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能说半自愿吧，那个老婆是火灾幸存者，头皮烧没了额头还有疤，后来勉强长出一些稀疏的黄毛，常年包着头巾不然疤痕比较吓人。

带她来“出嫁”的男人据说是表哥，谁知道真假呢？ 男人带着她一个村一个村的问有没有要娶，90年代初要彩礼几千块。因为要价高，人样子又有点吓人，一直嫁不出去，最终被我远房表叔娶了。

表叔独子，一家三口都很老实（褒义），个子矮小沉默寡言，哪怕自家亲戚，看见女孩子都会害羞的避着。我那时才上初中十三四岁，他也不好意思跟我说话。来我家我还问过我妈：为什么我喊叔，叔不理我？ 我妈说叔太老实了很少跟女孩子说话，害羞怕生。

总之他们结婚了，结婚前还带来给我爸妈看看。我记得我妈还跟他爸妈嘀咕，说怕遇到骗子，没生孩子不好给她回娘家。我初中毕业他们抱着一个小孩来我家走亲戚，贵州媳妇养的胖胖的，依然包着头巾遮住疤痕，倒是十分开朗能说，一个劲夸我家啥都好，问这个那个东西能不能送给她。

我妈背后说：一家三口老实人，没这个买来的媳妇能说、脸皮厚，见啥都要。 后来我家搬走我也出国就他家没什么消息了，可能我妈还知道吧，我没问了。我爸妈说那个叔一家人不错，我们老家乡下房子还是他家帮忙一直照看，包括我奶奶在世的时候也是他们帮忙照看，不像我爸的表哥还各种偷鸡摸狗。

那个表婶我见过几次，不包头是有点吓人，稀疏的黄毛+一脑袋大疤，开始黑瘦矮小，皮肤粗糙，一笑好多细纹，犹如精怪化成人形没脱完毛。倒是十分健谈，就是不太听得懂她的话。她总说嫁过来日子好过，在家吃不饱饭还经常挨打。她爸妈把她卖过一次，那家人总打她，她又跑回去了，这次表哥就给她找个远一点的，不打人的。说我叔一家对她好，不打不骂好吃的给她，也不用她干重活，带孩子就行。

之所以说半自愿，想来她这样的情况，的确也没什么自主选择人生的机会。如果可以，她也会想过城里姑娘那样，自由上学工作的生活吧。

不过城里也不见得净土，我初中女同学还曾经被她爸骗回家，锁在家里逼着她嫁老男人，说彩礼已经收了。最终还是她弟弟偷偷晚上把她放跑了。她跑到南方打工几年都没回家。这是女同学亲口跟我说的。

我老家乡下已经觉得比县城穷，好歹生活过得去。后来看到八孩妈的新闻，居然也是江苏的，依然十分震惊。

我90年代给亲戚当接亲的伴娘，去隔壁县乡下接亲，婚车一路被围追堵截，全方位要红包要烟要贺礼，甚至路上偶遇的施工队用吊车吊着建材拦路要钱，几乎出不去。那时就知道比我们更北，是更穷更落后的地区，才吃相这么难看。我们县当年还算全国百强县。不知道那时代的西南地区，得穷成什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