续 湿儿还从未吃过地瓜。看着这些红红的,略微有些透明的果实,不禁咽了一下口水。不过,她还是很有风度地先将地瓜递给柳陌青,道:“柳姐姐请。”
柳陌青本是知书达理的温柔女子。哪好意思先吃?推辞道:“妹妹先吃。”
湿儿取了一个地瓜,径直朝柳陌青小嘴里塞去。柳陌青大窘,心想,这个小妹妹也太调皮了。只得红着脸把地瓜先吃了。
湿儿又拿了一个放进自己嘴里。嗯,真是很好吃。甜甜的,软软的,还有一股淡淡的香味。
心情不好之时,吃东西是最好的办法。数颗地瓜下肚,湿儿的话也多了起来。问茶一杯道:“这个村庄叫啥名字?”
“回东方姑娘,这里叫双龙庙。”
湿儿四处张望了一下,不见有庙,便问道:“庙在何处?”
茶一杯忙道:“没有庙。”
湿儿奇道:“没有庙还叫双龙庙?”
“以前的确有个庙,两年前刚被拆掉。”
“为什么拆?”湿儿一副打破沙锅问到底的样子。
茶一杯道:“这个,这个,小的不知道。”
湿儿将头转向茶一杯的六个兄弟,问道:“你们有人知道吗?”
六兄弟齐齐摇头道:“禀东方姑娘,小的们不知。”
湿儿不悦,嘟囔道:“一群没用的废物。”
茶一杯等人怕湿儿生气,借口刨地瓜,赶紧溜了开去。
湿儿吃饱、歇够后,便又携着柳陌青继续前行。
太阳越来越大。尽管二人走得很慢,还是走得遍体生津。柳陌青心疼起湿儿来。她从怀中取出一把扇子,轻柔而有节奏地扇动,替湿儿驱赶炎热。
那是一把破破烂烂的扇子,拿在柳陌青这样一个花仙子的手中,颇不般配。湿儿本要取笑她,忽尔竟觉得那把扇子有点眼熟。沉思片刻后,方才记起,这正是她自己,女扮男装的华得来,在恶人谷客栈用过的那把破扇子。那是去年中秋,她从山道回恶人谷客栈时,顺手在路边茶摊淘来的一把破扇子。后来自己被结拜大哥燕某某打昏过去,醒来时躺在山洞中,扇子却没了踪影。原来竟是被柳姐姐给收起来了!柳姐姐也真是可笑,一柄破扇子,居然当成宝贝般随身带着。
湿儿转念一想,自己何尝不是如此呢?当初在刘家堡将华克之替自己解穴的土疙瘩珍藏起来。逃亡途中迫不得已,用土疙瘩做暗器吓唬白狐伊聪,自己还曾为丢失了土疙瘩而长吁短叹了好长一阵子。后来在从姜维庙逃跑经过的树林中,华克之曾插了一朵红花在自己的头上。再后来快到陕甘宁分舵时,华克之将蔫了的花儿取下,自己又将那朵蔫了的花儿保存起来。湿儿下意识地摸了摸怀里,那朵花早已没了踪影。对了,当日焦山口找来衣服给我换之时,我忘了将花从旧衣服里拿出来。真是可惜!那朵花曾是我心中最美好的一段记忆。
湿儿转念再一想,其实扔掉那朵蔫了的破花有何可惜之处?华克之和十三妹共谋害我,我早该将这段情斩断。女人啊,干嘛要这么痴情呢?当断则断,就要快刀斩乱麻。那些臭男人早都把你忘得一干二净,你还留这么个垃圾一样的东西在手上干什么?但柳姐姐的情况却不一样。她心中的华得来并没有负她。湿儿我不是很感激柳姐姐的情分么?如若我是男子,也愿与她长相厮守。唉,只可惜我不是男的呀!
湿儿一边走,一边想着心事。如此向南走了一阵,田地越来越稀少,树林越来越浓密。树林之间,一间瓦房若隐若现。柳陌青突然指着前面的一棵大树对湿儿道:“妹妹,快看!”
湿儿闻言,抬头上望。只见大树上爬着两头她从未见过的动物,圆圆的脸颊,胖嘟嘟的身体,像猫一样,却又比猫大得多。浑身皮毛呈黑白两色,眼睛周围是大大的黑眼圈。样子憨憨的,煞是可爱。两只动物一大一小,像是母子。湿儿立刻来了兴趣,问道:“柳姐姐,那是什么?”
柳陌青道:“熊猫!非常非常珍稀的一种动物,很难看到。妹妹真是好运气,第一次出来散步,就居然让你碰到了。”
湿儿早就听说过熊猫,但今日才第一次见到。她快跑几步,兴奋地奔到树下,将刚才没吃完的地瓜一颗一颗朝熊猫扔去。虽然湿儿体内真气不能运转,但她扔东西的准头却一点也不差。她扔的地瓜,都准准地飞向熊猫的大嘴。她扔一个给熊猫妈妈,再扔一个给小熊猫。湿儿从书上知道,熊猫是吃竹子的。没想到熊猫吃地瓜也吃得津津有味,令她格外开心。
湿儿自个儿喂了一阵后,突然想,独乐乐不如众乐乐,让柳陌青也喂几个才好。她回头瞅见柳陌青还远远地落在后面。柳陌青仍是轻移莲步,不紧不慢地走着。虽然她也一脸兴奋的样子,但若要她奔跑过来,却又着实为难了她。湿儿催促道:“柳姐姐,你也快来。你喂那个小的,我喂大的。”
柳陌青道:“我扔不准呢。还是在一旁看妹妹喂它们好啦。”
湿儿道:“没关系。给。”说着,将柳陌青拉到树下,将一大把地瓜塞到她手中。
湿儿喂得高兴,粗话也便出来了。“柳姐姐,这货还真好玩哈!”柳陌青脸一红,她可不习惯这货那货地乱叫。
柳陌青也试着给小熊猫扔了几个地瓜。第一个偏得远了,小熊猫没接住。第二个比较接近,但小熊猫捕食的技能还不熟练,地瓜又掉了下来。柳陌青不禁有点兴味索然,对湿儿道:“还是妹妹你来喂吧。我扔不准,全掉了。”
湿儿道:“第二个不是比第一个准么?第三个准行!”
柳陌青在湿儿的鼓励下,小心翼翼地将第三颗地瓜抛了出去。地瓜正好砸中小熊猫的眼睛。地瓜虽小虽软,但眼睛是身体最敏感的地方。小熊猫吃痛受惊之下,竟然从树上掉了下来。熊猫妈妈顿时暴怒,咆哮着朝湿儿和柳陌青扑下来。
这一下变起仓促,二人均大惊失色,失声尖叫。湿儿神功不在,柳陌青刚入立山圣母门下不久,谈不上有何功力。这只大熊猫少说也有数百斤,即使不被它压死,也会被它抓伤。只可惜茶一杯七兄弟还在后面刨地瓜,距离二人尚远。情急之下,湿儿一把将柳陌青推开……
眼看大熊猫就要砸在湿儿的头上,突然间传来一声大喝,同时传来大熊猫的惨叫。大熊猫被一股凌厉的掌力掀翻在地,打着滚儿地嚎叫。
湿儿和柳陌青惊魂未定,相互扶着站直身子。只见一个五十来岁的男子借着掌势,落在湿儿面前。刚才出手相救的,自然便是此人了。湿儿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刚才他竟然用的是降龙掌中的那招“飞龙在天”!降龙十八掌是丐帮帮主的绝技,除了前任帮主华克之之外,怎么还有别人也会?此人掌力之雄厚虽不及华克之,但出掌手法犹胜华克之一筹。他穿着叫花子的衣服,又在丐帮总舵内,自然是丐帮弟子,只是衣服后面却没有袋子。他跟华克之又是什么关系?湿儿没有道谢,反而质问道:“你是何人?你怎么也会降龙十八掌?”
来人吃了一惊。他以为这两个少女不会武功,却怎地一下就看出自己的招式了?他好意相救,没想到却遭此一问。顿时答不上话来,支支吾吾道:“这……”
“这什么?”湿儿逼问道:“快说,你怎么会降龙十八掌?”湿儿的口气,哪像在对自己的救命恩人讲话?
来人还是避而不答,似有难言之隐,只是道:“雕虫小技,让姑娘见笑了。”
湿儿不耐烦地道:“我在问你呢,你到底是谁?你为什么也会降龙十八掌?”
这时,一个丐帮三袋弟子喘着气跑了过来,对救湿儿那人喝道:“谁让你跑出来的?还不速速回去。”
那人朝湿儿和柳陌青一拱手道:“两位姑娘,我须得走了。告辞。”
茶一杯等人也终于闻声赶了过来。他们七人见到那人时,也是一愣,随即弯腰行了一个礼,却并不打招呼。那人陡然见到茶一杯七兄弟,又是大吃了一惊。他随即又朝湿儿仔细打量了一番,自言自语道:“果然有些像。”
湿儿道:“像什么?你到底是谁?”
那人道:“老朽是戴罪之身,不能多言。请姑娘见谅。”话音未落,已向后跃出两丈。湿儿再要发问时,那人已回到了瓦房前的院子里。[刘绪国 (2-11 18:46, Long long ag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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续 湿儿岂肯善罢甘休?立即移步就追。那个三袋弟子赶紧拦住她道:“站住!此处是本帮禁地。任何人不得入内。”
茶一杯也拦住湿儿,指着她前面一丈远处道:“你看,那里有条线。的确不可以过去。”
湿儿仔细看了看,地上的确有一条模糊的白线。前面的瓦房看起来普普通通,不像什么禁地。湿儿心想,“任何人不得入内”的禁令,自然是堂兄下的。堂兄那个大坏蛋不让进的,我就偏偏要进。当年,黄蓉和郭靖正是在铁掌帮禁地找到了《武穆遗书》。说不定这丐帮禁地也有什么好东西呢。向往已久的内功心法《言吾文》该不会就在其中吧?她对茶一杯道:“不允许进的地方,我偏要去看看。”
茶一杯求道:“真的不能进呀!求你了!你饶了小的们吧。”
湿儿是何等蛮横霸道之人?她想问的问题,便一定要知道答案;她想去的地方便没人能拦得住。尽管她现在神功不在,霸道的本性却并未收敛多少。一抬手,就给了茶一杯一个耳光,喝道:“还不头前带路!你们要是害怕,以后就不用跟着我了。”
柳陌青第一次见到湿儿如此大发雷霆,也给吓着了。忙低声劝湿儿道:“妹妹,既然不能去,那咱们还是别去了吧。”
湿儿对柳陌青倒是好脾气。拉着柳陌青的手,微笑着道:“柳姐姐尽管放心。这丐帮总舵就没有我不能去的地方。”她见茶一杯还在原地不动,马上又变了脸色,喝道:“还不快走,愣在这里干什么?”
茶一杯无奈,只得硬着头皮朝瓦房走去。那三袋弟子似乎也知道茶一杯七兄弟是山上的人,见茶一杯等人对湿儿如此恭恭敬敬,他哪敢再拦?只得站在一旁,让湿儿等人通过。
湿儿领着柳陌青来到瓦房前,刚才救她那人站在院中,略一拱手道:“欢迎东方姑娘。”
湿儿一怔,问道:“你怎么知道我姓东方?”
那人道:“姑娘跟骄阳长得有几分相似,而且出行有山上的守卫陪伴。老朽自然便可以猜到。不过,老朽倒是第一次知道骄阳还有一个姐姐。”
湿儿怒道:“胡说!谁是他姐姐?”
那人一愣,道:“难道老朽猜错了?”
茶一杯插嘴道:“这位是公子的姑姑。”
湿儿瞪了茶一杯一眼,喝道:“谁让你插嘴的?”
那人道:“原来是骄阳的姑姑。失敬失敬。”
湿儿背着手,便如进出自己的家一样,径直走入瓦房内。那是一间陈设极其简单的屋子。里面除了一张床、一张书桌和一把椅子之外,便没有其它东西。自然也不可能有湿儿想找的《言吾文》内功心法。瓦房的西墙上有一个侧门,和旁边的一间茅草棚相通。茅草棚里面有灶台、锅碗瓢盆,还有一张床。看来是那个三袋弟子的起居之处,兼做厨房。
湿儿又踱步来到院内,冷冷地问道:“你到底是何人?”
那人道:“老朽以戴罪之身在此隐居。原不得跟任何外人说话。既然姑娘是不红的妹妹,那老朽就没必要隐瞒。老朽是丐帮前任帮主胡斜阳。因为犯了错误,从帮主位置上退下后,便在此居住。”
湿儿一惊。她自然也听说过胡斜阳的名头,他是华克之的前任。此人在江湖上的名声极好,名头也极响亮,但两年前却突然没了音讯。去年湿儿跟华克之相识后,从未听华克之提起过他的这位前任。湿儿在丐帮总舵住这么久,也从未听哪位弟子提起过这位曾经的风云人物。就连刚才茶一杯等人见到他时,也没有出言打招呼,只是行了个礼。曾经叱咤风云的人物,瞬间如同人间蒸发了一般。江湖上唯一的传闻,便是胡斜阳暴病而亡,却没想到他竟还好好的活着。只是不知道他犯了什么错误,被画地为牢,软禁在这个偏僻的地方?“那你便是华克之的师父?你的降龙掌比他的熟练,但功力却不及他。”
胡斜阳道:“东方姑娘的眼光当真犀利,什么都瞒不过你。华克之的降龙掌的确便是老朽传给他的,不过老朽却并非他的师父。前任帮主将降龙掌传给继任的帮主,只是分内之事,没有什么师父徒弟的说法。华帮主对武学的悟性极高,学武的资质也比老朽高了很多,他的内力也的确胜过老朽。”
“你犯了什么罪?”
“这个……,对不住东方姑娘,老朽无可奉告。”
湿儿心想,你不说,我问别人照样也能打听到。看茶一杯等人的神情,似乎就认识这个前任帮主胡斜阳。该不会他投毒陷害堂兄,或者陷害其他人,被识破后关在此处?华克之如果被逮住了,恐怕也要被堂兄这样软禁起来。如果在这样简陋的瓦房内生活一辈子,恐怕憋也憋死了。华克之并不是下毒陷害我的主谋,到时候就不用这样关他。要关的应该是十三妹。不过,这样关又太便宜十三妹了。像她这么蛇蝎心肠的,一定要杀了才解恨。
湿儿又上下打量了一下胡斜阳,见这人很是精干,颇像一位书生。完全不似华克之那样呆头呆脑。他一身凛然正气,根本不像犯罪分子,倒是颇有大侠风范。湿儿一贯敬仰大侠,此时忍住霸道的脾气,不再逼问。对柳陌青道:“柳姐姐,咱们回去吧。”说罢,携了柳陌青的手,向来路返回。[刘绪国 (2-12 12:02, Long long ag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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续 胡斜阳冲着湿儿的背影一拱手道:“东方姑娘慢走。老朽就不远送了。”
行至先前吃地瓜的凉亭,湿儿又坐下来歇息。她将茶一杯唤到面前,喝令道:“你给我讲讲胡斜阳的事。”
茶一杯支吾道:“山上严令不得再提胡斜阳的事,东方姑娘还是不要问了吧。”
湿儿一瞪眼道:“快说!”
茶一杯知道拗不过湿儿这个小霸王,他怕挨耳光,只得从头道来:“大约三十年前,胡斜阳加入丐帮时,因为能干,有才华,一开始就深受不红的赏识。不红刻意栽培他,很多大事都让他主持。斜阳也的确不负不红的殷切期望,每次都完成得很出色。总舵搬来此处之前,斜阳便已被不红扶上帮主之位。”
“那时候,本帮也像现在一样,处于发展壮大期,四处设立分舵。但设分舵的做法招致武林各派的反对,其中以华山派、泰山派和全真教的反对最为激烈。尽管咱们帮也是行侠仗义的帮派,但你在别派的势力范围内设立一个分舵,总会让其他门派感觉到莫大的压力。那时,本帮分舵和附近的门派经常发生冲突,大多是因争地盘而引起的。后来,华山派就联合泰山、全真教等其他门派,也包括不怎么反对我们的少林、武当等派,结成武林联盟,共同对付本帮。”
“本帮虽然人数众多,但帮中弟兄们会武功的却不多,真正的武林高手更是少之又少。这一点跟其他门派全然不同。其他门派都有师父教授武功,咱们帮就是一堆叫花子聚在一起,没人专门授艺。我们如何会是武林联盟的对手?我们的分舵一个一个被武林联盟拔掉,最后连洞庭湖君山岛的总舵都被武林联盟包围了。看来,武林联盟不把我们消灭掉,誓不罢休。”
“在不红的带领下,我们总共打退了四次武林联盟的围攻。第五次,武林联盟又增加了不少门派,武林高手也一下子多了很多。无论如何我们也不是他们的对手。那一仗我们败得很惨。多亏不红武功高强,硬是从武林联盟那铜墙铁壁也似的包围中打开了一个缺口,带领弟子们爬雪山,过草地,经过几万里长途跋涉,方才来到现在的丐帮总舵。”
“你胡说。从洞庭湖君山岛到仪陇县瓦子镇有几万里么?又哪里有什么雪山草地?”
“东方姑娘,拜托,我们可不能走直线,我们那可是在逃命呀!在前有追兵后有堵截的情况下,自然要迂回。白天不敢跑,都是晚上赶路。记得在某一处河上,我们就来回渡了四次。最后我们自己绕晕了,敌人也给我们绕晕了。”
“说得也是。”湿儿心想,看来那次逃难的确比较艰难,以至于茶一杯现在回忆起来都颠三倒四,居然说什么‘前有追兵后有堵截’。
茶一杯续道:“不红在跟武林盟主等人的打斗中身负重伤,”用手一指侧前方一座不高的山峰道:“当时,不红就躺在那座山上的山洞中养伤,连续昏迷了足足半个月。”
湿儿顺着他的手指一看,正是自己曾经养过伤的龙宿寨。所谓的“龙”,莫非是指堂兄东方不红?
茶一杯接着说道:“不红在山上养伤,斜阳带着剩下的几百兄弟们在山下护卫他。大家心情低落,茶饭不思,随时做好了牺牲的准备。俗话说,大海航行靠舵手。弟兄们能逃到此处,全仗着不红的指引,以及他的绝世武功。如果他不能醒过来,恐怕从今而后,武林中便没有丐帮这么一号帮派了。”
“一天中午,弟兄们正在帐篷里歇息。斜阳和众长老聚在一起,议论纷纷。大概是谈论不红的身后事。本是晴空万里的好天气,突然间雷声隆隆。大家都以为武林联盟的人追杀过来了呢,纷纷冲出帐篷,准备迎战。哪知片刻之间,乌云遮天蔽日,狂风呼啸,大白天的,突然变作了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接着是大雨倾盆。大家分明站在陆地上,感觉却像在河里游泳一般,你说那雨得有多大?众位弟兄们均想,即便战死,也不能让敌人冲上山去。一定要让不红好好养伤,更不能让他落入敌手。”
“下了半个时辰的雨,乌云却没有消散一分,反而越聚越浓,雷声也越炸越响。斜阳说:‘这么大的雨,敌人要来估计也会被冲下山去。咱们还是回帐篷休息吧。’”
“便在此时,‘咔嚓’一声巨响。漫天的乌云突然被撕开一个巨大的缺口。一道闪电从天而降,吓得大家赶紧闭上眼睛。等大家再次睁开眼睛之时,只见一条巨龙从云中冲出,直飞山顶。斜阳大惊,生怕不红遭遇不测,赶紧率领大家冒雨往山上爬去。”
“等大家到达山顶之时,雨突然停了,云也忽然散开了,又恢复了碧空蓝天。不红正好从山洞中走出来,竟然已经痊愈了。真是奇迹呀!事后,弟兄们都觉得这件事非常不可思议。大家私下里议论纷纷,说不红是真龙天子下凡。”
湿儿想,原来“龙”果然就是指堂兄东方不红。想不到堂兄还真有两把刷子。
茶一杯突然问道:“东方姑娘可知那座山叫什么名字?”
湿儿假装不知,问道:“有什么特别的名字么?”
茶一杯得意地道:“那座山本是一座无名的小山。不红伤愈后,大家便私下将它唤作‘龙宿寨’。龙,自然是指让丐帮起死复生的不红前辈。”茶一杯又自言自语道:“真个是‘山不在高,有仙则名’啊。就这么一个不起眼的小山包,却是本帮弟子们心中最著名的名山。”
湿儿心底一直跟自己的堂兄作对。此时听了茶一杯讲的故事,不由得对堂兄生出一些好感来。追问道:“后来,你们怎么挫败武林联盟的进攻的?”
“本帮羸弱而不堪一击之时,恰巧魔教横空出世。他们打着千秋万载,一统江湖的旗号,到处跟正教作对。武林联盟便转而对付魔教。借此良机,本帮得以复原,复又发展壮大。由于本帮也积极抵抗魔教的侵袭,各派虽然对本帮设立分舵多有微词,但再也没有发生什么明显的抵触。毕竟,大家都是为了抵抗魔教嘛。”
湿儿心想,如此说来,还是大姐领导的魔教救了堂兄领导的丐帮。这倒是挺有趣。谁叫咱们是一家人呢?
“东方姑娘刚才不是问,这个双龙庙怎么没有庙吗?”
“你不是不知道么?你到底知道还是不知道?”
“小的们本来是知道的,只是不敢说。”
湿儿狠狠地瞪了茶一杯一眼,吓得茶一杯连退了三步。这小霸王以前的脾气还不错,这次中毒回总舵后,随手就扔东西,抬手就打人。他见湿儿没有伸手打耳光的意思,才又接着说道:“本帮能有今日之发展,不红居功至伟。可以说,没有不红,就没有今日之丐帮。斜阳相助不红,也是功不可没。那个时候,帮里流传一句话,叫‘斜阳西下,东方不红’。都说是,因为有了斜阳西下,才让东方不红得更彻底。”
“话说本帮在总舵立稳脚跟后,在这附近修了一座庙。”茶一杯往湿儿身后的山坡一指道:“喏,就在那个山坡上。庙里塑有不红和斜阳两人的铜像。不红在大殿正中,斜阳站在他身后右侧。二人主次分明,不红是本帮的主心骨,斜阳则辅佐他,共同成就了本帮的千秋伟业。”
“庙修好之后,请不红和斜阳前来参观。二人都非常高兴,称赞这个庙修得好。因为本帮上下尊奉不红为真龙,权长老便建议这个庙叫‘龙王庙’。不红却直接将此庙命为‘双龙庙’。言下之意,自然表示他钦点斜阳为他的接班人,斜阳便也是真龙。”
“后来,斜阳犯了错误,”茶一杯突然难过起来,哽咽着道:“他……他从帮主的位置上退下后,接着,这座庙也被拆掉了。”[刘绪国 (2-12 18:23, Long long ag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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续 “他犯了什么错误?”湿儿心想,难道他真的下毒陷害堂兄么?
“当时是贾大空贾长老的儿子贾星星在总舵欺负本帮弟子……”
“停!”
茶一杯一愣,不知自己哪里说错了,赶紧止住不说。
“贾大空以前不是少林和尚吗?怎么会有儿子?”
“这……这是人家的私生活,东方姑娘可以不问吗?”
“接着往下说吧。”湿儿既然见过正色和尚这么俗的“得道高僧”,原来是和尚,后来还俗的贾大空有个儿子,又有什么好奇怪的?
“斜阳帮主将贾星星捉住问罪,自然惹恼了贾长老,算是犯了一个大错误。”
“这怎么算犯错误?胡斜阳做得很对呀!”
“可是没过多久,司马长老的儿子司马特也犯了事,又被斜阳帮主派人抓起来了。这样的事情还有很多。由于斜阳触犯了长老们的众怒,不红被迫将他解职并软禁起来。”
湿儿奇怪道:“如果是我当帮主,我照样也会把这些犯事的人抓起来。胡斜阳何罪之有?”
“东方姑娘有所不知。这些长老们原本不是叫花子,他们都是少林、武当、华山等名门大派的高手。他们是不红为了增强本帮的实力,而煞费苦心挖过来的。不红暗地里给他们一些优厚待遇。”
这些长老都给湿儿传授过武功,湿儿如何能不知,他们是少林武当等派的高手?“我就不明白,好好的丐帮,为什么非要请别派的高手来?为什么还要给他们好处?”
“上一次本帮在跟武林联盟的争斗中落败,本帮差点覆灭。究其主要原因,便是本帮人虽多,势却不众。叫花子本来就是身体羸弱、无权无势的弱势人群。哪有几个会武功的?又有几个是武林高手?话又说回来,会武功的人又怎么会沦落到讨口要饭?如果本帮多几个高手,咱们即便落败,也不至于太惨。因此,不红认为,帮派的发展,人才至关重要。为了解决本帮人多却高手匮乏的严峻问题,不红建设性地提出,有选择地邀请别派高手加入。在引进人才方面,斜阳帮主也很赞同。至于长老们享受特权,也是可以理解。你想啊,你让人家有头有脸的人来做叫花子,总得给人家一点好处,给人家一点特权吧?不然,人家凭啥加入丐帮?”
湿儿想,难怪阿炳大叔说,现在的丐帮已非从前的丐帮了。原来都是引进高手给搞坏了。可是,似乎不引进这些人才,丐帮的力量就不能强大起来。真是矛盾!湿儿道:“胡斜阳做的是行侠仗义的事。他这样的人,应该出来工作才对。”
“小的也不怕东方姑娘生气,”茶一杯道:“如果他真出来了,首当其冲的便是东方姑娘。”
“我?我怎么了?”
“小的们不敢说。”
“你不是不怕我生气么?快说!”
茶一杯又往后退了三步,才道:“东方姑娘你……你无组织、无纪律,目中无人,飞扬跋扈,横行霸道……”
湿儿瞪了他一眼,茶一杯赶紧打住。“……总之,像东方姑娘这样在丐帮总舵横冲直闯的,早被斜阳抓起来了。”
“他跟我做对干什么?我是让他去抓坏……”这次湿儿倒没冲茶一杯发脾气,不过,“坏蛋”的“蛋”字她却说不出口。她隐约觉得,很多时候自己便是自己口中的坏蛋。
“斜阳这个人,只认帮规不认人。在帮内深得弟兄们的拥戴,却又深受特权阶层的排挤。每个人都希望帮规严惩坏人,却又希望自己可以为所欲为,不受帮规制约。”
湿儿心想,茶一杯说得很对。东方大侠我从小被惯坏了,就是霸道任性,就是想为所欲为。这个胡斜阳也真是不识抬举,竟然跟谁都对着干。你捉别人可以,你还想捉本大侠?哼,活该你被关!湿儿绝口不再提胡斜阳,一挥手,让茶一杯退到后边去。她再携了柳陌青的手回恶人谷客栈。
回到恶人谷客栈后,不多时,湿儿的心情就又坏了起来。一坐下,便想自己的毒何时才能解掉?真气何时方可运转?神功几时才得复原?立山圣母那边一直没有好消息传来,让她研制解药,真是为难她老人家了。难道非得等到明年清明节,在华山上朝结拜大哥要解药么?湿儿我可没那个耐心。再说,万一大哥失约不来,拿不到解药,又该怎么办?[刘绪国 (2-13 11:46, Long long ag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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续 如此闷闷不乐地又过了数日。
这一日柳陌青陪着湿儿在恶人谷客栈闲坐。天气愈加热了,光是坐着,额头上也冒出不少汗来。俗话说,心静自然凉。湿儿的心非但谈不上静,简直是烦躁得很。自然也比别人都觉得热。
柳陌青又从怀中掏出那柄破扇子,替湿儿扇风。把湿儿扇凉快后,柳陌青望着扇子,若有所思,渐渐地出起神来。
湿儿知道,柳陌青又在睹物思人了。看着那柄破扇子,她开始思念华得,也就是那个女扮男装的自己来。湿儿明知故问道:“柳姐姐,你在想啥?”
“啊……”柳陌青先是一惊,随即回过神来,慌张地道:“我……我没想啥呀。”
湿儿看着她惊慌失措的样子,心底偷乐,假装生气道:“柳姐姐,你心里有事瞒着我。”
“……”柳陌青欲言又止,犹豫片刻,低着头道:“如果他还活着就好了。说不定有办法替妹妹解毒。”
“谁?”湿儿心中一喜,随即猜到她想的一定是“华得来”,上扬的嘴角立即顿住,可爱的酒窝犹抱琵琶半遮面,终于没有露出来。
柳陌青眼圈一红道:“去年中秋,大胡子在恶人谷客栈下毒陷害群雄。大家都中毒了,却有一位大侠没有中毒。正是因为他跟大胡子交手,才使得大家有时间恢复功力。他虽然武功高强,但还是惨遭了大胡子的毒手……”柳陌青声音哽咽,说不下去了。
“柳姐姐说的是华得来华大侠吧。他如果还活着,有什么办法替我解毒呢?”湿儿心想,华得来我是活着呢,可是我怎么替自己解毒呢?柳姐姐竟然认为她心目中的华得来无所不能,却不知道华得来便是眼前的中毒之人。我当日也认为华克之无所不能,结果却也是普通人一个。
“我也不知道他有什么办法替妹妹解毒,”柳陌青道:“不过,当日群雄都中毒了,唯独华大侠没有中毒。那他自然有什么特别的办法。”
湿儿一想,这倒也对。当日群雄尽数中毒,唯独自己没事。当时曾以为自己百毒不侵,被权长老喂毒后没事,吃了垂头丧气散后也没事。可是,如果自己真的百毒不侵的话,为何这次却又中毒了呢?也忒奇怪了不是?
湿儿沉思良久,忽然想到:既然食物之间互相克制,克制的结果便是没有毒性的食物产生了毒性。那毒药之间是不是也会互相克制呢?克制的结果,毒性便没了?以毒攻毒!对,一定是以毒攻毒!权长老给我喂食的毒药正好跟垂头丧气散互相克制!我以前怎么就没有想到过以毒攻毒呢?东方大侠呀,你可真笨!想到此处,湿儿跳了起来,娇喝道:“给我叫权长老过来!”
柳陌青吓了一跳,以为湿儿突然出了什么事,忙道:“妹妹,你这是怎么了?你……你没事吧?”
湿儿兴奋地道:“没事。我的毒大概能解了!”
柳陌青惊喜地道:“真的?”
湿儿道:“我想到了一个很妙的法子。不过,不过嘛,效果尚不能确定,试过之后方知。”尽管觉得这法子不错,但湿儿还是颇为担心。立山圣母说地沟油可以解毒。她服了这么久的地沟油,却一点效果都没有。这个以毒解毒的妙法,是她自己猜想的,也说不定毒没有解了,反而毒上加毒,把自己给毒死了。不过,与其这样不会武功地活着,还不如死了的好。我一定要试试这个法子!唉,一切听天由命,该死就死吧。
茶一杯早已听命去叫权为民了。不多时,权为民便来到了恶人谷客栈。
权为民是长老中最特殊的一个,因为他是东方不红的兄弟,也是东方不红最信任的人。因此,对于湿儿来说,他颇像一个长者,而湿儿本身也颇尊重他。其他长老对湿儿,则多有臣子对公主的敬畏。湿儿对其他长老的称呼,高兴了便称呼为长老,不高兴了就直呼其名。但对权为民,她总是尊称为权长老。
湿儿将权为民迎进门来,礼貌地请他就坐,并泡碧潭飘雪香茶款待他。
权为民开门见山道:“东方姑娘找老夫何事?”
湿儿本想说,“权长老,把你上次喂华得来的毒药给我一点”。她略一沉吟后,觉得这样说不妥。权长老应该不知道华得来是我扮的吧?他如果知道华得来是我,绝对不敢给我吃毒药。倘若我提到华得来,被他一追问,可能露出马脚来。让柳姐姐发现她的意中人竟然是个女子,她定然会失望不已。嗯,这样说不好。还不如直接点。当下湿儿便道:“权长老,把你的毒药给我一点。”
权为民一怔,道:“老夫没有毒药呀!江湖上的人都知道我不用毒药。”
“哦,是吗?”湿儿心想,你都给我喂毒药了,愣说自己不用毒药,撒起谎来一点都不脸红。看来我还需要给你提个醒。“我听说,去年中秋,你在恶人谷客栈曾给对手喂过毒药。”
权为民略微吃了一惊,随即问道:“你要那个东西干什么?”
湿儿将小手往权为民面前一伸,不容拒绝地道:“不干什么,你快给我!你给我两粒,不,你给我三粒。”她心想,上次我吃了一粒,正好抵消了地沟油烹制的垂头丧气散。这次中的垂头丧气散毒性比较强,中毒的时间也很久了,恐怕要三粒才能抵消。
权为民从怀中掏出一个小瓶来,里面总共只有五粒淡红色药丸。用食指在瓶底轻轻一点,一粒药丸便激射而出。药丸飞至湿儿小手上方时,突然折而向下,轻轻落到湿儿的手心。这种暗器手法自然惊得柳陌青目瞪口呆,便是湿儿这样的绝顶高手,也有些艳羡。
权为民道:“东方姑娘先服一粒再说吧。”
湿儿不悦地道:“就要三粒,我怕一粒毒不死我。”
权为民呵呵一笑,道:“你也太小看老夫的毒药了。一粒足矣。如果没有毒性,明日老夫再给你送来。”
湿儿虽然霸道,但对权为民还是颇为尊敬。权为民是她堂兄跟前的大红人,也是给她授艺的八位长老中授艺时间最长的那位。虽然她不曾拜师,但不管怎么说,权为民也算她的师父。再说,她也担心三粒毒药同时下肚,真的一下把自己给毒死了。便顺水推舟道:“权长老的毒药,一定威力无穷。我就先服一粒。如果一时半会儿死不了,麻烦你再给我送来。”
“好。东方姑娘还有什么吩咐?”
“没有了。多谢权长老。”
“那老夫先告辞了。”说罢,权为民起身向门外走去。刚走了两步,却又折回来将杯中的碧潭飘雪喝了个底朝天。看来,他也甚是喜欢这种香茶。
湿儿心想,你还真敢给我毒药吃呢,竟然连解药也不给我留一份么?我要真死了,看我堂兄不掐死你才怪。不,我才不要堂兄给我报仇。我最讨厌的,就是那个逼我练功的大坏蛋了。也或许权长老以为我要用他的毒药去毒害别人,他怕我害人太多,所以只给我一粒。嗯,后一种应该才是正解。
柳陌青给湿儿端来一杯清水,不无担忧地道:“妹妹是要以毒攻毒么?要是两种毒药没有互相克制,那就毒上加毒了。万望妹妹三思。”
湿儿却早已迫不及待地将药丸干吃掉了。这毒药一点都不难吃,甜甜的,跟吃糖一样。如果不是毒药,湿儿倒是想每天吃它一瓶。
湿儿虽然心里紧张,担心权为民的毒药没有效果,更担心自己被毒死了,可是在柳陌青面前还是装得挺镇定的。她怕自己一慌张,柳陌青更慌。她一边跟柳陌青聊天,一边等待毒药发挥药效。要么毒死自己,要么替自己解掉垂头丧气散的毒,可千万别啥反应都没有。[刘绪国 (2-13 17:29, Long long ag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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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节期间停更两周。3月2号开始第十七回。
提前给各位朋友拜年,祝大家新年快乐,万事如意。[刘绪国 (2-13 22:15, Long long ag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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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用 刘绪国:春节期间停更两周。3月2号开始第十七回。
提前给各位朋友拜年,祝大家新年快乐,万事如意。)辛苦了!祝新春快乐!
祝三阳开泰、财源滚滚,小说早日出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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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是醒着的冰 (2-14 7:05, Long long ag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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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用 水是醒着的冰:辛苦了!祝新春快乐! 祝三阳开泰、财源滚滚,小说早日出版!)谢谢兄弟!祝情人节快乐![刘绪国 (2-14 11:38, Long long ago)] [ 传统版 | sForum ][登录后回复]288楼
第十七回、八音共鸣:天空飘下四个字,“两个凡是”“柳姐姐,你那把破扇子太难看。小妹替你题几个字儿吧!”湿儿这句倒是大实话,一点都不开玩笑。美若花仙子,偏偏拿把破扇子在手里,成何体统?湿儿的字还算娟秀好看,她的墨宝当可为扇子增色不少。
柳陌青慌忙将扇子藏到身后,惶恐地道:“不不不。谢谢妹妹,不用啦。”
湿儿依旧不改顽皮的本性,见柳陌青害怕,反而起身作势要抢,吓得柳陌青连退了五步。
“好啦,我不抢了。”湿儿又坐下来,说道:“难道柳姐姐不觉得那扇子太难看吗?”
“不难看啊,挺好的。”柳陌青生怕湿儿将她的扇子抢走,怯生生地在湿儿五步开外坐下来,右手的纤纤长指在扇面上轻轻摩挲着,好似在抚弄一件奇珍异宝,小心翼翼地,唯恐会弄出划痕来,又唯恐手一离开它,宝物便会飞走,低声道:“我就喜欢这个样子的扇子。”
真是应了那句“爱屋及乌”的俗话。湿儿想,看来我得说些“华得来”的坏话,减弱甚或打消柳姐姐对“华得来”的好感。不然,她老是想着女扮男装的我,岂不是耽误了她?唉,没想到东方大侠我吹了一辈子的牛,到头来还得自个儿说自个儿的坏话,真是情何以堪!
湿儿歪着小脑袋想了好一阵子,还真想不出自己有什么缺点来。她又仔细想了一会儿,才道:“华得来那人,武功稀松平常,就喜夸夸其谈。而且非常没礼貌,竟然管少林高僧叫秃驴。”
柳陌青低着头,依旧摩挲着手中的扇子,红着脸道:“才不是呢。华大侠武功高强至极,连鼎鼎有名的正智大师也三招就败给他了。家师也说华大侠武功登峰造极,是不世出的武学奇才。至于他称呼少林高僧为秃驴嘛,那自是因为少林和尚跟他为敌,惹他生气了。再说,英雄豪杰总得有点自己的脾气吧。他这样称呼少林高僧,也说明他是一个真性情的汉子。”
生性温柔、总是顺着别人的柳陌青竟然也会为了一个“男子”跟人争辩,颇出乎湿儿之意料。湿儿继续道:“柳姐姐你护短。你可不能因为喜欢华得来,就说他什么都好。”
柳陌青急得快要哭出来,嗫嚅道:“我哪有……”
湿儿心想,柳姐姐真是中毒太深。她这个毒,只怕比垂头丧气散的毒还难解。大概痴情的女人都是这样。湿儿我就看得比较开。唉,其实也不是我看得开,我是无奈放弃呀。
过了约莫半个时辰,湿儿突觉体内真气蠢蠢欲动,那是一种久违了的感觉。渐渐地,真气的涌动呈激荡之态。她尝试着运气行功,真气果然随着她的吐纳而动,迅速转遍全身奇经八脉。湿儿大喜过望,“嗨”地一声娇喝,情不自禁地双掌同时向两侧拍出。只听“轰隆”一声巨响,恶人谷客栈应声而倒。柳陌青吓得花容失色。湿儿暗叫不好,好端端的客栈被自己无意给毁掉了。她反应奇快,在大厦将倾之际,已抱着柳陌青从窗口飞了出去。
人在空中时,湿儿突觉膻中穴一烫一冻,禁不住“啊”地一声惊呼,身子一颤,差点掉下去。待她在客栈外空地上立定时,那一烫一冻之感已消失得无影无踪。湿儿望着身后倒塌的客栈,又是开心,又有一点自责。好端端的客栈,就这么被自己给毁掉了。堂兄要是过问起来,不好交代。想来他还不至于找自己的麻烦,但少不了要抓几个替死鬼。不过,对我来说,这些都是小事。有什么能比得上神功复原这件大事呢?为了恢复功力,我已经等待了将近三个月!东方大侠今日重出江湖,那些妖魔鬼怪,便要做我筷子下的亡魂。
刚才那两掌,力道恐怕比中毒之前还强了不少。这倒是有些奇怪。这段时间又没有练功,怎么平白无故内力就增长了呢?这些天虽然吃了不少补品,但也不至于增加如此多的内力。那瞬间消失的一烫一冻,却又是为何?复原的功力跟以前有些细微的差别,其中似有隐忧。
柳陌青惊魂久久未定,战战兢兢地道:“恭喜……恭喜妹妹恢复神功了。不过,你刚才在空中的时候,似乎身子一颤。是不是刚刚恢复,还有些不习惯?”
柳陌青所说的“一颤”,正是湿儿感觉一烫一冻之时。湿儿怕柳陌青替她担忧,便道:“没事儿,已经完全恢复了。”
[刘绪国 (3-2 11:34, Long long ag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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续 这时,茶一杯等人也已从客栈的废墟中钻出来。虽然他们武功不弱,却都浑身带伤,痛得哎哟连天地嚎叫。客栈中更是哀嚎一片。那些厨师以及店小三,都是不会武功的叫花子。在湿儿人为造成的垮塌中,死伤数人,自难幸免。茶一杯抱怨道:“东方姑娘,你这个样子,要是斜阳帮主在任,你早被抓起来了。”
湿儿不悦地道:“他那点微末功夫,也敢来抓我?以后休要提他。你们多叫几个弟兄,把这里给我料理妥当。”随即拉起柳陌青的手道:“柳姐姐,咱们上魏家山去。”
柳陌青知道旁边的山就叫魏家山,但却不知道山上住的是些什么人,更不知道魏家山在丐帮中的重要意义。但湿儿是主人,她是客人,湿儿叫她上山,她当然客随主便。柳陌青也不多问,湿儿一拉,她便跟着走。
湿儿刚行了两步,却听得一声马嘶。湿儿拍了一下自己的小脑袋瓜子,自言自语地道:“哎呀,我怎么把乖白马给忘了?”她飞身到客栈后面,见白马还在马桩上拴着,安然无恙。湿儿牵过白马,对柳陌青道:“柳姐姐,这匹白马是宝马,我将它送给你吧。”
柳陌青推辞道:“谢谢妹妹的好意!既然是宝马,那我如何克当?”
“小妹神功恢复之后,出门就用不着骑马了。你一身绿衣,骑着白马,多么般配?”湿儿道:“那把破扇子,小妹以为,还是不要拿出来为好。”
柳陌青脸一红,小心翼翼地将扇子放入怀中。
湿儿轻拍白马,对它耳语道:“以后要听柳姐姐的话,知道么?”白马上下晃了晃脑袋,好似在点头。
柳陌青问道:“妹妹,这匹宝马叫什么名字呢?”
这匹神骏的白马原是焦山口在长安城送给湿儿的,湿儿并不知道马的名字。如此宝马良驹,怎能没有一个漂亮的名字?望着浑身雪白的骏马,湿儿想象着白马飞奔的样子,又想起自己珍爱的碧潭飘雪香茶,随口便道:“飘雪,它叫飘雪。”
湿儿将柳陌青扶上飘雪,说道:“柳姐姐骑马在前面跑,小妹看看能否追上。”
柳陌青知道湿儿想测试她自己的功力是否完全恢复,点点头道:“好!”双腿轻轻一夹马肚,飘雪便全速奔跑起来。
湿儿提气急追。比赛的结果,她和骑白马的柳陌青同时到达魏家山的山门。湿儿竟然跟飘雪打了个平手!她心想,飘雪真是宝马,东方大侠我居然也超它不过,更何况谷云飞那小子?只是在追的过程中,一烫一冻之感又出现了两次,也迫得湿儿停下来两次。
申屠杀恭恭敬敬地将湿儿和柳陌青迎进山门。柳陌青第一次上魏家山,她何曾见过守卫如此森严的地方?不由得胆战心惊起来。湿儿安慰她道:“柳姐姐不用担心,也不用客气,就当这里是自己的家吧。”
“姑姑你真好,你太心疼你的侄儿了。这么快又给小侄带回一个美女来。哈哈哈!哈哈哈!”一个少年迎面奔来,张开双臂扑向柳陌青,正是湿儿的“贤侄”东方骄阳。
柳陌青没想到在山上遇到曾经欺负过自己的小流氓,顿时吓得花容失色,赶紧躲到湿儿身后,战战兢兢地道:“妹妹,他是个小坏蛋,曾经欺负过我。你快让我回立山寨吧。”
“别怕。”湿儿带柳陌青上山之时,倒是把骄阳给忘掉了。骄阳曾在立山寨下欺负过柳陌青,湿儿是亲眼目睹。后来在恶人谷客栈,骄阳男扮女装,想要跟柳陌青和朱菲菲结交“金兰姐妹”,恰巧被湿儿女扮男装的华得来当场戳破。此次将柳陌青带上山,犹如将羊带入了狼窝,真是大大的失策。像柳陌青这样的好姑娘,决不能让侄儿这个花花公子玷污她。眼看骄阳已经近在咫尺,湿儿板起脸,凌空一指,点了骄阳的痒穴。
东方骄阳本来很亲他的这个姑姑,这个姑姑曾经将丐帮帮花十三妹放到他的床上,他对湿儿自然没有丝毫的提防之心。而他本来又不会武功。湿儿轻轻的一点,瞬间痒得他又抓又挠,在地上打起滚来,上气不接下气地求饶道:“姑……姑……姑姑,你这是怎么回事?快饶了你的……的侄儿吧。”
湿儿点骄阳这一指时,那一烫一冻之感复又出现。这次却是在右肩井穴处。只是这次她只用了微力,一烫一冻之感便不明显。湿儿秀眉一蹙,赶紧止住运功行气,这一烫一冻之感又立即消失。
感觉将骄阳折磨得够了,湿儿才厉声喝道:“我身后的这位姑娘,你以后也要叫姑姑。不许你去招惹她。否则,就不是让你痒一下这么简单了。听清楚没有?”
“是,是。听清楚了!求姑……姑……求姑姑饶命!”
柳陌青是好心肠,见东方骄阳难受的样子,竟也替他求起情来。说道:“妹妹,你就饶了他吧。他这样怪可怜的。”
“好吧。”湿儿解开东方骄阳的穴道,拉着柳陌青进了自己的屋子。[刘绪国 (3-2 14:37, Long long ag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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续 李壳壳见湿儿带了个美女回来,赶忙迎上前来道:“小姐,你回来啦!”看湿儿走路的神态,便猜知她神功已经恢复,又加了一句道:“祝贺小姐神功恢复。”湿儿道:“哼,你倒挺精灵的。这位是我的姐姐柳陌青,我请她在这里小住几天。你替我好好伺候她。”“小姐尽管放心!”湿儿一挥手道:“快快备茶来。”李壳壳朝柳陌青问好之后,便沏茶去了。
柳陌青道:“妹妹,我想回立山寨去了。”
湿儿知道柳陌青怕东方骄阳,也知道留她在魏家山上甚不方便。但自己心里打算想法设法让她忘掉“华得来”,便还是希望留她在山上住几天,当下便道:“柳姐姐尽管放心,要是那个小畜生敢碰你一下,小妹就打死他。”
“好吧。不过,妹妹,你刚才点他穴道之时,为什么自己身体也颤抖了一下?”
湿儿忙道:“也没什么。大概因为已经很久没有运过功的缘故,有点生疏而已。不碍事的。”虽然嘴上如此安慰柳陌青,自己心下却也是在不停地琢磨。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呢?是垂头丧气散的作用么?还是权长老毒药的作用?亦或是二者混合产生的?莫非每次运功都会出现这种感觉?那以后怎么跟敌人打斗?
湿儿暗地里又将真气在全身奇经八脉转了一遍,那一烫一冻之感果然又出现了,这次却是在左足底涌泉穴。她再将真气在体内一快一慢运转了两遍。发现行功运气越快,越容易出现烫和冻的感觉,这种感觉也越难受。每次出现的位置倒是不一定,但大多在要穴处。体内真气的成分跟中毒之前似也有些区别。湿儿细细辨别,原来不知何时,体内竟然多了一股至阳和一股至阴的异种真气。这一烫一冻的感觉,正是至阳和至阴两股真气不同步,先后通过某个穴道产生的。因为有了这两股强大的异种真气,也难怪刚才在客栈那一击会感觉内力大增。
可是,怎么会凭空多出两股异种真气来呢? 湿儿本想将权为民唤来询问,后来她自己想明白了。毒药无论如何也不能在体内平添两股真气。体内这两股异种真气既非来自垂头丧气散,亦非来自权为民的毒药,而是当日焦山口替自己驱毒时注入自己体内的真气。那畜生练的冰火两重天掌法本来就含有至阳和至阴两种真气。
当日,焦山口的真气弥散着进入自己的体内。由于至阳和至阴真气的比例恰当,而两股真气又是同时注入的,所以并无烫和冻的感觉。前段时间自己中了垂头丧气散,无法运功行气,这两种真气在体内也便相安无事。运功之时,这两种真气多数时间是相伴而行的。但若行气过快,二者就出现分离,反而会自噬,便产生烫和冻之感。糟糕,当初他好意救我,现在却成了我体内的隐患。如若遭遇强敌,这一烫一冻之感肯定会让我不能发挥。这个畜生,可是要害死本大侠了。
湿儿试着用自己的真气去压制焦山口输给她的真气。但焦山口输入的这两股真气强劲异常,湿儿自身的真气居然压制不住。记得那日他一直折腾到半夜三更,想来输给自己的真气着实不少。为今之计,只有研究如何让两股真气形影不离、相伴而行。却不知焦山口那畜生是如何控制这两种真气的?看他运气行功之时,一点异常感觉都没有。我须得悟出控制这两种真气的法门,方保以后不出问题。
对练功之人而言,真气紊乱是非常严重的问题,控制不好便会走火入魔。湿儿体内异种真气的反噬,危害也极大。湿儿越想越觉得问题严重。她不再迟疑,立即吩咐李壳壳道:“你找茶一杯过来。让他们把这间屋子隔成里外两间。”
柳陌青和李壳壳都以为湿儿是要跟柳陌青一人一间。李壳壳赶紧去找茶一杯。茶一杯等人犹在恶人谷客栈忙碌,听到湿儿召唤,赶紧上山替她分割屋子。
在湿儿的指示下,茶一杯等人将湿儿的房间隔成一大一小两间,里屋小,外屋大。湿儿将茶一杯打发走之后,吩咐李壳壳道:“你陪着柳姐姐呆在外面,我要在里面闭关。”
李壳壳道:“小姐放心闭关吧。壳壳一定会把柳小姐伺候周到的。”
柳陌青刚才已经觉出湿儿身体的异样。此时听湿儿说要闭关,更觉事态严重,赶紧问道:“妹妹,不要紧吧?”
湿儿道:“不碍事。姐姐请尽管放心。”说罢,便抱着个蒲团进里屋去了。[刘绪国 (3-2 19:48, Long long ag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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续 柳陌青和李壳壳怕打扰湿儿练功,二人大话都不敢说一句,就在外边屋里闷坐。李壳壳不懂武功,对内息真气之类的东西一窍不通,还没什么好怕的。柳陌青可就紧张得不得了,她虽然武功低微,但也深知走火入魔和内力反噬的严重后果。刚才她看湿儿运功难受的样子,便知她的内力真气出了岔子。每当李壳壳忍不住要说话之时,柳陌青赶紧以手势制止。
二人沉默了约莫半个时辰。柳陌青心想,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大凡闭关,都是十天半月,甚至一两个月。难道这段时间就这么闷坐着么?她本想让李壳壳带她去院子里走走,又担心遇到东方骄阳,无奈之下只得继续在屋里闷坐。正在她煎熬难受之时,“吱嘎”一声,湿儿推门走了出来。
柳陌青赶紧迎上前去,关切地问道:“妹妹,怎么样了?”李壳壳奇道:“小姐,怎么刚半个时辰就出来了啊?”湿儿对李壳壳娇喝道:“我想闭多久就闭多久。快给我弄点好吃的来。”李壳壳捂着小嘴偷笑,到厨房给湿儿找吃的去了。
湿儿牵着柳陌青的手,嘿嘿讪笑两声道:“这不还没开始闭关呢吗?好馋呀,突然想吃好东西了。”柳陌青又道:“我有点害怕呢。妹妹体内的真气是不是有些紊乱?”“没事没事。姐姐尽管放心。”
一忽儿,李壳壳从厨房回来,端来了几盘水果。湿儿不悦地道:“你搞点肉来。我又不是吃素的。”
现在不是饭点,李壳壳便没想到湿儿要吃大餐。她无奈返回厨房,让厨师给湿儿整治了几盘大鱼大肉来。湿儿拽着柳陌青大吃一通后,抹抹小嘴道:“现在本大侠正式闭关,任何人不得打扰。”说罢,径直入内。
哪知不到一盏茶的功夫,东方大侠便又出关了。对李壳壳道:“给我沏一壶碧潭飘雪来。”茶罢,复又正式开始闭关。
如此闭关,长则半个时辰,短则片刻功夫,每次出来都是要吃要喝。五次过后,连柳陌青都忍不住笑了,问道:“妹妹,就你这样子闭关,当初怎么练成神功的?”
湿儿这身功夫还不是被她堂兄东方不红给逼出来的?她是小女孩心性,自幼贪玩,如何耐得住寂寞?如果当日东方不红不用强,湿儿恐怕还是当初那个只能打赢三两个庄丁的小姑娘。她有时心里会感激堂兄逼她练功。不过,绝大多数时间,她都在生堂兄的气。总是想,那个大坏蛋,老是逼我。见柳陌青有此一问,湿儿不愿提堂兄逼她练功之事,就又吹起牛来道:“小妹我不是天资聪颖,天赋异禀么?嘿嘿。”
柳陌青道:“妹妹当然是武学奇才。但家师曾说过,纵使是武学奇才,也需勤奋用功,方能成为武林高手。”
湿儿忽然想起骄阳屋里的那副对联来,便狡辩道:“姐姐说得极是。大多数人都是姐姐说的这样,既聪明又勤奋,终于成了武学大家。但也有极少数人,不怎么刻苦,也能练成神功。古人云:‘书山有路坐缆车,学海无涯乘航母。’这极少数人,就善于寻找学习的捷径。所谓的‘事半功倍’,便是指这些人。”
柳陌青满脸羡慕的神色,赞扬湿儿道:“妹妹聪明绝顶,就是那极少数人。我笨得紧,总是事倍功半。希望妹妹以后多指点你这个笨姐姐。”“好,没问题。”
在家老想着吃呢,也不知道当初在龙宿寨怎么可以几个月不下山?看来,在家闭关没什么效果。要闭关还非得找一处僻静的所在不可。也难怪古人不在卧室里看书,偏偏要单独弄一个书房出来。在卧室里看书,没看几个字就要打瞌睡。如果在厨房看书,没看几个字就该想吃想喝。有了!我何不再去龙宿寨?我在那里练成了筷子神功,武功大进。龙宿寨也算是东方大侠的福地。嗯,就这么办!
想至此,湿儿对柳陌青道:“柳姐姐,在家里闭关效果不理想,小妹我要出去找个地方闭关。你就在魏家山上呆着吧,保管那个小坏蛋不敢来欺负你。”湿儿心里还惦记着想方设法让柳陌青忘掉“华得来”,所以坚持留柳陌青在魏家山。
柳陌青也知道家里不是好的闭关所在。她担心湿儿的真气出岔子,反而催促道:“妹妹快去找一个安静的处所闭关吧。争取早日完全复原。”
湿儿吩咐茶一杯每日定时送饭给自己后,便飞身去了龙宿寨。[刘绪国 (3-3 11:50, Long long ag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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续 去年湿儿在龙宿寨时,是中秋到春节那段日子。山上枯草一片,树木也都是光秃秃的,一派萧瑟景象。此时是六月初,风景自然大不相同,山花怒放,虫鸣鸟叫,处处洋溢着生机。
湿儿来到自己曾经养伤练功的山洞附近,发现路边有两株长势奇怪的小树。一株齐根折断,一株拦腰而断。只是这两株树生命力极强,即便趴伏在地,却依然枝繁叶茂。
去年不曾见过这样两株树,难道我走错地方了么?湿儿想了片刻,方才忆起,洞前原有两株正常生长的小树。去年除夕,自己用雪球打断了它们。当时,自己曾把拦腰断的那株当作华克之,自己跟“华克之”打雪仗,失手将“华克之”打折了。再看到旁边这株小树时,便将它当作十三妹,一生气,便将它齐根打断。
哼,这一对狗男女,竟然还在我的洞口秀恩爱!湿儿气得咬牙切齿。用两只小手分别握住这两株断了的小树,微一用力,将它们连根拔起。再一运劲,两株小树便被她生生捏断,直至握手处变成粉末掉下来。湿儿将断了的小树踢下山去,恨恨地道:“哼,看你们还能秀恩爱么?”此时,她忽地又想起慕容虚来,那个跟自己遭遇有些相似的可怜女人。慕容虚是杀人如麻的邪道人物,湿儿自然不会多想,只是影子在脑海中一闪而过罢了。
洞内已经挂满了蜘蛛网。这些蜘蛛也都不是什么好东西!本大侠不在,你们就可以占我的地盘么?你们分明跟十三妹一样可恨,都是些乘虚而入的家伙。湿儿怒火中烧,站在洞口,双掌狂挥,霎时掌风大作,顷刻间将洞内的蛛丝马迹清理得干干净净。湿儿终于心平气静下来。只不过,这一发功,便又出现了烫冻之感,让湿儿再次有一种危机感,紧迫感。此种真气隐患不除,日后怕难以安宁。湿儿盘腿面壁而坐,开始调理内息,思索化解异种真气之法。
这山洞也真是个练功的好所在。一到这里,湿儿便能坐得住。虽然中间有些蠢蠢欲动,想去洞外逛逛,但最终都忍住了。这一次闭关,竟然长达三天。对湿儿这样好动的女孩子来说,实属难能可贵。湿儿对异种真气以及体内原有的真气的控制达到了一个全新的境界,几可随心所欲。即便全力发功,至阳至阴真气也很少会分离。恐怕发功一百次,方才出现一次分离,产生一次烫冻之感。最让湿儿得意的是,研究化解异种真气之余,她还创出了举世无双的、奇妙的“五味指”神功。
却不知现在内力究竟到了何种境界?湿儿下意识地伸出食中两指凌空点去,只觉各有一股内力从食指的商阳穴和中指的中衡穴喷射而出,洞外的两株胳膊粗的柏树应声而断。湿儿欣喜若狂,我现在的内力向中成又近了一步!焦山口这个畜生输给我的真气可真不少。如果单凭自己练功的增长,恐怕还在内力小成附近打转。也不知啥时候才能从三个穴道同时射出内力?如要练成红太阳神功,估计穷一生之力,也不可能。自己现在主要还是靠一统拳法增长内力,要是能找到《言吾文》这本内功心法该有多好啊!
憋死东方大侠我了,是时候出去晃荡一下了!湿儿负手身后,踱步出洞。西北方向似有脚步声。湿儿展开轻功,循声而去,果见数十丈外有两个叫花子正朝总舵方向行走。湿儿识得那二人,正是在金瓶似的小山和在恶人谷客栈都见过的郭足和金针菇。二人神神秘秘,边走边交头接耳。在这么一个无人之处,还如此小声说话,定然是见不得人的话题。湿儿纵身跃上树梢,悄无声息地接近二人。[刘绪国 (3-3 14:27, Long long ag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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续 金针菇道:“……那咱们怎么办?难道要去劫狱么?”
郭足道:“别开玩笑,好不好?就是几百个、几千个咱们这种身手的,也劫不了啊。再说,华帮主这是咎由自取。你得罪谁不好?你偏偏要得罪不红前辈的堂妹。而且这还不是一般的得罪,这可是下毒陷害!被处决,是罪有应得,活该。”
劫狱?华帮主咎由自取?湿儿心想,莫非堂兄已经派人抓到华克之和十三妹了?
金针菇道:“是啊,咱这点力量够干啥?以后逢年过节,偷偷摸摸给他们烧点纸钱,也就够兄弟义气了。”
郭足道:“你说这两天会不会就把他们处决掉?”
金针菇道:“我猜会。庄南强和他爸被逮起来这么久了,一直都没动静。恐怕山上就等着抓住华帮主和十三妹后一起处决。这下都逮齐了,肯定要杀了。”
“唉,只可惜鲁长老。挺忠厚的一个老头子,就因为跟华帮主走得近了点,这下华帮主失火,殃及到他这鱼池了。”
“是啊!全帮上下,没有不念鲁长老好的。只是华帮主这个罪行太严重,鲁长老也难逃干系。”
“不是帮规规定,刑不上长老么?”
“呵呵,哪条帮规写了?只是不成文的惯例罢了。不红前辈一直强调,无论什么人,不管职位有多高、权力有多大,只要触犯帮规,就必将受到严厉惩处。如果山上想收拾谁,这个惯例随时都可以取消。”
“不过,还是希望鲁长老没事。像以前的斜阳帮主一样,不露面就行了。”
“咱们别光替华帮主和鲁长老等人担心,倒要想想咱们自己。咱们跟庄南强是哥们,也跟华帮主走得比较近,会不会把咱们也一起干掉?”
“我原先也提心吊胆。不过现在看来应该不会,庄南强他们都被逮起来好久了,也没人来审问过咱俩。”
“你倒不用怎么担心,我却非常担心。”
“咱俩有不同么?”
“差别可大啦!上次在恶人谷客栈,你够哥们么?你一下就站到贾长老那一边去了。大家一看,就知道你不是紧跟华帮主的。而且,如果你出事了,贾长老总要站出来替你美言几句。”
“呸!那你够哥们么?最后你不也站到贾长老那边去了吗?”
“我不是看你先站过去了吗?”
“得。分明是庄南强先站过去的。他都站到他妹夫的敌对面。咱能站哪一边?”
“不是说,‘识时务者为俊杰’吗?华帮主年轻气盛,想跟贾长老和上官长老斗。他哪里斗得过?他这个脾气,早就该出事。你看,这次直接跟不红前辈干上了。”
“华帮主那是年轻气盛好么?那是任何一个正义的人都应该站出来的。你丫的缩头乌龟。真对你失望透顶。”
“你正义?五十步笑一百步。那你现在去把华帮主救出来吧。”
“他上次做得对。这次却是咎由自取。不红前辈这么看得起他,将堂妹的终身大事托付给他,他竟然下毒陷害。那真是自作孽,不可活。”
“你错了。要是十三妹对我好,我也愿意。十三妹让我害谁,我就去害谁。”
“十三妹固然漂亮,不过是个花瓶而已。我倒是很喜欢不红前辈的堂妹呢。不但漂亮,而且很有个性,非常可爱。”
“你得了吧。那个小霸王。你要敢惹她不开心,保准她立即捏死你,收拾得你服服帖帖的。”
“她这么可爱,捏死我我也非常乐意。唉!只是轮不到咱被捏。”
“其实不红前辈的堂妹,如果不那么霸道,不那么骄横跋扈,的确很可爱。不过,我还是喜欢又温柔又漂亮的十三妹。唉,可惜十三妹要香消玉殒啰。”
“别说了,快到总舵了。这件事不可对任何人说起,不然,咱们的脑袋都得搬家。”
二人正行走间,面前蓦地出现一人,吓得二人失声尖叫。待得看清来人的背影时,更是差点跪了下去。
“东……东方姑娘,你怎……你怎么在这里?”
湿儿背对二人,冷冷地道:“华克之和十三妹被关在什么地方?”
“据……据说在罗家嘴。”
“胡说,罗家嘴不是关普通犯人的地方么?”湿儿知道这二人不敢骗她。她在丐帮总舵的时间不短了,也知道丐帮的犯人都关在罗家嘴。但华克之身份特殊,岂会跟普通犯人关在一起?
“小的们……小的们怎么敢骗东方姑娘?普通犯人是关在罗家嘴前……前院。华帮主被关在后院……后院隐蔽处。”
“谁是华帮主?”湿儿陡然转过身来,对郭足怒目而视。这两个家伙居然还称呼自己的仇人为帮主!
“犯人华克之被关在罗家嘴后院隐蔽处。”郭足自知说错,赶紧连扇了自己三个耳光。“小人罪该万死,请东方姑娘恕罪。”
湿儿不跟他们计较,发足向罗家嘴奔去。
罗家嘴是魏家山朝向东北方向的山嘴,位于丐帮总舵的后方。湿儿从龙宿寨前往罗家嘴,势必经过旧的丐帮总舵以及正在修建的新总舵。湿儿不暇落地跟父亲和哥哥见面,凌空从举儿头上飞过之时,恶作剧地扔了块小土疙瘩点了举儿的痒穴,让举儿莫名其妙地挠了一阵痒痒,算是她跟哥哥打了个招呼。
罗家嘴上修着两排整齐而牢固的砖瓦房,看来犯人们比没犯事的叫花子们还住得好。砖瓦房外边又筑了一堵高高的围墙。围墙的四周有持刀枪的叫花子防守。湿儿到达大门口之时,两个七袋叫花子并肩迎上前来。左边一个道:“弟子阮中华见过东方姑娘。”右边一个道:“弟子魏大庆见过东方姑娘。”湿儿略微吃惊。她并未见过这二人,怎地他们却认识自己?她也懒得跟这些人客套,摆了摆手,便径直往里走去。
瓦房内实际是一个一个并列的牛棚。大的牛棚大概有一丈宽,里面有十数个犯人。小的牛棚大约只有三尺宽,里面通常关着一个人,想来关的都是犯事前职位比较高的叫花子。所有牛棚里都有人,看来触犯帮规的叫花子还真不少。湿儿哪有心思看这些邋遢的叫花子囚犯?她快步向深处走去。
湿儿正行间,突然一个声音道:“美女快救我!”[刘绪国 (3-3 19:34, Long long ag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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续 湿儿顿住脚步,扭头回望。左侧一个大牛棚里关着约二十个叫花子。一个獐脑鼠目的家伙正抓着铁栅栏向她求救。此人有点面熟,好像见过还不止一次,但湿儿却记不得他到底是谁了。
那人见湿儿转头看他,却没认出他来,急道:“我是张润土啊!跟你一起在锦绣宫钻过床下的那位。”
一经张润土提醒,湿儿随即想起。当日自己中毒被困在锦绣宫中,为了躲避正色和尚和北二俗,的确跟这人一起钻过床底。不单如此,后来自己女扮男装回丐帮总舵之时,在路上跟他巧遇,又被他的仇家——一个卖豆腐的女人拽下马来,把自己的右臂摔得骨折了。在丐帮总舵的大门口,又是他,说自己胸小。自己一生气,便让高岸谷掌他的嘴。没想到高岸谷掌嘴之后又将他投入大牢中,一直关了这么久。自己早都把这件事忘得一干二净了。
湿儿虽然霸道任性,但并不是记仇的人,生气过后就一切释然。如果张润土单说自己是张润土,湿儿定会念及他罪行不重,优雅地挥一挥小手,便让阮中华和魏大庆将他释放。但他嘴贱,偏偏提到在锦绣宫钻床底之事。锦绣宫是何等肮脏之处?钻床底又是多么丢脸之事?湿儿是非常爱面子的人。在阮中华和魏大庆的面前,甚至当着这么多囚犯的面,湿儿如何丢得起这个脸?湿儿脸色一沉,就要一掌拍死他。掌到中途,突然改变了主意。我东方大侠岂是随手杀人的恶魔?惩戒他一下得了。湿儿将掌变拳,伸出右手拇指和小指,凌空朝张润土腮帮子点去。
“啵”的一声,张润土只觉右腮一麻,随即口中冒出酸水来,瞬间酸不可挡,俨若整个口腔泡在山西陈醋之中。
湿儿双臂环抱胸前,冷傲地欣赏着张润土痛苦的表情。她现在倒不急着去找华克之了。华克之已是瓮中之鳖,逃不掉的。且先把张润土这张臭嘴整改好了再说。此人竟然三番五次出言伤我,大有屡教不改之势。
张润土浑身不痛,但嘴里的酸味却比挨打吃痛更难受。“吸……啊,好酸!吸……吸……啊,好酸!好酸!吸……吸……”他不断地吸口水,想把酸水吸干,但无论他怎么吸,酸水仍是源源不断地冒将出来。
一盏茶的功夫之后,湿儿略觉满意。右手做了个兰花指势,食指和小指朝张润土右腮点去。又是“啵”的一声,张润土口中的酸水渐渐止住。他正要言谢,突觉口中辛辣无比,好像自己正在空口嚼干辣椒。俄顷,连胃里也变得火辣辣的。片刻间便辣得眼泪也流了出来。“吸……好辣!吸……好辣!”这次吸的跟刚才不一样,口中根本没有口水,吸的都是空气。他不停地吸,辣味却越来越浓。
湿儿仍然是一脸欣然自得的样子,抱臂欣赏着张润土痛苦的表情。阮中华和魏大庆远远地站着看热闹,想笑,却又不敢。他们悟不出东方姑娘用的是何种功夫,将狱中之人惩治得如此痛苦万状。二人心中均不免生出恐惧之感。如果自己被她点了这么两指,那还不被折磨死?他二人分别是执法长老上官隐和吴官歪的弟子,已经听师父提到过这位蛮横不讲理的东方姑娘。今日一见,方觉师父所言非虚,甚至比师父口中的恶魔又厉害十倍。
看着张润土被辣得用头撞墙,湿儿右手食中两指向前相贴,无名指和小指向后相贴,飞身而起,再朝张润土右腮点去。接着大拇指斜向下划,封了张润土的哑穴。张润土刚止住的眼泪瞬间又流了出来,痛苦地扭动身躯。片刻之后,已经整个人瘫在地上,动弹不得。周围的囚犯们无不相顾失色,和张润土同牛棚的囚犯们都吓得挤到角落里,缩成一团。
湿儿一口恶气得出,心满意足。小手轻拂,解了张润土的穴道。
良久,张润土终于扶着铁栅栏站起身来,有气无力地问道:“大侠,好俊的功夫。这是什么招式?”湿儿心内得意,脸上却毫无喜色,冷冷地道:“吃了本大侠这招,你什么感觉?”张润土带着哭腔道:“苦!好苦!好像满嘴的胆汁。”“那你怎么不叫出来呢?”“你点了小的的哑穴,叫不出来。”“那就对了。本大侠这一招便叫做‘有苦难言’。前面两招分别叫‘酸不溜秋’和‘半死辣活’。刚才这三招,便是本大侠的‘五味指’神功。”
湿儿刚才所用的,正是前两天在龙宿寨闭关创出的五味指神功。闭关第二日半夜,湿儿馋得慌,总想出洞去找点吃的。她心内的思想斗争不可谓不激烈,既想坚持闭关,又想下山寻吃的。她双手托腮,最后竟然无意中发现,按摩腮部某两处,便产生麻麻的感觉。她继续在腮边搜寻,又找到了控制辣味的穴道。双手同时按摩麻和辣的穴道,口中便赫然生出麻辣味来,一举解了自己的馋。湿儿一时兴起,继续钻研摸索,用了整个下半夜,将管控酸甜苦辣咸的穴道都找齐了,再佐以诡异的指法,便创出这套惩治人的五味指神功。
人体的绝大多数穴道都分布在经络上,而控制酸甜苦辣咸五味的穴道却是个例外,它们都分布在两腮。控制某一味道的穴道又常有两到三处,尤其是其中的咸味,更需五指同时点击左腮的五处。因此,如此悠久的武学发展史上从未有人发现管控这五味的穴道。而真正要在这些穴道上生出五味的感觉来,还需特别的点穴手法。创这五味指的难度,可想而知。也亏了湿儿吃货的坚持不懈精神,才终于填补了武学史上的空白。虽然这套指法并非杀人之用,但这分明是一个资深吃货对武学的巨大贡献。她出关遇到的第一个讨厌之人便是张润土,因此,张润土也有幸成为体验湿儿五味指神功的第一人。
“可是,从头到尾,只有酸、辣和苦三味,如何称得上是‘五味指’?”“好说!”湿儿心想,你这嘴真是够贱的。你想五味都尝全,本大侠成全你就是。再次飞身而起,右手五指伸出,成爪状朝张润土左腮啄去。瞬间,张润土觉得似乎有人放了一块盐巴在自己嘴里,咸得发苦。他知道自己又说错话了,赶紧跪倒在地,求饶道:“小的失言,求大侠饶命。”
湿儿却并不立即解开他的穴道,非要看他痛苦挣扎几下不可。直到自己满意了,方才出手解开他的穴道。“这一招叫‘咸不啦叽’。还有甜味,也给你一并尝了吧。”说罢,右手一抬,便要点出。
“啊,不要,不要。求大侠饶命。”张润土连连摇手,口中一叠声地求饶不止。
“不然,你岂不是又要问,‘只有酸辣苦咸四味,如何能称之为五味指?’”
“不、不,大侠用的正是五味指神功。小的再也不敢质疑了。”
“你觉得本大侠的五味指如何?”
“大侠的五味指是天下最厉害的武功!别的武功,不论多厉害,都只能伤及皮肤和躯体。大侠的五味指,却能触及灵魂,让人灵魂出窍。小的佩服得五体投地!”
湿儿见他服软,心中的气便消了,吩咐阮中华和魏大庆道:“掌嘴五十,然后放了他。”说罢,继续朝深处走去。一直走到尽头,也没看到后院的入口。湿儿返身回来,问阮中华和魏大庆道:“后院在哪里?”阮中华道:“回东方姑娘,前院和后院互不相通。后院的入口在凉水井处。”[刘绪国 (3-4 10:15, Long long ag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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续 魏家山的北麓山势陡峭,半山腰却有一个平台,平台之上有一口水井,井水四季冰凉,古人称之为“凉水井”。井周围是一片竹林,竹子葱葱郁郁,大有遮天蔽日之势。凉水井加上这些竹子,使整个山坡都凉气袭人。炎热的夏季,此地正是避暑的好去处。只是在如此陡峭的山坡上,行走已是万分艰难,哪有人冒着生命危险去避暑?
湿儿在树顶纵跃前行,哪里凉快就往哪里走,无需问路,只片刻功夫,已到了竹林。竹林的正中便是凉水井处。湿儿无暇他顾,径直朝竹林深处行去。竹林尽头的山壁上隐约可见一个入口。湿儿心内大喜,这大概就是后院的入口了吧?华克之和十三妹两个大坏蛋,东方大侠来也,你们就等死吧!
湿儿刚靠近洞口,忽地从洞周围窜出四个人来,将她围在核心。也不知这几人是从哪里钻出来的。看他们的身法,赫然便是高手中的高手,比丐帮那几位长老都要强,几与华克之的功夫相若。他们的打扮也很特别,在丐帮总舵范围内,却没有穿破破烂烂的衣服,都是一身干净整洁的青衫。四人都是四十来岁,一副文质彬彬的样子,气质颇佳。他们手中各持了一件乐器。与湿儿打对之人执钟;左侧之人执磬;右侧之人怀抱古琴;身后之人握着一支长笛。湿儿在丐帮总舵混迹这么久,却是第一次见到这几个人。她也从未听说过丐帮中除华克之外还有比几大长老武功更高之人。丐帮中何时有这些高手?
执钟之人喝问道:“来者何人?有何贵干?”
湿儿知道,如果亮出自己的身份,这些人肯定就会恭恭敬敬地请她进去。但,那岂不是又沾了堂兄的光?我堂堂天下无敌的东方大侠,还要依靠别人,岂不可笑?湿儿娇喝一声道:“闪开。”
那人道:“姑娘要是赢了我们四人,我们自然会闪开。”
湿儿知道,这四人可比西海六龙强得多。四人一起围攻的话,自己殊无胜算,恐怕输的可能性更大。但她托大惯了,随口便道:“好。你们就一起上吧!”
那人道:“看来这位女侠定然天下无敌。小可斗胆请教几招。”“好。本大侠今天有空,就指点你几招。出招吧!”“请女侠先出招。”“快点,休得罗嗦。”“请女侠先出招。”
湿儿秀眉一蹙,她最讨厌这种罗哩罗嗦之人。她更不搭话,身子一蹲,双手虚晃,“嗨”地一声娇喝,突然迅速一掌击出,正是跟上官隐学来的少林达摩堂看家绝招“达摩参禅”。这是少林和尚欺负内力弱小对手的霸道招式。湿儿从小就霸道惯了,这一招甚合她之心意。自从她上次用这一招在香满坡欺负过华克之之后,便觉得这招非常好用。此时她体内又多了焦山口的两股真气,内力又大大提高了不少,当世已罕有出其右者。这一招便成为湿儿速胜的必杀技。只不过,因对手是她堂兄的手下,她无意伤人,这一掌便只用了五成功力。
执钟之人见湿儿掌势如此凶猛,是他生平所仅见,赶紧挥掌来迎。只听“砰”的一声巨响,那人的身子被震得向后飞去,跌倒在洞门处。余下三人见状,赶紧护在他身前。手执长笛之人,迅速吹出一声长啸。啸声尖锐激越,远远传了出去。啸声尚未停歇,又已从洞周围飞出四人来。原来,他是在招帮手!新来的四人也各执一件乐器,分别拿着笙、陶埙、皮鼓和柷。看身手,跟先前四人差不多少。这八件乐器合在一起,正好是八音。
湿儿心中一凛,如若八人围攻,自己非惨败不可。她心念电转,看来只有用筷子神功对付这八个人了。右手往肩后一摸,却是空空如野。湿儿这一惊真是非同小可。我的筷子呢?关键时刻,这傻逼作者居然把姐儿的筷子写得不见了! 她略一思忖,才记起筷子被华克之和十三妹拿走了。而前段时间自己功力尚未恢复,也无心打铸新的筷子。这可如何是好?还是亮出自己的身份,不跟他们过招吗?不,我绝不依靠堂兄那个大坏蛋!
便在此时,受伤那人已自个儿从地上爬了起来。他虽然嘴角带血,但似乎受伤并不严重。湿儿中毒之前的内力就已胜过华克之,被焦山口注入两股真气后,内力更是爆涨了不少。此人硬挡了自己一掌,却无大碍,确是难得的高手。只怕他即便比华克之差点,恐怕也差不多少。那人推开拦在身前的七人,走上前来道:“原来女侠是少林寺弟子,失敬失敬。不过,你比起那些少林和尚来,可厉害得多!”
湿儿强作镇定,冷冷一笑道:“谁是少林弟子?本大侠不用少林拳,照样赢你们。你们还有多少人,一起出来吧。”
受伤那人道:“我们就八个人。女侠虽然武功天下无敌,恐怕要赢我们八兄弟也没那么容易。”
“是么?本大侠倒要试试看。”湿儿明知不敌八人合围,但她的小嘴从来都不软,依然硬着头皮胡吹大气。
“得罪!”受伤之人再不托大客气,双掌一勾一吐,一掌缓缓拍出,却是朝着怀抱古琴之人拍去。这一掌虽然呼呼有声,但比他受伤前跟湿儿硬拼那一掌弱了不少。只见后者将古琴往空中一抛,右手兜个圈子,像接一个有形物一样,将前者的掌力拢在双手间。接着双手分开,掌力吐出,朝湿儿袭来,再接着双手回收,恰巧接住落下的古琴。
这第二道掌力比受伤之人发出的掌力竟然强了数倍。湿儿一愕,不知对方玩的什么鬼把戏,赶紧运足十成功力迎着对方的掌风拍出一掌。发掌二人同时被震得后退两步,湿儿虽然原地未动,心下却是大骇。那人受伤后发出的掌力经一人之手后,竟然几与自己内力持平,湿儿焉能不惊?如若八人都这般传力增力,自己只怕要被打成肉饼。[刘绪国 (3-4 18:04, Long long ag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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续 便在这一掌交换之间,八人已经变换了方位,又将湿儿围在核心。湿儿一眼便瞧出八人站的正是八卦方位,执钟者站了兑位,执磬者站了乾位,陶埙者站了坤位,皮鼓者站了坎位,古琴者站离位,柷者站在巽位,执笙者站了艮位,长笛者正好站在震位。脑中瞬间冒出一个词儿来:“八音八卦”!
陡然间锣鼓声起,赫然便是一曲《将军令》。紧接着余下六种乐器同时加入,瞬间变成八音齐鸣。《将军令》是一千多年前的古曲,乐曲本来分散板、慢板、快板和急板四段来表现古代将军升帐时的威严庄重、出征时的矫健轻捷、战斗时的激烈紧张。这八人却掐去了前面的散板和慢板,乐曲一起,便飞速进入快板和急板。
湿儿顿觉一波波内力朝自己袭来。她不及细想,赶紧运起全力抵挡。
八人吹吹打打,看似并未使出多少力道,在八卦阵外的人听来,也跟正常的音乐演奏并无二致,但每件乐器奏出的乐音却在八卦阵内产生强烈的共鸣。这些声音传入湿儿耳中,便是震耳欲聋的响。而八人由演奏乐器攻出的内力,竟也在八卦阵内产生强烈的共鸣,一分变作十分,十分变作百分。八人的内力本已不凡,在共鸣之后,竟又放大了若干倍。
眼见形势不妙,湿儿忽地一掌,朝执琴之人猛拍过去,期冀能打开一个缺口。哪知执琴之人不慌不忙,右手仍是配合着其他七人的进攻,左手在琴上一划,从低到高,划出一个宫商角徵羽来,轻轻巧巧便将湿儿攻来的力道引到了一侧。湿儿的掌力在八卦阵里绕了一个圈,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湿儿头皮发麻,脊背生凉。又朝着其他七人分别击出一掌,也是被他们按照宫商角徵羽的顺序,由低到高,亦或由高到低地一带,掌力便在八卦阵里消失得无影无踪。
倘若湿儿此时亮出自己的身份,八人定然会立刻停止攻击。但湿儿偏偏讨厌逼她练功的堂兄,不愿依靠堂兄的背景闯江湖。虽明知不敌,却依然不愿透露自己的身份。她心中隐隐保有一股豪气,即便被这几人打死,也不愿亮出自己的身份来活命。
音乐刚起时,湿儿拍出的掌力还尚能将八音八卦阵轻轻晃动。只霎那间,这八音八卦阵便坚固得似铜墙铁壁,湿儿再要想推动一分,也绝无可能。湿儿觉得自己被挤在一个狭小的笼子里,而随着八人攻来的内力一波波地推进,笼子变得越来越小,挤得自己的身子越来越紧,好像要将自己压小压扁,五脏六腑如要破裂一般,剧痛不已。湿儿困兽犹斗,渐渐地,气血在筋络中的奔走也开始不畅起来。她此时便要想向八人亮出自己的身份,却已连说话的余力也没有了。
一种濒死的可怕感觉笼罩着湿儿。我还是天下无敌么?怎地在这八人的八卦阵内竟如挡车的螳臂一般弱小?湿儿脸如死灰,脑中一片茫然,渐至万念俱灰。
真个是屋漏偏逢连夜雨,就在湿儿全力抵御八人进攻,垂死挣扎的危急时刻,偏偏体内却突然出现一烫一冻的感觉。湿儿身子一颤,随即眼前一黑,失去了知觉。
等到湿儿悠悠醒转之时,微风轻拂,仙乐飘飘,伴着五脏六腑的剧痛。她正盘腿坐在地上,一股股柔和的内力,从身周的数处大穴缓缓进入体内。湿儿睁开眼睛一看,却是刚才打伤自己的八人正在为自己疗伤。用的还是八音八卦阵,奏的曲子却换成了《春江花月夜》。自己刚才处在昏迷中,竟然还能盘腿稳坐,这八音八卦阵真是神奇!八卦阵外边多了一人,关切地注视着自己,正是丐帮八大长老之首的权为民。
湿儿忆起刚才被打伤的情节,顿觉面上无光,小脸一红,随即变得铁青,摆出一副臭臭的样子来。权为民见湿儿醒了过来,做个手势,示意她安静疗伤,不要出声。
原来,执钟之人被湿儿打伤后,执笛之人吹出的长啸,不单是招来隐藏在洞周的四个帮手,还招来了权为民。权为民到来时,正是湿儿倒地之时。他赶紧喝止八人,探了一下湿儿的鼻息,发现尚有微弱呼吸,便又命令八人赶紧替湿儿疗伤。八人一听受伤之人是东方不红的堂妹,都吓了个半死,立即拼尽全力替湿儿疗伤。在湿儿醒来之前,这八人已经折腾了两个多时辰。此时八人都挥汗如雨,疗伤似乎远比伤人更费力。
半个时辰之后,湿儿感觉剧痛渐止。又过得片刻,慢慢地竟有一种如沐春风之感。湿儿将真气在体内运转了两周,发现已康复如初。没想到这八音八卦阵,不仅伤人厉害,疗伤的功效竟也如此强大。湿儿娇喝一声道:“好了!”二话不说,便起身朝洞口走去。
权为民随后跟上前来,低声问道:“东方姑娘,康复了么?”“已经没事了。”
湿儿两步就到了洞口。她发现权为民还跟在身后,心想,自己等会儿跟华克之讲话,权长老在一旁多尴尬。想到此处,不由得慢下了脚步。权为民知趣地停下来,道:“老夫就不进去了。”[刘绪国 (3-5 11:57, Long long ag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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续 山洞颇深,足有十来丈。洞内没有掌灯,昏暗无比。借着洞外透进来的一丝光亮,湿儿发现洞内深处,是一间地牢,其实就是一个石洞,封之以胳膊粗的铁柱。洞内铺着一些干草,干草上躺着一个血肉模糊的人,正是自己曾经爱过,后来背叛并毒害过自己的华克之。十三妹那个大坏蛋却并未关在此处。华克之正在熟睡当中,并未发现有人进来。
来的路上,湿儿曾想着要打他一千掌,骂他一万句。见面之时,却突然哑巴了。她盯着眼前这个重伤的、沉睡的躯体,自己跟他在一起的一幕幕渐次出现在脑海里。那些曾经幸福甜蜜的感觉以及被背叛、毒害后的那些凄惨遭遇都记忆犹新。这个曾经生活在自己心底的男人,如今遍体鳞伤地躺在牢中。现在,自己可以像捏死一只蚂蚁那样弄死他。
湿儿在洞内伫立良久,华克之仍然闭目沉睡。湿儿等得不耐烦了,轻轻一跺脚,震得洞顶沙石簌簌而下,犹如地动山摇一般。华克之从梦中惊醒,叫了一声“地震了”,双手撑地就要爬起来。哪知身子刚抬起不过寸许,随即又不支倒地。看来他受的伤着实不轻。及至他看清眼前情景,才嗫嚅道:“湿儿妹妹,原来是你来了。”
湿儿张了张小嘴,却不知该从何处说起。她低着头在牢门前走过去走过来,偶尔会毫无表情地朝牢内的华克之瞥上一眼,却始终一言不发。
半个时辰过去后,华克之终于受不了了,开口说道:“湿儿妹妹,我对不起你。”湿儿鼻子里哼了一声,不予理会。被抓起来后才知道对不起我么?十三妹毒我之时,你不单不拦住她,反而还给她当帮凶。如果没有被抓住,你会觉得内疚么?你会觉得对不起我么?
又走了一个来回,湿儿突然问道:“你的筷子神功和飘飘欲仙练得如何了?”刚才湿儿被八人围困,危急中想到用筷子神功退敌,却发现筷子被华克之拿走了。湿儿想,如此一来,华克之一下就能参透“筷子神功”总诀的第一句,如果他能想到招名是指四个穴道的话,练习筷子神功就容易多了。倘若华克之练会了筷子神功,要擒住他谈何容易?莫非是堂兄亲自出马?即便他亲自出马,恐怕也难以对付身具筷子神功之人。
华克之瞬间满脸涨得通红,低低地道:“湿儿妹妹这么聪明,还用问我么。”如果他不是身受重伤,定然会用手挠头。
湿儿从左边踱回到右边,冷冷说道:“我猜,你压根儿就没练会。”
“是。那本秘籍我根本就看不懂。上面的字,我认识的总共不到十个。”
湿儿禁不住仰天大笑道:“哈哈!哈哈!哈哈!”
“我没读过什么书,不识字,是个大老粗。湿儿妹妹就尽情地取笑吧!”
湿儿指着华克之道:“你是古今中外唯一一个拿到秘籍却没有练成神功之人。”湿儿又向华克之走近了几步,继续道:“游坦之练成了易筋经,张无忌几个时辰就练会了乾坤大挪移。就连郭靖那个大傻瓜也练成了九阴真经。你说你,你怎么就这么差劲呢?没有文化真可怕呀!现在后悔小时候没有用功读书了吧?哈哈!哈哈!哈哈!”
华克之脑袋低垂,用几不可闻的声音说道:“是,我没用。”
二人又沉默了半晌。湿儿忽然想,华克之虽然不识字,但十三妹却有点文化,难道十三妹不帮他么?“呃,对了,你不是有个贤内助么?她可以帮你认字儿嘛。”
“这……”
“这什么?”
华克之沉默不语。
湿儿追问道:“又让我猜,是吧?”
华克之不答。
“你不想让她也练成神功,所以你不给她看。是也不是?”
“湿儿妹妹,你太聪明了,什么都瞒不过你。”华克之的头埋得更低,脸也红得更厉害了。
湿儿不好意思说,她自己当初也是背着华克之练神功的。但凡一个人得到了一本秘籍,都偷偷摸摸地练习,生怕他人知道。岳不群、林平之等等莫不如此。倘若不巧被别人知道了,那就故意乱写给别人看,让人家练成疯子。比如说郭靖给西毒欧阳锋写的《九阴真经》便是典型。什么师徒啊,朋友啊,恋人啊,在武功秘籍面前统统都是瞎扯。只有自己的家人,才会毫不犹豫地将秘籍给自己看。自己便是从哥哥手中得到秘籍的。唉,关键时刻,还是父母和亲兄弟姐妹才靠得住啊!
湿儿又踱步一个来回,才道:“实话实说,也不能说你没用。你只是没有读过书,不识字而已。若果你认真学习文化知识,以你的资质,定能成为一代宗师。我当日拿到这本秘籍之时,也琢磨不透。只是机缘巧遇,一位高人给我一些指点,我才练成了筷子神功。”
华克之稍微抬了抬头,道:“湿儿妹妹的运气真好。”[刘绪国 (3-5 16:04, Long long ag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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续 “我的运气好吗?”湿儿喃喃地道。像是在问华克之,也像在问她自己。“我的运气,说好也好,说不好也不好。我有一个很厉害的堂兄。我即便不会武功,在丐帮都可以呼来喝去。练筷子神功之时,又得到高人的指点。运气似乎好得没法说。”湿儿顿了一下,转过脸来看着华克之,才又缓缓地,提高声音道:“可是,我又偏偏遇到你这个负心汉,还被你下了毒。在外落难月余,吃过千般苦,才回到丐帮总舵。又过了两个月左右,才恢复功力。落难之时,我曾想过从华山上跳下去。在渭河边,我也曾投河自尽。我的运气到底好不好呢?”
华克之又低下头道:“都是我不好。湿儿妹妹,我对不起你。”
“还好,我运气终究不算太坏,想死却没有死掉,现在还回复了当日的威风。”湿儿又将脸转到一边,接着道:“其实,你的运气也不差。你年纪轻轻,便当上了丐帮帮主,自然也练就了威猛无比的降龙十八掌。你的武学资质也出奇地好。你的降龙掌,比胡斜阳的还厉害一些。可惜,你走错了路。不然,你仍在帮主的位置上。”
“不!”华克之猛地抬起头来,坚定地道:“我没有走错路。我选择了我爱的人。为了十三妹,什么帮主、什么身家性命,我都可以不要。”
“呵呵,你倒是突然变得有骨气起来了。”
华克之有些激动,继续道:“当日你将十三妹虏上魏家山,我担心她的安危,又屈服于你堂兄的压力,才去向你提亲。那是我此生最后悔的事。我华某铮铮铁骨,死也要死得壮烈,绝不该委曲求全。”
“呵呵,是么?”
“在丐帮里,迫于你堂兄的淫威,我的志向和抱负根本无法实现。我只是他的儿皇帝,什么都要听他的。我早就该拼死抵抗。就算死了,也是轰轰烈烈的,比这般屈辱地活着好很多。”
湿儿又是呵呵一声冷笑。
“我算是想明白了。华某今生宁愿站着死,也不愿跪着生。”华克之的声音在重伤之下虽然显得微弱不堪,但这话却说得斩钉截铁,豪气森然。
“宁愿站着死,也不愿跪着生。说得好!”湿儿重复着华克之的话,频频点头,似乎意甚赞许。突然之间,她仰天大笑起来,声音中充满了鄙视之意:“哈哈!哈哈!哈哈!”
华克之被笑得莫名其妙,被湿儿的笑声震慑,低声问道:“湿儿妹妹笑什么?难道我不可以做个英雄么?”
“你他妈的还真把自己当成顶天立地的大英雄了?想站着死?没门!”湿儿突然怒吼起来。她霸道惯了,岂能容许一个阶下囚在自己面前逞英雄?倘若华克之认错道歉,湿儿兴许还饶了他。湿儿的心情突然间变得无比激动,双拳紧攥,杀机陡生。她不但要杀了他,而且要让他死得非常非常难看!湿儿昂首天外,冷冰冰地道:“说吧,你是愿意跪着生,还是愿意跪着死?”
“你……”华克之愕然地望着湿儿,半晌说不出一个字来。
死一般的寂静。
也不知过了多久,渐渐地,湿儿的心情又平静下来。我难道真的要杀了他么?弄死他以解心头之恨么?可是,那又有什么意义?
其实,我并不恨他。只怪我自己当初无知,选了他这样一个人。那时候我武功低微,把他看成心中的大英雄,对他以心相许。如在今日,他哪里还有半分英雄的模样?他离我而去,我也并没有多少伤心。如果他不下毒害我,或许就平平静静地分手了。
如今魔教大肆兴风作怪,武林中处处血雨腥风,世间民不聊生。华克之又是正教中难得的高手。该当利用他的力量去对付魔教。尤其是在东方大侠我不方便亲自出手之时,更是少不得他。东方大侠我岂可因为一己之仇而毁掉一个抗击魔教的英雄?
当日从金瓶似的小山下来时,自己曾跟他打了一个赌。虽然还没有确凿的证据,但从目前的情况看,的确便是邪教设计陷害正教人物,基本上算他赢了。他上次让我成全他跟十三妹。这个赌还算不算? 如果作数,自己实在不甘心让十三妹将华克之从自己手中抢走。如果不作数,岂不是本人不讲信用了?我堂堂大侠,又岂可出尔反尔?只是,我们再也没有机会一起去揭开谜底了,只能各自分头行动。也不知他还记得我们的这个赌吗?莫非他跟十三妹在一起后,早已把它忘到了九霄云外?
湿儿沉吟良久,心渐渐软了下来,也逐渐变得理性起来。恰在此时,一只蚊子嗡嗡叫着朝华克之脸上飞去。湿儿想也没想,右手食指凌空一指,“嗤”的一声,一股内力激射而出,蚊子的双翅应声而断,干瘪的躯体缓缓朝地上坠去。
湿儿忽然意识到自己做了一件很荒唐的事。自己刚才还想杀了他,为何还会怕蚊子叮他?莫非我对他还有一丝情意么?湿儿小脸一红,转身快步朝洞外走去。
[刘绪国 (3-5 19:47, Long long ag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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续 湿儿来到洞口时,发现权为民和那八人还在洞口等她,便道:“权长老,你们打算怎么处置他们?”
权为民道:“他们是毒害东方姑娘的凶手。自然看东方姑娘的意思。”
“把华克之放了吧。”
“啊?!”权为民大大地吃了一惊。华克之和十三妹合谋陷害湿儿,那可是以下犯上的忤逆之举。轻易就放了,如何服众?而且,湿儿也曾为此受过不少苦难,难道心底就没有一丝怨恨?将来会不会因为放了他而后悔?再说,丐帮弟子们四处打听这二人的下落,又派出这八大高手,可说历尽千辛万苦,方才将华克之和十三妹抓回来。耗费了如此多的人力财力,也都不计较了?
湿儿平静地道:“放。”
权为民知道湿儿任性霸道。见湿儿心意已决,便不劝阻,又问道:“那十三妹怎么办,难道也放了吗?”
“什么处罚最能解恨?”十三妹是罪魁祸首,湿儿自然不可能放了她。不单不能放,而且还需严惩,以消自己的心头之恨。
“回东方姑娘,‘凌迟处死’是最残酷的刑罚。”
“一刀一刀割?”
“是。‘凌迟’俗称‘千刀万剐’。将犯人零刀碎割,使其极尽痛苦而死。这种刑罚专门用来震慑那些声称‘脑袋掉了不过碗大个疤’的所谓好汉,让他们速求一死的想法不能得逞。行刑时,刽子手先在犯人前大肌上割一块肉抛上天,这叫‘祭天肉’;第二刀叫‘遮眼罩’,刽子手把犯人头上的肉皮割开,耷拉下来遮住眼睛。明朝末年的大宦官刘瑾曾被割了3357刀。明朝天启进士郑曼则被剐了3600刀。”
湿儿点头道:“这个法子妙得很!”
“只是,咱们丐帮毕竟是侠义帮派,用这种封建社会的酷刑,恐被人诟病。”
“但有闲言碎语,哑之!”湿儿对十三妹恨得咬牙切齿,加之她霸道的性格,哪里还管别人诟病与否?
“是。”
“能切得再薄一点么?”
“要多薄?”权为民心中一凛,没想到这漂亮可爱的小姑娘的心竟然如此……狠毒。
“最近我胃口很好,想涮人肉。”
“知……知道了。”权为民也是闻名于世的武林高手,湿儿一句漫不经心的话,竟也让他声音发颤。世人常说,“我恨不得剥了你的皮、抽了你的筋、吃了你的肉”,不过都是气话,而且都是粗人才这么说。你很难想象这话会出自一个漂亮可爱的小姑娘之口。湿儿虽然说得漫不经心,但绝不是开玩笑的口吻。权为民焉能不惊?
“过几天再杀。我还要闭关几天,肉放久了就不新鲜了。”湿儿刚才被八人围攻,关键时刻又出现一烫一冻之感,看来至阳至阴真气分离反噬的问题还没有得到彻底的解决,让她决心再闭关一段时间。
“东方姑娘出关之时知会老夫一声。”
湿儿刚想离开竹林,执钟之人突然掏出一本书来,双手递给湿儿道:“属下等从华克之身上搜到一本书。”
湿儿“哦”了一声,接过一看,正是自己哥哥千辛万苦从《金瓶梅》中整理出来,后被华克之抢走的武功秘籍。刚才她情绪激动,竟然把秘籍这事忘掉了。湿儿记忆力出众,过目成诵。这本秘籍她早已看过数遍,已将其背得滚瓜烂熟。对她来说,有没有书都无所谓。但是,如果这书被别人拿去练成筷子神功和飘飘欲仙,将来便是她的劲敌。要知道,并非每个人都像华克之那样不识字。
湿儿暗将至阳真气运至指端,“哄”的一声,秘籍熊熊燃烧起来。那至阳真气自然来自焦山口,将秘籍点燃的手法则是模仿当日焦山口在华山上点燃柴火的手法。湿儿运劲将秘籍向空中抛去,秘籍越飞越高,最后竟然飞出了众人的视野。湿儿刚才被八人打伤,此时故意露一手,挽回一点颜面。
权为民和八人相顾骇然。权为民惊道:“东方姑娘,这是什么功夫?”
湿儿漫不经心地道:“这不就是你们通常说的玩儿火自焚么。就叫它‘玩火自焚功’吧。”
余下八人齐声道:“东方姑娘神功盖世,属下佩服之至。”这八人说的都是实情,湿儿现在的功夫的确称得上“盖世”二字。只是湿儿刚刚被八人的八音八卦阵打伤不久,这话到她耳朵里就变了味。她小脸一红,轻轻一纵,跃上竹顶,快步往竹林外走去。[刘绪国 (3-6 11:20, Long long ag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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