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吐槽八卦】 《民工》续 《民工》续
刘晓民
第一章
一
2013年4月12日,阿民在江门杜远中心市场上见到鹤山市世运电路科技有限公司的招工启事。招工启事上写有:“每天工作11小时,底薪1250元,免费提供工作衣工作鞋,不收任何押金,伙食补贴120元一月,提供三餐,免费住宿。”觉得条件可以,便填了表,应聘其中的操作员。这天是周五,问知厂里招工的只星期一三五上班,打算下周一去应聘。
周一早上,阿民乘江门—鹤城车在共和车站下了车,花五元搭摩托车至公司面试。因公司里要体检表,面试后又租摩托车至共和医院体检,办了张体检表。
周三上午到公司里签了合同,领了宿舍钥匙。次日上午到公司里的培训室参加培训,知道了工资的算法。平时是7.18元一小时,加班是一点五倍,周六周日是双倍。如果请假,则扣周六与周日的工资。比如你周二请了假,扣周六或周日的。所以阿民觉得请假是非常不合算的。国庆与春节各放假三天,清明劳动端午中秋元旦各放假一天,全年共放假十一天。培训的还交代了厂规,处罚条例,比如旷工一天扣三天工资,连旷三天做自动离厂处理,扣除未发的工资等等。阿民在公司里的公告栏上,看到一张受处罚的员工的名单,受罚原因是带打火机、烟进车间,在厕所内吸烟,上班打嗑睡等等。
二
最初住在公司宿舍里,被蚊子咬了一夜。阿民是睡在上铺,不方便扯蚊帐,盖被子又太热。第二夜,在凌晨二点多,又被蚊子咬醒了。脸上、脖子、胳膊、手指、腿脚,总共已被叮了十几处,都痒。次日早上问室友,说是风扇不能关。第三夜阿民便整晚开了风扇,但仍有蚊子叮。原来睡前只关了前门,后来把后门也关上,又开着风扇,蚊子便基本没有了。
上班时间是早上八点,下班时间是晚上八点,但早上七点五十以前就要在车间里参加十分钟左右的早会,下班时又要与夜班的交接,在车间里的实际时间为12.5小时左右。而阿民因为对工作还不熟练,推迟了下班的时间,每天在车间里的实际时间为十三小时左右。所以最初几天,下班后回到寝室里,洗澡洗衣之后,都是立即躺到床上去。这天晚上听室友闲聊,一个室友说夜班搞错的也怪到他头上,他不想做了,只是为了那几个钱没办法,他妈开刀用去十几万。阿民听着,有些感慨。他是他娘生病,阿民是父亲生病;他家用去十几万,阿民的父亲还不知要用多少医药费。2013年1月13日,阿民父亲突患脑溢血。在医院重症监护室,平均的费用将近三千元一天,1月19日转入病房后,才少一些。《反差》中已统计出《民工》在2009年的“月平均实际工资为八九百元”,所以多数民工打三个月工攒的钱,只够阿民父亲在监护室里呆一天,所以多数民工打十二个月工,只能让阿民父亲在监护室里呆四天。而住院期间所用费用,不少都不能报,能报的部分,又只百分之二十几,亲身经历再次证明《成长》上篇结尾所说的“农村医疗保险,等等政策实施后……不尽人意”。阿民父亲病了半年了,现在仍要做长期打算,正如医生当初所说“需要大量的时间与金钱”。
第二章
一
公司里有三个生产厂,阿民安排在二厂的电镀车间。在这个车间里,最初是安排阿民出板。有次送一车(此处及以下皆指W形小手推车)板至三厂的一个车间,车间里的一个职工却说不收。稍后,带阿民去的那个二厂的职工过来,听得阿民说他们不收,在车间里找到一块地台板,要阿民先将车上的板下到地台板上。阿民将板搬到地台板上,还未搬完,说不收的那个职工把车间里的组长喊来了。组长考虑片刻,要阿民将板搬到车上。阿民只得又将搬下了车的板搬回车上。稍后那个二厂的职工又过来了,听阿民说了原委,说搬下去搬下去,把板放地台板上了,你把车拉回去就是。阿民只得又将车上的板往下搬。车间组长看见,便过来了,同带阿民来的那个二厂的职工争论。后来喊来了主管,主管两边的话都听过后,说暂时先放这里。说不收的那个职工与车间组长也就没再多说了。阿民便将车上的板搬到了地台板上。下午是出板到外层车间。外层车间收板的职工发觉一些板放错了位置,要阿民将放错了的板搬回去,这时要阿民出板的职工才过来了。才看看放错了的板,又对照手里的出货单,确认是他们夜班的放错了,收板的职工便未说什么了。次日是安排阿民挂板。板放在养板槽里的水里,要挂到架子上。戴着长袖胶手套挂了一会,板上的滴水把阿民的衣裤鞋弄湿了,车间里一个(姓文的)组长见着,要阿民明天到文员那里拿双防水胶鞋。阿民右眼里不慎溅入了一小滴水,下班后照镜子,眼珠沾水处起了白膜,二个月后,这白膜仍有一点儿痕迹。
二
阿民进厂的第一星期是上白班,月底的这第二星期已改为上夜班,这时是安排阿民收板。也就是将钻孔车间送来的板点数,看编号,然后记录。组长女臣交代说有刮伤、数量不对、混批(一批板里夹杂有不同编号的板)的不能收,又说工单上未签名、有样品字样的,板上有报废的地方的都要问他。之前,阿民听得职工说他喜欢训下属,工作也就谨慎小心,尽量不出错。
4月28日早上六点多,女臣瞟一眼一车板后,对送板的陈说这车料有问题,不能收。陈问什么问题。女臣说料太放多了。又看了另一车上的一批板,说这批板也不能收。又吩咐正收板的阿民同着另一个职工去拖东西。钻孔车间出的板如果没被收完,也是没完成任务,现在阿民去做其他事去了,陈只能干着急。将近七点时,女臣才喊阿民过去收板。七点四十左右,女臣过来问下班以前是否能收完。阿民说收不完。女臣说你收板的速度太慢了。车间里收板的属前处理线,出板的属后处理线,女臣刚走开,后处理出板的根拿了三片板过来。他要出的板里,有一批混批了,混了三片,他要阿民送这三块板到楼下的钻孔车间里去改过来。阿民到钻孔车间,让他们将这三片板的编号改正过来,回到车间里,将这三块板还与根,然后接着收板。此时上白班的已上班,阿民同着白班的又做了一个小时,直忙到九点多才下班。
次日早上七点多时,阿民正忙,一个职工过来,说组长要阿民把XXXXX(一种型号)的工单拿过去。阿民拿了这种型号的工单,送到女臣那里。女臣道:“到XX线喊一个叫XXX的职工过来,我找他。”阿民到XX线,找到那个职工,对他说了后,仍忙着收板。收完板,已到八点,此时女臣来到了车间里。因昨天九点多才下班,阿民便对他说我下班了。女臣道:“都没下班你怎么下班?要与白班的交接了才能下班!”阿民方知自己粗心,太着急了,而且此时员工们都还未下班。稍后,女臣又说开会,要他这个组的员工们排好队,听他说了一番,之后,便散会下班。
5月份阿民是上白班。5月3日,晚上六点多,管后处理的组长国拿了一块板过来,要阿民拿去钻孔车间补料号。那时阿民还不知什么是料号,便说我不知道,又对他说这事要找组长。稍后国又过来了,有点火,对阿民说你未看出欠料号,还说不知道,七点半前就要搞好,又说他非常忙。阿民问清他所说的料号就是板的型号后,便拿了板去钻孔车间改。回到电镀车间时,送板的已送了二车板过来了,这时又见送板的李拉了一车板进车间。将补了料号的板给后处理送过去后,便急忙收板。近八点时,板还没收完,钻孔车间的组长便来找女臣。女臣便冲着正忙着收板的阿民发火,怒道:“天天都这样,我真不知怎么说你!”阿民收完板后,急忙过帐(钻孔车间出的板要阿民过了帐后,他们才是完成了任务)。钻孔车间的组长要阿民以后尽量早点收完板。阿民说拖到现在是因有车板七点半才送来,而在这以前又已经有了三车了。电镀车间的主管在旁边,说以后七点半送来的就不要收了,交给上夜班的。将收的板过完帐,女臣要收货单,阿民将收货单给他。女臣看了一下后,说出板人未签名。阿民说以前的也未签过。女臣说以前是以前。阿民便打电话给出板的陈,陈说他已下班,要阿民找别人签名。阿民没有出板的李的电话号码,估计他也已经下班,此时已过八点二十,不知钻孔车间的组长是否下班,便去找他。阿民收了板后,接下来是同事在机器上磨板。这时同事下班,从阿民身边经过,阿民便问以前收板的是否也要出板人签名。同事说以前安排我收板,我推辞了。阿民同着同事走出车间,遇着女臣,便对他说我(把收货单)拿下去签名。女臣说今天就算了。
青年节这天上午,国拿了一片板来,要阿民去钻孔车间改编号,又说吃饭以前要改好。阿民立时将板拿到钻孔车间,在吃中饭以前将编号改好了。到七点多,国又抱了七片板来,要阿民立时去改。阿民将板抱到钻孔车间,但改编号的职工不在,找到送板的李,将改编号的事对他说了。回电镀车间收了一会儿板,快八点时,到钻孔车间拿那些板,但编号还未改,改编号的职工此时也没空。回到车间里,国听得编号还未改好,说不要把板搞丢了,要阿民抱回了那七块板。
5日早上,在走廊里开早会时,一个职工来得稍微迟了些,女臣责备他未喊报告。那职工说现在还没七点五十,我并没迟到。女臣说列了队了就要喊报告。上午,女臣要阿民用油压车拖了一地台板板到一厂电镀车间。因板码在地台板上不能看编号也不便点数,女臣要阿民将板一批批搬上车,待一厂收板的职工点数后,再将车上的板搬到架子上,并要阿民动作快点(搬)。下午,庭拿来二块板,要阿民立即将板拿到钻孔车间改编号,并要阿民等到编号改好了才能上来。阿民拿着那重约二斤的二块板到楼下钻孔车间,庭也同着阿民来到钻孔车间。因机器坏,庭同改编号的职工闲聊片刻,便回了电镀车间。阿民问知编号一时半会改不了,又要忙着收板,也回车间里。刚到车间,女臣问编号改好没有,阿民说机器坏了,现在改不了。女臣便立时发火,声音非常大,说不管什么情况,要阿民立时下去,等板改好了才能上来。阿民又下去催,最终到另一台机器上改了编号。因耽误了太多时间,待收的板累在一起,快下班时,阿民仍非常忙,这时女臣过来,责备阿民不打扫卫生。阿民看其他职工,有不少都在打扫卫生(每天下班时,职工们都要打扫卫生)。
车间门口挂了二张离岗证。9日早上早会时,副主管谋说职工出车间要带离岗证(主管副主管组长们出车间则不用带离岗证)。有个职工离开了车间,未带离岗证,回来时女臣便责问,并要他在离岗证旁边的登记本上登记了,并记录了离开的时间。阿民看登记本,绝大多数都是写的上厕所。上午,机器旁的地上有些水,女臣要阿民用拖把把水吸干净。阿民用拖把吸了一点儿水后,见另一台机器旁边,一个职工用拖把吸水后,用戴了胶手套的手将拖把上的水拧到排水孔里,便问女臣有没有胶手套。女臣说那是清水,可以直接用手拧拖把。阿民寻思便是水干净,拖把也是脏的,没有用手去拧。中午十二点与下午五点半,阿民去吃饭,回来后,同事去吃饭,阿民便接替他磨板。同事吃饭回来后,接着磨板,阿民仍收板。这天中午同事去吃饭时,机器卡了板,女臣问为什么会卡板,阿民说不知道。女臣斥责说什么都不知道,你又知道什么?
饮水机有点儿漏水,下面便放了只胶筐,漏的水便聚积在胶筐里。11日上午,阿民正检查板上的刮伤,女臣吩咐阿民倒掉筐里的废水,又道:“今后饮水机下面筐里的水与这周围的区域都归你打扫。”昨天下班时,同事对阿民说他不想做了。今天同事腿痛,脚有点儿跛,到下午,便要请假,但无人替他。副主管芦要阿民帮他一下,阿民早已尽量抽空相帮。
13日上午,国拿了一块板来,要阿民下去改编号,阿民便将板拿了下去。中午吃饭前,又要阿民立时下去催,阿民便去楼下看板改好了没有。吃了饭后,国在车间里看到阿民,又要阿民下去催,说道:“板是你收的,LOT(编号)错了的板也敢收!”阿民于是又下去。想必是钻孔车间改编号的职工见阿民来的太勤,而机器一时又没空,说道:“谁说要我改的,叫他来改。”阿民找到钻孔车间的组长,对他说了有块板要改编号的事,组长说等一会再来拿。
14日,根拿了片改编号的板来,女臣正在旁边,便对女臣说了。女臣便要阿民送板下去改。阿民手里正点数,这批板再点十几片就点完了,口里应了一声,手上继续点数。女臣道:“我说马上去做就要立即去做!听见没有!”阿民只得放弃点数,寻思这批板只能从头再点一遍。次日,女臣要阿民找地台板码放十几批板子,阿民在车间里找了一遍,未找到未放东西的地台板。后来见女臣从楼梯间搬了块地台板上来,便与他将地台板抬至车间中间。稍后女臣在车间角落里腾了块地台板出来,要阿民搬车间中间的地台板与之对换。车间里有机器发出的躁音,女臣又说的含混不清,初时阿民弄不清他的意思,而女臣的态度又非常差。
16日下午,阿民正在登记几批板,女臣拿来一个不大的纸箱,要阿民扔掉。阿民随手将纸箱放在架子上。女臣问为什么放架上。阿民说下班时带出去扔掉(阿民的意思是下班时扔到几米外的厕所旁的垃圾桶里,现在出车间要带离岗证出去且回来后要在离岗证旁的登记本上作记录)。女臣说现在就可扔到后面的垃圾车里。于是阿民只得停止登记,拿了纸箱,扔到十几米远的车间角落里的垃圾车里。下午女臣安排阿民与另二个职工拖一地台板板去一厂。到一厂后,仍是将板一批批搬上车,待一厂收板的职工点数后,再将车上的板搬到架子上。搬了一会,收板的职工说板未放好,三批板就占了(架子上的)大半格。阿民便与另二个职工将他所说的那三批板重新放齐整。
17日上午,磨板的机子换磨刷,女臣安排同事与正检刮伤的阿民去帮换磨刷的职工,以及清洁机器。下午,女臣责备阿民未将已检到的一处刮伤告知他。阿民说当时还未检完,然后就去帮换磨刷的,之后就一直忙。
18日中午,女臣对送板的王说有批板的工单拿错了,要换掉。正抱板上架的王因留神听他说话,手上抱的板有十几片滑掉在地。女臣立时将他责备一顿,并要阿民全检他抱的这批板子,是否有刮伤。下午,又有几车板要检刮伤,阿民比较忙,到下班时还有一车板没收,便交代给了夜班收板的职工昌。
19日上午,女臣对阿民说你明日休息一天。阿民问能否接连休息二天。女臣说你五月一日已休息了一天了(意思是这个月只能休息一天了)。阿民这才领悟每月的休息时间包括一年里的那十一天节日在内。到中午,女臣又说明天暂时不休息。阿民昨日快下班时收的一批板里,工单上记录有报废的数目,但实际上,这批板却没有报废的地方。这是因阿民昨日快下班时太忙,这批板忽略了核对报废数。下午,女臣把阿民喊到那批板的旁边,望着阿民,要阿民将板上报废的地方找出来。阿民说昨天实在太忙,女臣斥责说不要跟我说原因,阿民便住了口。女臣将阿民狠狠训斥了一顿。
有一批板,其中的一片上,有一处报废的地方,但工单上却没有记录报废。20日中午,女臣把阿民喊到这批板的旁边,拿着那一片板,盯着阿民,问阿民为什么没看到,斥责阿民不该收这批板,要阿民解决这问题。阿民便接过那片板,到钻孔车间,找到送板的李,解决了这问题。
22日下午,不知道是因为什么事,又见女臣在磨板机旁边斥责同事。次日中午,同事向副主管芦请了假,下午便未上班。女臣安排兵接替同事做板,又动手拿板,检查一批板的刮伤。用手拿板要戴手套,女臣吩咐阿民拿双手套给他。下午一点多,女臣来到磨板机旁,对阿民发怒,一拳锤在桌上,道:“他妈的,把板抱来放这里为什么不做?”阿民根本不知道那批板是他抱来的(应是阿民去吃饭时他抱来的),是要做的,如实说我不知道。要阿民磨现在磨的这种板的兵(阿民磨板时他在收板)便过来,要阿民仍去收板。
24日同事仍未上班,女臣要阿民做板,后来又安排另一个职工也过来做。规划表上要磨的板,第二批找不到,第三四五六批仍找不到,二人便找第七批:另一个职工在装板的十几台小车上找,阿民在架子上找。这时机器上的板已磨完了,女臣见机器空着,立时发怒,摔砸东西,说二个人都找不到板。在机器前面砸那上板的簸箕形器具时,因是铁与铁相撞,声音非常大。阿民指着规划表上端已找过的那几批,说道:“这些都没有。”女臣抓过规划表,找到一批板,把板抱到上板的簸箕形器具上,质问道:“这个不是?”阿民不想搭理他,到机器后端,把收板的簸箕形器具上的板下下来。此时另一个职工早已走开。稍后女臣质问阿民:“我不相信你收了这么久的板会找不到板?”阿民说规划表前面的几种板确实没有。后来阿民才知道,在装板的小车上或架子上看板的型号后,再看规划表,如果表上有,就是可以做的板,这样找板就快得多了。
25日早上,同事来上班,女臣未搭理他,仍喊阿民做板。对于做板,不少地方阿民都还不会,同事便帮着。阿民提及昨天女臣发火的事时,女臣进门听见,马上便过来,用工作上的事责备阿民。18日阿民收的一批板里,工单上记录有报废的数目,但实际上,这批板却没有报废的地方,为此,19日女臣将阿民狠狠训斥了一顿。这日下午,国喊阿民到这批板旁边,又要阿民找出板上报废的地方来。
27日上午,有个车间里送来一车板,送板的问知阿民是收板的,要阿民马上收掉马上过帐。女臣走过来,要阿民先将这车板检刮伤。阿民比较忙,抽空将这车板检完刮伤,已快下班了,结果这车板到下班时才过帐。
28日中午,后处理出货处的龙拿来三片板,要阿民拿到钻孔车间去改编号。想必是钻孔车间送板的查知那三片板不是他们送的,而是上夜班的送的,他们没有责任,因此毫不着急。下午国过来催问阿民,后来龙又来催,他们来催阿民,阿民便到钻孔车间去看板改好了编号没有。到快下班时,板终于改好了。29日上午十一点多,出货处的才拿过来一片要改编号的板,阿民因为忙,没有象以前那样立时将板拿到钻孔车间去改。中午阿民吃过饭后,又要接替同事做板(此时同事去吃饭),同事吃完饭回到车间里,已到下午一点。此时钻孔车间送板的王送板到车间里,阿民便要他顺便将这二片板带下去。钻孔车间送板的要将阿民收过了的板卸车(将小车上的板搬到架子上),然后带空车下去,这样他们才有车送板。一点二十时龙来拿板,板还在车间里。到一点半时,王将板带了下去。近三点时,国过来了,问知板还没有改好编号,说不要惹他发火(想必是龙对他说了二个小时了,板还没拿下去)。阿民向他解释原因。国又说便是夜班的收的,你也要拿去改。阿民道:“我还从来没说过是他们弄错的,而且以前每一次都是立时将板拿下去改。我每次都是只想将问题改决,还从来没有推脱过。”国道:“好,好。”
6月份阿民是上夜班。上白班的是早上七点五十以前在车间里参加十分钟左右的早会,上夜班的是晚上七点五十前开始开会。3日晚上八点,职工们开会后到车间里,女臣要同事休息一天(阿民以为,休息的通知时间应是2日晚上或3日早上下班时),要阿民与张磨板。这天晚上又有要改编号的板。阿民在簸箕形器具上上好板后,交代张看着机器,拿了板下去改编号。过了三个多小时,阿民把板上好,又交代张看着机器,去钻孔车间拿板,但板的编号还没改。回到车间里,阿民便要(组长)国打电话催钻孔车间的组长,后来送板的便把改好了编号的板带了上来。在晚上十点左右时,磨板机不磨板了,阿民不会操作,便向旁边的职工请教,但那个职工也解决不了问题,阿民便打电话给女臣。后来又有一个职工经过,阿民便请他察看,解决了问题。因张还不会做板,十一点多时,女臣要阿民去吃饭时把机器关掉,吃了饭再来开机。十二点时吃饭,吃了饭阿民接着做板。做了二个小时,女臣过来,看做板的记录表,看后,对阿民道:“现在二点多了,怎么才做这么点儿,怎么搞的?”阿民心里盘算,今天做板并不是很少,而且今夜还可做五个多小时。
5日早上快下班时,女臣要二个送板的卸车。因不要送板了,不需要车了,二个送板的都不想缷车,女臣便对阿民说不卸车就不要给他们过帐。下班时,女臣问知阿民已给钻孔送板的过了帐,怒气冲天,怒斥阿民(当时的话语阿民已不记得了,只记得有一句是“我说的话你不听是不是”)。阿民本欲解释,因他这般态度,不想搭理他。晚上上班时,阿民还是向他解释了:“早上你说不卸车就不要给他们过帐时,那时已过了帐了。”这天晚上,国又拿了要改编号的板来,并要阿民:“现在就拿下去改。”这天晚上是钻孔的组长改的编号。
一批板里,其中的一片或多片如果有报废的地方,工单上要记录报废的数目。6日晚上,出货处的龙拿来一片有报废的板,而工单上却没有记录,阿民又被女臣斥责了一番。
8日晚上,同事未上班,女臣要阿民做板。因机器卡板,耽误不少时间,女臣斥责阿民,说阿民做板的速度太慢了。
9日晚上,有一批板里欠三片板,女臣来问阿民。阿民在收板记录上查知是白班收的,女臣也就未再说什么了。后来阿民告知他板已找到时,女臣道:“是我到钻孔(车间)去找到的,若要你去找,还不找到猴年马月。”
送板的送的板子中,有些是混披的,但都被阿民检出来,及时纠正了。也就是说这些天阿民替后处理拿下去改编号的板子,全是白班的收的,全是白班的送的。既然不是他们送的,他们也就没有责任,再有改编号的板子,他们都不肯带下去改了。10日晚上,改编号的有四批板,十几块板子,阿民上下十次,才把这些板子的编号改好。送板的用小车送板子,按标准,车两端的空隙处要大于等于五厘米,这样才便于收板的检看板子。在实际工作中,阿民发觉空隙的距离为二三厘米才最适合自己检看板子。11日早上快下班时,女臣见阿民收的几车板子中,有一车的空隙处只二厘米左右,又把阿民斥责了一顿。
第三章
一
女臣斥责阿民,阿民并未反驳。阿民懒得搭理他。11日早上与白班的昌交接班后,阿民随工友们下班。在走廊里,阿民看到一间房里,办公桌前,几个职工站成整齐的一排,正听坐在办公桌后的那个人说话。此时下着雨,经食堂门口时,阿民看到有些职工冒雨出厂,也有近二十个没带伞的职工聚在厂门口,绝大多数都是蹲着。
阿民曾在网上看到某公司的连环跳事件。回到宿舍里,阿民寻思那些人跳楼的原因。而没报道的那些工厂,员工们会不会永远的跳下去?又寻思女臣并不恨自己(自己也并不恨他),这是他性格使然。磨板机旁原来是有张凳子的,但女臣要阿民将凳子搬到了他们办公的地方。后来阿民看到后处理有二个凳子,向后处理的根说了一声后,提了一张到前处理。阿民在这车间里上班时,从来不坐凳子,将凳子搬到磨板机旁,是便于同事在短暂的空隙里能坐上片刻。女臣看到凳子,又要阿民将凳子搬走。到5月22日,阿民看到昌带了张凳子到磨板机旁。但到5月25日,阿民发觉凳子又被搬走了。天可怜见,同事的腿脚有些不便,而且曾二次对阿民说他的腿抽筋。阿民刚来时,曾被女臣斥责吃饭吃得太久,在这以后的半月内,阿民便把打饭买菜吃掉饭菜的时间控制在十五分钟内,这样,包括打卡排队打饭排队的时间,总时间便能控制在二十五分钟内。后来阿民发觉,每个新来的员工,都被女臣责备吃饭的时间太长。
阿民刚到前处理二天,阿民的前任中便走了。现在的同事,已三次对阿民说他不想在这里做了。后处理的根说车间里的一个职工自离了(应是开头提到的自动离厂,也就是未拿未发的工资),说晚一天不如早一天走。
二
6月12日,在六点到六点半的这半小时内,钻孔车间送来的板有四车,一千五百片左右。阿民正忙着收板,女臣走过来,忽地看到阿民收过的板中,有一片比其它板矮一毫米左右,便狠狠斥责阿民一顿:“这片板小了你为什么要收?我怎么一来就看到了?你在这里这么久怎么看不到?……你说你会做什么?你说你会那一样?你会那一样我就把你调过去!……”
6月14日,阿民上班后,刚开始检板上的刮伤,女臣安排阿民去帮二号线。二号线只两个人,其中的一个职工肖说二个人做三个人的事,又要插板又要上板,真不合算。女臣应是也听到了这句话,接着便安排阿民去不欠人手的一号线帮忙。一号线插板上下板已有三个职工,加上阿民,便有四个人了。
有一批板少了十片,女臣问阿民是怎么回事。阿民自忖自己收板非常细心,一夜收几千片板,自己已能做到不混一片,不多收或少收一片,万一是自己疏忽了,也只可能少一二片,绝不可能会少十片,因此便说不知道。女臣便走开了。稍后,女臣喊阿民过去,原来他在架子上找出这十片板来了。女臣问阿民:“(这事)怎么搞?”阿民心里说那里少了十片,这里找到了,问题解决了,还要怎么搞。女臣问谁(把板)放错的。阿民说可能是钻孔,应是他们将料放错了。“他们放错了!但你应该看着啊?”女臣又问这是谁的责任。阿民道:“我有时要上下板,有时要去一厂上板下板,有时要替XX(同事)做板,”女臣打断阿民的话:“我不听解释,这是谁的责任?”阿民:“这种情况没办法,我只能尽力而为。”“尽力?我现在要你百分之百。”阿民说这种情况不可能百分之百做到的。女臣大声道:“我就是要你百分之百做到,要标准化!”阿民道:“说到就要做到,这一点我无法答应你。”女臣有些怒:“你不看着难道要我去看着?我现在就是要你做到!”阿民:“这也不是我一个人的责任。”“是我的责任?”女臣盯着阿民,问。“我没说是你的责任。”“我每条线都要看着,难道要我每条线都替他们去看去找料?你说这是不是你的责任?”女臣仍是盯着阿民,问。阿民:“如果我二十四小时(守)在这里,我能做到,但我很多时候都不在这里。”稍后又道:“如果是我一个人搬(板到架子上),我也能做到,但放板的并不只我一个人。”“你可以要求钻孔的将料放好,他们放料的时候你可以看着他们。”阿民:“我当然可以要求钻孔的,而且可以要求多次,他们放料的时候也可以看着他们,但这还是不可能百分之百做到的。”女臣怒道:“这必须百分之百做到,今后不许再出现这种情况!”这钻孔缷车搬板上架的,除了夜班送板的二个,还有白班送板的;在架子上放板,除了夜班做板的同事,还有白班做板的;除了阿民,还有白班收板的;还有其他的人。阿民自忖自己不是夜班的组长,也不是白班的组长,更不是主管,除了夜班二个送板的与同事,自已不能要求另外的人将板放好。女臣还在那里絮絮叨叨的数落,阿民瞪着他,大声道:“这二十天来我已做到未少收一片,未多收一片!未有一批板混披,已没混一片板了!这二十天来近二十次改LOT号(编号)的全是替他们白班的去改(这一点后处理出板的职工是非常清楚的)!我已经尽力了!”“我要你百分之百!”“不可能!”车间里是有机器声音的,但此时二人吵嘴的声音已盖过了机器声。“……我说这就是你的责任!”“不是我一个人的责任!”……“你想怎样?”“你是老大,我能把你怎样?”……
送板的所有车子要放的横平竖直,方向一致;车上的挡板要大于板子;挡板上不能有小胶片;板与车两端的空隙处要大于等于五厘米;工单的颜色与板的正负(片)要对应,单上钻孔车间送板的要签名,上面的流程不能有错误;每批板的工单要与板子对应放好;一块板子上,如果某个区域有问题(比如刮伤),则要切去一个角,同时在工单上备注;板子上如果有报废的地方,则要切去二个角;同一种类型的板子的大小要一致;样品板要呈报组长确认;板子在车上要放平整;每一批板的报废数,型号,编号,数量都不能错;……这些都是可以做到的。但若因为忙,有时仅点数量看编号尚且来不及,又如何能保证这些全都百分之百的做到?——女臣现在还要阿民做到那百分之一百零一的——别人不将板放错!
……
2013年6月30日
作者简介:本人诚实,2002年年底、2008年3月31日、2008年6月18日三次寄稿中央,有关这三次寄稿而提及的人名、单位、事件,任何地方,只要有一处虚假,则读者可当作这些全是假的。2002年年底是用寄信的方式,寄信与王蒙、阿成、光明日报报社社长、新华每日电讯日报报社社长、中国作协主席、社科文研究所长、湖南省作协主席、苏童、肖克凡、林希等人,由他们将信转寄中央,将农负、官腐、社会秩序差等情况反映给中央[中央后来治理了社会秩序(应是在湖南省的范围内)、免除了农业税、对农民实行补助,并实行了医疗保险等等]。2008年3月31日是寄《成长》与《当代》杂志社社长、主编潘凯雄、副主编洪清波等人(主管《当代》杂志社的是《人民文学出版社》)。此稿于4月上旬到中央手里。中央在4月中旬在全国范围内开始大规模反腐(在这种情况下,一大批“裸体干部”浮出水面。“2008年,最高人民法院受理经济犯罪、商业贿赂和职务犯罪的案件55959件,同比上升11.66%;最高人民检察院立案侦查贪污贿赂、渎职侵权犯罪案件33546件41179人,查办涉嫌犯罪的县处级以上国家工作人员2687人,其中厅局级181人、省部级4人,抓获在逃职务犯罪嫌疑人1200名。”2009年统计出的这庞大的数字说明了反腐的成绩,同时也完全证明了我在《成长》第五部第3章、第5章中说的贪污腐败已经泛滥成灾。2008年刑事案件审结数为768130件)。本人为民为国,中央领导集众人之智确定再发布出来的政策、采取的措施、法学家们制定的法律,我寻出错误的与不妥当的,共一百二十余条。其中五十余条罗列在《成长》免费稿11,四十余条融入《成长》其它部分,其余的从《<成长>续》的附录(6月18日寄出去,约6月下旬到中央手里)以及其它短篇中指出来。本人倡导言论自由,在网上发表《写给中央委员……的公开信》(原稿)。本人务实,国家省市公布97年农民人均纯收入为二千多,并被许多报刊刊发转载十年,我在《成长》第二部中,以农民的人均用电量(那几年我在村里当村电工),推翻这个几千个拿工资的统计出来的数字。本人关心社会,十几年来一直是耗费着自己的低微收入,做一个人大代表该做的事。本人开书店力图文学繁荣,支撑一个不赢利的书店近十年,书店倒闭后又在网上发表《狂人日记》续、志仁的婚事(节选)、丧事与迷信1、房价与经济危机、《我与中国》全稿、反差、正义的声音11篇、贵州5名闷死儿童与中美官方的建筑……
[汉寿刘晓民 (7-8 22:44, Long long ag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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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发,太长,爪机下拉很吃力 [本文发送自华新手机Wap版] [GoldBar (7-8 23:25, Long long ago)] [ 传统版 | sForum ][登录后回复]2楼
高级的民工我们家时代不是农民出身,但我妈妈从来没教育过我拖把不能用手拧。反而是地板不能有水,或者跪着擦,或者拖把拧干水擦。
去年我把房子借给朋友的朋友。他家家境还不错,老家有一栋房子。但是马桶坏了不修,也不说。等退租的时候,我才发现马桶整个是黑的,结垢,整个房间都是臭的。我花钱请人来修马桶加清洗,那个四十多岁的男的,修好后不肯洗。打电话给他们公司才肯清洗。结果马桶底部还是黑的。最后我自己买了清洗剂和消毒水洗干净。
应该怎么说,我觉得农村的人或者不要做民工,或者做民工就要有吃苦的准备。这个世界上谁赚钱都不容易。不用读书又可以找到工作,真的应该庆幸。希望经济发展到一定程度,让农村的人安农,就不会有那么城市犯罪。
[Crack2011 (7-14 23:06, Long long ag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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农民工的艰辛前几年农民过日子太苦了,这几年的情况是工资不高可找不到人。原来在我们工厂的工人,没有三千块钱以上的月薪不会来干了。长三角一直是在闹用工荒。
因为毕竟现在只要打扫室内卫生,一个小时也要二十块钱的价格。帮我们家打扫卫生的阿姨,现在一个月大概有四千多块钱的收入。
所以我不知道文章里所说的一小时七块多钱,会不会太夸张了一些。毕竟现在浙江省的最低工资一个月要1300块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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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甬 (7-14 23:51, Long long ag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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