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文学】彼岸花(中中)相比之下,马员外就很聪明,他从来不想费脑筋的事情,说好听叫心宽体胖,难听点就是坐吃等死。
人都在猜疑中度过一生。
马员外敬仰的只他老父一人。
马父者,原为马夫,仕事于秦淮之地,身贫却风流于烟花之所,体弱而志坚,心傲而无为;他读过几年书,还研究过历史,然留下的文字不过家书一封,当中一句“汝母掩面而泣,汝知之否?”,感天动地,泣鬼愁神,马员外一世英名尽毁于此。
马家世代原是吃皇粮的贵族重臣,直到马父之父,荒淫无度,挥霍家财,以至家道败落,门第衰竭;
然马祖不思悔改,反将马父卖与他人,自己赚够了棺材本。
可是马父并不记恨其父,就像马员外不嫌马父,一家三代如同被诅咒一般,不知如何是好。
马员外的遭遇天下人早已知晓,其根源却乃马家之史,此唯癫子张一人心中明了;
他与马员外同床四年。
说句开玩笑的话,连马员外的内痔,外痔,混合痔有多少,癫子张都一清二楚。
“谁知道那些年他们在一起都做过什么?!”鬼门书生经常这样酸溜溜的说。
那是魔幻般的世界,马员外小时候经常神游其中,与小苏、小柏相辩,与小李、小孔论道,与小屈、小曹争骚——在马员外看来,所有人都是小字辈,因为只有他配称老,连他老子都是小马,而他是老马——小小马员外可说是人见人爱鬼见愁!
马父全然看不出自己的儿子将来会有何作为,而且十分困惑为何在正宗的汉人血统下小子竟长得像个回回。
更甚,由于马父的终日猜疑,马员外也把自己当根葱了,他总是叫嚣着要与其本家奥萨马共谋大事,去颠覆亚美力坚。四海之内喜好和平的人不干了,一致要求政府严惩恶贼,以彰大道,遂被贬至自贡,合了他恐怖的心理。
马员外的这段往事从没对人提起,怎料天机尽泄梦语,而入癫子张之耳矣,流于天下。
姚十二早与马员外相识,是童年的玩伴,只是十二时常欺负老马,捉弄他,故而老马怀恨在心,一直酝酿着伺机报复,他头一次出龙城就悬赏取十二项上人头,后来还拐跑了十二最心爱的女人,虽然这些不一定是有心为之,效果却见于其表。老马被贬龙城以后,姚十二就再没关心过他,因为他自己也陷入了困境。但在梦中还时不时被老马的狰狞面目惊醒——有时候老马会在头上套着白色Levis内裤来邀十二一起饮茶;有时候他会拿着根红蜡烛,任由滚烫的蜡油滴在自己的手臂上、大腿内侧和臀部,在十二面前痛苦地呻吟、恣意地嚎叫;有时候他会醉成一滩烂泥,并因酒精过敏而浑身布满丑恶的红色斑点,蠕动着向前行进,然后一头撞在墙角,装死……一次又一次可怕的梦魇使十二不得不坚信老马是他一生的克星;其实何止十二,癫子张、鬼门书生、上将吕布、小桃红、二了吧叽等人都相信老马是他们的克星,只是有一点不同,那便是十二可与马员外共称“屎家之绝唱”,而上述诸人皆功力不够。
上将吕布与老马同乡,穷得掉渣,只剩内裤一条,却难得小桃红对他不离不弃;吕吕曾对小桃红说:“吾之幸甚得汝,犹姚之幸甚得胡啊!”(胡即是马员外)如此可见一斑。
明白人晓得凭马员外的本领,如果他不愿意,是没有人能让他呆在自贡的——马员外有个江湖尽知的外号,“马折腾”;他要是折腾起来,屎巴巴都能变成香饽饽,春宵一刻也会惘蹉跎。
究竟是什么原因使如此狗屁的一个人甘愿终老龙城呢?
爱情!
七岁那年,马员外认识了一个六岁的小女孩,她是倚红楼下卖羊肉串的老汉,张老三的独生女,名为楚楚;虽是穷人家的孩子,但张老三视其为掌上明珠,所以不管自己穿得多邋遢,总把女儿打扮得光鲜靓丽,希望她能是天下最好看的女孩;楚楚也不负父望,一出生就是个美人胚子,全不像其它小孩生下来头上没几根毛,皮肤皱皱巴巴,肿肿的眼泡加上睁不开的眼睛,就像《魔戒》里的那个怪物,看起来怪吓人;楚楚出生时,已有西施之三分,貂蝉之四分,昭君之五分,贵妃之七分,除了该发育的部位还没有发育外,整个身体足以令世上男子为之癫狂,而六岁时,风头已盖过倚红楼头牌木乔。然而张老三本人却长得极为苛碜,由不得有人取笑他说,“老三,你女儿是属于基因突变吧?!”张老三不是笨蛋,他知道女儿长得像她妈,所以一般不跟这些无聊的人计较,反而庆幸自己讨了个如此漂亮的老婆,还给他生了个如此漂亮的女儿,真是丑人有丑福!为此,老三借题为他的羊肉串造势,编了句顺口溜:“新疆羊肉串,得儿香,得儿棒,今天吃了明天靓!”从此生意兴隆。
年幼的老马就是因为常去张老三的摊位吃羊肉串才认识了楚楚。每回都是楚楚接过爹爹烤好的肉串,再多加上些辣椒,然后送到老马手里,她知道老马不怕辣。老马不怕辣在扬州是出了名的,有一次他干吃下了整瓶老干妈辣酱,擦擦嘴,又喝了一大杯冷水,一点事儿没有,就是第二天私塾先生点名的时候在他名字旁注明了“缺席”二字。
那时候,老马也算是一表人材,浓眉大眼,轮廓分明,尽管只有七岁,却长得粗犷有力,楚楚自是对他没有反感。两人一来二去,混得熟了,互生情愫。
一段纯纯的感情。
“去,给哦爹说,今中午哦在你家吃饭。听见没有?快点。”
“诶!”
老马小时候很实诚,楚楚吩咐的事,从来言听计从,不问为什么。其实,那天中午老马家不过是喝稀饭就着酸萝卜,不是什么好吃的东西。
从七岁到十七岁,老马都是跟楚楚一起度过的,他很喜欢楚楚,他觉得自己可以为楚楚做任何事,他为楚楚洗内衣裤,给楚楚烧洗澡水,为楚楚踢了县太爷一脚,甚至楚楚17岁的时候他还帮她带孩子,虽然孩子不是他的。
老马十八岁。
楚楚嫁给镇上一个姓牛的大户,从此过上锦衣玉食的生活。
楚楚不是嫌老马不好,而是觉得牛大户实在太好,牛大户就是牛,牛逼,她没有理由弃牛而就马。
对此,老马的反应很平静,他不是还帮着去带孩子了吗?
老马的热心让马父觉得奇怪,所谓知子莫若父,他知道老马一直很喜欢楚楚,想把她娶进门,可是现在楚楚成了别人床板上的肉,老马怎会无动于衷呢?他隐隐感觉大祸即将来临。
公元977年阴历9月11日,一架人造飞行物径直撞向京都皇城内皇帝的寝宫,顿时浓烟滚滚,火光冲天,房屋倒塌的声音10里之外皆有所闻,还好尔时皇帝老儿正与大臣狩猎在外。从现场的勘查和事后的调查表明,此飞行物由五名恐怖分子驾驶,其中三人当场暴毙,生还两人,重伤;两人身份已经查实,猥琐矮小者乃上将吕布,魁梧高大者即老马;虽然此二人对于司法盘问守口如瓶,但外界怀疑此案件定与奥萨马的恐怖组织有关。至于老马为什么会甘作肉弹,大家都心知肚明,不言而喻。
幕后黑手还没有出现。
扬州一半妇女认为老马有冤屈,她们以女性特有的善良和温柔给予老马最深切的同情,并以较极端的方式予以声援,举着上书“还老马一个清白,给老马一个老婆”之口号的大纸牌,走上街头抗议示威。看热闹的人数以千计,江湖上第五大门派混门的二了吧叽和不着四六两兄弟也在围观的人群当中;有传闻两人曾愤恨地啐了口唾沫,似为老马抱不平,于是官府不得不答应派专员彻查此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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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黯淡无光,风时有时无,有时肆虐横行,无时隐蚧藏行;风中或带雨星,或携沙尘,较之往日,气象迥异;扬州平日之喧哗遽敛,其时除几个为生计所迫仍步履蹒跚,人影亦已绝迹。
俄而,顺城东定桥望去,远远飘来一人,白衣白帽白鞋白裤白手套,腰挎白刀一把,身间须带飘摇,咋看犹如青山之脱逃而逍遥未捕者,然实乃塞外第一刀客,癫子张。
“刀客?!老子是天下第一的淫贼!”每每名实之争起时,癫子张最为精神。
死亡正在逼近。
癫子张是为私事而来,为了与他同床四年的兄弟,为了楚楚,为了自己第一淫贼的名声。
那时候,癫子张和姚十二还年轻,但也一起谈佛论道过。
“瓦才巴信那个咧,性才是硬道理!性!”每次姚十二一番大论后,癫子张皆以此回敬。
远在四川的十二此时已有感觉,谢张这回的目标是楚楚。
连自己兄弟喜欢的女人都不放过,岂不与禽兽无异!
癫子张自有一套说词,“那种女人?!干咯她!替老马出气!”
癫子张,川籍,自小叛逆无道,好众人之所恶,恶众人之所好,常行不义,纵横无忌,神冥混沌沧浊而好色靡深,其师凌虚真人曾曰:“子奇人哉,烂人哉,无救矣!”
话虽如此,然当做即做;凌虚真人教导谢张十年之久,仍不得其法,含恨弃之。
后谢张成“门陀布雷克荡”之人,疯癫于塞外,又因机缘巧合,练太平刀法,称雄大漠。
癫子张若是真君子,只想着为老马出气,却不想方设法救马于水火,其心昭然。
此时,他已径直飘向倚红楼,久久矗立楼下,昂首扩鼻,似在闻香,谁之香?当然是木乔之香。木乔之香甚香,甚不香,幽幽远远,及难捕捉,江湖上识得此香者不过五人,鬼门书生朱大头,疱疹和尚姚十二,摧花圣手段日天,奔命狂徒赵小密,再就是塞北一刀癫子张咯;此五人何种异同不甚知也,却皆系疯癫有余之人,盖出此因矣。
木乔可谓癫子张之红粉知己,怎奈癫子张禀性乖戾,心志飘忽不定,终不得相随,反落得烟花之地浪荡红尘。虽日后委身鬼门书生,心中日日思念者谢张也。
癫子张此来,一是叙旧,二则为打探虚实,以便得手后可立即全身而退——他可不想招惹上老马,到那时就像粘上狗皮膏药,甩是甩不脱地。
癫子张与老马一起生活的四年,几被虐死,全凭借惊人毅力苦熬出头,癫子张之成名非单因太平刀法亦因此矣,故其甚明老马之厉。
木乔端坐房中静静等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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