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文学】《最后的日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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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炮兵小周 (等级:5 - 略有小成,发帖:75) 发表:2009-07-28 16:47:50  楼主  关注此帖评分:
【原创文学】《最后的日子》上
我的初恋发生在大学校园里,从大二下学期开始谈,到大四开学两人分手,总共持续了不到两年时间。由于是第一次,所以陷得很深,到最后几乎不能自拔,甚至于到了犯贱的地步——但是一切已经无可挽回,女友还是离我而去了。失恋后有一段时间我特别消沉,整日躲在宿舍里足不出户;吃饭则让同学去餐厅打包买回来,我自己一个人躲在宿舍里吃。我上大学的时候算不上好学生,但是经常去上课(虽然老师讲什么听不进去,也能装模作样应付考勤);如今课我也不上了,每天呆在宿舍里。南大的住宿条件很好,两个人一间宿舍,里面还安装了宽带网络。我每天就呆在宿舍里上网、看电影,打算再也不离开宿舍半步。

和我同住的是个广东仔,他是EEE学习最努力的学生之一,上大学的头三年我基本上没和他说过几句话,不知道为什么大四的时候我们俩就住在一起了。我和广东仔不是一路子人,平时也不怎么说话,只是有时候为了借他的讲义复印,才屈尊开口,这成为一年之中我们俩少有的交流机会。好在我们俩都属于那种“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性格,相处地还算融洽。那时候广东仔正和他的女朋友——EEE最丑的女生打得火热,忽略了我给他带来的诸多不便。他女朋友丑不可言,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那种人间极品,从侧面几乎看不到她的下巴,从正面看则像只正在做鬼脸的猴子。她也是广东人,学习成绩也相当好,只不过没有自知之明,老喜欢往男同学身上凑,男同学们畏之如虎。我真不明白广东仔为何能看上她!我那时刚刚失恋,广东仔又整天和他这位“面相奇特”的女朋友在宿舍里唧唧歪歪讲粤语,我自然就无法忍受。

那时候我经常和余晓宁通过互联网聊天儿。她是我的中学同学,正在美国读书,人长得不漂亮,却极为聪明。我们俩有一种默契,往往我话还没出口,她就猜到了。自打我失恋以后,我们俩就经常聊天儿。这是我每天必做的功课,以克服我心理的抑郁。余晓宁得知我的处境之后,就给我打了个笑脸,说我不应该憋在心里,一定要和室友谈一谈,把自己的想法告诉他。我十分信任余晓宁,自然听她的话。有一天,广东仔没带他女朋友回来,我就借机和他说了说我的尴尬处境。我这个人不善于表达,生怕他误会我的意思,于是就费尽口舌,说我不是讨厌他和他女朋友,而是觉得自己像个电灯泡,不自在;我现在又刚刚被人甩了,看见你们俩心里就不平衡;我并不是烦你们,只是……我话说得一多,反而矫枉过正,最后不知所云。广东仔认真地听完我说的话,想了几秒钟——我以为他会把我的话顶回来,因为毕竟宿舍是两个人的,他也有使用的权利,但是他却表现出一种让我钦佩的姿态——广东仔很真诚地向我道歉,说以后尽量少带女朋友回来。此事这才告一段落。后来,我一直觉得有些对不起广东仔。在这以后的大半年里,他一直和他丑陋的女朋友在图书馆、自习室打发时光,再也没在我们宿舍出现过。他的女朋友偶尔来找他,也仅限于在门外叫他出去,不会踏进宿舍半步。她对我仍旧非常友善,见了面就微笑着打招呼,反倒使我有些不好意思,觉得自己愧对了他们俩。

大四的时候,很多同学就开始忙着找工作了,四处投递简历,参加招聘会。我却仍旧蜗居在小屋里,仅在互联网上发了几份简历,聊以充数(我的简历大概也是东拼西凑而成,没有认真写过)。我害怕出门,害怕面对外面的形形色色的人物,感觉自己仿佛是个异类,无法在人世上生存。不仅如此,由于广东仔搬出去住了,我占据了整个双人宿舍,于是干脆将自己的隐居行为发展到极致:为了减少出门的次数,我去超市买了一箱方便面,每顿饭用电饭煲烧热水,泡面吃;我还买来成卷的塑料袋纸,把塑料袋套在废纸篓里,然后对着撒尿,尿完之后再把塑料袋的口扎好,放到大桶里,过好几天才出门倒一次;洗澡也是一个星期一次,趁夜深人静的时候,去淋浴间使劲地冲一次,搓掉身上的泥污,顺便洗洗衣服;我把衣服晾在宿舍里,天热的时候干脆在宿舍里赤身裸体;理发是个问题,夏天头发长了非常不舒服,我干脆用剃须刀将自己剃成光头,倒也凉快……

我在这所著名的大学里过着与世隔绝的隐居生活,宿舍里简直变成了山洞模样,到处是垃圾、脏衣服、方便面袋子,空气里弥漫着屎尿的骚臭气。我的朋友很长时间都没有见过我,他们给我打电话打不通,来敲我的门我也不给他们开门。他们敲门的时候,我在屋里屏息宁气;他们敲不开门,盘踞一会儿就会离开。我感到十分得意,满以为人世上再也没有活人能见到我了。

我过着与世隔绝的生活,最长的一次坚持了三个星期,没见到一个活人(偶然我会在倒垃圾的时候碰到别人,我浑身的脏臭就会把他吓一跳)。我一次次想打破三个星期这个纪录,却事与愿违,直到我得了眼病,我才打消继续隐居的念头。

刚开始得眼病的时候,我不停地流眼泪,分泌很多眼屎,我以为是盯着电脑久了的原因,就尽量不看电脑屏幕,谁想到几天之后越来越厉害,最后两个眼球里原来白色的部分,都变成了陶瓷一般的红色,眼屎的体积也越来越大,塞满眼睛——实际上我几乎整不开眼睛了,每次试图睁开都感觉有东西抵住眼球,十分不舒服,眼泪也不停地流。

我吞掉许多消炎药,又往眼睛里滴过期的眼药水,希望病情能有所好转。可惜这些方法均无效,我的眼睛痛得越来越厉害,就像是有硬物抵在眼球上一样不舒服。眼泪很快就流干了,眼睛开始发涩,伴随着剧痛。我夜里躺在床上痛得难以入睡,我突然想到,自己也许会因此失明。我变得惊慌无助起来,好不容易熬到早晨,决定去学校医务室检查一下。此时我的视力已经丧失了八成,几乎整不开眼睛,眼皮肿得像两个桃子一样。我上大学的时候极少去医务室,仅在大一的时候去那里一次。如今我得凭借记忆力找到医务室。为了不吓到路上的同学,我还刻意戴上一副墨镜,摸着墙根儿往医务室的方向走。谢天谢地,我最后终于找到了医务室。

为我看病的是个年轻的男医生,我看不清他的容貌,只觉得他个子很高,说起话来彬彬有礼。我摘下墨镜来的时候把他吓了一跳,只记得他没有克制住,像个外行那样说了句“Oh, my God”,他大概是看到了什么恐怖的景象。我得感谢这位年轻的医生,是他挽救了我的双眼。他让我躺在病床上,然后用蘸了消毒药水的卫生棉小心地清理我眼睛里的污垢。由于我的眼睛很干,所以经常会痛地龇牙咧嘴。每当这时候那位医生就会很抱歉地说,对不起,弄痛你了吧?清理眼睛花了十几分钟的时间,总算弄完了。然后医生又要在我的眼球上涂抹一种胶状物,他让我不要动,然后捏起我的眼皮,用薄木片儿蘸了药物往眼皮底下涂抹。这让人感到生不如死,我的鼻涕都流出来了。那位医生一直要我不要动,不要动不要动,马上就好了。他在我眼睛的所有空间里都涂抹了那种胶状药物,然后又让我闭上眼睛,轻轻地揉了揉我的眼皮,让药物分布地均匀一些。医生让我不要动,躺上几个小时。我只好遵命行事,这些粘稠的东西,几乎把我的眼睛和眼皮粘在一起。我在病床上躺着的时候,那位医生就和我聊起天儿来。他责备我为什么这么晚才来,说我的眼睛很可能会丧失一定的视力,甚至有完全失明的可能。我一听这话,心里就害怕起来,但却装作不在乎的样子。从那位医生所说的话里,我了解到,前一阵子南大流行过红眼病,不过很快就控制住了。不过我既然没有和外人接触,怎么会给传染上呢。

医生呵呵地笑了笑,说,你怎么会不和别人接触呢?

我真的没有和别人接触过,我在闭关修炼。

你在修炼些什么?

这可不能告诉你!

医生告诉我,即使不和别人直接接触,碰一下别人碰过的东西也会传染。我想了一下,自己隐居这么久,唯一碰过的东西,大概就是门把手罢,难道是这样传染的?我可真够衰的。

大概过了一两个小时以后,那位医生又检查了一下我的眼睛。他不停地叹气,看来情况不妙。我问他怎么了?他说,整个眼球全部变红了,像陶瓷一样的红色,从来没见过这么严重的。他给我注射了一小瓶消炎药水,之后又担心消炎药不起作用,要我明天再来看看,如果有效果就继续打针,如果还是现在这种情况,就建议我去大医院做手术,直接往眼球里注射抗菌消炎药。我临走的时候,那位医生给我开了几种药,有涂抹的也有口服的,嘱咐我按时用药,明天再来检查。

我告别了那位悲观的医生,摸黑往宿舍的方向走。途中碰到一位同学,他喊住我,王川,你这是干嘛去呢?我听出是我的同学杨一鸣,就连忙阻止他靠近,说我得了传染病。杨一鸣笑了笑,说,你别忽悠我了,我才不怕呢。我感觉他正在走近我,于是就只好把墨镜摘下来吓了他一下。我操!杨一鸣骂了一句,就跳到两米开外去,说,你的眼怎么了?杨一鸣是个非常讨厌、恶心的家伙,曾经骗好几个同学去炒期货,结果都赔了钱。我没理睬他,扭头就走掉了。能用眼睛吓跑人,可见我的眼睛已经变成了多么可怕的样子。

我发现那种涂抹的药膏十分有效,把它涂在眼睛里,至少不会再感到疼痛了。这让我夜里能睡着觉。第二天一早,我就能睁开眼睛了。虽然感觉还有一点儿别扭,但是毕竟视力恢复了六七成,我能看清东西了。我第二天没有去医务室打针,而是躲在宿舍里静养。我相信自己的身体能够抵抗病菌的侵袭,没有必要继续打针。果然,我的眼睛渐渐好了起来,三四天以后就好的差不多了(只是眼睛里还留有红斑,过了大半个月才褪去)。

我觉得自己这么容易被传染,和自己的抵抗力下降有一定关系。于是我又出去买回一些小油菜来,在宿舍里用热水烫一烫吃,味道居然还不错。

眼病好了之后,我继续过隐居的生活,只不过如今我更注意自己的饮食健康,经常泡小油菜吃。我是北方人,本来不喜欢吃小油菜,不过它的维生素含量高,做起来又方便(洗干净用热水烫烫即可),真可谓出世隐居必备之良菜也。同时,我还加强了体育锻炼,每天在地板上光着屁股做50个俯卧撑、50个仰卧起坐,直到出一身汗为止。

从大四那年的圣诞节开始,至次年的五月份,我隐居了五个月的时间。如果条件允许,我会继续隐居下去,直到某一天死在宿舍里。不过五月份之后,我的隐居生活就结束了。首先我要去做毕业设计答辩,然后还要搬出学校,出去租房子住。当我再次出现在我的朋友面前的时候,他们都惊讶地张大了嘴巴——我已经脱胎换骨啦!我从原来的一百五六十斤,遽减到现在的一百二十斤,脸色苍白、目光深邃,就像个患了重症的人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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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炮兵小周 (等级:5 - 略有小成,发帖:75) 发表:2009-07-28 16:48:23  2楼 评分:
《最后的日子》下
我搬离了学校之后,便和几个朋友在外面合租了一套三室一厅的房子,分摊在我头上的房租为每月250新币。那时我还有几千元存款,粗略算下来还能坚持几个月,而和我同住的几个人早已靠家里人寄钱度日。我想,最好在这几个月之内找到工作,如若不然就只有两种选择:一者为写信要老爸老妈汇款;二者为收拾行装返回山东老家。我学得是电子专业,原本不难找到工作,可是我们毕业的那年,正值非典肆虐的时期,再加上我不是新加坡人,找起工作来不太容易(非典时期新加坡政府要求各家公司在招聘时优先考虑新加坡人)。实际上,我们合租房子的四个人之中,只有一个找到了稳定的工作;另有一位在打临时工,每月只有800元人民币的收入,扣除吃、住、行每月还要倒贴几百,实在不划算。

我和一个姓何的机械系毕业生则自始至终没找到工作。小何也是山东人,老家烟台,找不到工作他也不着急,整日投身于“反恐精英”的激战中。我闲着没事就去看他打游戏,一来二去就学会了,随后便也投笔从戎。当时很多人在玩“反恐精英”,我刚刚入行、射术不精,只能当个冲锋队员,如果地形开阔我就只能躲在掩体后面,让手持狙击枪的高手射杀敌人;遇到曲折复杂的地形,像隧道啦房间啦回廊啦,我就端着冲锋枪向前冲。这也不太需要技术,只要胆大勇猛即可,我往往是先扔个烟雾弹、闪光弹然后才往里冲,冲进去的时候敌我双方一片混乱,突然间迎面撞上敌人双方都会给吓一跳,然后就是胡乱开枪一气,要是能打死对方则算是侥幸,如果给人家击中毙命也算是死得其所——毕竟游戏一轮一轮地进行,胜负无所谓,最重要的是能发泄出内心的愤懑。人生苦短,无论一个人如何伟大如何牛逼,此生只能死一次,可是在游戏中你可以死一千次一万次,因此游戏中你大可不必谨小慎微、珍惜生命,在游戏中每个人都可以做项羽、关云长这样的大英雄——此即为所谓“游戏精神”。我深信我们这一代必然具有“游戏精神”,必然会离经叛道,为传统社会所不容,然后待我们实力长大了,就颠覆这个牛逼轰轰的世界,用一个富有“游戏精神”的新世界取而代之。不相信我的人只要看看昆仃塔兰蒂诺、盖里奇等人的电影就会明白。

我这个人除了喜欢看书,做别的事情总是不专一。很快我就厌烦了“反恐精英”,觉得这个游戏设计地不够真实,我想玩点儿更刺激、更血腥的。我把自己的想法告诉了小何。小何又向我介绍了“美国陆军”这款游戏。他故作神秘地说,这个游戏是美国陆军为模拟实战而开发的,是有史以来最接近现实战争的游戏。果然,我很快就喜欢上了这款游戏。“美国陆军”显然要比“反恐精英”正规的多(“反恐精英”充其量只能算警匪乱射,而“美国陆军”则算得上真正的正规军作战),新兵入伍还要进行军训、考试。既然我无事可做,就静下心来认认真真地完成了各项军训。记得其中一项是打靶,只有最优秀的射手才能成为狙击手,有资格在作战的时候使用狙击枪。由于当一名狙击手一直是我的愿望(玩“反恐精英”的时候没能如愿以偿),所以我打靶的时候十分认真,最后居然通过了考试,获得了狙击手资格!我很快就联线和高手们过招,在以假乱真的战斗中摸爬滚打。除了最先几次分不清敌我、误伤友军之外,我的成绩还算中上,居然晋升了几级。此事可证明,如果我生活在战争年代,一定会比现在混得更有出息。

白天里只有我和小何待在寓所,我们自然要在一起吃饭。我的钱不多,小何则比我更穷,我们吃饭的宗旨必然是以节省为首要。我和小何每顿饭只做一个菜,由我掌勺,小何在一旁指导(他理论胜过实践,为人又懒),一棵白菜我们就能吃两天。以前上中学的时候我住在家里,父母做饭;上了大学又吃食堂;只有出来租房子之后我才开始学做菜,这期间我的厨艺大有长进。有一天,老毕——也就是那个唯一找到正式工作的家伙——尝了尝我做的青椒炒肉之后大加赞赏,认为我绝对比饭店的大厨强。(这大概是因为我做菜放油盐多的缘故,南方人做菜清淡,北方人则口重,我放油盐那么多,老毕他们自然觉得好吃。)随后老毕和范磊都入了伙,要我和小何为他们准备晚餐,他们替我们出菜钱。这样可省下了我和小何一大笔开支。我和小何现在只出不入,能省下一分是一分。我们为了再省一点儿,干脆减少午饭的饭量,攒到晚饭吃,因为大米也很贵啊,一袋几十块钱。减少了饭量就意味着要减少活动,减少对能量的消耗。我和小何不打游戏的时候就睡觉,睡不着也在床上躺着。小何这人挺逗,有一天他给饿得抗不住了,就跑到我屋里来,和我并排躺在床上。过了一会儿,他扭过头来,气若游丝、语重心长地和我说,王川,我觉得咱俩走得这条路是对的,据说比尔盖茨也是靠节省发得家。

为了防止得病,偶尔我和小何也进行体育锻炼,所谓锻炼就是散步。吃完晚饭之后,我和小何就趿着拖鞋,一起下楼,在小区里转一圈儿。一边转圈儿,一边望着暮色下的万家灯火感慨万千——这座城市不是我们的故乡,我们也找不到淹留此地的意义。

大学毕业之后,我又在新加坡停留了半年之久。我想找一个自己喜欢的工作,过上自食其力的生活,却总是事与愿违。他们一听我讲话就知道我是中国人,然后我立刻就被先入为主地列入不受欢迎的一群。加之当时非典搞得人心惶惶,我的大学成绩又是中等偏下,自然没有公司打算聘用我。小何与我一样,也没有工作。不过他并不像我那么着急,他老是拿范磊教育我,说像范磊这样每个月挣800,每日累得半死,却还入不敷出,有什么意义?再说,他这样作践自己,简直是连最起码的尊严也不要了。我们怎么也算是大学毕业啊,如今每月挣800新币,800新币能干些什么?去鸭隆叫一次鸡800新币也不够!我对小何的抱怨一笑了之,反正他不找工作我也不找工作,看谁先着急。

我们住在一起的四个人,贫富差距越来越大,有钱的人不想花,没钱的人没办法,随后便出现了一些矛盾。最先发难的是“中产阶级”范磊,有一天晚上,他貌似悠闲地转到我的小屋里——此时我正在床垫上平躺、运气,这样可以让晚饭消化的缓慢一些,彻底一些——范磊吹着口哨,像个小街痞一样将我放在桌子上的东西翻来翻去,过了一会儿才坐下来,和我说起一些不着边际的话题,顾左右而言其他。我知道他有话要和我说,只是不好开口,于是就不搭理他,集中注意力消化吸收自己肠胃中残余的晚饭,我一天的大部分能量来自于此。后来,范磊才跳到他想说的那个话题上,哎,王川,你和小何到底有没有找工作的打算?(我白了他一眼,没有说话。)我看你们是想花光钱然后走人吧?

范磊一边说话一边抚摸我的肚皮,像是在抚摸他的小宠物。我把他的手拿开,坐起来说:你什么意思?

我没什么意思,我只是想知道你们怎么打算的。

我们怎么打算关你屁事?

范磊是个敏感的人,容易紧张,一紧张就脸红,而且他年纪最小,我们常常吓唬他取乐。范磊结结巴巴地说,我只是随便问问我只是随便问问。说完这句话,他便溜了出去。他没有回自己的房间,而是又钻到老毕的房间里去了。范磊是什么意思呢?他去老毕的屋里干嘛呢?我想了几秒钟,理不出头绪,随后就丢下这些问题,继续专注于身体的内部,此时我的小肠正在贪婪地吸收蔬菜和米的残渣。

两个小时以后,老毕又来到我的房间。我一直认为老毕是个可以信赖的哥们儿。果然,他一进来就把门反锁上,像是有什么阴谋一样。

王川,你知道小何的事情吧?

小何怎么了?

也没怎么。我就觉得他好像不打算正儿八经找工作的样子……

那又怎么了?他找不找工作是他自己的事情。

他借了一些钱你知道吧?借了我两千,借了范磊一千。范磊也没钱了,今天提起这件事来,小何就不高兴了。他和范磊说,要不你干脆把我的电脑拿走吧。他怎么能这么说呢?大家都是老乡……再说范磊的情况,你也知道,比小何好不了哪里去……

老毕这么一说,我大概就明白怎么回事了。小何还借过我五百元,不过我觉得没必要将这件事告诉老毕。我对老毕说,小何现在的确是没钱了,要不然他也不会借兄弟的钱。老毕说,我也不是逼着小何还钱,我只是觉得他应该更积极地去找工作,不过现在看来,他是没有这个打算。如果借的钱又花光了,他会怎么做?我笑着说,他能怎么做?难道去卖血不成?再说,三千块也不是特别多,没必要逼得这么紧。老毕说,我们不是逼他还钱……其实我那两千块他不还就算了,范磊那一千最好早还给人家,你知道,范磊的情况也不好……

老毕和我聊了一会儿,就回到房间里睡觉去了。他知道我和小何关系比较好,想让我从侧面劝劝小何。我心想,这下事情变得不好玩了。

果然,第二天早上,小何的房门一直是反锁的。我搞不明白他到底是在里面睡觉,还是干别的。到中午的时候,他还没有出来。我敲了敲门,他才从里面探出头来,一幅刚睡醒的样子。小何问我干什么?我说不干什么,找你玩呗。小何起床后,就开始玩“反恐精英”,我则坐在床上看他玩。小何的电脑配置比我的高,还装备了“低音炮”,玩起游戏来十分震撼,有血肉横飞的感觉,即使坐在旁边看也很刺激。小何忙着玩游戏,没有和我说话的功夫;我见他一幅萎靡不振的样子,觉得也不是谈事情的时候,也没有和他说话。我和小何事情没有谈,后来,我就回自己房间修炼去了。

当天晚上,我听见有人在客厅里打架,替里旁郎的,还伴随着瓷器破碎的声音。我连忙冲出去看,原来是小何和范磊扭打在一起。范磊此时正骑在小何身上,用拳头捣小何的鼻子;小何则伸手,企图掐范磊的脖子,可惜没捞到。如果是在以往,小何和范磊打架应该有必胜的把握,这次可能是由于小何没有吃饱,所以才没有力气。范磊瞪着血红的眼睛,像捣沙袋一样捣小何的鼻子;小何脸上已经是血肉模糊了。我见到这情景,连忙去拉范磊,生怕他把小何打死。我从后面抱住范磊,想把他抱起来。谁想到小何趁机爬了起来,一拳打在范磊的胸口上,小何一跃而上,掐住了范磊的脖子,口中发狠说:“我要把你掐死!”幸好这时候老毕也出来了,我和老毕一人抱住一个,才把他们两人分开。小何与范磊还不善罢甘休,嚎叫着要杀了对方,不停地踢蹬着。我很长时间没好好吃饭了,一不小心让范磊挣脱了,他又冲过去打小何。小何被老毕抱住上身,腾不出手来,就朝范磊跺了一脚,正好跺在范磊的小腹上。范磊立刻就捂着肚子,倒下了。我和老毕一起把发了疯的小何制服,这才走过来检查范磊的伤势。范磊像是大喘气那样说话,把脏话连同血水一起吐到我身上,我操你妈,你为什么,把我拉开?我操你妈……我在范磊的肚子上打了一拳,这才让他停止了叫骂。现在他只张着大嘴,像是在叫喊,却听不见声音。

打架的结果是,范磊把小何的鼻梁骨打断了,还把小何的衬衣撕破,露出小何尖尖的乳房。另外,房间里一个仿青瓷花瓶(我们唯一的饰品)也被摔了个稀烂。

这件事后,小何去医院做了个小手术,用石膏固定住整个鼻子,如果在平常日,他会像个京剧小丑一样可爱,现在却像一头受了伤的公牛。小何指着范磊的鼻子说,我他妈的看错了人,居然把你这样的傻逼当兄弟。小何把自己的“低音炮”卖掉,还了范磊一千元钱。其实范磊冷静下来以后,已经不愿意提那一千元钱的事情了,是小何硬把钱塞给他的。小何没有了音响,玩起游戏来听不到声音,如同聋子的世界一般。待我离开那座城市,才把我电脑上的喇叭送给小何,那套便宜货虽然只值40元人民币,却能制造出失真的枪声,足以让小何满足了。

我渐渐对电脑游戏丧失了兴趣,去小何房间的次数也逐渐减少,只有吃饭的时候我和小何才在一起,其它时间我们各自做自己的事情。我依旧保持着和余晓宁聊天的习惯,每天上午余晓宁都会在线,这正好是美国时间的晚上。我们漫无目的地聊,没有固定的话题,像是电影啦八卦新闻啦国际局势啦,都会成为我们俩的谈资。每次聊天结束的时候,我都会给余晓宁发一个“红玫瑰”符号,有时候她也会给我发一个。我想我们彼此都明白,我们正在向着一个危险的方向前进,都不想发展得太快,要不然欲速则不达。一段时间以后,我用“红唇”的符号代替了“玫瑰”,心里猜测余晓宁会有什么样的反应。最初的两天,她给我回复一个“尴尬的笑脸”,后来逐渐地习惯了,也会送给我一个“红唇”。这让我居然有一点成就感。我们相隔两万公里的距离,彼此却在互联网的虚拟空间里暗送秋波、互相赠吻。我和余晓宁一上中学就彼此认识了,迄今为止已经相识了十年。我一直是把她当成好朋友看待——这个世界上能和男人平等交流的聪明女孩太少了,余晓宁就是一个——从来没有发现过她有什么吸引我的地方。我在这个时候和余晓宁变得亲密起来,是否是不道德的呢?我是否只是利用她来填补我内心的空白?

除去和余晓宁聊天,一天其余的时间里我都感到无聊、困惑。这倒不是因为我身边缺少女人,而是因为我对这个世界产生了厌倦。自我出生以来头一次这么严重的厌世。我感到十分疲惫,感到此生毫无价值,还不如草芥和昆虫。我们租的房子在十五楼,刚搬进来的时候我都不敢从窗户里往下张望,那会让我感到头晕目眩。现在我早就习惯了这个高度,我甚至可以骑在窗棱上,将自己身体的一半置于半空中。楼下是坚实的水泥地面,我只需要轻轻地一跃,便会摔个粉身碎骨。这实在是让我想往。人生在世,是件多么让人沮丧的事情!可是你却没有选择的余地,你对你自己的出生无法把握,只有对死亡还有选择的权利。无怪乎加缪说,真正的哲学问题其实只有一个,就是是否自杀。我骑在半空中思考这个哲学问题,真是再合适不过的啦!

从大学毕业之后,我又在新加坡待足了半年之久,直到12月初才回国。迫使我回国的主要原因是没钱,六个月里我已经花光了自己所有的积蓄(教育部的人也不可能再给我们一分钱),如今只剩下收拾铺盖卷儿回老家的份儿了。

在回国之前,我把自己大学四年积攒下来的东西一一处理掉:将电脑大卸八块,值钱的东西卖掉,不值钱的东西送人;将课本、杂志、参考资料统统送给我的一位师弟;将女朋友给我写的信、送给我的小饰品付之一炬……四年积累下来的东西居然不少,我花了很长时间整理、分类、销毁。最后,我终于成了一个了无牵挂、来去自如的人,我已经做好准备返乡了。临行前,我请老毕、小何、范磊美美的吃了一顿,花光了我最后几百元钱。我们喝了不少酒——我平时是滴酒不沾的一个人,如今也能开怀畅饮。最后我们都醉了。我们在马路上畅游了几个小时,其间我、范磊、小何都吐了一次。吐过之后感觉舒服了不少。新加坡夜晚风还是很冷的,让我们渐渐清醒过来。

夜里十点钟,我的三个好朋友帮我提着行李,送我去樟宜机场。我搭乘一辆晚班飞机,离开了那座热带的城市。


2004.1.20,山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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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小馋牛 (等级:17 - 华新水桶,发帖:31927) 发表:2009-07-30 10:27:56  3楼
每次读你的东西都觉得像王小波~~
很喜欢这种调戏生活的调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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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Shaun (等级:2 - 初出茅庐,发帖:19) 发表:2009-08-01 18:20:13  4楼
《最后的日子》下我搬离了学校之后,便和几个朋友在外面合租了一套三室一厅的房子,分摊在我头上的房租为每月250新币。那时我还有几千元存款,粗略算下来还能坚持几个月,而和我同住的几个人早已靠家里人寄钱度日。我想,最好在这几个月之内找到工作,如若不然就只有两种选择:一者为写信要老爸老妈汇款;二者为收拾行装返回山东老家。我学得是电子专业,原本不难找到工作,可是我们毕业的那年,正值非典肆虐的时期,再加上我不是新加坡人,找起工作来不太容易(非典时期新加坡政府要求各家公司在招聘时优先考虑新加坡人)。实际上,我们合租房子的四个人之中,只有一个找到了稳定的工作;另有一位在打临时工,每月只有800元人民币的收入,扣除吃、住、行每月还要倒贴几百,实在不划算。 我和一个姓何的机械系毕业生则自始至终没找到工作。小何也是山东人,老家烟台,找不到工作他也不着急,整日投身于“反恐精英”的激战中。我闲着没事就去看他打游戏,一来二去就学会了,随后便也投笔从戎。当时很多人在玩“反恐精英”,我刚刚入行、射术不精,只能当个冲锋队员,如果地形开阔我就只能躲在掩体后面,让手持狙击枪的高手射杀敌人;遇到曲折复杂的地形,像隧道啦房间啦回廊啦,我就端着冲锋枪向前冲。 (more...)
"我终于成了一个了无牵挂、来去自如的人"看到此句,我感慨万千。。。
炮兵小周所讲述的经历,我几乎都体验过。。爱情(额。。。爱情?),,兄弟反目,,身心受煎熬的日子。。。还有很多话,不罗罗嗦嗦写出来了。我年纪比较小,还在读JC,,一切尽在不言中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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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123abcdefg (等级:2 - 初出茅庐,发帖:126) 发表:2009-08-16 01:58:19  5楼
写得真好~
能离开也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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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四孩 (等级:4 - 马马虎虎,发帖:54) 发表:2009-08-16 23:20:07  6楼
看题目还以为和Kurt Cobain还是摇滚有啥关系,结果很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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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炮兵小周 (等级:5 - 略有小成,发帖:75) 发表:2009-08-27 19:33:01  7楼
每次读你的东西都觉得像王小波~~很喜欢这种调戏生活的调调~
南大的猴子old
  那天早晨我起的很晚,整个校园都静悄悄,好象闹了鬼。但我总算起来了。我伸了个懒腰,揉了揉眼。可怕的事情发生了:当我再睁开眼的时候,我竟发现一只猴子蹲在我室友的床上。我吓了一跳,顺手拎起枕头,准备揍这个不速之客一顿。幸亏它仅仅是只猴子,要是头犀牛的话我就得用椅子了。

  在我动手前,那只猴子说话了:“你不认识我了吗,王建?我是刘强啊。”它又把我吓了一跳。它竟然会说人话!我用我那聪明的脑袋分析了一下,决定不再揍它。它真是一只奇怪的变种━━我并不是指它会说人话,会说人话的猴子多着呢,重要的是它竟然会撒谎!我最喜欢会撒谎的猴子啦。瞧,它竟然告诉我它是我那该死的室友,而且撒谎的时候面不改色心不跳。

  它一定是猴子当中的佼佼者。我打算和它谈一会儿,因为我并不急着去上课。

  “你说你是‘大狗’?”我又问它,‘大狗’是我对我室友的昵称。

  “那还有错,你这个笨蛋。”它哆嗦了一下,不高兴的说。实际上它一直在那儿哆嗦,像个得了痨病的老头。“你以为只有我一个人变成猴子了吗?你这个混蛋。你去照照镜子,你这只绿毛混蛋。”

  我兴奋几乎的要死,它说话的语气竟然和我的室友一模一样!我打算把它捆起来,送到马戏团去,那一定能让我挣一笔大钱。

  但是,天呐,我竟然在我的屁股上发现了一条尾巴!而且,我浑身长满了毛,猴子的毛!我一下意识到问题严重起来:我现在也变成一只猴子了!

  “我们该怎么办?”我嚷起来,打算用我的电动剃须刀把这些该死的毛剃掉。

  “你这只蠢猴子,今天停电了,笨蛋,你以为我没有试过吗?”‘大狗’说。

  我把剃须到扔掉,跳起来,跺着脚。“天呐!我们一定是吃错什么东西了。”

  “我们吃过什么?”‘大狗’丧气地说。“你他妈的是不是给我下毒了?”

  “闭嘴!”我大吼,一边穿裤子一边拼命地思考。我们到底吃过什么?一定是些发了霉的东西,让我们的身体也发霉,长毛。但是,这根该死的尾巴怎么会长出来呢?

  我发现我几乎不能把裤子穿上去,那条尾巴总是碍我的事。

  “你不会把裤子倒过来穿吗?”‘大狗’说。它什么也不干,只是在那儿哆嗦。

  它说的很对,我只能把裤子倒过来穿,尾巴刚好从拉链中伸出来。它真是该死,老是竖着,像只狗的尾巴。等我套上T恤的时候,正好把它塞到里面。这样别人就看不见它了。

  这就是那天早上发生的事。我把衣服穿好了,但是不敢出门,生怕被别人发现,满街追着揍我。你要知道,在新加坡,遵守法律是非常重要的,而法律上禁止猴子穿人的衣服,违者罚款5000新币。在中国就没有这样的法律条文,哪怕你是头大叫驴,你也可以穿上西装,打上领带,没人会嘲笑你,而且我敢打赌:所有的人都会尊敬您,因为你不知道中国人是多么爱以貌取人。

  可是这是新加坡,这就是问题所在。我和‘大狗’都不敢出门。躲在宿舍里思考。

  “啊,我想起来了。”‘大狗’尖叫起来。“你这个流氓,你一定是偷吃了我的泡面!”

  “没有。”我狡辩道,而实际上我确实偷吃了。我常干这种事。

  “你这个混蛋。我把它藏到衣柜里你也能找到。”‘大狗’跳起来,开始用恶劣的语言骂我。他浑身上下长满了猴子毛,只穿着一条大号花裤衩。

  “闭嘴,你以为那包泡面使我们‘发了霉’吗?别开玩笑了。你一定是得了什么病,天花梅毒之类,又传染了我。”我骂道。“因为我喝过你的鲜奶。”

  “什么?我的奶也被你喝光了!”‘大狗’说完就昏了过去。我废了好大劲,才使他苏醒过来。“你这个流氓,我一定要杀了你。”他很虚弱,像个悲剧人物。

  我告诉‘大狗’,现在的关键问题并不是讨论个人的财产,而且我会赔偿他的,我们要做的事是如何不让别人发现我们已经变成了猴子。

  “不可能,他们总有一天会发现的。”‘大狗’绝望了。他就是这么一个人,虽然长得十分高大,却有一颗脆弱的心。每当遇到什么大事,他都会昏倒,然后让我去解决。

  我一边吃我身上的跳蚤,一边冥思苦想。最后我们决定趁别人不注意,晚上逃到马来西亚的热带雨林里去。于是,我们开始收拾行装,‘大狗’带上了他喜欢看的日剧VCD,和他妈妈的照片。我带上我收集的美女写真画。我们没有过多的带食物和衣服,因为我们相信凭借我们的劳动是能自给自足的,而且在雨林里当猴子也不需要衣服。

  “我们恐怕要打一辈子光棍了。”‘大狗’悲伤地说。

  我安慰他:“别难过,等我们有了钱,说不定哪位猴子大哥会把自己的女儿许配给我们。如果两个母猴,我们平分;一个的话,就只能实行一妻多夫制了。”

  “什么?你连母猴子也不放过?”

  “去死罢,你以为你是什么东西?”

  天黑下来的时候,我们背上行李出发了。走廊里没有人,可我们还是害怕。‘大狗’哭哭啼啼地说:“我想我还得给我妈妈写封信。”我踢了他一脚,告诉他他是个大傻鸟儿。

  我们穿过走廊,走下楼梯,因为没开灯(没有电),所以得加倍小心。好在周围静悄悄的,我只能听见‘大狗’的心脏在“扑通、扑通”的跳。

  突然,当我们转过身去的时候,发现两个裹着毯子的人从走廊的另一段走出来。他们见了我们也下了一跳。

  “快跑,‘大狗’。”我扔掉行李,冲下楼梯。我跑得飞快,但不一会儿,‘大狗’就超过了我。我让他跑慢点儿,但这时候谁也不能让他慢下来。他现在正在用四跳腿跑,一种猴子的跑法,所以比我跑得快。从这一点上,我们不难看出,‘大狗’的适应性比我强百倍。

  可怕的事情发生了,我感觉有人在追赶我们,回头一看,天呐,正是那两个裹着毯子的人。他们跑得更快,不一会儿就追上了我,并且用脚绊倒了我。我一个“狗啃屎”跌倒在地上,然后就发觉自己的尾巴被人拎住了。我拼命地嚷:“我不是猴子。我不是猴子。我是个演员,放开我……”但他们还是不放手。

  我又用英语、日语、法语各喊了一边,他们还是不放手,天呐!我不会说马来语!!!

  我绝望了,他们一定要拔了我的皮,用我做汤喝。但他们没有,其中一个人示意让我闭上嘴,而且把脸凑过来。当他把裹注脸的毯子揭开的时候,猜猜我看到了什么。

  一只猴子的脸,一双发着绿光的眼睛!

  我高兴得差点儿死掉。用英语(因为我从他们的脸色上判断他们是两只印度猴子)告诉他们:“你们可把我下坏了。”而且大叫:“‘大狗’,他们也是猴子!”

  虽然其中一只猴子拼命阻止我,但我还是喊了出来。

  “上帝!你想害死我们吗?”他用英语说。我立即意识到自己的错误,闭了嘴。

  我邀请他们一起逃亡,他们愉快地接受了。我告诉他们我们要逃到马来西亚的热带雨林去。他们高兴地眼放绿光:“正合我意!”

  他们让我爬起来,还给我拍去身上的尘土,缕直身上的猴毛。我告诉他们,我还得去找我的朋友‘大狗’,他现在也是猴子了。他们同意了,说多一个伴儿也好。

  但是马上又发生了两件事:其中不幸的事是‘大狗’被一群人逮住了;庆幸的事是“他们也是猴子”。

  “是不是所有的人都变成猴子了?”我们中间一只新加坡猴子说。

  “我想是的。不过我们得检查一下,看看有没有人冒充。”

  “我提议所有的人,不,不,所有的猴子都把自己的衣服脱掉,接受检查。”

  我很讨厌这个提议,母猴子们也讨厌,因为她们讨厌我又不讨厌了。于是我们都扒得精光,像军队里的体检一样排成一排。

  “哇”我们都大叫起来。“我们都是猴子呀!”

  既然我们都是猴子,也就不必再穿衣服。但我是只比较保守的猴子,特别不爱暴露自己。于是我采了许多叶子,穿成一串,绑在我的小肚脐上遮羞。别的猴子见了,也都学我。

  “我们还得检查一下,是不是还有人在这岛上。”又是那只新加坡猴子,他他想当老大吗?

  “如果还有人的话,我们还得逃掉。”

  “放屁!我们得把剩余的人赶走,霸占这个岛。”

  几乎所有的猴子都同意,并且热烈鼓掌。

  我们开始分头寻找,看有没有人存在,如果有的话,我们就会把他们抛进大海,喂鱼。但我们一直找到第二天早上也没找到一个人。这令我很失望,因为我私下打算,如果能找到人的话,就把他关进笼子,送到动物园里,挣一笔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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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早上,整个南洋理工大学开校会,因为停电,麦克风不能用。校长(他也是只猴子)不得不大声叫喊,我们才能听清楚,但还是有猴子在讲台下面小声嘀咕。这让校长很是不高兴,他跳到讲台的大桌子上,不停地臭骂那些不守纪律的猴子,一边骂一边跳,好让他的演讲更生动。

  他告诉我们:既然没有人在这个岛上了(通往马来西亚的桥已经断掉),我们就得建立新的秩序、新的法律,用它们维持社会秩序。这些是并不能靠国会里那些该死的猴子去完成。因为现在的价值观念已经发生了变化,我们必须建立一种新的体系,一种新的道德标准……

  我们都非常同意他的观点,除了‘大狗’。他正在专心致志地在我身上找跳蚤吃。

  校长说:所有问题中最重要的就是财产的重新分配。我也没有找到一种新的方法,因为一夜之间,几乎所有的机器、电器都停止了运转,厕所里的抽水马桶变成了喷泉。这些所谓的“财富”已经失去其意义,我们必须去发掘新的财富。

  “你指什么?果树吗?”一只新加坡猴子说。我们都笑起来,但一想,他说的对啊,于是我们就都感到自己很傻。

  “我也不清楚,因为新加坡的果树并不多。”校长说。“但我觉得我们必须抓紧时间去占领那些财产。”

  “如何占领?”一只母猴子说,她说话的当儿,一只公猴从她身上捉跳蚤吃。我们对他们这种有伤风化的行为极为反感。

  “我们已经不可能在那些财产上写上自己的名字,那也不管用。”又是一只长舌猴。

  “我们可以在上面留下自己的气味,比方说,在上面撒泡尿,拉堆屎。”一只猴子提议。我们都大笑起来,‘大狗’还因此差点儿噎死。

  “为什么不可以?”校长说。“我觉得这个方法可行,不过,为了稳妥起见我们最好进行一次投票。同意的猴子请举手!”

  有几只猴子把手举了起来,而且越来越多,最后几乎所有的猴子都把手举了起来。

  “好,我们就这样分配吧。”校长满意地说,他以为他干了件了不起的事,可以在“猴子史”里写上一笔了。但他马上就倒了霉。因为几乎所有的猴子都急着去“占领”财产,我们都迫不及待的冲出讲堂,大约有3000多只猴子从我们可爱的校长身上踏了过去。这使我们的校长身高变长,身体变宽,像是张肖像那样贴在地上。后来我们不得不用扫帚把他扫起来,装进信封,寄给我们的师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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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现说说我们是如何“占领”财产的。

  整个南大,上万只猴子,都拼命的在自己碰到的物体上小便、大便,以此证明那个东西属于他。一时间,整个新加坡臭气熏天,有许多途经新加坡的大雁都纷纷落下,都被臭死。一个花园城市顷刻之间变成了“厕所城市”。当然我们并不能怪那些随地大小便的猴子,他们也是在行使自己的权力啊。况且有许多拉不出屎来的猴子急得都要苦了,其中就有‘大狗’。

  他是只放屁,不拉屎,用尽了各种姿势,也拉不出来。而我却像得了肠胃炎,走一路,拉一路,变得无比富有。最后,‘大狗’凑过来,甜蜜蜜地说:“王哥哥,能不能借俺点儿屎用?”

  “滚!”我说,但并没有气势,因为拉屎太多,内虚。“我的屎只有我的味道,你用了也白搭。”

  ‘大狗’又哭了起来,他总是哭,而且总能哭得那么伤心。最后连我也心软了:“好罢,好罢,你现借去用,用我的屎……先占着……等你有屎了……再还……”看,由于过渡大便,使我几乎说不出话来。

  很快,整个新加坡岛上的东西都被猴子用自己的排泄物标上了记号,因为我们的嗅觉灵敏,很容易就能分辨那到底是属于谁。

  我总共“占领”了三十五棵棕榈树,还有一个篮球场。‘大狗’只占了一段柏油马路,而马路对猴子来说几乎算不上财产。我认识的一个法国大胖子特别能拉,他一下占领了两座公寓楼,还包括4个网球场。

  而一个新加坡母猴就特别倒霉,她只能拉出那么一小点儿,所以只占了一间厕所,而且还是男厕所。所以她急得哭。

  哭有什么用呀?每次社会变革都是这样的,有的猴子一下变成地主;有的猴子一下变成叫花子。能怨谁呢?只能怨自己吃得不多,追求苗条,拉不出屎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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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是,很快我们就发现我们占领的财产并不是全都有“利用价值”。像那个法国猴子,他占领的公寓其实一点儿用都没有,现在的猴子怎么会去住公寓呢。还有网球场,能顶个屁用?

  而我就很走运,我的那三十五棵棕榈树,就是三十五套“商品房”啊!你们也知道,房地产可是赚钱的买卖。而那个篮球场也没闲着,我计划用它来开舞会,办烧烤。

  也有几只精明的猴子,占领了“利用价值”巨大的财产。像是“华新”某版主,山东的那个,也是工程系的,就独占了南大的图书馆。你可不要小看图书馆,我们用里面的纸铺床。所以那个家伙发了大财,我用一棵树只换到20本书。不过,已经足够我铺张大床了。(‘大狗’因为没有床,也想和我挤着睡。我把他踢下树,因为我怕他和我搞同性恋。)

  不要以为我们从此以后就过上兴奋的猴子生活了,问题又出来了。

  那就是食物问题。你也知道了,新加坡果树不多,就那么几棵,而猴子众多有350万啊!你让我们都喝西北吗?

  我们唯一的出路就是打鸟儿吃。新加坡的乌鸦麻雀众多,打也打不完,而且它们也不搞计划生育,一生就是一窝。

  我们开始是用石头打鸟儿的。但是总是打不准,命中率为千分之一(男猴高,女猴低,戴眼睛的猴子的命中率为零),有时还把别的猴子的头敲烂。
  后来我们立法,禁止了这种打鸟儿行为。

  我们不能活活饿死啊!怎么办呢?于是南大又开大会。我们的新校长果然了得。他提出了一个好点子。

  “你们有读过马克·吐温小说的吗?啊?没有?都铺床了??!!我记得其中有一篇,说一辆火车被大雪困住了,人们只有柴火,没有食物。他们也快饿死了。但其中有个人━━你们不要以为人很蠢━━提议,他是这么说的:既然我们都要死了,为什么不做出最后的决定呢。我们进行一次选举,选出最优秀的人来,我们一起把他吃掉,一天吃一个,说不定我们能够度过难关,等到救援的人到来。”

  “果然,他们中的小部分就这样活了下来。虽然办法有点儿残酷,但我们就快饿死了呀!我觉得只能这么办。有人同意吗?我是说选出一只猴子来,把他吃掉?”

  “同意”大家异口同声。

  “谁?”

  “校长!”大家异口同声。于是我们这些暴民抓住校长,用一个大锅将其煮熟,吃掉。

  我们可不能一天只吃一个,猴子多着呐。于是我们订好计划,一天吃三个。不出一个月就把南大的老师吃光了。于是又开始吃硕士生,也很快就吃光了。我们又开始从大四开始吃,一个系一个系地吃,一下吃掉了学商业的,又吃掉了学电脑的。就快轮到我们工程系时,我突然想出了一个注意。虽然这个办法不高明,但却救了很多猴子。

  我发明了“弹弓”!!!!!!!!!

  你不要小看它,虽然人类早就用过这玩仁儿,但我可是猴子中的第一个。如果你要问:那么多猴子,怎么就你能发明出来?我会告诉你,我就是学工程系的,具体一点儿,我学得是机械。如果学机械的猴子发明不出弹弓,就没有猴子能发明出来了。

  那天,我用我的新弹弓打了一麻袋乌鸦。当我走向那些饥饿的猴子,把乌鸦分给他们时,整个猴子群疯狂了。他们把我封为“救世主”,男猴子添我的脚趾头,女猴子和我眉来眼去,害得我的尾巴高耸,不能放下。

  他们一致推选我当下一届校长,但我婉言谢绝了。我决定开家公司,名字都想好了,就叫“王建国际弹弓公司”,商标是我的肖像,口号是“打得准”。

  一时间好多猴子都想加盟,还有猴子想买我的专利。我宣布,本公司由于规模有限,将择优入取。男猴子考试;女猴子面试。

  几乎所有的南大猴子都排队报名。我忙不过来,让‘大狗’和我一起面试,另外几个朋友帮我监督考试。

  在面试标准上,我和‘大狗’产生了分歧。我想招入胸脯大的母猴子;而‘大狗’喜欢屁股大的。我们争论起来,最后我用“解雇”来威胁他,他才服从我。

  很快我们的公司就挂牌营业了,生产“打得准”牌弹弓。很多猴子为了养家糊口,用自己的财产或是自己的女儿来向我购买弹弓。我一下子成了新加坡最富有的猴子,进入了国会。而且我还娶了许多猴子老婆,细节就不说了。但总也有那么一百二三十个。而且我还挣得了许多财产,很多树木,不,可以说是一片森林,大约有五六百公顷。害得我花了好几个月才用拉屎的方法标上记号。‘大狗’也娶了四十多个老婆,一个个丑陋如人,可他告诉我他喜欢大屁股的。

  另外我的同学,也是工程系的,开办了许多别的厂子。有皮筋厂,木料厂,帮助我生产原材料。他们也发了才,都娶了很多老婆。我们几乎把岛上年轻的女猴子都娶过来的。这使得剩余的穷猴子一半变成了光棍儿,一半变成了同性恋者。

  社会治安也乱起来。于是我们国会开大会,这可是正规的大会,不像南大那样。我们制订了许多法律条文,严格执行。把岛上大约10%的捣蛋猴子抛进太平洋,于是你去东海岸的时候,到处都能看见漂着的死猴子。

  举例说明一下我们是如何判死刑的。有一天,一只可恶的同性恋猴子跑道法院里告我,说:当他用我生产的弹弓打鸟儿时遭到了一群乌鸦的围攻,被那些乌鸦拔光了毛。看看,这分明是讹诈!他只不过是想骗走一笔钱而已。法官们差一点儿就判他胜诉了,好在我从中做梗,使了小钱。最后我们反而把那个混帐猴子判了死刑,扔进了大海。哎,猴子就是这样,必须用严格的法律约束。

  但我们后来还是应用了新的办法处死犯猴。我发明了绞刑架!天呐,我真是个了不起的发明家。你听说过爱迪生吗?那就是我,猴子们都这样称呼我。

  但我觉得只靠我一个人发明不够,于是我又网罗了许多工程系的猴子,成立了一个“王建发明公司”,我们发明了许多东西,而且改进了我以前发明的弹弓。现在我们生产的弹弓的命中率都在95%以上。我们成了新加坡最富有的猴子,被称为“资本猴”。不要以为这是一个贬意词,资本猴怎么了?只是有钱罢了。我有了钱后有许多猴子想暗杀我,所以我不得不请了许多保镖。另外我还雇了许多猴子照看我的森林,如果有猴子想创入我的领地他的脑袋就会被打烂。

  但是,还有许多猴子是无业游猴,这增加了社会的不稳定因素。国会几乎是每天开会,讨论办法来解决这个问题。但到目前为止还没有妥善解决。因此社会上那些暴民经常闹事,无视法律。我们只得组织军队去镇压,把他们一个一个抛进大海。以至于新加坡近海总有那么几百条沙鱼在那儿等着吃猴子肉。

  最后,我们不得不大量招幕员工,而实际上我们用不了那么多猴子。现在,在我的工厂里,每做一个弹弓,一只猴子做,总有那么十来只猴子呆在旁边看。在我的家里,大约有300个仆猴,而且分工不同,仅仅祠候我穿衣服的就有40只。这些笨猴总把我扯来扯去,或者把裤子套在我的头上,害得我不得不又雇了几只猴子,帮我把那些笨手笨脚的猴子拖出去,砍头。

  最严重的问题还不是这些。我认为最关键的问题是那些穷猴子们没有老婆,这正是他们走上犯罪道路的根源。而正好有几只未成年女猴来找我,让我安排工作。我灵机一动,又想到了一个好主意。我决定开一家妓院,‘大狗’特别赞成。他说他早就想开个妓院了。于是我们开了一家妓院。我把我在国大认识的女猴中没有嫁给我的那些召集起来,开了一家“王建妓院”。

  开张的那天,单身猴子是那样疯狂,把门都挤破了。我和‘大狗’没想到生意这么好。他甚至告诉我他要让他的那些老婆也来这儿工作。

  开了妓院后,社会安定下来,单身男猴子们拼命挣钱,想逛妓院;单身女猴子们不想出嫁,千方百计想到我们的妓院里工作。国会为了奖励我对国家做出的贡献竟然评我为当年的“优秀市民”。而且还打算把我的头像印在即将发行的新版钞票上。

  现在,我是这个岛上最家喻户晓的猴子,伟大的绅士。我在成名后毅然决定归隐田园,当猴子们得知这个消息,哭得都稀里糊涂的。许多女猴子非我不嫁,男猴子把我当成心目中的偶像。可是,天呐,我已经厌倦了这里的生活。我决定离开了,‘大狗’也愿意跟随我离开,因为他被传染上了淋病,发誓再也不碰那些该死的女猴子了。

  在我离开这儿以前,我遇到一个2000届新来南大的猴子,他被分到工程系了。他说他特别讨厌工程系,想转到电脑系去。

  我告诉他他妈妈一定是个低能猴,所以才生了他这么个超级笨猴。你看看现在那些有钱猴子,那些家里老婆成群还要在外面搞小密、包二奶的,他们哪个不是从工程系毕业的。这个年代,学电脑有个球用?

  但他还是不理解,气得我让我的手下把他捉住,腌了。谨以此告诫那些在工程系不好好学习,见异思迁的男猴子,和想当妓女的母猴子!



2001.5.16,于南洋理工大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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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小馋牛 (等级:17 - 华新水桶,发帖:31927) 发表:2009-08-28 17:39:37  8楼
南大的猴子old  那天早晨我起的很晚,整个校园都静悄悄,好象闹了鬼。但我总算起来了。我伸了个懒腰,揉了揉眼。可怕的事情发生了:当我再睁开眼的时候,我竟发现一只猴子蹲在我室友的床上。我吓了一跳,顺手拎起枕头,准备揍这个不速之客一顿。幸亏它仅仅是只猴子,要是头犀牛的话我就得用椅子了。   在我动手前,那只猴子说话了:“你不认识我了吗,王建?我是刘强啊。”它又把我吓了一跳。它竟然会说人话!我用我那聪明的脑袋分析了一下,决定不再揍它。它真是一只奇怪的变种━━我并不是指它会说人话,会说人话的猴子多着呢,重要的是它竟然会撒谎!我最喜欢会撒谎的猴子啦。瞧,它竟然告诉我它是我那该死的室友,而且撒谎的时候面不改色心不跳。   它一定是猴子当中的佼佼者。我打算和它谈一会儿,因为我并不急着去上课。   “你说你是‘大狗’?”我又问它,‘大狗’是我对我室友的昵称。   “那还有错,你这个笨蛋。”它哆嗦了一下,不高兴的说。实际上它一直在那儿哆嗦,像个得了痨病的老头。“你以为只有我一个人变成猴子了吗?你这个混蛋。你去照照镜子,你这只绿毛混蛋。”   我兴奋几乎的要死,它说话的语气竟然和我的室友一模一样!我打算把它捆起来,送到马戏团去 (more...)
小周同学滴文笔果然是不断进步地....
不过这个猴子也不错哈,已经很有些王三的感觉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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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刀声依旧 (等级:11 - 出神入化,发帖:1977) 发表:2009-08-31 13:25:34  9楼
写的很好,很有共鸣。
我毕业那会儿,前后住在一起的几个室友和故事中的角色们十分相似。
所描述的生活状态和彼此的矛盾很真实。
因此故事非常能够引起我的共鸣。

他们中一个在02年10月没有毕业回了国,一个在03年4月找工作未果回了国。
还有一个在失业两年决定回国前找到了工作,如今已经在狮城育有一儿一女。
那段时间我也没有正经的工作,在学校里面晃了两年,把日子悠悠地混过去了。

过去的日子就过去了,如果没有楼主这篇文章,我也很少会认真地回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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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焚琴煮鹤08 (等级:2 - 初出茅庐,发帖:84) 发表:2009-09-19 23:01:19  10楼
《最后的日子》下我搬离了学校之后,便和几个朋友在外面合租了一套三室一厅的房子,分摊在我头上的房租为每月250新币。那时我还有几千元存款,粗略算下来还能坚持几个月,而和我同住的几个人早已靠家里人寄钱度日。我想,最好在这几个月之内找到工作,如若不然就只有两种选择:一者为写信要老爸老妈汇款;二者为收拾行装返回山东老家。我学得是电子专业,原本不难找到工作,可是我们毕业的那年,正值非典肆虐的时期,再加上我不是新加坡人,找起工作来不太容易(非典时期新加坡政府要求各家公司在招聘时优先考虑新加坡人)。实际上,我们合租房子的四个人之中,只有一个找到了稳定的工作;另有一位在打临时工,每月只有800元人民币的收入,扣除吃、住、行每月还要倒贴几百,实在不划算。 我和一个姓何的机械系毕业生则自始至终没找到工作。小何也是山东人,老家烟台,找不到工作他也不着急,整日投身于“反恐精英”的激战中。我闲着没事就去看他打游戏,一来二去就学会了,随后便也投笔从戎。当时很多人在玩“反恐精英”,我刚刚入行、射术不精,只能当个冲锋队员,如果地形开阔我就只能躲在掩体后面,让手持狙击枪的高手射杀敌人;遇到曲折复杂的地形,像隧道啦房间啦回廊啦,我就端着冲锋枪向前冲。 (more...)
读过你的几篇文章
都很棒,加油,继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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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等级:2 - 初出茅庐,发帖:3) 发表:2009-09-21 10:16:32  11楼
小周同学滴文笔果然是不断进步地....不过这个猴子也不错哈,已经很有些王三的感觉鸟~~
之所以是王三
是因为比起王二还差了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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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bbbb (等级:5 - 略有小成,发帖:197) 发表:2009-11-17 06:32:05  12楼
《最后的日子》下我搬离了学校之后,便和几个朋友在外面合租了一套三室一厅的房子,分摊在我头上的房租为每月250新币。那时我还有几千元存款,粗略算下来还能坚持几个月,而和我同住的几个人早已靠家里人寄钱度日。我想,最好在这几个月之内找到工作,如若不然就只有两种选择:一者为写信要老爸老妈汇款;二者为收拾行装返回山东老家。我学得是电子专业,原本不难找到工作,可是我们毕业的那年,正值非典肆虐的时期,再加上我不是新加坡人,找起工作来不太容易(非典时期新加坡政府要求各家公司在招聘时优先考虑新加坡人)。实际上,我们合租房子的四个人之中,只有一个找到了稳定的工作;另有一位在打临时工,每月只有800元人民币的收入,扣除吃、住、行每月还要倒贴几百,实在不划算。 我和一个姓何的机械系毕业生则自始至终没找到工作。小何也是山东人,老家烟台,找不到工作他也不着急,整日投身于“反恐精英”的激战中。我闲着没事就去看他打游戏,一来二去就学会了,随后便也投笔从戎。当时很多人在玩“反恐精英”,我刚刚入行、射术不精,只能当个冲锋队员,如果地形开阔我就只能躲在掩体后面,让手持狙击枪的高手射杀敌人;遇到曲折复杂的地形,像隧道啦房间啦回廊啦,我就端着冲锋枪向前冲。 (more...)
写得相当之好,让我想起了我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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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7chaos (等级:2 - 初出茅庐,发帖:225) 发表:2009-11-18 15:36:18  13楼
《最后的日子》下我搬离了学校之后,便和几个朋友在外面合租了一套三室一厅的房子,分摊在我头上的房租为每月250新币。那时我还有几千元存款,粗略算下来还能坚持几个月,而和我同住的几个人早已靠家里人寄钱度日。我想,最好在这几个月之内找到工作,如若不然就只有两种选择:一者为写信要老爸老妈汇款;二者为收拾行装返回山东老家。我学得是电子专业,原本不难找到工作,可是我们毕业的那年,正值非典肆虐的时期,再加上我不是新加坡人,找起工作来不太容易(非典时期新加坡政府要求各家公司在招聘时优先考虑新加坡人)。实际上,我们合租房子的四个人之中,只有一个找到了稳定的工作;另有一位在打临时工,每月只有800元人民币的收入,扣除吃、住、行每月还要倒贴几百,实在不划算。 我和一个姓何的机械系毕业生则自始至终没找到工作。小何也是山东人,老家烟台,找不到工作他也不着急,整日投身于“反恐精英”的激战中。我闲着没事就去看他打游戏,一来二去就学会了,随后便也投笔从戎。当时很多人在玩“反恐精英”,我刚刚入行、射术不精,只能当个冲锋队员,如果地形开阔我就只能躲在掩体后面,让手持狙击枪的高手射杀敌人;遇到曲折复杂的地形,像隧道啦房间啦回廊啦,我就端着冲锋枪向前冲。 (more...)
虽然对我来说很长,还是一口气读完了。很有感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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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溪溪河 (等级:2 - 初出茅庐,发帖:2) 发表:2010-02-12 00:08:16  14楼
《最后的日子》下我搬离了学校之后,便和几个朋友在外面合租了一套三室一厅的房子,分摊在我头上的房租为每月250新币。那时我还有几千元存款,粗略算下来还能坚持几个月,而和我同住的几个人早已靠家里人寄钱度日。我想,最好在这几个月之内找到工作,如若不然就只有两种选择:一者为写信要老爸老妈汇款;二者为收拾行装返回山东老家。我学得是电子专业,原本不难找到工作,可是我们毕业的那年,正值非典肆虐的时期,再加上我不是新加坡人,找起工作来不太容易(非典时期新加坡政府要求各家公司在招聘时优先考虑新加坡人)。实际上,我们合租房子的四个人之中,只有一个找到了稳定的工作;另有一位在打临时工,每月只有800元人民币的收入,扣除吃、住、行每月还要倒贴几百,实在不划算。 我和一个姓何的机械系毕业生则自始至终没找到工作。小何也是山东人,老家烟台,找不到工作他也不着急,整日投身于“反恐精英”的激战中。我闲着没事就去看他打游戏,一来二去就学会了,随后便也投笔从戎。当时很多人在玩“反恐精英”,我刚刚入行、射术不精,只能当个冲锋队员,如果地形开阔我就只能躲在掩体后面,让手持狙击枪的高手射杀敌人;遇到曲折复杂的地形,像隧道啦房间啦回廊啦,我就端着冲锋枪向前冲。 (more...)
匆匆那些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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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瞎猫 (等级:6 - 驾轻就熟,发帖:1044) 发表:2010-03-09 17:49:08  15楼
一切很熟悉
那年非典的南大校园,从庞然大物变成皮包骨的小何,干瘦如柴的范磊。。。

老大,好久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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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炮兵小周 (等级:5 - 略有小成,发帖:75) 发表:2010-03-09 19:29:10  16楼
一切很熟悉那年非典的南大校园,从庞然大物变成皮包骨的小何,干瘦如柴的范磊。。。 老大,好久不见了。
你知道小何跑哪儿去了?已经五六年没他的消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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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清晨细雨 (等级:4 - 马马虎虎,发帖:688) 发表:2010-03-10 18:09:38  17楼
联想到去年南大的自杀的印尼华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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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Nemo (等级:4 - 马马虎虎,发帖:849) 发表:2010-03-11 22:44:49  18楼
......适者生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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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Cappucinoo (等级:2 - 初出茅庐,发帖:7) 发表:2010-03-12 15:03:56  19楼
初恋很青涩!
初恋是青涩的苦苦的象一杯没有加糖的咖啡,回味起来感觉依然如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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