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布哈兹记行(三)与死亡并肩而立进入阿布哈兹,坐出租车来到附近的车站。这车站犹如电影里的鬼屋,一派空洞,破败。一辆公共汽车在孤零零地等待。几只穷形尽相的野狗,夹着尾巴,耷拉着耳朵,过来嗅嗅又匆匆离去。什么时候才会有下一辆车?不晓得。我们尝试着在附近走动,找出租车去苏呼米(阿布哈兹首都),一路上却没有车经过,更连个问路的人也找不到,只好折回。
这时我们看见两个中年妇女站在车站外的路边,旁边还有两大麻袋的不知什么。遂厚颜无耻地问路。她们说下一班车也许是2小时以后,也许是4小时以后。还非常亲切地硬要塞给我们榛子。实际上,格鲁吉亚才是榛果之乡,阿布哈兹是以栗子著称的。我们婉拒了,但是她们不肯放弃,一个大娘就盯上了我胸前的花布包(它天然自带农产品模样么),我死也不肯打开。说来讽刺,我们之前是因为怕强盗,怕贼,把钱物都藏了起来,还把各种包都封了口,现在却落得这么个局面。
大娘灵机一动,抓起石头的鸭舌帽,倒了满满一大碗进去。一辆出租车停下,但是司机好像没听懂石头的话,短短一分钟便开走,结果被大娘几步追上, 拉开后边车门,直接把我和石头连人带巨型行李一起塞进去,和我们缓缓开动的车挥手道别,脸上大大的笑容。
司机是个清曜的老
(more...)
阿布哈兹记行(四)再见咖啡香
虽然是一个“旅游城市”,其实阿布哈兹没有什么好看好玩的。俄罗斯人嘛,来了就想要喝喝酒,在海边走走,过一个放松的海边假日(主要是东西比本国便宜)。一个值得看的地方是太空猴子基地,从前是专门培育并研究送上太空的猴子的;再就是植物园。
英勇的太空猴子基地入口
太空猴子基地附近的老房子
惊恐的小猴
现在的猴子们其实已经跟太空沾不上边。这个基地如今只是一个条件简陋的猴子园。成排的猴舍里,大小猴子挤在逼仄的笼中,有的惊恐,有的狂暴,有的抑郁,很多穷极无聊。一只大公猴,是唯一一只有母猴和小猴陪伴的,大概是这里最幸福的猴了吧,一直无聊地在笼子里踱步,眼见他从地上捡起橘子皮,石子,向脑后朝天丢去,再精准无比地一一接住。一只公狒狒无望地冲击铁门,门的那边有一只青春姣好的母狒狒。但他的另一个同伴就似乎已经放弃全部的欲望,坦腹睡在地上。
伟大的猴子,光荣的太空事业
光荣的太空事业仍然给这些猴子带来一些(极少)观光客,和资金。这或许不够送它们上太空,却对他们在地球上的尘世生活意义非凡。
植物园最受人推崇的景色居然是竹林,棕榈树。生在中国,居住在新加坡的我对此哑然失笑。确实,对俄罗斯人来说,这些可不是稀罕物嘛。
植物园。植物盲表示不知道是否枫叶
走的那天早上,我们在旅馆办公室门口敲了半天的门,没人。调头要走时,里面探出一个乱蓬蓬的头,单薄的旅馆姑娘刚睡醒的身影。她邀我们进了办公室,听我们说明来意:需要去车站的出租车。她示意我们在沙发上坐下,把背包放下。其实我们对一天的行程早有规划,来退房也是特意掐着时间的,谁知这姑娘并不打算要我们着急。在她的办公桌后,她有一个漂亮的小厨房,就在那儿,她像只手忙脚乱的小蜜蜂,开始替我们做起早餐来了!我俩面面相觑苦笑,出于礼貌,还是乖乖在沙发上坐着。咖啡在小巧的电池炉上冒出香味。面包和格鲁吉亚奶酪。我突然对吵醒这姑娘的美梦感到有些愧疚了。
我们打着咖啡香的嗝,暖和和地离开小旅馆,上路。一路春光明媚。车站照常破旧,啥也没有。于是雇了一只狗替我们看行李。一个说俄语的老婆婆叫我,deervichika(小姑娘,女儿的意思,总让我联想起年轻的鹿姑娘),比划着,大概是叫我帮她看行李。我有些戒备地点点头,但没有靠近那个包。谁知道里头是啥呢?但是我又为自己在危险国家留下的积习感到悲哀。在阿布哈兹火车站,很多人都把自己的行李随便放,人随便走开,也很放心。
看行李的狗狗
一辆大卡车车身标志:“我很长”
车站,送别的鸟儿
阿布哈兹(Abkhazia),名字的意思是“灵魂之国”。
回程的公共汽车上放着黑白的老电影,唱Sound of Silence那种老歌。这个地方,仿佛肉体和灵魂都停留在20年前。
文:大脚十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