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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二月的一个下午,在福康宁山下。
福康宁山山下有一间24小时的咖啡店,是一处对我们而言很特别的地方,那里加鲜奶的红茶是特别好的,温润而醇厚。当微温的茶香从古旧的白瓷杯里散出来,坐在那间乍看之下其实并无浪漫情调可言的咖啡店里,我们的话题不知怎么聊到了“小资”......
大象 says:
对于小资这个词,已经有太多的褒贬评定,你是怎么定义这个词的呢?
沈喑 says:
我既然离了书斋出去走走,就不想再为“定义”之类的伤脑筋;一般说,我喜欢从一个美学的角度来看“小资”的生活方式,或者说,“小资”的一种生活态度,虽然有些所谓的“小资”(咳咳……)
大象 says:
我倒是有一个我自己的所谓“定义”。
沈喑 says:
(唔,只接受有趣的、不枯燥的说法…)
大象 says:
我想把“小资”解读成:一种自己认为美的生活方式。
当然,与此相对,就有所谓的“伪小资”。 “伪小资”,就是试图模仿别人认为美的生活方式。
现下的许多所谓“小资”,其实是伪小资来着。
沈喑 says:
趋之若鹜么……
大象 says:
用一个极端的例子,如果一个黄土朝天的老农,他的生活很贫苦;可是他每天睡觉前一定要用热水烫烫脚,吸一袋旱烟;晚餐一定要有一个白面馍馍。这样他就过的舒心。
那么我想说,他这样的生活态度和生活方式未尝不“小资”。
沈喑 says:
我在想,把他的生活方式和一个每顿饭都不愁吃白面馍馍的、比如说地主这么一个角色相比,这个老农的生活态度是我倾向的“小资”。
“小资”这个词最初出现,我想应该和物质基础有关,你看这个词里有多浓厚的政治和阶级味道啊。但时值今日,“小资”的意义已经发生了变化:并不需要建立在很有钱的基础上,而是过一种美的生活。
大象 says:
是的,我很同意你的看法。
沈喑 says:
似乎很久以来人们都是用时尚的标签来界定“小资”族群的,这并不奇怪。在这个越来越膜拜物质的时代,拥有很高的薪水、一系列的名牌,成了许多人趋之若鹜的追求,不能不有、有了不能不秀、秀了不能不更新,这个怪圈不断循环、无以遏制;我想这些刚刚开始的时候,就出现了有的人得意地用“小资”来称呼自己,而有些人则颇不平的用“小资”来骂别人。
大象 says:
我之所以说小资是“美的”,而且是“自己认为”的,其实也包含了小资是“自我的”和“精神的”这两个层面。在人,穷究到底,小资应该是自我对于精神上审美的追求,而由此产生的一种生活态度和方式。你刚刚讲的许多“物化”的现象,是因为许多人必须用物质和商品来满足这种追求,或者说,填补了一种心理。
沈喑 says:
我想起以前流行过一句讽刺人的话:穷得就剩钱了。
大象 says:
是的,因为消费和商品能够填补或者满足人的这种需求,因此,小资这个词日益的物质化也就不足为奇了。 因此,我刻意避免用“品味”和“格调”这两个词,因为它们太过物化、商业气息太重了。
沈喑 says:
我常常一个人思索的时候会问自己:怎样的一种生活方式是我所喜爱的、追求的?甚至,我会因此而自得的?我想,我们生活的这个时代真正缺少的大概不是钱、不是物质和时尚,而是一种纯美的精神。我并没有任何要标榜不食人间烟火、憎恶物质文明的意思;恰恰是,应该本着纯美的精神,尽力在这个物质的世界保持一种和谐与平衡。
大象 says:
我很同意你上面的看法,我们需要从物质的价值后面看到真正的精神意义。我并不反感喝昂贵的红酒,但是如果是人喝亦喝,或者只是一种炫耀,而无法看到其背后的精神追求,那就是“伪小资”。
沈喑 says:
嗯,我所想的和你一样,欣赏“小资”是在于其后有一种美学的生活态度——爱生命中的美,并且在这个忙碌纷扰的世界中恪守自我的本色和心灵的敏感,这归根结底还是精神的。而且这样的精神也并不需要建立在物质丰裕的基础上。
大象 says:
是啊,颜回就是这样一个人。在陋巷,一箪食,一瓢饮,人不堪其忧,回不改其乐。他的精神境界和物质已经达到了和谐,平衡,并且沉浸于他自己的境界中。小资不需要和物质和商业相连,精神上颜回就达到了他所追求的审美。
沈喑 says:
你看他的老师啊,《论语》“述而”中子曰:饭疏食饮水,曲肱而枕之,乐亦在其中矣。不义而富且贵,于我如浮云。周作人大半个世纪以前就感叹,大概少有人故意往清茶淡饭中寻其“固有之味”。在今天若有人懂得这个“故意”和“固有之味”,懂得“饭疏食饮水,曲肱而枕之”是如何自有一番乐在其中,我想他并不需要有很多钱,就能过上许多生活奢华的人其实都不懂得的一种很美的生活。说真的,用“小资”这个富有歧义的词来形容这样一种生活,我甚至都有点心痛;但若有人的“小资”其实是这样的,那亦不失为我所欣赏的。
大象 says:
嗯,我想我们可以用另一个词语来描述——一种富有意趣的生活,和心灵的状态。
对于古人来说,其实这并不陌生吧。漆园吏庄子,钓鱼翁严子陵;竹林的正始之音,谢氏的乌衣巷游;张季鹰的鲈鱼莼菜,林圃的梅妻鹤子;王徽之雪夜访戴,陆凯折梅赠友;苏东坡“日啖荔枝三百颗”,王献之“何可一日无此君”;李清照秋千蹴罢嗅青梅,姜白石梅边吹笛、唤起玉人、不管清寒与攀摘;我们的古人,早已领略了这样的乐趣。
沈喑 says:
古代名士赏花观月,对酒长吟,以文会友;到我们今天换一种形式,比如,留出一点自己的时间,读一本书也好,下雨的时候出去走走也好,女孩子喜欢的自己做个面膜也好;抑或在深夜,把灯、电脑甚至音乐都关了,只守着一两盏小蜡烛听窗外的虫声,独享一点生命的宁谧。有时间和朋友相处,见了面不妨在自己喜欢的地方喝杯茶,见不着的还有网络空间,随时可以谈谈文化和生活断想。比如说桐音我喜欢的一点,在于有各种趣味和个性特色的人走到一起来,仿佛要还原历史上的竹林…
这也就是古人的精神、换了一种当代的表现形式,寻美的心却是一脉相承的。我想起了周作人另一句我非常喜欢的话,所谓得半日之闲,可抵十年的尘梦。我想我们今天的世界,倒不缺乏享受功利成就的心,缺乏的恰恰是善加享受这生命中的“半日之闲”的心。
大象 says:
是啊,我在桐音就非常享受这儿的清谈闲聊,或互相打趣,或认真探讨。往往让我觉得是在做竹林之游:只是古人手中的拂尘换做了今人的键盘;畅游山水之间换做了屏幕之前。
尽管时间流转,“逝者如斯夫!”,我们的生活节奏和社会的物质化也越来越快,但是我们追求心灵的宁静和审美的情趣之心却应该是和古人相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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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方无隅,大器晚成,大音希声,大象无形,道隐无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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