一阵时间没有见到她了不过我也是overseas 了好长时间。
跟实验室里的人说起来她们也是说,是跟别的department的人见面的时候人家说,你们研究所有没有表示下哀悼才知道原来是我们这儿的人。
Hi PhD们,当你周围的人忽然不说话了忽然消失了还是发个信打个电话问问吧。
Hi PhD们,当你想去哪度假什么的记得跟周围的人说一声。
Hi PhD们,减少通宵的实验,增加正常的作息,偶尔拉上同学一起去吃午饭,就算没什么话好讲。
Hi PhD们,结束单身结束异地不要再自己一个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