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的春寒料峭，四月了，天气还冷。

下午在咖啡馆里一边看书一边备课，忽然咖啡厅的音乐换成了张国荣的歌。

毫无防备的，我在那一刻意识到，哥哥离开我们整整十年了。

我的心情禁不住开始慢慢陷入一种凄楚的怀念。

中学时，我还是谭咏麟的粉丝，理由就是那时候张国荣还是以唱粤语歌为主。进入浙大，在三分部电影院放的第一部电影就是《阿飞正传》，那个疲惫少年时而慵懒时而凌厉的眼神，让无数女生倾倒。

同寝室的汤兄是张国荣的铁杆粉丝，经常在洗澡的时候引吭高歌《风继续吹》，略带萧山腔的粤语也是有滋有味的。后来汤兄与我同来了星岛，在NTU也是一边唱着张国荣的歌，一边读书，据说创下了NTU CE开系以来考试的最好成绩，再留美读博，现在是水资源再利用的专家，留校当教授去了。

刚来新加坡学英语的时候，凑齐了六个人就可以在国大Central Library下面包一间小放映厅看电影，那时候看了粤语版的《英雄本色》。第一次听张国荣在电影里讲粤语（之前在国内看的国语版都是配音的），觉得他的声音很好听，也开始觉得粤语歌有着一种别样慵懒的味道。

之后看了很多张国荣的电影，从华丽的《纵横四海》，到忧郁的《春光乍泄》，从奇幻的《倩女幽魂》到看了两遍都看不懂的《东邪西毒》，当然最让我感到震撼的，还是那一部华语电影史上的巅峰之作《霸王别姬》。

一切都不必说了，在国大Raffles Hall的宿舍里，很多个晚上都是用随身听听着那首《当爱已成往事》入睡的。

之后，我毕业了，如同上班族一样在不同的城市忙碌奔波。直到2003年的4月1日，正在办公室和同事们聊天的时候，传来了他离去的消息。

我一直坚持认为那是个愚人节恶意的玩笑，知道所有的主流媒体都在大幅报道的时候，我开始相信那个风华绝代的人真的走了。

那一年的春天，也是如此的寒意料峭。

黄昏时离开咖啡馆，我路过一家香港茶餐厅门口时特意慢下来，向餐厅里张望。在那家店的墙壁上，贴着一张黑白色的照片：穿着格子外套的张国荣正在一家茶餐厅里，半低着头慢慢吃一碗粉面，带着一种清冷、孤单和忧郁的优雅。

让人想起春寒料峭的四月和那些一去不回的时光。

车里响起那首哥哥的《我》，在漫天绯红的晚霞中：

“I am what I am

我永远都爱这样的我

快乐是 快乐的方式不只一种

最荣幸是 谁都是造物者的光荣

不用闪躲 为我喜欢的生活而活

不用粉墨 就站在光明的角落

我就是我 是颜色不一样的烟火

天空开阔 要做最坚强的泡沫

我喜欢我 让蔷薇开出一种结果

孤独的沙漠里 一样盛放的赤裸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