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知道自己为什么活着而作
“......我好坚定向你们列祖所起的誓,给他们流奶和蜜之地,正如今日一样。”我就回答说:“耶和华啊,阿们。”(耶利米书11:5)
赞美之篇
当你仰望新加坡的天空一定会发现——蓝色永远是天空的主旋律。蓝丝绸般的柔顺,蓝缎子般的水亮,无边无际,永无止境地流淌。他永远是那么干净、纯粹,让你从他脸上找不出瑕疵,读不出异样。
不过只要你热爱他到一个地步,还是能分辨出来。一大清早的蓝是静谧的,似乎停留在远古,沉浸在梦中。晨风轻轻地把他唤醒,然后他们一起翩然起舞。当金色的彩带划过天宇,蓝色在变幻中起伏,在律动中高歌。渐渐的,风使它们合而为一,于是金色的蓝诞生了——清新、明亮、温柔的令人感动。入夜,深邃的蓝重新拥抱大地,用爱抚平大地的伤痕,填平沟壑,宽慰受伤者的心灵......
昨天,从雅阁教育回来,宁宁融在金色的阳光下,幸福感油然而生。来新加坡两个月了,这是头一次。像有人呵护着自己,瞬间没有了烦恼。是李老师吗?我和他素未谋面,说不通啊。那是上帝的帮助?她觉得冥冥中有那么一点儿。
宁宁是个很现实的人。她觉得这些东西固然好,可是太虚了,像花衣女子那样追求有些可笑。现在最重要的是必须把学生教好,与李老师交接好,把钱袋抓在自己手中。自己能教好吗?李老师不来怎么办?会不会一切都泡汤?那我又该如何?无穷的问题充斥了头脑,刚得到的一点儿幸福感马上就消失殆尽了,心里七上八下地焦虑不安。她拿出笔记本,上面有自己总结的国内中小学语文教学重点,看了半天也不得要领。
闭上眼睛,学生是什么情况?家长难不难处?早上八点要到巴西立,车怎么搭?要是和李老师碰不上头,或者是他变卦了怎么办?各种可能发生的问题翻来覆去地折磨着她,一夜辗转难眠。
早上六点,宁宁出发了。从站牌上得知,12号车坐到底就是巴西立(PasirRis)。这一下使她轻松不少。因为新加坡的巴士不报站名,要是中途下还麻烦了呢。即便如此,她还不放心,上车就坐在巴士车长的附近,好随时搞清楚到了哪里。经过东海岸(East cost),勿洛(Bedok),达纳美拉(TarahMerah),四美(Simei),淡宾尼(Tampines),车长说的名字好拗口啊,都开了一个小时还没到......不是巴士速度慢,而是几十米就是一个站,走走停停,从加东到巴西立竟开了一个半小时。
宁宁生怕晚了,下了车就直奔接头地点,远远看见李老师已经来了。他见宁宁跑来,朝她迎过去。“别急,还早。”
“不好意思,车开了很久。”
“没关系,等一会儿没关系。”他真诚地笑着说。
宁宁觉得两年时间,他已经被改造成了新加坡的绅士,对他的风度赞赏有加:“谢谢,看您儒雅的样子以前是做老师的?”
“是的,我在山东大学当老师。”他讪讪地答道。
是大学老师,还来新加坡给小公司的老板打工?宁宁难以置信。
李老师也觉察到了,接着说:“来了就后悔了。在这里没有新加坡的文凭,就找不到像样的工作,钱也赚得少。我现在2000的月薪,除去租房,吃饭,所剩无几。还不如回家。我们学校分配给我有住房,薪金虽然少点,但是很舒服安定。不像在这儿,给私人老板打工,还要看他脸色,不累死也得活活憋死。”宁宁想起朱迪,深有同感地点点头。
穿过一片大草地,在组屋中绕了几个圈,来到一个小山坡下。李老师指着山坡上的高楼说:“那就是学生的家。”望山跑死马,这话不错。等到他们走到学生的家门口时,半个小时过去了。汗顺着脸往下流。宁宁定了定神,就要摁下门铃。李老师做了个手势阻止了她。宁宁诧异了。“先给中介费。”他平静地说。
还绅士呢,露出原形了。宁宁对他才积累起来的好感顿时打了折扣。“还没教呢,怎么给?我教出来就给你。”宁宁也怕他拿着钱跑了,后面的三个学生不带自己去。他想了想,同意了。说在楼下等宁宁,介绍完了就下楼去了。
开门的是个皮肤黝黑的矮个女孩,穿短裤背心,光着脚,吧嗒吧嗒地带宁宁去课室。原来上课在学生的卧房。学生揉着惺忪的睡眼在吃早餐。“老师,请你帮我看看做得对不对。”他擦擦油手,从杂乱的书本中找出练习本递给宁宁。
小松——宁宁在封面上看到他的名字,是“道南小学”的五年级学生。这间学校在东海岸很有名,排名在顶尖的30所前列,而且帮助自己的陈老师也曾是这所学校的华文主任呢。看来新加坡也很小,走了这么远,竟然教的学生是“家门口”(南京话:熟悉)的。再看作业,无非是造句,简单的阅读理解,宁宁心里就没那么紧张了。一会儿就帮他搞定了,小松长出了一口气,把鸡块直往宁宁嘴边塞,“老师,你吃!”
“先别吃,今天预习了吗?”
“预习?是什么东西?!”小松把眼睛都瞪圆了,直愣愣地看着宁宁。
“就是先知道老师要教的东西。”宁宁没用新的词,尽量和他的口气保持一致,不然他会摸不着头脑,更糊涂了。
“噢,先读读啦——”他嬉皮笑脸地拖着腔朝宁宁笑。宁宁根据他的学习进度,教他下一课怎样读出人物对话的语气。他像是从来没尝试过,学得很开心。再学学生字,一个半小时很快就过去了。“茜蒂”他喊来开门的女佣,“老师要走了!”
宁宁一口气喝光了茜蒂送来的水,跨出他家的门。就这样完成了身份的蜕变?昨天还在餐馆剥大蒜,被人踩在脚下,今天就被人尊称为“老师”,有人为你端茶送水?!如此天壤之别,令她百感交集,因此格外感恩。看到李老师,他忠实地守在楼下。宁宁递上了给他的中介费——小松一个月学费的一半,并且坚持要请他吃午餐,表达谢意。李老师拗不过宁宁,称晚上我请客吧,就领着宁宁来到附近的冷气食閣。
看宁宁吃得很香,他用同情的口吻说:“国内的人都以为出国有多风光,孰不知背后有多少辛酸。”一句话说到了宁宁的痛处,停住了刀叉。“好在你要回国全家团圆了,真为你高兴,也为你践行!”两个人以饮料代酒碰了一下。
他问宁宁:“你会不会后悔?”
宁宁想了想说,不会。因为是自愿来的,而且还肩负着培养儿子的重任,再难也要挺过去。
“祝你的儿子学有成就,也祝你心想事成!”两人像多年未见的老朋友似的,你来我往,说着看似肤浅,其实都是掏心窝子的话。
忽然宁宁想起还没问他,是如何找到自己的。而他的回答使宁宁大跌眼镜。
“嗯?是你打给我的啊?!”
宁宁看他十分认真执着,也就不便再说什么了。但是心里一遍遍地回忆,怎么也想不起来。别说自己只有BB机没有电话,就是有,又怎么会这么巧,知道他要回国,手上的补习要转让?还有茫茫人海,他怎么没找别人呢?真要感谢上帝的帮助啊!花衣女子说过,神的智慧是无限的,以我们人有限的视野根本无法测透。也许这就是神做事的方法吧。宁宁觉得很幸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