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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扎特印象
如果说贝多芬是挺拔的险峰,那么莫扎特就是宽广的大海。——题记
如果用电影打一个不太恰当的比喻,贝多芬的音乐历程就好比是那部脍炙人口的“勇敢的心”,自“悲怆”横空出世之后,从第三的勇进到第九的涅磐,并非没有“月光”的温婉,然而更多的的是“热情”和“华伦斯坦”的激情,那是一个英雄的一生。
莫扎特却让我想到了去年秋天莱斯利斯考特和尼古拉斯凯奇共同打造的那部“火柴男人”。大部分时间好似是温情的喜剧,谈不上有深度然而却让人愉快,可是在临近终局的时候,一切急转直下,观众开始洞悉之前的温情背后的残酷,就在他们为剧中人物悲哀的时候,影片却又以一个平静而充满希望的结局达到了一种超然。就好象莫扎特最后的几首作品是他的最高峰,然而若没有之前那些动听的音乐的掩饰,人们将无法认识到莫扎特伟大在何处。
总有一些人相信莫扎特是古典音乐的顶点,自他之后古典就开始走下坡路,包括贝多芬在内。我就是其中之一。
如果我拼命回忆,可以找到莫扎特作为一个艺术家而不只是一个名字被我所记住的第一个时刻。那是五年前的暑假,酷爱电影的我在那个暑假聚集了之前20多年的奥斯卡获奖电影细细品味。当我终于来到1984年,我出生的那一年的时候,我看到了”莫扎特传”,一部今天看来充满着对事实的扭曲的电影。仍然记得母亲对这部电影的评价:“天才和白痴只是一线之间。”然而我却被结尾伴着莫扎特写下的颤抖的音符的曲子所震撼。很久以后,我才知道那是“安魂曲”。
可是那个叛逆的年纪和古典是不相容的,那时候我觉得摇滚是我的生命。我迷醉于枪炮玫瑰“十一月的雨”开头那段吉他独奏,我把平克弗洛伊德认为是哲学,把“stairway to heaven”理解为平静。直到很久以后,我才明白,那不是哲学,那只是困惑,那也不是平静,那只是迷茫。
一年多之后,我结识了一个酷爱古典音乐的朋友。开始厌烦摇滚的喧嚣躁动和迷茫的我请教他:“如果要开始听古典的话,应该从哪里开始?”他笑着扔给我一盘磁带,磁带的A面是莫扎特的第五小提琴协奏曲,B面是第三。毫不夸张地说,第五的第一个音符就征服了我。小提琴的跳动的富有穿透力的声音仿若某种天籁,第一乐章中段一刹平静之后主奏小提琴拉出的的第一主题更如石破天惊,当得上白居易“铁骑银瓶”之赞,至今仍是我最喜欢的旋律之一。
这时候我忽然后悔了,记得小时候母亲学校音乐系一个和母亲熟识的小提琴老师曾经想要叫我小提琴的,然而被七岁的我一句“我最讨厌五线谱了”无理的回绝了。母亲试图劝我学钢琴,我也只是学了个开头就早早放弃了,父母没有逼我。可是也许现在我宁愿他们是那种强权的家长,因为我是如此渴望能够自己演奏自己喜欢的音乐。人生永远有悖论,如果当时我被强迫学琴,那么我还会是现在的我了么?不管怎样,这个遗憾只有来世弥补了。
后来,开始接触莫扎特的那些“动听”的曲子。
最早是“土耳其进行曲”,第一次听到是因为库比力克。他一定是一个古典乐迷。在他的绝世杰作“2001空间探索”中,他用理查的查拉图斯拉的如是说作为开篇,用蓝色多瑙河体现漂浮在空中的人造天体的旋转,铸造了一个经典。然而你可以想象在他的另一部毁誉参半的作品“发条橙”中他是如何用土耳其进行曲的么?他把它和男女做爱的快进镜头联系在了一起,随着土耳其伶俐的音符的抖落,人的衣服也次第抖落,形成了一种滑稽的氛围。有人说这是亵渎,有人说这是哲学的反讽。然而不争的事实是,很少有人能忘掉那段旋律。
还有他的G大调夜曲。有趣的是它的开篇的旋律让我觉得似曾相识,应该是在莫扎特的某一首钢琴协奏曲中出现过(第二十一左右吧),这大概是海顿和莫扎特之类多产作家的通病吧。
莫扎特的几首专门为某个特定乐器的乐师写的协奏曲,比如圆号,长笛,单簧管,证明了莫扎特对于乐器特性的领悟力和配器方面的天才。或者纯粹从技法上来说,这就是他超过贝多芬的地方吧。
当然,他的钢琴协奏曲是不能被忘记的。莫扎特的二十七首钢琴协奏曲之于古典音乐,就好比贝多芬的二十四首钢琴独奏曲。这二十七首音乐自始至终保持了音乐的纯粹。第二十七更不愧为最伟大的钢协,和他相比,拉赫玛尼诺夫的第二显得过于沉醉于情感而不能自省,贝多芬的“皇帝”稍显卖弄而流于表面。
然而在这之后,我却离开了莫扎特,走向了贝多芬。原因是很多的,或许是因为一些变故让我不能保持平静,让我感到莫扎特的纯净的快乐是那么的不现实。当一个人遇到各种各样的挫折和坎坷的时候,你似乎不能仅仅用一个海市蜃楼般快乐来许他,他需要的是力。就好像那个困境中的法兰西需要拿破仑,困境中的人们需要贝多芬。罗曼罗兰就说过在他生命中的一个阶段他反复的听贝多芬的九首交响曲,从中吸取力量。
可是我却不知道,我其实错过了莫扎特最伟大的那部分。很久以后,四处转了个圈回来之后的我才发现了真正的莫扎特,和贝多芬互为阴阳二极甚至超出了贝多芬的莫扎特。
第四十交响曲:
如果有人问我莫扎特是怎样的一个人,我会说不要去看传记,只需去听第四十交响曲。第一乐章的第一主题优美然而有一种莫可名状的忧郁,在更为哀伤的第二主题不断的回环加强之下终于在结尾形成了完全混乱的压迫。第二乐章开始是平静的,然而,温馨中带着哀婉,自始至终有一种跳动的不稳定。然后是第三乐章,一切交响曲中我最喜欢的一个乐章。我的朋友说那是莫扎特在哭,我却坚持那时他带着泪的笑。在那个时刻莫扎特超越了社会加之与他的痛苦,超越了自己温馨然而不稳定的感情世界,迈开了大步向前走!这是不逊于贝多芬的英雄主义!第四乐章则显示了这种超脱的英雄主义的快乐!
第四十一交响曲:
贝多芬的英雄是不断抗争而不妥协的的,莫扎特的英雄是承受着世间一切的苦痛却仍然向理想的极致进发。如果把贝多芬和莫扎特关入集中营,前者会在第一天因为自己的高傲而送命,后者会像那些犹太画家一样,用自己的最后一片面包换取极短的一截铅笔。所以,贝多芬的极致是那个没有什么束缚可以抗争的大同世界,而莫扎特的极致是奥林匹斯山顶那个没有什么苦难可以超脱的朱庇特。
不必说第一乐章的刚柔并济,不必说第二乐章深沉的怀疑,也不必说第三乐章的动人的小步舞曲,来听听第四乐章吧!那是即使是第九和新大陆也无法达到的恢弘!学术上说是奏鸣曲式加三重赋格,但是你不要管它,只要听,你可以听见几股乐浪在翻腾交织混合从而形成了乐海。那就是大海!
安魂曲:
每每听安魂曲,总是听到第七段“落泪之日”为止,一半是因为莫扎特真正是在这段辍笔的,一般是因为这是这部作品中最感人的一段。我们是为莫扎特死而悲哀么?不似的。在“惊惧之日”末日审判般的雷霆之怒之后,在寂静之后这里用女高音唱出的,是莫扎特的悲悯情怀,那种类似宗教,却又远比宗教圣洁的东西,方才是我们感动的原因啊!听巴赫的B小调弥撒,浮现于我脑海中的是一个虔诚的教徒,听莫扎特的安魂曲,我看到的是一个圣人。
上天为何要这么早带走这样伟大的灵魂呢?或者唯一的解释是像我朋友所说的:上帝要送来贝多芬,所以带走了莫扎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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