续 这日午饭时分,天空突然飘起了小雨。湿儿正在担心可能挨饿之时,哑巴女人的脚步声已经在洞外响起。湿儿迎了出去,只见哑巴女人撑着一支花纸伞翩翩而来。湿儿见那伞做工非常精致,就拿在手中把玩。
伞面上画的是个姑娘在捉萤火虫。背景是暗的,姑娘的画像在黑暗的背景下只是个轮廓,但美丽的脸庞在萤火虫的微光映照下,更显清丽。尤其是那双清澈的眸子,啧啧,竟然在黑暗中闪闪发亮。萤火虫的光进入眼里,便如月光倒映在湖中。湿儿只觉得这画中的女子比之十三妹和夏芸儿又美了好几倍。像这般清纯脱俗的女子原只存在于画中,现实生活中去哪里寻找?这位画家的想象力也真是可怖,竟然可以画出如此绝色的女子来!
任何女子见到画中这女子都不禁要自卑。湿儿也不敢多看,将伞倚壁立了,转身来吃饭。吃饭之时仍不时偷瞧伞上的姑娘,心道:“若我是男人,一定要娶她为妻。”
湿儿盯着那伞发了一会儿呆,若有所思。最后,她的目光落到伞柄上。那只是一个木制伞柄,握手之处是弯的,无甚特别。湿儿又转身吃饭,用筷子夹了一块鸡丁放到嘴里。尚未品出鸡丁的味道来,突然想,如果我用一根带弯的筷子,是否就可以在敌人面前将筷子插入他后背的淘道穴呢?咦,这个想法不错!湿儿放下饭碗,飞身而起,将伞倒握手中,从哑巴女人身侧伸到其身后,然后往回一带。哑巴女人被吓得惊慌失措。湿儿摇摇手,示意她不要害怕。她将伞柄来回移动了几下,这带钩的伞柄的确便可以点到对手背后的穴道!
湿儿心情大好,高高兴兴地坐下接着吃饭。不过,她随即又想到,第一招只是点刺身前的四个穴道。如果用带弯的筷子,第一招又不好使。难不成第一招和第二招转换时还要临时换根筷子?不对,绝对不应该这样!湿儿饭也不吃了,将哑巴打发走,自个儿坐那里冥思苦想。
唉,筷子神功又练不下去了。再试试飘飘欲仙轻功吧。虽然已有一段时间没有背诵飘飘欲仙的口诀了,但湿儿依然清楚地记得口诀的一字一句。她一提气,便依序背了起来。刚开始背,真气便在脚底涌泉穴处蠢蠢欲动。背着背着,真气沿着奇经八脉,快速流向头顶百会穴。背到后来,真气越转越快,湿儿竟然有一种坐不住的感觉。忽然,湿儿感觉头顶剧痛。赶紧一掌挥出,“砰”的一响,湿儿突觉身体急剧下沉,接着屁股一痛,跌坐于地。这才发觉,刚才背口诀的过程中,竟然不知不觉飘了起来,头撞着洞顶了。
这洞少说也有两丈来高,我怎地飞起来了?难道飘飘欲仙轻功有成了?且让我再试试看。湿儿又提气背起口诀来。果然,背到第十句,身体慢慢离开地面,到第十三句,又已到了洞顶。湿儿赶紧停住,让身体慢慢地降落。
湿儿心想,这口诀也真是邪门。光念一念口诀,真气便随之而动,不知不觉就飘了起来;口诀一停,真气便停止运转,自然而然地掉下来。湿儿觉得甚是好玩,就又念了几次。每次念到第十句的样子,又都飘了起来。只飘得三次,便觉疲累无比,内力消耗殆尽。原来,这轻功竟如此耗费内力!我刚拿到秘籍之时,怎么都飘不起来,肯定是内力不够的缘故。那天看哥哥跟丁家庄四人打斗,哥哥也没有飘起来过,肯定因为他的内力太差,背一万遍口诀都没用。
进一步认识到内力对筷子神功和飘飘欲仙轻功的重要性之后,接下来的几天,湿儿反而更加注重内力的修炼。除去吃饭睡觉,她每半个时辰便练一次一统拳法。练拳休息的间隙,再琢磨筷子神功第二招和背诵飘飘欲仙轻功口诀。又过了半个月,大概背到第八句口诀便可以飘起来,看来内力又进步不少。只是筷子神功的第二招依然没有进展。湿儿绞尽脑汁也想不出来,如何才能从前面点到对手背后的陶道穴?
又一日,湿儿练功后沉沉睡去。睡梦中忽然被轻微的悉悉索索声惊醒。睡眼朦胧中侧头一看,却是一条花蛇正往洞内爬来。湿儿大惊,右手一伸,似要阻挡花蛇进洞。蛇跟湿儿相距尚有丈远,湿儿的右手自然够不着蛇身,但她却觉一股内力从食指的商阳穴激射而出,将花蛇当场打死。
湿儿又惊又喜,原来不知不觉间,我已能从穴道喷出内力了!按照《言吾文》对内力的分级,我的内力竟已算得上一个小成了!却不知能否同时从两个穴道射出内力呢?湿儿又尝试着从食中二指同时发出内力,无论她如何运功使劲,都只能从其中一个手指射出。唉,看来我的内力才刚刚小成,离中成还差得老远。
湿儿惊讶于自己内力的增长,可能因为她没有意识到这样一个生活常理:天天搬重东西,力量便自然增长得非常快。练习筷子神功和飘飘欲仙轻功极其耗费内力,跟搬运重物的道理一样,其内力的增长自然远非寻常练功可比。尤其是像她如此不分白昼黑夜地勤奋练功,内力增长得少了,反而应该觉得奇怪才对。还有一点她没注意到,哑巴每天送来的饭菜,都是大补之物。连续吃了半年左右,湿儿不但丝毫没有发胖,反有变瘦的迹象。那自是因为吃进去的补品都被练功消耗掉了。[刘绪国 (1-8 16:43, Long long ag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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续 研习筷子神功如此不顺,搞得湿儿再也没有多少耐心呆在洞里。她想,一统拳法随时随地都可以练,飘飘欲仙轻功口诀也随时随地都可以背。至于筷子神功么,这第二招学不会就学不会吧,光是第一招的“迎膝曲膻”,就足以让我威震天下。湿儿曾用各派武功思考破解筷子神功第一招之法,无论是少林武当,还是华山正一等派,都没有哪一派的功夫能够破解。只是不知道跟大胡子交手会怎么样呢?上次我跟他交手之时,我左手出掌,右手持剑,用了一招“炮碾丹砂”。他一边跟我对掌,一边用两指来夹我的长剑。现在我有四根筷子,同时攻击他的四个要害之处,看他还能从哪里再找出一双手来?不过,湿儿心下还是有些胆怯,暗道:“还是先不要碰着这个恶魔才好。”
又到了午饭时间,哑巴准时送来饭菜。湿儿如常吃饱喝足,将她打发走。哑巴前脚刚走,她便悄悄尾随在后——湿儿自然是想看看,哑巴受何人差遣来给自己送饭。命哑巴给自己送饭之人,应该就是自己的救命恩人。哑巴在地上走,湿儿则施展轻功从树上纵跃。虽然哑巴不会武功,湿儿却也小心翼翼,生怕被她察觉。
到了山下平缓处,哑巴居然跨上一匹骏马,向北而去。湿儿此时的轻功早已超出马的奔跑速度,马儿跑得再快也甩她不开。她不疾不徐,跟在哑巴身后。湿儿心中得意,感觉自己的轻功已然胜过华克之。
转了一个弯后,骏马突然一声长嘶,前腿跪倒在地,将哑巴掀下马来。湿儿本以为只是马失前蹄,哪知哑巴拼命拽马缰,马却怎么也立不起来。湿儿一惊,难道有打劫的么?忙四处张望,却不见人影,亦不见风吹草动。湿儿奇怪不已,这是怎么回事呢?
哑巴见拉不动马,便弃马而行。哪知没走几步,她便立定在路上,一动也不能动。湿儿再次向四周搜寻,仍是毫无异样。等了半晌,哑巴仍然定定地立在路上。
难道大白天还有鬼吗?湿儿才不信鬼神之说。她终于忍不住了,纵身跃到哑巴女人身边。哑巴见湿儿突然出现,吃了一吓,但仍是站在原地一动不动。湿儿仔细察看,发现她左右腿的足三里穴都被重手法点了。湿儿大奇,谁这么厉害,点了哑巴的穴道却逃过了自己的眼睛?她试图替哑巴解穴,尽了全力,穴道却毫无松动之迹象。湿儿大骇。点穴之人内力之强,远远超乎她的想象。
湿儿略一沉吟,将哑巴抱在怀里,继续往前走去。行了一袋烟的功夫,来到一个岔道。湿儿用手一指左边,哑巴摇摇头,湿儿又一指右边,哑巴点点头。湿儿大喜,抱了哑巴朝右边奔去。心道:“哑巴虽不能说话,点头摇头还是可以的嘛。”
奔出几丈远后,忽听“嗤”的一声不易察觉的细响。湿儿忙驻足观望,四周仍然毫无动静。再低头一看,哑巴早已昏睡过去。湿儿这一惊真是非同小可。她自忖自己武功已十分了得,哪知哑巴躺在自己怀里,竟然还被人点了穴道!看来定是救命恩人不愿自己找到他,故意出手阻拦。既然如此,那自己何必强求呢?湿儿知道,自己走后,救命恩人定会将哑巴救走,便将哑巴置于地上,自个儿朝前走去。
湿儿虽然在魏家山上呆过数月,但由于被禁止下山,所以对丐帮总舵的地形却并不熟悉。她向路人打听总舵的方向,路人指了指旁边的山峰道:“就在那魏家山下。”湿儿仔细一端详,那座山的确便是魏家山。没想到自己住的山洞竟然就在魏家山的附近!她又指着自己养过伤的那座山问道:“那座山又叫啥子山?”路人道:“那个叫龙宿寨。”湿儿心内得意道:“因为本大侠曾住过,龙宿寨从此将变得名副其实了。”
湿儿谢过路人,径直奔总舵而去。转到魏家山前,香满坡跃入眼帘。湿儿大喜,且先去喝一壶碧潭飘雪再说。要是店小三胆敢拒绝上茶,一定叫他好看。
情形似乎有点不大对劲,店小三居然没有迎出门来!湿儿一掀帘子就怔住了:哥哥举儿满身酒气,正拿短剑指着华克之,而华克之的身后又站着十三妹。店里的小三早不知道躲到什么地方去了。[刘绪国 (1-8 21:16, Long long ag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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续原来,举儿上次见到湿儿后,发现妹妹早已今非昔比,武功飞跃,跟华克之极为般配。他心下凄然,便将监工诸事抛之脑后,日日到香满坡买醉。今日喝得烂醉之时,正逢华克之携了十三妹也来到店里。举儿好容易接受妹妹离开自己去和华克之好,又陡然见到华克之和别的女孩子亲热,他如何能忍?当下便将满腔怒火尽数发在华克之和十三妹身上。湿儿到来之前,他已经痛骂了华克之小半个时辰。只是顾忌华克之功夫了得,便一直没有动起手来。
举儿并未注意到门口有人,继续大骂华克之道:“你这王八蛋,把我妹妹拐走之后,竟然又跟别的女人好上了。今天非宰了你们这对狗男女不可!”
华克之陡见“华得来”站在门口,立即撇开举儿,惊喜地对湿儿道:“弟弟,你回来了?你的伤好了吗?”
湿儿的心情可想而知。她养伤期间,仍时时刻刻挂念华克之的安危,可说心都操碎了。没想到华克之却真的跟十三妹在一起鬼混。此种场景,湿儿原已梦到过无数次,也曾多次为此流泪。不过,当真正见到他们在一起之时,她已经不再是那个爱哭的小女孩了。湿儿缓步走近三人,冷冷地道:“等我杀个人之后,所有的伤马上就会好。”
举儿见妹妹突然出现在自己身后,先是略微吃了一惊,马上便道:“妹妹,他跟别的女人好上了!”
华克之大惊,莫非这个“华得来”是湿儿装扮的?他知道湿儿擅长易容打扮,在立山寨时,湿儿就曾将他扮成女人。他又上上下下仔细打量了一番,仍然看不出破绽来,惊问道:“你……难道你是湿儿妹妹?”
湿儿不答,反问道:“你跟十三妹什么关系?”
华克之忙道:“我……我,我跟她只是普通朋友。”
湿儿大怒道:“我教你的话,你竟然拿来搪塞我!”
华克之道:“我,我,我说的是真的!”
湿儿怒道:“我第一次来香满坡时,就见你们俩在一起。上次在恶人谷客栈又见你们在一起。分手之后,你从来没有来找过我。倒是我见你三次,你都跟她在一起。难道你们还只是普通朋友吗?”华克之顿时语塞,不知该如何辩驳。
十三妹并未见过女孩儿打扮的湿儿,眼前的华得来她倒是在恶人谷客栈见过,印象颇深。但她也听华克之事后提起过,华得来应该还不是他华克之的对手。她拽着华克之的手道:“华帮主跟我在一起怎么了?你男不男女不女,也配跟华帮主在一起吗?”
湿儿头一昂,对华克之冷冷地道:“上次你不是想请教我几招吗?今儿个正好,咱们做个了断。”
华克之忙道:“湿儿妹妹,谢谢你上次救了我。我,我怎么会跟你过招呢?”
十三妹大声娇喝道:“你怕了她不成?还不快把他们俩赶走!”
湿儿催促道:“你少来这一套。把你的降龙十八掌使出来吧,我正想请教一下。”
华克之忙道:“不不不,华某绝对不会跟湿儿妹妹过招。”他本是憨厚朴实之人,突然被夹在两个愤怒的女人之间,左右为难,不知如何是好。
湿儿愤怒已到极点,哪想再跟他罗嗦?当即气沉丹田,身子一蹲,双手虚晃,“嗨”地一声娇喝,迅速一掌击出,正是少林绝技“达摩参禅”。少林和尚自恃内力深厚,常用这招逼对手斗内力。湿儿眼下正在气头上,加之自忖内力已不弱于华克之,便也使出这一招来,大有拼命之势。其实,这已经算是手下留情了。因为她并未使出筷子神功来。她知道,华克之绝对招架不住她的筷子神功。她也怕真的失手将他戳出四个洞来。
华克之虽说不愿同湿儿交手,但见她这招来势凶猛,如果自己躲闪的话,身后的十三妹定会被打成肉饼。当即运了七成功力,也是一掌拍出。两掌相交,华克之被震得足足后退了七步,只觉胸中气血翻涌,一口真气差点缓不过来,说不出的难受,而湿儿却原地未动。华克之大骇,上次在恶人谷客栈见到湿儿之时,她的功力虽强,但估摸着也就自己的三成。数月不见,竟已厉害至斯!
湿儿又冷冷地道:“你不需让我,用全力吧。”话音刚落,复又一招“达摩参禅”拍出。这一招将华克之和十三妹可能躲避的退路都堵住了。纵然华克之轻功卓绝,尚有回旋的余地,但十三妹却如何躲得过?无奈之下,华克之只得运足十成功力硬接了这一掌。这一下华克之退了一步,又摇晃了一下方才站稳,湿儿却仍然原地未动。华克之心下暗叫不妙。他原本以为自己只守不攻,当可保十三妹全身而退。现在看来,即便拼全力打斗,都自身难保。却不知湿儿有了哪般奇遇,竟然进步如此神速?
湿儿嘴角露出一丝得意却又无奈的微笑。得意的是,自己进步超过预期,而华克之这几个月来似乎进步不大,依然未达内力小成的境界,自己的功力已然略胜他一筹;无奈的则是,自己从未想过会跟自己心底最深处的华克大哥当真动起手来。湿儿虽然生气不已,但也不想就此打伤华克之。也便是她不愿用筷子神功对付他的原因。湿儿收住攻势,背过身去道:“你的功力已然逊我一筹。若论招式,你只会一套降龙十八掌,恐怕更难抵挡我会的那些各门各派武功。我给你两个选择:要么咱们继续打下去,拼个你死我活;要么你把贱人交给我处决,咱们就此罢斗。”
[刘绪国 (1-9 12:15, Long long ag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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续 华克之自然明白,湿儿所言非虚。他当初能够在金瓶似的小山打败正经和尚等人,全靠内力深厚,在招式精妙上却比正经和尚等人差了不少。湿儿上次在恶人谷客栈施展过少林、武当等六七派的功夫,从招式上来说,他差得更远。华克之怔在当场,沉吟不答。十三妹见湿儿功力如此深厚,自然不敢造次,颤抖地躲在华克之身后。举儿道:“妹妹,千万别放过这个负心汉!”
湿儿催促道:“你倒是说话,怎么选?”
华克之嗫嚅道:“咱们打的赌还算吗?”
湿儿以为华克之想问能否原谅他?心想,只要你不跟十三妹在一起,我自然会原谅你,并跟你和好。当下便道:“当然算。”
华克之又嗫嚅道:“咱们打的赌,我差不多已经赢了。设陷阱的是魔教,灭青城派的是大胡子。二者都属于邪教。”
湿儿想,虽然证据还不确凿,但大抵是这个样子,自己也不能不认账,便问道:“你要我为你做什么?”
华克之憋了半晌,才又嗫嚅道:“希望……希望……希望湿儿妹妹成全十三妹和我。”
湿儿嚯地转过身来,杏目圆睁,大声喝道:“你说什么?”当初打赌之时,湿儿也自然知道赌邪教的赢面大得多,她甘愿赌正教,便是希望华克之赢了后说让她嫁给他。她万万没料到,到头来,却是华克之让她成全他跟十三妹。
华克之鼓起勇气道:“其实,跟你认识之前,我就已经喜欢上十三妹了。只是那时她对我若即若离,让我看不到希望。恰在那时,遇到你这样一个可爱的小妹妹,自然而然,就跟你在一起了。咱们自立山寨分手之后,正好十三妹对我有了一些好感。所以,所以希望你能成全我们。”
湿儿怒道:“如果我不愿意成全呢?”
华克之想了想道:“湿儿妹妹,你别忘了,这是在丐帮总舵。纵然你的武功已经强过我,但你想全身而退,恐怕也没那么容易。”华克之言下之意,他乃丐帮帮主,只要他一声令下,丐帮总舵的数千叫花子便要群起而攻之。
华克之不这么说倒还罢了,他这一句话反而激怒了湿儿。湿儿昂首天外,哈哈大笑。心道:“看来,你尚不知你的东方不红前辈跟我是什么关系。打狗棒在我堂兄手中,你这个帮主不过是个傀儡。看你在我堂兄面前摇尾乞怜的样子,哼,我就偏要拿堂兄压你一压。”想至此,湿儿怒喝一声道:“接招!”突然之间,又是一招“达摩参禅”使将出来。华克之不敢怠慢,赶紧挥掌来迎。哪知湿儿这招却是虚招,身形一晃,已绕至华克之身后。等他反应过来时,湿儿早已扣住了十三妹的脉门。十三妹吓得花容失色,大叫救命。
湿儿拽着十三妹大摇大摆朝店外走去。华克之怕湿儿盛怒之下伤害十三妹,哪敢出手阻拦?只得跟在后边低声哀求,好言相劝。湿儿毫不理会,出门之后,便拽着十三妹朝魏家山顶飞奔。华克之紧紧跟随。不期湿儿练过飘飘欲仙之后,虽然还不能随意飘走,却早已轻功大进。华克之拼尽了全力,却仍然离着湿儿和十三妹三丈来远。
湿儿拽着十三妹来到山门,申屠杀不识得男儿打扮的湿儿,带人拦住去路。湿儿喝道:“我是骄阳的姑姑,把华克之给我拦下。”申屠杀一惊,马上将湿儿放进门去,拦住了其后赶来的华克之。华克之见此情景,已明白湿儿跟东方不红的关系。在门外徘徊半晌后,只得悻悻而归。
十三妹早吓得浑身筛糠,唯恐湿儿将她杀死。哪知湿儿竟点晕了她,然后将她放到东方骄阳的床上。盛怒之下,湿儿的确想杀死她。忽然又觉得那样未免太残忍。但自己总不能便宜小三吧?灵机一动,想起侄儿骄阳喜欢美女,而十三妹又倾城倾国。将十三妹送给骄阳,华克之便是吃了豹子胆,也绝不敢上魏家山来跟骄阳抢女人。而且,骄阳家世显赫,对十三妹来说,绝对不亏。华克之死心之后,不愁他不来求自己。虽说强扭的瓜不甜,我自己搁几勺糖,总就甜了吧![刘绪国 (1-9 17:12, Long long ag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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续 湿儿随后返回自己的房间,只见一切依旧。李壳壳正在打扫屋子,见一俊美男子打门外进来,先是一怔,随即认了出来,惊喜地叫道:“小姐,你回来啦!”湿儿嗯了一声,纵身往床上一躺,道:“我先歇会儿,你等会再打扫吧。”李壳壳领命退去。
湿儿满腔怒火总算得到了宣泄,心情舒畅了不少。但依然思绪万千,心乱如麻,久久不能平静。事情发展到这步田地,绝非她之所愿。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竟让十三妹将华克大哥抢走了?如果在立山寨不跟他分开就好了,可是当时为情势所迫,不得不分。第一次在香满坡相遇时,如果自己主动上前跟他打招呼,告诉他我就是湿儿,或许会有所挽回。可是鬼使神差,自己偏偏跑去替他试探令狐狸精的虚实。后来在恶人谷客栈,也没有找到机会跟他说明。再后来,如果自己不沉迷于筷子神功,伤愈后就下山找他,或许也还可以弥补。自己竟然因练功而疏远了他,实是不该。唉,为什么会这样呢。接下来如何是好呢?会不会华克大哥恨我了?从此不再理我了?
湿儿在床上迷糊了一阵后,李壳壳来叫她吃晚饭。湿儿又有点犹豫。她觉得见到堂兄有点别扭,毕竟自己是偷跑下山的。堂兄会不会骂我?会不会又用强将自己留在山上?哼,以我现在的武功,那七个叫花子休想拦住我。就算堂兄武功比华克大哥高得多,他要想拦住我,恐怕也非易事。他要敢骂我,我就跟他打上一架。吃饭就吃饭,谁怕了谁。
湿儿梳洗一番,换回女孩儿装扮,便径自去饭厅。此时还是初春,天气又阴又冷,饭厅便设在了北大厅。湿儿进去之时,夏芸儿母子已然在座,东方不红尚未到来。
骄阳见湿儿进来,立即凑到她耳边道:“谢谢姑姑。”湿儿自然知道骄阳所谢何事,摆了摆手,示意他甭客气。心想,以后有小三,姑姑都把她捉给你。
湿儿跟夏芸儿打招呼道:“夏姐姐好。”夏芸儿急切地问道:“好妹妹,怎么突然就跑得不见了踪影?让姐姐好生担心。”湿儿笑道:“多谢姐姐。在山上呆久了有点闷,就出去散了散心。”夏芸儿细问湿儿这大半年的行踪。湿儿从小调皮,撒谎更是能手,只听她娓娓道来,自己如何游历名山大川,如何探亲访友,又如何如何,直听得夏芸儿神往无比。
“吃饭吧。”一个声音道。湿儿扭头一看,堂兄东方不红已然入座。堂兄是什么时候来的?湿儿居然又没察觉到。如果说,初上魏家山时察觉不到,自是因为她那时武功极其低微。此时的她已是绝顶高手,连华克之亦敌她不过,却怎地还是没有察觉到?湿儿的小脑袋“嗡”的一响,只觉堂兄的武功早已超凡入圣。
东方不红先给湿儿夹了一筷子菜,笑道:“在外边待了半年多,一点都没瘦,过得很滋润嘛。”湿儿哼了一声,没有搭话。她本性爱开玩笑。刚才堂兄没来之前,她跟夏芸儿也谈笑风生。不知出于何种原因,她见到堂兄总是笑不起来。可能堂兄更像一个严肃的长者,而不像同龄的兄妹。湿儿埋头苦吃,一声也不吭了。东方不红也不勉强,只是频频给湿儿夹菜。
没吃多久,湿儿便又开始走神,变得心不在焉起来。一会儿想跟华克之的事该如何解决,一会儿想筷子神功。第二招怎么这么难呢?背后的陶道穴,我如何才能点到你?一边琢磨,一边随手转动手中的筷子。她忘了筷子上还夹着一粒鹌鹑蛋,筷子一动,滴溜一下,鹌鹑蛋滚到了桌子上。
东方不红开玩笑道:“这么大了还不会用筷子,真没出息。”湿儿大怒,将筷子往桌子上一摔,起身就走。骄阳赶紧拦住她,连连安慰道:“姑姑息怒。”湿儿瞥了一眼堂兄,见他尴尬异常,憋得满脸通红,便又怒气冲冲地坐下来。她自己心里也很奇怪,自己在堂兄面前,为何脾气这么大?
见湿儿又坐了下来,东方不红便要替她从盘子里新夹一个鹌鹑蛋。小小的鹌鹑蛋非常滑溜,他夹了数次竟都没有夹住。湿儿看着堂兄笨笨的样子,不禁心里偷乐。
东方不红“哼”了一声道:“小小鹌鹑蛋,竟敢抗命不遵。我意已决,非夹你不可。”湿儿见他将两根筷子一前一后错开,前面的筷子已从鹌鹑蛋侧面到了背后,而后一根筷子尚在蛋的前面。她正想再笑,却见前面那根筷子竟然慢慢变弯,从后面将鹌鹑蛋勾住。东方不红随即又将后边的那根筷子往前一递,便准准地插入蛋内。
湿儿心里一激灵,如果我也用内力将筷子逼弯的话,筷子神功的第二招不就出来了么?她将筷子伸到桌子底下,远离三人的视线,用内力逼了一下,隐隐可行。湿儿心内大喜,匆匆吃完晚饭,就回房闭门练功。
那根五尺长的树枝正好伸到对手背后再弯转点穴。只是这一招比第一招又更耗内力,光是把树枝逼弯,恐怕全天下就没几人能做到。要是换做精钢打铸的筷子,寻常武林人士,如何能将之逼弯?而且,对内力的控制也要达到非常境界,方能让筷子随意弯曲。自己内力已然超过华克之,也才刚刚能将树枝逼弯,而且只逼得一两下,便满头大汗。而天下又有几人的内力能超过华克之?湿儿叹了一口气,自己的内力还是远远不够啊!
这一夜,湿儿又忘掉了华克之,专心练她的筷子神功和一统拳法。她担心堂兄会偷看,便时时留意屋外的动静。一直练到天微明,这才香香地睡去。
午饭时分,李壳壳推门进来,一进门就道:“恭喜小姐,华帮主提亲来了!”以湿儿目前的功夫,即便在熟睡中,屋外的一丝动静也难逃她的耳朵。李壳壳离大门尚有三丈远时,她便已察知。湿儿本想装睡不理李壳壳,一听到“华帮主提亲来了”七个字,几乎是从床上跃了起来,迫不及待地问道:“真的?”[刘绪国 (1-9 21:10, Long long ag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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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回、订亲复仇:爱还在嫌隙已生,恨更浓相见却欢
李壳壳跟湿儿虽是主仆关系,但也形同闺蜜。她正色地道:“小姐,华帮主来提亲,是他高攀你。你又何须如此开心?喜欢你的、想来提亲的青年才俊成千上万,难道你还担心嫁不出去吗?”
湿儿也觉失态,自己应该矜持一点才好。谁叫自己太高兴了呢?瞪了壳壳一眼,道:“快把本姑娘最漂亮的衣服拿出来。”壳壳道:“是,奴才遵命。”
湿儿一边梳洗,一边在心里乐开了花。华克大哥最终还是选择了我,十三妹比起我来,总有不如。忽而转念一想,恐怕不是华克大哥真喜欢我。他定是为情势所迫,不得不如此。倘若堂兄不是他的太上皇,而我的武功又不如他,他恐怕还是要和十三妹好。想至此,湿儿顿觉有些兴味索然。便对壳壳道:“还是准备平时的衣服吧!”
壳壳不知湿儿和华克之的交往,倒是对华克之跟十三妹的交往有一些耳闻。自然不明白湿儿心中所想。惊问道:“为什么?”湿儿沉着脸道:“不为什么。”壳壳不敢多问,只得把湿儿平时穿的衣服取一件出来。
过了一会儿,夏芸儿来了。先向湿儿道喜,然后询问她的意见。湿儿自然知道,她是代表堂兄来的。这种事,堂兄定然不会亲自来跟自己讲。湿儿心里当然乐意,只要华克之不跟十三妹好,她就愿意原谅他。不过,湿儿故作矜持,反问夏芸儿道:“夏姐姐,你的意思呢?”夏芸儿道:“你堂兄觉得还成。”
湿儿一直恼恨堂兄逼自己练功,对堂兄早已有了一种心结:凡是堂兄拥护的,自己便要反对;凡是堂兄反对的,自己偏要拥护。如果夏芸儿说她自己觉得还成,湿儿马上就会答应下来。她心里纵有一百个愿意,却也不愿顺着堂兄。夏芸儿一说她堂兄觉得还成,湿儿反而道:“终身大事,当然要听听我爹爹的意见。”其实,湿儿心里明白,父亲既然愿意她跟华克之从金瓶似的小山来丐帮总舵,多半便会同意他们的婚事。而父亲同意与否,湿儿也并不是很在乎。她自小就被宠坏了,即便父亲不同意,她恐怕也要跟情郎私奔。湿儿如此回答夏芸儿,只不过是个借口。她想借此告诉夏芸儿,东方不红只是堂兄,婚姻大事尚须父母做主。
夏芸儿道:“妹妹说得极是。我去给你堂兄说。”说罢,告辞回去了。
湿儿此时的心里,像钻进了一只小兔子,蹦蹦跳跳得厉害。想到华克之来向自己提亲,便高兴得不行。想到华克之是迫不得已才来提亲,又有一些不满。总之,是高兴多于不满。她在镜子前一遍一遍地化妆,生怕比十三妹差了一丁点。
湿儿的父亲和哥哥正在丐帮总舵监工。东方不红听说湿儿要听她父亲的意见,便差人火速去请东方无能上山。不到一个时辰,夏芸儿的丫环又来请湿儿去大厅,说是她的父亲东方无能已经到了。湿儿一听父亲来了,蹭地一下,就飞出屋去。
东方无能正跟东方不红闲聊。湿儿撒娇惯了,径直坐到父亲的腿上,便如几岁的小娃娃见到父母一般。父女俩数月不见,自然有说不完的话。跟父亲说笑寒暄一番后,湿儿才想起堂兄在侧。偷眼瞧了一下,见堂兄竟然脸现落寞之色,伴之以羡慕的目光。湿儿心想,你自己有宝贝儿子,羡慕我们父女干啥?
湿儿从父亲的腿上下来,坐到他旁边的椅子上。从始至终,也没有给堂兄打个招呼。无能责怪道:“怎地不向堂兄问好?”湿儿别过脸去道:“天天见面,有什么好不好的。”东方不红陪笑道:“堂妹说得极是。”
湿儿岔开话题道:“你们的拆迁进行得怎么样了?”无能先叹了一口气,才道:“钉子户太多,不好拆啊,进展极慢。”湿儿本想说“我去收拾他们”,却忍住没有说出来。她心中常以大侠自居,总觉得靠武力去强拆人家的房屋有违侠义精神。上次丁子花、丁子富等人骂哥哥是畜生,倒的确该狠狠教训一顿。
东方不红道:“拆迁中遇到什么事,你老人家去丐帮总舵找那几个长老解决就成。他们定会为你排忧解难,扫清障碍。”湿儿知道,丐帮几大长老都惟堂兄之命是从,有堂兄一句话,拆迁便容易多了。
话题再一转,自然谈到湿儿的婚事。无能对湿儿道:“为父知道你的心意。华克之少年英雄,为父也颇为欣赏。这门亲事,就这么定下来。怎么样啊?”湿儿顺水推舟道:“爹爹但有所命,女儿莫敢不从。”无能笑道:“如果为父反对,宝贝女儿可能就真的不从爹爹了。”
其时,华克之正在厢房休息。东方不红差人将他叫了出来。湿儿虽跟华克之早已熟络,此时对方来提亲,见面之时,脸上不禁又泛起一抹红霞来。陪同华克之来提亲的,还有鲁猪脚长老。大家都是熟人,也不用介绍。
下人早已摆好酒席。东方不红和东方无能同坐上席,夏芸儿紧靠不红,单独坐一侧。华克之和湿儿坐一侧,鲁猪脚和东方骄阳同坐下首。席间,湿儿娇羞无比,跟平时调皮的她全然两样。华克之和鲁猪脚在东方不红面前都小心翼翼,大概是他们生平第一次跟他一起用餐。华克之频频给湿儿夹菜。他原跟湿儿相处过一个多月时间,依稀记得她爱吃的菜肴。此时夹的,自然都是湿儿爱吃之物。无能、不红是长者,对华克之大加赞许。鲁猪脚则对华帮主充满敬仰,赞许之时,都说不红前辈当世第一、华帮主第二。[刘绪国 (1-12 11:50, Long long ag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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续 大家吃得热闹之时,不红又问起武林局势来。华克之和鲁猪脚二人赶紧站起身来。华克之恭恭敬敬地答道:“前几日,弟子收到少林方丈正经大师书信一封。信中说,江湖上最近风起云涌。有传言称,魔教将在清明节大举进攻华山。希望咱们丐帮能相助华山派。他们少林寺届时也会派人前往。此外,正经大师还邀请了其他几大门派。”
湿儿甚是奇怪,大家都好好地坐着吃饭,回答个问题干嘛还要站起来?她瞥了堂兄一眼,见他泰然自若,似乎这便是他平时跟丐帮首领讨论江湖大事的规矩。湿儿可不想她的华克大哥对堂兄如此卑躬屈膝。心想,以前他是你的晚辈,站着说话还可以。现在都要成你的堂妹夫了,如何还让他这样说话?湿儿不悦地道:“你们俩坐着说话,别影响我吃饭。”
湿儿这句话说得十分突兀,华克之和鲁猪脚尴尬万般。他们自然听东方不红的,但湿儿说的话也不能置之不理。华克之又只好习惯性地挠挠脑袋。
东方无能对湿儿道:“大人说话,什么时候轮到你插嘴了?”
若在平时,湿儿对父亲尊重异常。在父亲眼里,她也是有点调皮的乖乖女。父亲说什么,她一般都不敢有违。如果确非她之所愿,她也是通过撒娇来让父亲收回成命。可是,湿儿在堂兄面前发脾气发惯了。此时竟也抛下一句“我不吃了”,就要放下筷子离去。
东方不红忙吩咐华克之和鲁猪脚道:“你们坐下说话,都是一家人了。”华克之和鲁猪脚二人听命坐下后,湿儿才又接着吃饭。
见大家都恢复常态,东方不红道:“魔教真是越来越猖狂!前不久,他们刚刚袭击过华山,双方损失惨重。还没缓过劲来,却又要再次行凶作恶。而且,这次居然连作恶的时间都明确指出,便是连其他门派去助拳也毫不放在眼里。华山派掌门人高含沙一死,华山派群龙无首。如若魔教大举进攻,华山一脉势必全派覆没。咱们丐帮以行侠仗义为己任,自然不能见死不救。克之,你安排一下,带些人手去华山支援,一定要战胜邪教,伸张正义。在清明节之前,尽快先将陕甘宁分舵重建起来。”
华克之忙又站起来躬身行礼。湿儿见此种状况绝非短时间内就可以改变的,也就不再阻挠。
不红又转头对无能道:“叔叔,此事还请你多多谅解和包涵。”无能道:“贤侄不必多虑。丐帮行侠仗义,为江湖群雄所景仰。不败那是自取灭亡,和你无关。”
湿儿心里颇不是滋味。莫非最终的宿命便是自己帮华克大哥去和大姐作对么?
不红看出湿儿的不安,便道:“这次你就留在山上,不要跟克之一起去华山。等克之凯旋归来,就替你们完婚。”湿儿道:“我干嘛要听你的。我偏要去。”见湿儿对堂兄如此不敬,无能呵斥道:“休得对你堂兄无礼!”不红道:“不碍事不碍事。堂妹天真可爱,我甚是喜欢。”
翌日一早,华克之去向东方不红告辞。湿儿不愿跟堂兄说话,便跑去跟夏芸儿和骄阳辞行。不红自是勉励华克之一番,并要他好好照顾湿儿。告辞出来,二人在魏家山山门处汇合。不红见华克之和湿儿手牵手幸福的样子,微微捻须颔首。
申屠杀等人早已牵过马来。湿儿率先跃上马去,头也不回地出门而去。华克之又向东方不红拜别,才拔足追上湿儿,与她同骑一匹马。鲁猪脚则领着上百个弟子远远跟随在后。[刘绪国 (1-12 15:16, Long long ag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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续 虽然在别人面前表现得恩爱无比,但华克之和湿儿的关系早已不如先前那般亲密。二人骑在马上,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一直默默前行。
湿儿初练筷子神功之时,曾打算练成之后传给华克之,让她的华克大哥也天下无敌。突然间华克之移情别恋,湿儿如何还敢以筷子神功相授?
湿儿心知肚明,自己之所以能将华克之从十三妹怀中抢回来,一方面因为自己的武功已高出华克之,另一方面则是因为堂兄在丐帮中的地位。倘若华克之习练筷子神功后武功超出自己,自己再也制他不住,到得那时,他再去跟十三妹好,那可如何是好?这种情形颇像世俗之中,白富美有一套房子,结婚后傻乎乎地加上老公的名字,让老公也变成富翁,老公却用这套房子来养小三。假若华克之的武功再强过堂兄东方不红,恐怕整个形势都要翻转过来。
湿儿心想,现在看来,不光不能将筷子神功传给他,以后练功之时都要远远地躲着他,以防他偷学去。虽然华克大哥因此而不能成为天下无敌,那又有什么关系?即便有几人在武功上能胜过他,那也不碍事。从此以后,自己跟他形影不离。但有什么强敌,自己替他抵挡便是。
婚前的武功,归各自所有。婚后所创的武功,才属于两人的共同财产。将来即便不能在一起了,也不至于因为武功的归属而缠夹不清。对,就这么办!
想到这里,湿儿转头望向华克之。华克之正两眼盯着远方出神。湿儿注视他片刻后,他才回过神来。四目相对,双方的视线都有点躲闪的意味。
湿儿转回头去,心里深深地叹了一口气。要是能回到从前,那该多好啊!
又行了一段路。湿儿终于打破沉默,说道:“华克大哥,咱们到分舵后,先去找西海六龙算账吧。”华克之道:“好。湿儿妹妹如今身负绝世神功,定然能将那六人打成西海六蛇。”湿儿道:“可不能轻敌。那六人的武功也不弱,加之白狐诡计多端,不小心便要会掉进他的陷阱。”华克之道:“湿儿妹妹说得极是。我现在想起黑虎的飘忽掌来还后怕不已。那套掌法实在难以对付。”湿儿道:“你跟他的徒弟时猛交手之时,倒是打得酣畅淋漓。”华克之笑道:“那自是因为时猛比他师父差得太远,他没法逼我对掌。”湿儿道:“黑虎的掌法真是奇妙。下次遇到他们之时,让我来试试看。”华克之道:“好。那我就在旁边替湿儿妹妹助威好啦。”
略微停顿,华克之突然问道:“湿儿妹妹,你的武功怎地突飞猛进?”湿儿答道:“上次我跟夏姐姐从立山寨到魏家山后,就跟堂兄相认了。我以前一直不知道还有这么个堂兄,爹爹也从来没有提起过。堂兄说我和骄阳都不争气,他不许我下山,逼我在山上苦练武功。八大长老都被他找来教我武功。苦练了两个月,我才找着机会偷跑下山去。我现在的武功就是一统拳法的底子,加上其他六七派的功夫。”湿儿故意将筷子神功隐去,自然是不想让华克之知道她握有武功秘籍《金瓶梅》。
华克之道:“原来如此。以湿儿妹妹的聪颖,又得到八大长老的倾力相授,半年多有这么大的进步,实在是再正常不过。鲁长老的保密工作做得真到家,都没有给我讲过你学武之事。所以,你在恶人谷客栈发威之时,我无论如何也想不到华得来便是湿儿妹妹你。”
“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在这之前,我在老家不是也练了十几年吗?如果没有那时打下的基础,半年时间无论如何也不可能有如此长足的进步。”湿儿心想,如果当日华克大哥知道华得来是湿儿我,他定然不会为了讨好权长老而向我挑战。这是怪我调皮么?都过去了,就当是个美丽的误会吧。
湿儿又道:“只不过,爹爹不如堂兄严格。在老家时,我经常偷懒,东学一招、西学一招。学完之后,也从未仔细琢磨过。算起来那十几年也学了不少东西,但都乱七八糟地堆在脑子里。在魏家山的两个月里,堂兄丧心病狂,不让我下山,还让茶一杯他们欺负我。我心里想着学好功夫后找他报仇,学武之时就特别用功。别看那些长老们平时对我客气得不得了,但倘若我哪一招没练会,一定要等我练会之后,他们才下山回家。因此,我经常练至深夜。所学的武功又都是堂兄亲自指定的,不想学都不成。那个大坏蛋,从来不考虑别人喜欢不喜欢。他决定的,就不能更改。”说到后来,湿儿心中对堂兄又添了不少恨,便用“那个大坏蛋”来代指。她倒是从未想过,如果东方不红也像她父亲那样宽容,她哪能有今天的成就?
华克之道:“不红前辈高瞻远瞩,知道哪些应该学,哪些没必要学。”
“你没必要为他说话,也不用‘前辈、前辈’地叫。以后你最多叫他一声堂兄。”湿儿又道:“那个大坏蛋逼我在山上学武之时,我想见你,便故意为难他,说想学降龙十八掌。那个大坏蛋却说你要主持招标大事,暂时不能来。”
华克之忙道:“我现在就可以教给你。”
湿儿笑道:“那倒不必。我当时因为没有借口下山去找你,便跟堂兄说要学降龙十八掌。我知道那是你们帮主的看家本领,就不学了吧。”
华克之坚持道:“一定找机会教给湿儿妹妹。”
湿儿一笑置之,又问道:“我还不知道那个大坏蛋的武功到底如何呢。你跟他比试过没有?”这是她最好奇的问题。庄孙子说堂兄的武功天下第一,自己只见识过他的轻功,那真是来无影去无踪。但是其他方面如何,湿儿却不得而知。
华克之答道:“不红前辈的武功深不可测。他也从不跟帮内弟子们交手。他根本都不正眼瞧一下我的降龙十八掌。”
湿儿责怪道:“怎么还‘前辈、前辈’的?他不过是咱们的堂兄。”心中却想,堂兄居然连降龙十八掌都不正眼瞧一下,也太过托大了吧?降龙十八掌名震江湖,有哪个江湖豪杰不觊觎这门绝世武功?多半是堂兄严守帮规,他自己不是帮主,便绝不学帮主的功夫。
二人随后又聊了许多有关武功的话题。去年他们初相识之时,湿儿还是个无知少女,处处向华克之请教,二人谈的话题多半是八卦性质的。此时,她在武学上已然超越华克之,是当世罕有的绝顶高手,跟华克之聊天的内容自然也主要集中在武学上。但无论怎么聊,她都没有透露一丝半点筷子神功。[刘绪国 (1-12 21:31, Long long ag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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续 一路之上,湿儿自然吃不惯叫花子自带的干粮,也住不惯屋檐下。去年她跟华克之二人行走天涯之时,还曾迁就他,偶尔吃过一两次干粮甚或学着乞讨过。华克之既已知道湿儿跟东方不红的关系,哪敢再让她受委屈?日日带她去豪华客栈用餐住宿。湿儿的穿着当然也非叫花子打扮,而是她喜欢的漂亮衣服。以他们俩的身份,丐帮弟子们自然不敢多嘴。
湿儿颇为得意,在丐帮里面过大小姐的生活,着实不错。华克之似乎也比较享受现在的生活。此时让湿儿为难的,便是如何找机会修炼筷子神功。她既已打定主意不让华克之知晓,便只能偷偷摸摸地练习。可是,华克之的武功虽较她为弱,但也跟她差不了多少。如果二人同处一室,她半夜起身,自然会将他惊醒。于是,为了修炼筷子神功,每次住店便找借口跟华克之分开住。
这一日半夜,湿儿起床后,习惯性地听听隔壁的动静。华克之鼾声正匀,似乎睡得正香。湿儿正要遁出门去练功,却听华克之说道:“我酒量不行。我一看你脸上的小酒窝就醉了!”湿儿一惊,这句话似乎在哪里听过!难道华克大哥在做喝酒的梦么?就你那点酒量,还总想着喝酒。湿儿正要抿嘴而笑,只听华克之又说道:“你还笑,你越笑酒窝越大,你成心灌醉我!”
湿儿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拳头紧攥。她终于想起来了,这不正是当日在香满坡听到的华克之和十三妹的对话吗?没想到他做梦都在跟十三妹喝酒,十三妹的酒窝竟然让他挥之不去。呆立良久,紧攥的小手才慢慢松开,愤怒之情逐渐转为伤心。华克大哥虽然在我身边,但分明是身在曹营心在汉,心里想的却始终是十三妹。我把他抢到手又有何用?
这时,又听华克之喃喃叫道:“十三妹。十三妹。”湿儿再也忍耐不住,鼻子一酸,随即珠泪滚滚而下。哪里还有心思去练功?转身躺回床上。这一夜,湿儿无论如何也不能成眠。她费尽心思琢磨,如何去弥补二人的嫌隙,将华克之的心也抢回来?偶尔也想一想,是不是成全华克之和十三妹算了?
最后,湿儿甚至想到了一个非常可怕的念头:华克之会不会趁自己不备陷害自己,比如说点了自己的穴道,然后废掉自己的武功,再跑回去找十三妹?
夫妻反目成仇,一方设计废掉另一方这种事情在武林中早有先例。若干年前,绝情谷谷主公孙止迷昏裘千尺,然后挑断其手足筋络,将其抛于深谷之内。自己对华克之虽不如裘千尺对待公孙止那般凶狠,但人心隔肚皮,谁知道华克之会不会比公孙止更狠?就怕他也将我抛入那样一个深谷中,却没有一棵四季不间断往下掉枣的枣树,那饿也饿死我了。想至此,湿儿惊出一身冷汗,马上坐起身来。自己跟他武功差不多少,此时又朝夕相处,如果他要陷害自己,那可真是防不胜防!以后定要小心为上。虽说华克大哥生性淳朴,心地善良,绝不至于如此邪恶,而且他也会忌惮自己的堂兄,但他思念十三妹到了某个疯狂的程度,难免作出不利于自己的事儿来。
唉!曾几何时,我愿意为他去赴死。而今,我却害怕他陷害我。这一切,都因为十三妹。我的心里仍然深爱着华克大哥。如果他也全心全意爱我,我还是愿意为他去赴死。可是现在,如果我死了,无疑大大地便宜了十三妹。我一定要好好地活下去!
翌日一早,群丐便又启程向陕甘宁分舵进发。湿儿率先跃上马背,华克之轻轻一飘,落在她身后。湿儿昨夜一宿没睡,此时心里仍然在想华克之跟十三妹的事。华克之习惯性地伸手来揽她的细腰,却不小心将手放到了她的神阙穴附近。一惊之下,湿儿手腕一翻,已扣住华克之的脉门。华克之惊道:“湿儿妹妹,你怎么了?”湿儿这才醒悟过来,华克之并非要害自己,而只是亲密地搂抱自己。赶紧松开他的脉门,尴尬地笑笑道:“我看看华克大哥有喜了没。”
华克之心想,湿儿妹妹真调皮。便也开玩笑道:“要是有喜,那也该是湿儿妹妹才对。让我给你号号脉吧,看有喜没有。”说罢,便伸手来抓湿儿的手腕。
脉门可不是好玩的,被抓住了便动弹不得,只能乖乖任对方处置。任何人都有潜在的自我保护意识,武功越高,便越敏感,反应也越快。更何况湿儿心中随时防备着华克之的陷害?
湿儿大惊之下,身子迅速向右斜转,同时右臂往后一缩,胳膊肘正中华克之胸口。华克之猝不及防,被打翻马下。饶是他内功深厚,湿儿这一肘也将他打得狂吐鲜血,重伤不起。湿儿见自己误伤了华克大哥,愧疚万分,赶紧跳下马来,运功替他疗伤。
群丐陡见华克之栽落马下,忙围上前来询问。湿儿支支吾吾,不知该怎么解释。华克之吃力地摆摆手,道:“没事。出发吧!”
鲁猪脚就近找来一辆马车,让华克之在车上修养,湿儿则骑马护在车旁。湿儿心里好不懊恼。华克之喜欢的本来是十三妹而非我,这一下误伤,恐怕又把他的心打得离我远了不少。而且,自己心里一旦开始担心华克之会陷害自己,相互之间的信任便荡然无存。人的全身共有近千个穴位,其中要穴大穴就有一百来个,光是致命穴也有三十六个。这三十六处致命穴分布于全身各处,有时两个致命穴之间相距不过半寸。把手随意往身上一搭,手的周围便有要穴。二人如要亲密相拥,稍一不慎,手就会碰到对方的穴道。自己会不会一惊之下又把他打伤了呢?可是,如果不加防备,他真的点了自己的穴道又怎么办?
湿儿左思右想,也想不出个破解之法。二人之间的嫌隙恐怕比任何武学难题都难解。以前我就任他揽着,现在却多了一份戒心。武功高强之人,一遇外力逼近穴道,便自然而然地出手反击。爱人之间想不碰都难。现在还可以找借口说婚前不要多接触,难道婚后互相也不碰一下?
一路走一路想,往日欢歌笑语的湿儿,像变了一个人一般,沉默寡言,不苟言笑。华克之也默默地养着伤。鲁猪脚等人更是不敢大声说一句话。[刘绪国 (1-13 10:55, Long long ag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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续 不几日,便到了陕甘宁分舵。华克之的内伤已经悄然痊愈,然而二人的关系并未热络起来。互相之间相敬如宾,再也找不回以前的亲密感。
西海六龙早已撤走,分舵被一把火烧得干干净净。华克之便指挥丐帮弟子们重新搭建。湿儿借口去找西海六龙,自个儿到处游山玩水,每日抓紧时间勤修筷子神功。她心想,或许等自己的武功强到一定程度,华克之即便趁虚也点不了自己的穴道,或许问题就解决了。但这谈何容易?华克之早已是绝顶高手,自己面对面跟他比拼恐怕也难以轻易取胜,如他出手偷袭,自己哪有胜算?
湿儿此时武功大进,急于找到西海六龙报仇雪恨,尤其是那个白狐,狡诈多端,最让湿儿生气。她心想,这次一定要像猫捉老鼠一样,抓住白狐,好好戏弄他一回。对那个“心地最善良”、喜欢玩弄蜗牛的食人鳄庞大海,也要一次一次将他双腿打折,让他尝一尝卓超然的痛楚。
就似西海六龙早料到华克之和湿儿会回来找他们算账一样,一伙人早已不知去向,连刘家堡也是人去堡空,刘堡主亦是人间蒸发了。湿儿在刘家堡甚至整个西海范围内找了几个来回,也没有找到西海六龙的一片龙鳞。
湿儿遍寻西海六龙不着,不免心情郁闷。她运足内劲,对着高山喊道:“西海六龙,你们在哪里?西海六龙,你们在哪里?……”直到把自己嗓子喊哑了,湿儿方才卸掉满腔的郁闷。心想,这帮坏蛋命还挺长的,本大侠就把你们的脑袋暂时先寄在你们的脖子上。
眼见清明节将至,湿儿想起华克之等人要去华山助拳,只得从西海返回分舵。待她回到分舵时,华克之早已于三日前率丐帮弟子们去了华山。华克之留书一封给湿儿,请她放心,说他只杀魔教教众,不会伤害她的大姐东方不败。
湿儿乐于不跟华克之同行,她在心里已经开始逃避华克之了。至于华山嘛,爱看热闹的湿儿焉能不去?华山上各派高手汇聚,魔教大举进攻华山,正邪这一场大战,湿儿无论如何也不愿意错过。在这样的场合,华克大哥又可以牛逼一把,或许能让我更亲近他一点。自己心里喜欢的是那个英雄的华克之,而不是因为堂兄而向自己投降的华克之。不过,湿儿打定主意不出手。她还是不愿亲手杀掉她大姐手下的人,尽管他们都是恶魔大坏蛋。不过,如果华克大哥有危险或者大姐有危险的话,湿儿我倒是可以借机牛逼一把。
湿儿独自往华山进发。她嫌马儿跑得太慢,还是自己的轻功给力,便徒步前往。陕甘宁分舵距离长安城约三百五十公里,普通人需要步行三天三夜。湿儿清晨从陕甘宁分舵出发,中午时分竟已到达长安城。这般速度,便是湿儿自己也吃惊不已。
还有三日才到清明节,就先在长安城盘桓两天吧。湿儿是个怀旧之人,到了长安城后,第一个想到的去处,便是秦唐一号。那是华克大哥小伙伴赖毅的地盘。上次白吃了他几顿,此次从分舵出发时,兜里揣了不少银子,也该去照顾生意回报一下。
湿儿刚到秦唐一号大门口,正巧遇着店小三往外赶一个光头的小叫花。湿儿见小叫花比自己约大两三岁,身上背着两个麻袋,是个丐帮二袋弟子。浑身脏兮兮的,客人们纷纷躲着他。湿儿拦住店小三道:“这位小哥是我的朋友,我正要请他吃饭。”店小三见湿儿富家小姐打扮,哪敢怠慢?忙将二人让进二楼雅座。光头小乞儿忙向湿儿称谢,湿儿摆摆手道:“不必客气。”湿儿一边走一边东张西望,却不见赖毅的影子。只是生意仍旧兴隆,座无虚席。
光头小乞儿并不与湿儿同坐,只在她桌前席地而坐。湿儿清楚丐帮帮规,也不勉强。同样的菜叫了两份,一份给自己,一份给光头小乞儿。光头小乞儿甚是腼腆,羞于与湿儿说话。湿儿想着自己的心事,自然也没有主动跟他多谈。
二人吃罢,店小三过来索帐。湿儿一摸衣兜,才发现兜里空空如也,顿时窘迫无比。她从头到尾回忆了一遍,一路之上并未有人靠近。以她的身手,自然也没人能靠近她。湿儿心想,定然是自己行得太快,把银子跑丢了。轻功好了真是麻烦!
店小三见湿儿的冏样,立即明白她囊中羞涩,便挖苦道:“没有银子还请人大吃大喝,也忒不要脸了。”湿儿大怒,便想发作。突然想起,这是赖毅的地盘,可不能砸了人家的招牌。便求店小三道:“你先记账,明日我来还你银子。”店小三自然不依不饶,大声叫嚷,惹得所有客人都盯着看湿儿的笑话。湿儿本想借轻功逃走,但想到自己走了之后,店小三定然要找小乞儿的晦气,只得接着告饶。
这时,突然从楼下传来一个声音道:“哪里来的强盗?想吃霸王餐么?”接着传来楼梯声响,有数人向楼上走来。湿儿暗觉好笑,自己常以侠义人士自居,今日却成了人家行侠仗义的对象。
上来的正是西海六龙,竺人一虎当先走在前面,紧接着是慕容虚,然后是伊聪等人。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湿儿一见到白狐,立即乐了,高兴地大叫道:“白狐!我找你们很久了!”白狐也立刻认出湿儿来,也高兴地叫道:“原来你也在这里!”皆因二人都苦寻对方久矣,仇人见面,竟然分外亲切。二人便如多年未见的老友,差点便要来个拥抱。店小三见此情景,哪敢再催着湿儿要银子?立时沮丧不已,退了下去。二人尚未靠拢,随即猛然醒悟,双双向后跃开。楼上空间狭小,湿儿这一跃便并没显出什么功力来。西海六龙还当她是去年那个武功低微的小姑娘。
原来,去年华克之和湿儿逃脱之后,刘堡主狠狠臭骂了西海六龙一顿。黑虎等人也觉得辜负了刘堡主的重托。当时见华克之二人向东去了,便待竺人、谷云飞和慕容虚三人养好伤后,六人一起朝东边追了下去。他们到泰山后,才发现湿儿和华克之已回了丐帮总舵。他们六人胆子再大,也不敢去总舵惹是生非。这次打听到华克之要带人去华山助拳,西海六龙便到长安城等候华克之。华克之没等到,却意外碰到当初跟他一起的湿儿。
白狐一瞪眼道:“华克之呢?怎么不出来一起送死?”湿儿笑道:“本大侠一个人收拾你们六条小蛇足矣。快把寄在你们项上的人头,送还给本大侠!”嘴上虽然这么说,心里却实在虚得紧。这六人是黑道上顶尖的高手,黑虎的西海飘忽掌曾让华克之吃过大亏,而谷云飞的轻功亦不在华克之之下。单打独斗,自然不惧。但若要以一对六,哪有胜算?
黑虎等人见华克之不在此处,颇感失望。谷云飞嬉皮笑脸地道:“宝贝儿,快来收拾我!”张开双臂,便要上前调戏湿儿。慕容虚把谷云飞向旁边推了一把道:“三哥,你猴急什么?”她以前嫉妒华克之和湿儿的恩爱,此刻见湿儿落单,禁不住嘲笑道:“小丫头,是不是华克之把你踹了?”
虽然华克之和湿儿非但未分开,甚至还订了亲。但湿儿跟华克之之间有了嫌隙却是不争的事实。湿儿大怒,便想挥拳揍她。突然转念一想,自己跟她不是同病相怜么?她被冷酷师太抢了竺人,自己也被十三妹抢去了华克之的心。湿儿已经很久没有跟别人斗过嘴了,此时自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笑着反唇相讥道:“我真羡慕你,黑虎竺人天天跟在身边伺候你。”
湿儿本来顾念同病相怜,不忍立即出手揍慕容虚。哪知她这一句话却比狠狠地打她一拳还要厉害。黑虎竺人天天在慕容虚的身边,而慕容虚却得不到他,岂不是更难受么?慕容虚早已长剑出鞘,飞身扑来。[刘绪国 (1-13 17:35, Long long ag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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续 湿儿正要出招迎敌,坐在地上的光头小乞儿突然叫道:“哎呀!你把我的饭碗踢掉了。”只见他手腕一翻,将一碗汤汤水水朝慕容虚泼去。慕容虚猝不及防,被泼个正着。她本衣着光鲜亮丽,转眼之间却变成了落汤鸡,狼狈不堪。
慕容虚勃然大怒,长剑一摆,径往小乞儿胸前刺来。倏地一下,剑尖已近胸前。小乞儿叫了声“啊,痒”,还朝慕容虚抛了个媚眼,才不紧不慢地抬起胳膊侧身挠痒,轻松避开来剑。慕容虚将剑尖一斜,顺势刺向他脐窝的神阙穴。眼见剑尖已触及衣襟,小乞儿又叫了声“啊,痒”,又是一个媚眼抛将出去,左胳膊朝右腰后抓去,身子借势在地上一滚,又巧妙地躲了过去。慕容虚快步跟上,长剑一挥,往他双腿削去。小乞儿仍是叫了声“啊,好痒”,光头着地,双脚抬起,往后翻了一个筋斗,慕容虚这一剑自然又削了个空。
一开始,慕容虚如何会将一个小乞儿放在眼里?她若不是气急败坏,甚至会顾及身份而不跟这样的小叫花动手。她满以为一剑就可以刺死他,哪料连刺十来剑都落了空。她自视甚高,此时连一个丐帮二袋弟子都摆不平,不免怒火攻心,长剑越使越快。小乞儿便“痒、痒、痒”地大叫,有时还唱一句“越痒越搔越痒”,双手朝自己身上乱抓,浑若身上有成千上万只虱子,抓到紧要处,连衣襟也扯了开来。而每一抓无不恰到好处,都刚好避开慕容虚刺来的剑。
湿儿自己虽然不是叫花子,但她混迹于丐帮内,自然对叫花子的生活习性异常熟悉。她经常见到叫花子一边晒太阳,一边捉虱子的情景。眼前这个光头小乞儿穿着脏兮兮的衣服,想来身上虱子确也不少。但仅只抓虱子便能躲过对方的凌厉攻势,却又是万万不能。湿儿见他分明有一套很特别的身法,大概便是从挠痒痒的姿势中化来的。
这种挠痒痒拳的要义颇似醉拳。醉拳的境界全在一个“似醉非醉”。你以为他醉了,不可以常理度之,他却突然来一个正儿八经的招式直指要害。倘若你以为他没醉,他出招却又“毫无章法”。完全是一种让对手捉摸不透的路数,常有出奇制胜的效果。可叫花子哪有酒喝?没有酒喝就自然难以达到似醉非醉的境界。叫花子打醉拳纯粹便是出洋相。
不过,叫花子身上的虱子倒有不少,施展挠痒痒拳最是合适。有时候是真痒,有时候却是假痒。有时候是身痒,有时候却是心痒。出拳之人,心之所至,痒之所至。假痒亦是真痒,真痒又常做假痒。对手如何能辨真假?这套挠痒痒拳便因此也能出奇制胜。湿儿心内暗赞道:“从挠痒痒中竟也能化出一种上乘武功来,创此拳法之人定然聪明绝顶。”
小乞儿一边挠痒躲避对方的长剑,一边不停抛着媚眼。他扭捏作态的样子把慕容虚恶心得要死,却也把湿儿乐得哈哈大笑。湿儿本不是容易害羞的姑娘,可小乞儿娇媚的样子,到后来竟羞得她双手捂脸,不忍直视。湿儿已经很久没有如此开心过了。见小乞儿一时半会没有危险,便也不出手相助,只在一旁饶有兴致地观战。她心想,这小叫花恐怕有八袋弟子的武功,将来一定让华克大哥将他提拔为九袋弟子。多提这一袋,自然是因为本大侠对他的好感。
慕容虚到后来已经恼羞成怒,面对一个丐帮二袋弟子,竟也使出生平绝学“西海剑法”来。这套剑法的剑势如海潮般,连绵不断,一浪接着一浪,一浪高过一浪,一浪更比一浪汹涌澎湃。慕容虚将剑舞到激越之处时,便如狂风呼啸的海面,巨浪滔天。大浪接着无数的小浪,小浪又连着无数的大浪。浪奔浪涌,无穷无尽。
何时才会风平浪静?
只能是对手倒下之后!
如若不是亲见,湿儿无论如何也不会相信,一个柔弱女子能将一柄长剑使得如此威猛。
光头小乞儿的躲避招式倒像是个娇媚少女,杨柳腰轻摆,甚是灵动。只是慕容虚将剑法使到中途,他便再也无法靠给自己挠痒痒来躲避了。在慕容虚西海剑法凌厉的攻势下,小乞儿身上的衣服早已变得千丝万缕。他说了一句“你痒不痒?我也替你挠一挠。”便不再给自己挠痒痒,而是一爪一爪朝慕容虚抓去。危急时刻,反而以攻为守,抢占主动。
湿儿见这个小乞儿进攻的招式跟鹰爪功相似,而其中分明又含有擒拿手的功夫。与鹰爪功不同的是,他五指成耙状,非常轻柔,仍然媚态十足。他一爪一爪抓向慕容虚的要害之际,还留有空手入白刃夺剑的后着。
叫花子互相之间挠痒痒原也常见,自己够不着的地方自然需要弟兄们帮忙。替对方挠痒痒一般都挠背部。从挠痒痒的角度来说,这是痒者自己够不着的地方;从武学上来讲,这也正是对手难以防守之处。小乞儿也便围着慕容虚转动,一耙一耙朝她背后抓去。只可惜他的功夫终究还没到家,比慕容虚慢了许多,穷他全身之力,亦无法绕到慕容虚背后去。
小乞儿自知远非敌人的对手,更何况敌方还有五个男人没有出手。心急火燎之时,斜眼却瞥见湿儿笑得前仰后合,丝毫没有逃跑的意思,忍不住冲湿儿大吼道:“你这小傻子还不快……啊!”他本来想催促湿儿快跑,“跑”字尚未出口,慕容虚的长剑已到了他咽喉处,顿时变成了“啊”的一声惊呼。[刘绪国 (1-14 12:04, Long long ag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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续 湿儿自然不会让慕容虚伤害小乞儿。身形一晃,已到了小乞儿的身侧,手中筷子往慕容虚剑上击去。其实,湿儿观战时已经在想退敌之策了。对方六位都是强中手。自己虽比其中任何一个都强得多,但要打赢六人的围攻,却也非易事。要是华克大哥在身边就好了。他对付两个半,我对付三个半,便绝无输给对手的可能。眼下自己孤掌难鸣,只有出其不意,速战速决。因此,她一出手便用上了十成功力。虽然她此时手中握着的只是吃饭用的普通筷子,但慕容虚仍然拿捏不住,长剑掉落在地。湿儿顺势将筷子递出,正中慕容虚肩井穴。慕容虚只觉身子一麻,随即跌倒于地。
西海余下五龙陡见湿儿飞身上前,慕容虚便即倒地,俱都大骇不已,齐齐后退了三步。去年还武功低微的小姑娘,数月不见,怎地已如此了得?谷云飞更是庆幸刚才自己没有扑上去调戏她。否则,现在焉有命在?怔了半晌,五人才互相使个眼色,黑虎趋前扶起慕容虚,余下四人上前围攻湿儿。湿儿露了这一手之后,平时睥睨天下的西海六龙竟已忘了武林中单打独斗的规矩。
四人尚未围拢,庞大海的鳄鱼钉已激射而至。湿儿微微一笑,轻描淡写地用手中竹筷将鳄鱼钉拨落。此时白狐的两支判官笔已经一前一后迎面刺来。庞大海挥舞禅杖从左侧攻到。殷于飞的兵器较为少见,是戴在五指上的铁爪,也已从湿儿右侧抓来。谷云飞轻功卓绝,已经飞向湿儿头顶,打算越过她,从她身后进攻。
谷云飞快,湿儿更快。湿儿轻轻往后一纵,既避过了白狐、殷于飞和庞大海三人的招式,也让谷云飞无法落到她的身后。谷云飞自恃轻功了得,万没料到湿儿的轻功竟也如此厉害,等他在空中成下落之势时,湿儿仍然站在他面前。他如落下,湿儿伸手便可点中他。谷云飞大惊之下,单刀往天花板上一点,借势向后飘落,却差点被白狐的判官笔刺中。湿儿也被谷云飞的轻功吓了一跳。当初华克之四个时辰没有追上他,便知其轻功卓绝。今日一看,竟然比华克之的轻功强了不少,几乎跟现在的自己不相上下。
湿儿见四人又已逼近,随即飞身跃起,使出一统拳法的一招“一石三鸟”。“嗨、嗨、嗨”三声娇喝,右脚连踹。湿儿曾用这一招对付茶一杯七兄弟,当时把这招连使两次,踹中了其中六人。西海六龙的武功可比茶一杯等人强了太多,但湿儿此时的武功也远非那时可比。谷云飞腾挪功夫出色,算是轻松躲过,殷于飞堪堪躲开,白狐被踢落了帽子,湿儿的绣腿余势不减,落地之前又踢中了庞大海的右肩,庞大海一个趔趄,差点摔倒。
湿儿刚一落地,谷云飞已经一刀劈来。湿儿侧身躲过,右手一翻,已抓住谷云飞的手腕。便在此时,白狐双笔已分别指向她的章门穴和肩井穴。白狐的攻击甚妙,这两处都是湿儿不得不救的要害之处。湿儿只得放开谷云飞,身子后转,使出一招东方连环腿,踢向白狐。殷于飞双爪来抓湿儿的腿,庞大海的禅杖拦腰朝湿儿扫来。湿儿又只得赶紧收势退回。
这四人都是一等一的好手,是邪道上最为顶尖的人物。若在平时,他们自恃武功高强,哪会群起而攻之?只是遇到湿儿这种绝顶高手,才不得不为之。四人虽同为西海派,但所用兵器各不相同,武功路数也相差极大,却偏偏又互相配合极其巧妙。若论单打独斗,其中任何一个可能都在湿儿面前走不上十招。但四人一起进攻,湿儿就极难占到便宜。别说再像突袭慕容虚那样一招制敌,稍有不慎,自己便要受伤倒地。
激斗中,湿儿数次想拔出树枝来施展筷子神功,但都忍住没用。因为目前她只练会了前面十三招,神功尚未大成,她还不想过早暴露。此外,筷子神功是她的看家本领。岂能随随便便就拿出来?在她心中,也只有大胡子那样的强敌才配得上她的看家本领。
数日之前,湿儿的功夫还是一统拳法的底子加上其他几派的功夫。此时,湿儿早已将各派武功融会贯通,对各派武功都运用自如。以一敌四,短时间内依然游刃有余。西海派四人也是进退有序,互补破绽,跟湿儿斗得难分难解。
打了半个时辰,湿儿渐渐瞧出端倪来。白狐不光智计多端,武功也是这四人中最强的,临敌经验尤其丰富。他不光能准确判断自己招式的虚实,而且能洞察西海其他三人的破绽之处。自己每次快要击中其中一人之时,白狐都及时出招相救。湿儿心想,要想胜这四人,必先拿下白狐。只是拿下白狐之时,定要挨上谷云飞的一刀或者庞大海的一杖或者殷于飞的一爪。如何是好呢?[刘绪国 (1-14 15:55, Long long ag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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续 又战了一盏茶的功夫,湿儿又有新发现:四人之中,庞大海果然心地最善良。每次出招都指向非要害之处,也即招招不毙命。湿儿灵机一动,既然你善良,本大侠就利用你一下。
湿儿主意打定,便连着三招抢攻谷云飞,专等白狐来援。果然,白狐在第二招一开始就已将判官笔递了过来。湿儿瞅准时机,双掌将判官笔荡开,接着一招“逐鹿中原”,击中白狐脐上鸠尾穴,将他打翻在地。随即躲过殷于飞的两爪,腰中却中了庞大海的一杖。庞大海的外家功夫之强大出湿儿预料。饶是他心地善良,手下留情,这一杖也差点将她的柳腰打折。
湿儿痛得“啊哟”大叫了一声,狂吼着朝庞大海扑去。她这一扑正是少林功夫“猛虎下山”。去年中秋,少林达摩院首座正智和尚曾用这招攻击过她。此时,她的功力远超正智和尚,加之是气急之下顺手拈来,威力自然远胜当日的正智和尚。谷云飞的单刀和殷于飞的双爪虽已伸出,但离湿儿尚远。湿儿心下得意,看你往哪里跑!
就在湿儿即将得手之际,迎面掌风扑来。这一下变故突起,湿儿赶紧使一招“微风拂柳”飘了开去。定睛看时,却是黑虎已解开慕容虚的穴道,二人一起围了上来。
湿儿见此情形,暗叫不妙。刚才好容易打破西海四龙的围攻,现在却变成了五龙。黑虎加上慕容虚,自然超过两个白狐。自己细腰刚吃了庞大海一杖,还隐隐作痛。今日这一战料难全身而退,为今之计,恐怕只有使出三十六计的上策。她斜睨一眼小乞儿,这家伙倒好,也没有丝毫要逃跑的意思,在一旁呆呆地欣赏着自己出神入化的功夫。这回轮到湿儿对小乞儿大声呼喝了:“你这小傻子还不快跑!”
小乞儿正看得入迷。如此激战,他生平几曾见过?他自己也是乞丐中的佼佼者,虽然只背了两个麻袋,但武功却已达七八袋弟子的水准。刚才被西海六龙中的女子打得手忙脚乱,便知这六人都是一流好手。请自己吃饭的这个小姑娘只怕比自己还小两三岁,武功却恁地了得,一人抵挡四人仍是游刃有余。听湿儿这一叫,方知形势不妙,但他也算一个不怕死的小豪杰。而且,刚才听他们提到华克之,便猜测眼前这个少女和华帮主有莫大的渊源。他不但没逃,反而加入战团相助湿儿。他仍是上前缠住慕容虚,把余下四人让给湿儿。
湿儿跟黑虎对阵,先自胆怯。她虽功力远胜黑虎,但黑虎以弱胜强的西海飘忽掌曾将华克之困于陕甘宁分舵。当日虽然华克之有伤在身,但黑虎是跟他单打独斗。眼下却是四人围攻自己,如何在四大高手围攻之下避免跟黑虎对掌,心中实无半分把握。湿儿刚跟他们拆得几招,就差点被逼跟黑虎对上了掌,心中连呼惊险。
另一边,慕容虚早已摸透小乞儿挠痒痒拳的套路,此番交手便迅速占据上风。湿儿心中恼这小乞儿。你逃了多好,你来助阵反而成了本大侠的牵绊。你不走,本大侠便也不能抛下你独去。心中怒骂道:“逞你奶奶的什么狗屁英雄好汉!”
又斗得数招,湿儿忽然想起华克之跟黑虎徒弟时猛相斗的场景,用降龙掌凌空攻击颇具效果。她见四人又围上前来,立即后跃,身子下蹲,左手虚晃,右掌全力拍出,正是少林达摩院看家本领“达摩参禅”。黑虎等人见对手掌势如此凌厉,四人齐齐发掌来迎。
“咔嚓”一声巨响,如当头响起一个炸雷,整个秦唐一号顿时垮了下来。湿儿在下落过程中,挥掌将落下的砖瓦木头碎屑朝黑虎等人击去。黑虎等四人合力也没能挡住湿儿这一击,四人下坠之时身子兀自向后飞去。这倒也好,恰巧躲过了湿儿击来的碎屑。
众人刚从碎屑中钻出来,又已搏杀到一处。此时再也没有墙和桌椅的羁绊,在宽阔的场地上,湿儿东奔西窜;黑虎等人轻功高低不一,往往是一人率先追来,后面跟着其他三人。如此一来,便再也难以形成四人合围的场面。湿儿终于得以占了上风。
湿儿瞅准时机正要一掌打伤庞大海,却瞥见慕容虚一剑刺向小乞儿,后者躺在地上已然无法躲避。湿儿无奈,只得放过庞大海掉头攻击慕容虚。她这一招虽救了小乞儿,但自此便再也无法东奔西窜,只有固守在小乞儿周围。西海五龙又同时围了上来,刚才的优势瞬间化为劣势。小乞儿虽然没有受伤,但在六大高手刀来剑往之际,躺在地上的他竟然没有机会爬起来。
西海五龙像五匹饿狼,一波一波朝湿儿扑来。湿儿在腾挪范围大幅减小的情况下,又要处心积虑避免跟黑虎对掌。情势十分危急![刘绪国 (1-14 20:50, Long long ag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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续 一筹莫展中,湿儿忽然想起慕容虚的死对头冷酷师太来。灵机一动,娇声叫道:“冷酷师太,你来得正好!”西海五龙同时一愣,明白上当时,湿儿已夹手夺过庞大海的禅杖。
湿儿曾跟上官隐学过少林棍法。虽然学成之后从未用过,此时禅杖在手,将少林棍法施展开来,却也威力无穷。“呼呼”几杖便将西海五龙逼出一丈开外。小乞儿终于乘隙站了起来。湿儿问道:“你习惯用什么兵刃?”小乞儿答曰:“剑。”
湿儿禅杖一扫,又将黑虎、谷云飞逼退三步。又叫一声道:“冷酷师太,杀你孩儿的慕容虚在此!”或许慕容虚对冷酷师太这个名字太过敏感,明知湿儿是咋呼,却仍禁不住回头张望。湿儿早已抢上前去,禅杖往她手腕扫落。慕容虚大惊,慌忙弃剑后退。湿儿朝小乞儿努努嘴道:“拿去吧!”
小乞儿兴奋无比,飞身上前拾起长剑。拿在手中掂了掂后,却又大失所望。因为这柄剑太重,用起来极不称手。没想到慕容虚这个俏娘们居然用如此沉的剑!湿儿见小乞儿长剑在手,便不再护着他,而是挺杖朝黑虎等人追去,把慕容虚留给小乞儿。
小乞儿拿了长剑后,反而变得极不灵活起来。他空手尚可躲避慕容虚的长剑攻击,手执长剑反而不敌她的赤手空拳。打了一阵,把长剑扔掉,又用挠痒痒拳跟慕容虚斗了起来。
湿儿跟黑虎那边,黑虎等人已经落了下风,再也不是他们追赶湿儿,反而是湿儿追打他们四人。那四人站成一排人墙,殷于飞使爪在左,谷云飞使刀在右,庞大海和黑虎二人居中。庞大海手中攥了一把鳄鱼钉,冷不丁就朝湿儿射出一颗。湿儿顾忌鳄鱼钉的剧毒,攻击便没有初时流畅,但也是稳占上风。
黑虎四人好容易站稳阵脚,又推动人墙朝湿儿攻来。湿儿将禅杖一横,封住黑虎的飘忽掌和庞大海的鳄鱼钉,却暗地里用内力将禅杖逼弯,两头探出,分别刺向两侧的谷云飞和殷于飞。西海六龙只见过受外力而弯曲的禅杖,何时见过使杖者自个儿将禅杖弄弯同时攻击四人?谷云飞到底轻功卓绝,仓促间躲过了这一杖,殷于飞肩头却中了不轻的一戳。
湿儿正在得意之时,忽听小乞儿一声惊叫。偷眼一瞧,小乞儿又已被打倒在地。长剑已回到慕容虚的手中,正一剑接着一剑刺向小乞儿。湿儿本欲飞身去救,哪料黑虎等人将人墙方位一变,拦在湿儿和慕容虚之间。
湿儿最终倒是可以闯过这堵人墙,就只怕小乞儿坚持不了那么久。情急之下,又叫道:“冷酷师太,你来得太巧拉!”同样的咋呼,湿儿已经用过两次,慕容虚无论如何不会第三次上当。她气急大骂道:“老尼姑早已死掉,你别做白日梦了!”
“贫尼倒要看看谁先死!”远远传来一个刺耳的声音。话音未落,一个黄色身影已来到慕容虚面前,正是酷酷的冷酷师太。原来,冷酷师太也接到正经和尚的邀请。她掐着日子去华山助拳,此时正好路过此地。
说话间,冷酷师太已经跟慕容虚斗到一处。湿儿大喜,没想到自己的咋呼竟也能成真。心下再无挂碍,一杖紧似一杖朝黑虎等人扫去。武功到了湿儿的境界,招式已经不再重要。她随意挥洒出的棍法也已高出少林棍法许多。八十来斤的禅杖在她手中轻如一根树枝。她有时将禅杖当作棍子用,有时又用作长枪。她又刺又挑又扫,将黑虎等人逼得不断后退。
黑虎一见情势不妙,大叫道:“菲妹快来救我!”湿儿尚未反应过来时,冷酷师太和慕容虚已同时冲了过来,护在黑虎的身前。
湿儿大吃一惊。刚才一直拿冷酷师太吓唬慕容虚,没料到冷酷师太真来了之时,却成了自己的敌人。黑虎也真是厉害,瞬间便让拼命相斗的两个女子同时为他卖命。
冷酷师太关切地问道:“竺大哥,你没受伤吧?”
湿儿心想,自己一人对付西海六龙已感吃力。绝不能让冷酷师太帮他们。否则,自己非输不可。便挑拨离间道:“师太,莫非你忘记了谁是杀害你的孩儿的仇人?我缠着他们几个男人,你不正好报仇么?”
冷酷师太听湿儿提到自己的孩子,顿时面露哀伤,但随即又正色道:“不错,贫尼跟水中花确有血海深仇。但无论如何也不能让你伤害竺大哥。”
湿儿道:“我只缠住他们,绝不伤你的竺大哥。”
竺人道:“菲妹,这个熊孩子厉害着呢,刚才好几次差点打伤我。多亏几位兄弟拼死相帮,我才幸免于难。你千万别上她的当!”
湿儿自然着恼被人称为熊孩子,但为了挑拨冷酷师太跟慕容虚拼命,当然不能跟她深爱的竺大哥对骂。湿儿平生第一次被人骂而不还口,继续对冷酷师太道:“师太,我跟你无怨无仇。你还是多想想你死去的孩儿吧!”
冷酷师太道:“我家孩儿的仇我自然记得。总需先把你赶跑才行。”
无论湿儿如何出言挑拨,冷酷师太竟似铁了心一般,一定要护着黑虎。想不到一个出家之人,竟与世俗之人在感情上纠缠不清。跟一个顶天立地的英雄也就罢了,偏偏跟一个无恶不作的坏人。湿儿转念又想到自己和华克之,如果最终没有结成夫妻,我还会这样护着他么?想来多半也会。
唉,今天真不走运。帮手竟然变成了敌人。湿儿只得自认倒霉。心想,自己若要逃走,这几人原也拦不住,偏偏光头小乞儿不跑,真真气死本大侠了。不禁又冲小乞儿大吼道:“你个小傻子还不快走!”小叫花倔犟地道:“我又不怕死,你瞎叫什么!”
黑虎轻推了慕容虚一下,示意她去抓小乞儿。慕容虚颇“识大体”,竟然听竺人的话去了。竺人随即对冷酷师太道:“菲妹,咱们很久没有一起对敌了。”冷酷师太在黑虎面前一点酷样都没有。深情地望了他一眼,点点头道:“好。用咱们的‘非人掌剑’,教训教训这个熊孩子!”[刘绪国 (1-15 12:37, Long long ag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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续 湿儿哪曾听说过什么“非人掌剑”?那是黑虎竺人和冷酷师太当年两情相悦、如胶似漆时创出的武功套路。冷酷师太俗名叫汪菲,“非人掌剑”便取自两人名字的最后一字。但为了神话这套功夫,便用“非”代替“菲”。“非人”者,无非指神仙鬼怪。非人掌剑,便是神仙鬼怪使的掌法和剑法,威力自是非同小可。那时,他们都愿意为保护对方而牺牲自己。一般人拼命都是为自己,他们却是为了爱人而拼命。爱情的力量有多大,这套功夫的威力便有多大。
爱情的力量究竟有多大呢?
恐怕谁也说不清楚。那得看时间,分场合。
这套功夫是黑虎竺人的西海飘忽掌和冷酷师太的恒山剑法的绝妙搭配。西海飘忽掌是掌力变化多端的掌法,对手全然无法猜知其掌力的变化,但冷酷师太跟竺人却心有灵犀一点通,对飘忽掌的变化了若指掌,能预知竺人的掌力何时变弱,何时变强;东边是虚还是西边是虚。这套非人掌剑使出来便几无瑕疵。二人之力尤胜西海五龙无序的进攻。湿儿以一敌二,倍感吃力。用铁杖攻了数次,都无功而返。好在其他几人只在旁边观战助威,并不上前围攻。
如果仅只是武功招式没有破绽,湿儿还有耐心跟他们继续拼斗,慢慢找到进攻的机会。要命的却是,竺人和冷酷师太一边进攻,一边秀恩爱。秀恩爱正是这套功夫的精要所在。越恩爱便越愿意为对方挡风遮雨,这套功夫的威力也越大。
湿儿见他们极尽恩爱之能事,自然而然地想到华克之跟自己。他们二人分了反而更恩爱,自己跟华克之订亲后反而更疏远。想至此,湿儿心下凄然,眼角泛起泪花,越打心情越低落,出招时病病哀哀,柔弱无力,很快落了下风。
湿儿正黯然神伤之际,冷酷师太大喝道:“人非圣贤!”身子往右抢出,长剑径刺湿儿左腿膝眼穴。黑虎竺人应道:“孰能无过!”却是往左抢出,挥掌向湿儿后背拍去。
竺人和汪菲都是圣贤,对手孰能无过?“人非圣贤”正是非人掌剑中最厉害的一招。
湿儿陡然惊醒,赶紧侧身挥杖去挡冷酷师太的长剑,背上却结结实实地中了黑虎一掌。湿儿背上吃痛,赶紧振作精神迎战。
斗了一阵,湿儿又想,怎么会有如此痴情的女人陪着黑虎用这般恩爱的功夫?我也要想法将华克大哥的心抢回来,跟他一起创出一套绝世武功。可是,我还能把华克大哥的心抢回来吗?我现在都担心他会设计陷害我。前不久刚刚打伤了他,他还会原谅我吗?前些天他都没有主动陪我一起去西海,似乎他也在逃避我。想至此,湿儿不禁又沮丧起来。心情一低落,手上招式难免出现漏洞,立即迭遇险招。好在她机敏异常,都一一化解。
打到后来,竺人和冷酷师太越来越恩爱,出招之际常有亲密动作。湿儿恨得牙痒痒,立起杀机。“秀恩爱,死得快!你们这对狗男女活得不耐烦了!”湿儿一发狠,出手便全是拼命的招式。瞬间便又将竺人和冷酷师太的攻势压了下去。
又过了一阵,湿儿突然发现对手二人关系生变。冷酷师太对竺人仍是全心全意,自己每攻竺人一招,冷酷师太都拼死相救。但竺人对冷酷师太却开始有所保留,自己攻击冷酷师太时,多须冷酷师太自己应付。
原来,慕容虚已擒了小乞儿过来观战。不单湿儿受不了竺人和冷酷师太的恩爱秀,慕容虚更加受不了!慕容虚见竺人和冷酷师太如此恩爱,禁不住满面怒容。竺人见状,哪里还敢拼命护着冷酷师太?如此一来,“非人掌剑”的威力大减。
湿儿一窥到二人的弱点,便猛力攻击冷酷师太。冷酷师太被逼得手忙脚乱,连连后退。湿儿一开始还防备着竺人的偷袭,攻了冷酷师太几招后,反见竺人离冷酷师太越远了。湿儿抓住良机,禅杖连挥,一杖正中冷酷师太左腿足三里穴,将其扫倒在地。
竺人正要上前相扶,却听慕容虚道:“大敌当前,你就少点儿女私情吧!还不随我们一起进攻?”竺人极不情愿地扔下冷酷师太不顾,跟着西海诸人一起围攻湿儿。
湿儿武功再厉害,也经不住对方七位一流高手的车轮围攻大战。她早已坚持不住,只是小乞儿被对方擒住,自己实在不愿扔下他独自逃走,便勉力支撑。就在湿儿犹豫走与不走之际,殷于飞一爪抓来,湿儿赶紧一缩头,后领衣襟已被抓烂。湿儿大惊,再不走恐怕就真的无法脱身了。赶紧猛攻几招,便要跃出重围。[刘绪国 (1-15 15:44, Long long ag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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续 便在此时,只听一个声音道:“东方小妹休要惊慌,我来助你!”湿儿一怔,何人叫我?我武功初成,在江湖上尚无什么名气,却怎地有人识得我?正惊疑间,一个人影已来到近前。正是请她和华克之吃过面皮的那人。没想到他还记得我的名字!当日那人在面皮摊前目送她的场景浮现脑中,湿儿顿时满面通红。他叫什么名字?湿儿却没有记住。
那人的身形好快,眨眼间已到了西海五龙的身后。西海五龙纷纷转身迎战。庞大海转得慢了点,加之手上没有兵器,右肩已中了那人的一掌。
湿儿正要开口感谢那人,却听庞大海惨叫道:“好冷!”湿儿脑中飞快闪过几个念头,“青龙寺,《顺风相送》,冰火两重天掌法,倭寇!”随即便想起他的名字来,他叫焦山口。自己曾怀疑过他是倭寇。便在这时,庞大海又叫了一声“好热!”
焦山口果然就是伤害净悟大师、盗走《顺风相送》一书的倭寇!
见西海几人分成两拨欲分别迎战自己和焦山口,湿儿忙道:“他是倭寇,一起打他!”黑虎以为湿儿使诈,半信半疑地道:“你怎知他是倭寇?”焦山口也奇道:“东方小妹,你凭什么说我是倭……日本人?”湿儿本欲用冰火两重天掌法来指证焦山口是倭寇。听他说自己是日本人,马上笑道:“你还抵赖!我们中土都称你们为倭寇或者禽兽。只有你们自己才认为你们是人。”
焦山口脸一红,还待狡辩,湿儿又道:“你刚才用的可是冰火两重天掌法?这是你们倭寇独有的武功!”见黑虎等人还在迟疑,湿儿催促道:“他盗走了钓鱼岛属于我国领土的证据,大家莫要放走他!”
西海六龙虽然是邪教人物,但在爱国热忱上丝毫不输于正教人士。一听说来人盗走了钓鱼岛是我国领土的证据,想也不想,便一起掉头围攻焦山口。湿儿见白狐还晕在地上,飞身上前解开他的穴道,拉着他一起围攻焦山口。
焦山口对湿儿颇有好感,上次跟她分手后心中一直想念。此番在长安城重逢,本以为英雄救美可以博得湿儿的芳心,哪料却被湿儿识破他的倭寇身份,反而成了中土群雄众矢之的。他既然敢独闯中土,并长时间留在长安城,自然武功高强,罕有对手。好个焦山口,一套冰火两重天掌法,招式精妙异常,威力奇大无比。数十招过后,西海六龙就已被他打倒在地。
自己苦战西海六龙而不得脱身。焦山口却短时间内便将他们尽数放倒。这个畜生真是厉害至极!湿儿倒吸一口凉气,看来今日要为国捐躯了。此人的武功恐不在大胡子之下,自己的筷子神功此时不用更待何时?
焦山口似乎无意伤害湿儿,见西海六龙已倒地,便欲转身离去。湿儿大喝道:“倭寇休走!”焦山口微微一笑道:“东方小妹,看在你的面上,我并未伤害他们几人。咱们就此别过,后会有期。”湿儿道:“把《顺风相送》一书还来,便放你走。”焦山口笑道:“东方小妹,你可不是我的对手。”湿儿道:“休要胡吹大气,接招吧。”
焦山口见湿儿手上突然多出四根长短不一的树枝,微微一怔。这是什么武器?
湿儿将树枝一摆,左手两根树枝分别刺向焦山口头部的迎香穴和右下肢的膝眼穴,右手两根树枝分别刺向他左上肢的曲池穴和胸口的膻中穴,正是筷子神功的第一招“迎膝曲膻”。
焦山口见对方四根树枝同时刺来,分指自己身上相距极远的四个大穴。而自己却只有两只手,挡得了上便挡不了下,挡得了左就挡不了右。大骇之下,不及细想,本能地挥手挡格刺往迎香穴和膻中穴的树枝。自是因为迎香穴和膻中穴远比曲池穴和膝眼穴重要。焦山口动作奇快,挡开刺向迎香穴和膻中穴的树枝后,左手臂一斜,顺势躲过刺往曲池穴的树枝,但刺往膝眼穴的树枝却无论如何也没躲开。他只觉右膝一麻,差点跪倒在地。焦山口惊道:“你这是什么功夫?”
初次使用筷子神功便有神效,湿儿不免心内得意。只不过尚无用筷子神功对敌的经验,加之内力还远未达到神功要求的境界,再加之此时早已疲累不堪,便只刺中焦山口的膝眼穴。心内连叫可惜,责备自己练得不熟,内功不够。心想,倘若自己练成《言吾文》上的内功,必定能一招制住对手。
湿儿何时会老老实实回答别人的问题?焦山口问她使的是什么功夫,她却对冷酷师太笑道:“师太,我这功夫也叫‘非人神功’。不过,跟你们的‘非人掌剑’不同。我这神功只杀畜生不杀人,所以便叫‘非人神功’。”
黑虎等人见湿儿露了这一招,都后怕不已。心想,幸好这个熊孩子没用这种功夫对付我们。念头一转,不禁又自卑起来。看来我们武功太低微,还不配领教这套高深无比的神功。
焦山口毕竟是绝世高手,内功之深世所罕见。一运内力,已冲开被封的膝眼穴。不过,他哪敢再战?转身逃之夭夭。临走之时,不忘抱拳向湿儿行礼,道:“东方小妹,后会有期。”
湿儿见他彬彬有礼,反觉有些不好意思。这个畜生,分明是敌人,还这么多客套。湿儿也想乘胜追击。但哪里追得着?焦山口的轻功也高出她不少。湿儿叹了一口气,自己的筷子神功和飘飘欲仙都还不到家。否则,倭寇焉能逃掉?这倭寇偷了《顺风相送》后却并未逃回东瀛,难道他还要干别的坏事?胆儿也忒大了。[刘绪国 (1-15 19:54, Long long ag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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续 湿儿看着躺在地上的黑虎,突然来了灵感。倘若我也像飘忽掌那样,将内力在四根筷子中随意分配,可吞可吐,虚虚实实,那便能解决目前内力不足的问题。比如说刚才刺焦山口这一招,我见他先挡刺向迎香穴和膻中穴的两根树枝,便将内力运到刺往曲池穴和膝眼穴那两根上,曲池穴大概就可以点中了,他也没那么容易冲开膝眼穴而逃跑掉。咦,秘籍上讲“内力四分,偏要不均。小穴宜重,要穴宜轻”,莫非就是这个意思?嗯,八成就是这个意思。笑笑生料定对手在只能挡驾两根筷子的情况下,必定先挡刺往大穴的那两根。因此,便示意刺往大穴的筷子要轻,用虚招。只是如此一来,这筷子神功恐怕要更名为“飘忽筷子神功”才好。
场上又只剩下西海六龙、冷酷师太、小乞儿和湿儿了。西海六龙都或多或少受了伤,以心地最为善良的庞大海的伤势最重,仍在冷啊热啊地惨叫,怕是大约大去之期不远矣。其他几人因为焦山口看在湿儿的面上而手下留情,只是普通掌伤,并未被注入至阳至阴真气。冷酷师太足三里穴被点,坐在地上行动不得。小乞儿被慕容虚点了穴道,除了衣不蔽体之外,倒无其它内外伤。湿儿自己则被黑虎击过一掌,被庞大海打了一杖。她功力深厚,这点小伤自然不碍事。只是激战了这么久,也累得够呛。如果现在解决私人恩怨的话,西海六龙一方自然毫无还手之力。
西海六龙一派视死如归的样子,倒也不失英雄气概。黑虎道:“熊孩子,你赢了,随便处置吧。最好给我们一个痛快的!”
湿儿心想,本大侠岂能趁人之危?笑道:“大家抗击倭寇有功。今日就饶你们不死。不过,你嘴太脏,居然敢称呼本大侠为熊孩子,需要好好惩戒一翻。”
黑虎大窘,历来只有长辈惩罚说错话的小孩,今日一个十六七岁的小姑娘竟然要惩罚他这个五十来岁的老人。堂堂男子汉,如何愿意受辱?他宁愿引颈就戮,也不愿接受湿儿的惩戒。当即怒道:“你真是个熊孩子,杀了我你也是熊孩子。”湿儿一生气,点了他的哑穴,顺便赏了他一耳光。
冷酷师太见黑虎被湿儿欺负,心下难过,便向湿儿示弱道:“这位大侠,你就饶了竺大哥吧。”
冷酷师太不求饶还则罢了,她一替竺人求饶,湿儿便想起他们刚才秀恩爱的情景。心中顿时又升起一股怒意。哼,秀恩爱,死得快!她一把将竺人拖到冷酷师太面前,喝道:“把鞋脱下来,抽他十下,我便饶了你们。不然,哼。”
冷酷师太如何愿意这样处罚她深爱着的人?嗫嚅道:“不然你要如何?”
湿儿道:“不然,我就割掉他的舌头。你看如何?”冷酷师太虽然心下不忍,但落在敌人手里,别无它法,便伸手去脱自己的鞋。
慕容虚呵斥冷酷师太道:“你这个贱人要敢抽他,我定将你碎尸万段。”
湿儿一看这俩人还都护着竺人,更是来气。眼珠一转道:“好啦。你们舍不得打他,让他抽你们俩每人十个鞋帮子。”
竺人生气地瞪着湿儿,想破口大骂,奈何被点了哑穴。湿儿催促冷酷师太和慕容虚道:“你们俩是让他抽你们,还是让我把他舌头割掉?快点!”冷酷师太求竺人道:“竺大哥,你打我吧。”慕容虚也道:“大哥,你先打我吧。”
湿儿尤其讨厌他们恩爱的样子,他们一恩爱,她自然而然便想起自己跟华克之恩爱不再,心下凄凉。怒喝道:“我数到三,如果还不开始打,我就割舌头了。一!”冷酷师太和慕容虚同时将自己的鞋子除下,递到竺人面前。竺人转过脸去,坚拒出手。湿儿又数了声“二”。冷酷师太和慕容虚同时催促竺人道:“竺大哥,你快点啊。”湿儿小嘴一张,“三”字便要出口。
冷酷师太忙道:“我们自己抽好吗?求你了,这位大侠。”慕容虚也求湿儿道:“你让我们自己抽自己吧。”嘴里说着话,已经狠狠地抽了自己三下。冷酷师太不甘落后,生怕湿儿一生气将竺人的舌头割掉,竟是一抬手重重地连抽了自己十下。
湿儿摆摆手,无奈地道:“你们去吧。”冷酷师太和慕容虚连忙谢过湿儿,慕容虚扶起竺人,竺人又去解冷酷师太的穴道。湿儿点穴手法倒无甚特别之处,但点穴的内力极深,岂是竺人一时半会能解开的?竺人可怜巴巴地望着湿儿求救。湿儿小手连挥两下,解开了竺人的哑穴和冷酷师太的足三里穴。冷酷师太再次谢过湿儿,便牵着竺人的手一起转身离去。湿儿见他们三人互相搀扶着离去的样子,羡慕不已,心中更感孤独。鼻子一酸,差点流下泪来。伊聪等人扶起庞大海,随后也离去了。[刘绪国 (1-16 11:47, Long long ag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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续 小乞儿哪里知道湿儿的心事?见湿儿无缘无故地难过,心下奇怪。他被封的穴道未解,一直老老实实躺在地上。待他发现湿儿欲转身离去,才忙道:“东方大侠,帮小可解一下穴道,可好?”湿儿这才记起地上还有一人,赶紧揉了揉眼睛,生怕被小乞儿瞧出端倪来。随后凌空一指,小乞儿便觉体内真气涌动,穴道已畅通无阻。他高高兴兴站起身来,朝湿儿道谢道:“小可乃丐帮二袋弟子孟凡鹏,感谢东方大侠救命之恩。”
湿儿道:“不必客气。你觉得本大侠武功咋样?”孟凡鹏自然对湿儿的武功佩服得五体投地,连连道:“你是我见过的人中最厉害的!”湿儿得意地道:“你虽然武功低微,但你那套挠痒痒拳很好玩,很有趣。”孟凡鹏听一个比自己小好几岁的女孩说自己武功低微,不禁涨红了脸。听她夸自己的挠痒痒拳有趣,心里又有几分得意。
哪知湿儿又道:“如果你把挠痒痒拳教给本大侠,本大侠可以破例收你为徒。”
什么?我教你武功,你收我为徒?天下竟有这种怪事!孟凡鹏赶紧婉拒道:“小可武功低微,如何敢教东方大侠武功?再说,小可教东方大侠武功,却要拜东方大侠为师,那也说不过去。”
“怎么说不过去?”湿儿道:“你教我,咱们便是师徒关系。对不对?”
孟凡鹏忙点头称是。
湿儿又道:“本大侠从来就是当师父的料。所以,你教我挠痒痒拳,须得拜我为师。”
孟凡鹏道:“恕难从命。”
湿儿心想,我得给他点好处,让他心甘情愿拜我为师并教我挠痒痒拳,便道:“为师可以升你为九袋弟子,并担任陕甘宁分舵舵主。”也不管对方尚未拜师,便已经开始自称“为师”了。
孟凡鹏道:“敝帮的事,几时轮到你来插手了?”
湿儿笑道:“你们丐帮的事,为师说一不二。先让你担任陕甘宁分舵舵主。如若服侍得为师高兴了,就升你去做长老。你有望成为丐帮历史上最年轻的长老。”
孟凡鹏虽然曾听湿儿和西海六龙提起过华克之,猜测湿儿和华克之有些渊源,但如何知道湿儿跟东方不红和华克之的真正关系?只当湿儿说的都是骗人的鬼话。他心想,这小姑娘虽然武功高强,但华帮主绝不会听她的。揶揄道:“你自己怎么不去做长老?你死心吧!小可绝不会教你武功还拜你为师。”
“为师告诉你,今天你教也得教,不教也得教。拜也得拜,不拜也得拜。”湿儿见软的不好使,便来硬的。板起脸道:“我意已决,不必多言!”
孟凡鹏坚持道:“即便东方大侠杀了小可,小可也断然不会从命。”
湿儿还在旭日山庄时就任性惯了。此时她身负绝世武功,任性的脾气自然有增无减。她的行事风格倒颇像她的堂兄东方不红,哪会管别人的感受?她要做什么事,便没人能拦得住。她要别人做的事,别人也非做不可。她二话不说,又是凌空一指,点了孟凡鹏的痒穴。孟凡鹏顿时觉得浑身上下有成千上万的虱子、蚊虫在叮咬,痒得难受极了。他双手在身上乱抓,肌肤被抓出一道道深深的血痕,却是越搔越痒。
湿儿道:“你几时答应,为师就几时替你解穴。”说罢,往一块残垣断壁上一坐,脸带坏笑,一双秀目盯着不停挠痒痒的孟凡鹏。孟凡鹏挠痒痒挠了半晌,直挠到指甲也折了,仍然痒个不停。痒到厉害之处,竟然昏了过去。却依然不愿低头拜师。
湿儿今日被迫看了一场恩爱秀,心情极度低落。她本想借孟凡鹏的挠痒痒拳开心一下,没想到孟凡鹏也不顺着她。湿儿便狠起心来。心想,你不让我高兴,我绝不让你痛快。她踢起一个小石子,将孟凡鹏从昏迷中打醒,再开心地看他挠痒痒。
看着看着,湿儿脸上的坏笑渐渐没了,突然大吼一声道:“为什么你们都不让我开心?”手掌一扬,便要将孟凡鹏毙于掌下。孟凡鹏痒得难受之极,见湿儿要杀他,正求之不得,便道:“快,求求你快点杀了我吧!”[刘绪国 (1-16 15:12, Long long ag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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续 正在这时,一个身影从远处飞奔而来,边跑边问道:“徒儿,是谁在欺负你?让为师替你报仇雪恨。”
湿儿一怔,莫非孟凡鹏已经有师父了?她将扬起的手掌缓缓放下来,仔细打量来人。来人是一个跟孟凡鹏年龄相若的女子,留着一头精神的短发,一袭白衣,并非丐帮弟子打扮。短发女子来到近前,也没理会湿儿,直接就蹲下去给孟凡鹏解穴。哪知狠狠点了几指,穴道丝毫没有松动的迹象。这才发现点穴之人内力奇高,非自己这点微末功力可以解开。短发女子无可奈何地望着湿儿,问道:“不知小徒何处得罪了大侠?还望大侠开恩。”
湿儿习惯性地转过身去,双手负在身后,冷冷地道:“你问他自己。”孟凡鹏对短发女子道:“师父,这小姑娘欺人太甚。不光逼我教她挠痒痒拳,还逼我拜她为师。”
短发女子见孟凡鹏将全身都挠破了,再挠下去性命堪虞。她救徒弟心切,对湿儿道:“求大侠解开他的穴道,不要折磨他。你的条件我们都答应!”孟凡鹏一边挠痒,一边拉住短发女子道:“师父,不要因为徒儿而受辱。”
短发女子见湿儿不为所动,急得跪了下去道:“求大侠高抬贵手。大侠要求的,我们都答应。”湿儿道:“我的要求又变了。”短发女子道:“请大侠示下。”湿儿道:“既然你已经是他的师父,我自然要做师爷才行。”短发女子没想到湿儿的要求愈加无礼,眼见徒弟又快晕过去,一咬牙,向湿儿三拜道:“求师父救你徒孙。”
湿儿小手一挥,短发女子只听噗地一响,孟凡鹏身上的痒便已经止住。孟凡鹏对短发女子道:“师父,怎可答应她如此无礼的要求?”短发女子却道:“还不跪下拜见师爷?”孟凡鹏见师父已经拜了湿儿为师,木已成舟, 只得无奈地跪下向湿儿磕头道:“徒孙孟凡鹏拜见师爷。”
湿儿终于开心起来,笑道:“乖徒孙快快起来。”手掌轻轻往上一扬,便凌空将孟凡鹏托了起来。又问短发女子道:“徒儿,你叫什么名字?”短发女子恭恭敬敬地答道:“回师父,小徒姓孟名楠。”
湿儿又问道:“你们似乎不是长安人氏,怎地正巧也在长安?”孟楠道:“小徒是东北人,你的徒孙是山西长治人。听说魔教清明节要大举进攻华山派,便带你的徒孙来华山助阵。”湿儿道:“原来如此。难得你们侠义心肠。为师也正要去华山。”孟楠高兴地道:“有师父这么厉害的高手,魔教必定有来无回!”
湿儿道:“为师可不打算跟魔教动手。”孟楠吃惊地啊了一声。湿儿道:“你可知为师和魔教教主的关系?”孟楠道:“请师父恕罪,小徒不知。”湿儿叹了口气道:“魔教教主是我亲大姐。”
孟楠和孟凡鹏闻言俱都大骇,心中均想,怪不得她这么厉害,原来是东方不败的妹妹。他们哪里知道,湿儿的武功并非来自东方不败?二人齐声惊问道:“你也是魔教的?”孟凡鹏又补充了一句道:“那我们无论如何也不会认贼为师,你还是快杀了我们吧。”湿儿摆摆手道:“谁告诉你们我是魔教的?只是因为我跟魔教教主的这一层关系,不便出手跟魔教交锋罢了。”孟楠道:“师父,那徒儿和你徒孙可要跟魔教誓死抗争。”湿儿有些不耐烦地道:“随便你们。”
刚才那场恶斗居然持续了三个时辰之久,此时已到了掌灯时分。虽然湿儿午饭吃得很饱,此时却又感饥肠辘辘。可是身上没银子,怎么办?这不是有新收的徒弟徒孙吗?徒孙是叫花子,徒弟可不是。便问孟楠道:“徒儿,你身上可有银两?”孟楠忙道:“有。请师父吩咐。”湿儿道:“请为师吃饭吧。”湿儿刚收了徒弟徒孙,没给二人见面礼不说,还开口就让徒弟请吃饭,自己也觉不好意思。便接着说道:“为师最近手头有点紧。将来请回你们。”孟楠豪爽得很,道:“徒儿本来就应该孝敬师父。能请师父吃饭,是徒弟的莫大荣幸。师父请。”
三人就近找了个小饭馆。湿儿背着手大摇大摆走在最前面,后面跟着孟楠和孟凡鹏。湿儿往上座一坐,孟楠垂手立于一侧,单等湿儿吩咐。湿儿虽然爱摆师父架子,可是她是爱热闹之人,喜欢有人陪着,便招呼孟楠同坐。孟凡鹏还是老老实实地席地而坐,湿儿也招呼他一起坐上来。孟凡鹏忙以丐帮帮规回应。湿儿道:“你是我的徒孙,丐帮帮规便管你不着。”这样,湿儿坐了上座,徒弟孟楠坐她左侧,徒孙孟凡鹏坐在右侧。孟凡鹏一直不悦地嘟着嘴,一个比他还小几岁的姑娘竟然变成了他的师爷,他如何开心得起来?湿儿瞪了他一眼,孟凡鹏怕湿儿点他痒穴,吓得一下就变乖了。
席间,湿儿问起孟楠的门派。孟楠答道:“徒儿并没有什么门派。只是因为自小对武学颇感兴趣,便琢磨出一些功夫来。除了这套‘挠痒痒拳’之外,还有一套‘梦喃’剑法。”湿儿虽然下魏家山后几乎不用兵刃,但她在旭日山庄就喜以剑做武器,在魏家山上又曾跟丐帮诸位长老学过武当太极剑法以及华山、昆仑、正一和嵩山等派剑法,她一听孟楠有一套“梦喃”剑法,便要她演示给自己看。
孟楠见饭馆人多眼杂,便道:“师父,赶明儿找个清静一点的地方演给你看,行么?”湿儿何时会顾及别人?小手一招,将店小三唤了过来,吩咐道:“将其他人等统统赶出去。谁敢留在这里,本大侠就把他招子废掉。”店小三见湿儿虽然年幼,长相清秀可爱,但说出的话却霸道异常,哪敢有违?赶紧遵命去清场。
其时店中客人多是壮年男子,见一个小女孩要将自己扫地出门,而那个小女孩又并非带着很多奴才的公主,自然没人愿走。其中两个四十多岁的男子大摇大摆地朝湿儿等人走来。湿儿见这二人一高一矮,矮子很胖,是光头,背负一个乌龟壳样的金色盾牌;高子也不瘦,却留着长发,背着一把大砍刀。这二人都挺俗的,尤其是矮个光头,长得俗,穿得更俗,一开口就更是俗不可耐到了极点。
高个长发走了两步后,突然对矮个光头道:“纲儿弟,你虽然武功稀松平常,大概还对付得了这三个幼齿吧?”矮个光头生气地道:“你胡说什么狗臭屁?谁武功稀松平常?”高个长发道:“能对付就好。我先拉屎去。”矮个光头道:“快去吧。祝谦儿哥拉屎愉快!”
矮个光头离湿儿等人尚有三桌远,便已气势凌人地喝骂起来道:“我倒要看看是谁这么牛逼,竟然要将大爷赶出店去?”孟楠道:“你这人也忒俗。牛逼这种词竟也能说出口。在我师父面前,嘴巴放干净一点。”湿儿脸一红,这个词也是她极爱用的,没想到却被徒弟批评为太俗。光头道:“人为鱼肉,我为刀殂。听说过‘北二俗’的大名没有?”孟楠一听“北二俗”的名头,吓得往湿儿身边挪了一尺。[刘绪国 (1-16 21:35, Long long ag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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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回、义结金兰:今天下英雄,唯大哥与小妹耳
“北二俗”在北方名声极响,在南方也颇负盛名。其中一个叫“长毛谦”,俗得超凡脱俗;另一个叫“光头纲”,俗得惊世骇俗。二人从小一块儿长大,算得上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在一起四十多年了,都一直对对方不离不弃。
北二俗单个武功已经不弱,算得上准一流高手;二人又共创了一套人为鱼肉,我为刀殂的“砍瓜切菜功”,更是闻名遐迩。
据说二人幼时家贫,家徒四壁,家里连切菜的案头都没有。偏偏二人贪吃,想做菜之时,长毛谦只能蹲在地上切菜。可是他身材高大,蹲着切菜实在难受。光头纲非常体贴他,便利用身材矮小之便,将砧板举到头顶,方便长毛谦切菜。初时,二人配合不好,不是刀偏了,便是砧板歪了,切的菜厚薄不一。久而久之,二人的配合渐至天衣无缝之境。无论长毛谦如何挥刀,光头纲总能把砧板举到一个合适的角度;无论光头纲如何举砧板,长毛谦也都能应以相应的刀法。便说二人心有灵犀一点儿通,也不为过。
后来,二人学会了武功,便将切菜时的配合融入到武功中,创出一套独一无二的“砍瓜切菜功”。二人的兵器,便是一把大砍刀和类似于砧板的盾牌。对敌时,通常是光头纲用盾牌挡住对手的退路,长毛谦则负责挥刀进攻。武林中常见的二人组合都是一人进攻,一人防守,或者二人同时进攻,同时防守。北二俗却是围追堵截似的协同进攻。武林中人一听到“人为鱼肉,我为刀殂。砍瓜切菜功!”的名头,也多半要闻风而逃。
湿儿自然也听说过他们的名头。北二俗也算得上是侠义道上的豪杰。只是因为二人言辞低级趣味,行事乖张,偶尔还干一点坏事。此外,光头纲脾气暴躁,江湖上经常听到“光头纲又打人了”这样的风声。所以常被武林非议,也被正义道上诸人疏远。北二俗再加上少林寺的正色和尚,便是前些年江湖上风起云涌的“反三俗”的对象。湿儿原以为北二俗比佛门弟子正色和尚更俗。此番看来,北二俗的俗还是落了下乘。如果说正色和尚俗得赤裸裸,那么,相形之下,北二俗之俗就好像罩了一个A杯的胸罩,若隐若现。
不消说,眼前这人就是光头纲,出恭去的那位便是长毛谦。湿儿道:“徒儿,你用梦喃剑法跟他们斗一斗。”孟楠应道:“遵命。”随即抽出长剑道:“原来是北二俗的光头纲,久仰久仰。旭日山庄东方大侠门下孟楠向你请教几招。”湿儿心头高兴,没想到徒弟这么快就把自己的名头亮了出来,这个徒弟将来一定能将本门发扬光大。她哪里知道,孟楠心里害怕北二俗,便用师父的名头给自己壮胆。
这是湿儿筷子神功初成后第一次行走江湖,北二俗自然没有听过她的大名。光头纲道:“我道是谁呢,原来是无名鼠辈。”湿儿大怒,如何能忍耐别人说她是无名鼠辈?她要不是想看孟楠的梦喃剑法,早一掌拍死他了。孟楠道:“你不想活了吧?竟敢侮辱家师的名头。”长剑一摆,轻飘飘地刺了出去。光头纲呵呵一笑,伸手直抓剑身。
光头纲笑起来时,脸上竟也露出一个酒窝。湿儿便如突然之间见到一个清纯少女坐在青楼里一般。如果单论这个小酒窝,的确是一个清新的、可人的小酒窝。但当它长到光头纲那张俗气的脸上时,便陡然有了几分邪恶,给俗气的脸又增俗不少。湿儿心想,好端端的酒窝,你长在什么地方不好?你便是长在美女的屁屁上,也比生在一张俗气的脸上好。你这个样子,何异于鲜花插在牛粪上?小酒窝啊小酒窝,你为何自甘堕落?湿儿我真是哀你之不幸、怒你之不争。湿儿听见自己内心深处一个声音怒吼道:“我操。”
孟楠手腕轻抖,长剑翻了一个身,剑刃朝光头纲的手指削去。光头纲又是呵呵一笑,脸带淫邪之意,手腕随着长剑而翻动,仍是来拿剑身。
湿儿见徒弟这套剑法轻柔婉转,姿态优美,但因太注重美观,便毫无威力可言。光头纲外家功夫极为不错,掌法也还凑合,一双肉掌将孟楠逼得连连后退。[刘绪国 (1-19 12:04, Long long ag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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