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峨眉山地势陡峭,风景秀丽,有“秀甲天下”之美誉。比之沿途的风景,只怕又要美上数倍不止。华轩居士曾感叹道:“天下秀色尽于此,履止其间岂思还。”但湿儿弃马徒步行来,不知不觉又走得快了。待她想起该慢下来欣赏美景时,已来到半山腰。
中秋节的天气还有些酷热。湿儿虽不觉累,但一路行来,仍不免有些口干舌燥。她的五味指神功虽然能生出五味,让对手痛苦不堪,却无法解决自身口渴的问题。这时要能喝上一杯碧潭飘雪该有多好呀!她刚这么想,一阵山风吹来,送来熟悉的茶香。湿儿精神为之一振,大呼一声“碧潭飘雪”,立即循着茶香而去。
上到一个平缓的山坡后,湿儿瞧见苍松翠柏间有一座坟墓。墓前摆着几杯黄绿色的茶水,上面飘着洁白的茉莉花,正是碧潭飘雪。茶水还冒着热气,想来才刚刚摆上不久。原来这是祭奠亡灵的茶水,那我如何能喝?湿儿顿觉兴味索然。她正要觅道上山,却斜眼瞥见了墓碑上的字,恍恍惚惚间,觉得这个墓竟跟自己有莫大关系。
只见墓碑正中书有“拔胡子大侠华公得来之墓”十一个大字,左侧还有两行落款,“华翘楚永垂不朽,峨眉派倪媚携门下弟子敬上”。
湿儿先是一愣,拔胡子大侠华得来是谁?随即便醒悟过来,华得来不正是女扮男装的自己么?去年自己在金瓶似的小山与丐帮前任帮主华克之相识,随即坠入情网。后来回丐帮总舵的途中,在立山寨跟华克之分手之后,因担心他的安危,心里便老是默念“华克大哥怎么还不来呀”。而恰在彼时,夏芸儿突然问起自己的名字,自己便信口瞎诌了一个“华不来”。及至在魏家山后坡亲见华克之从立山寨平安回到总舵后,自己便改叫“华得来”。
原来华得来是我,我便是华得来!
我也没做过什么功德无量的好事,竟然就已经永垂不朽了?咦,对了。立山圣母曾说,去年中秋,因为我在恶人谷客栈跟结拜大哥,那时还是对手的大胡子燕某某恶斗,为群雄功力的恢复争取到了宝贵的时间,群雄终于得以逃脱大胡子的魔掌。这的确是件了不起的大事。也难怪倪姐姐要给我立一块墓碑,让我“永垂不朽”。原来倪姐姐至今还不知道我其实并未作古。
湿儿不禁仔细打量起眼前的坟墓来。这墓修得甚是气派。墓很新,墓上长着不太茂密的青草,青草上还挂着晶莹的露珠。这墓想必就是去年中秋节后不久,倪姐姐回到峨眉山后替我修的吧?里面自然没有“华得来”的遗体,它不过是一个衣冠冢罢了。恐怕里面连我的衣物也都没有,甚而至于连衣冠冢都算不上。倪姐姐却也将它修得如此恢弘大气。难得她的这份深情厚谊。倪姐姐待我真好!这几碗香茶,自然也是倪姐姐及其门人献给我的。那我还客气啥?湿儿端起茶杯来,一口一杯,将墓前香茶喝了个精光。随后抹了抹小嘴道:“真香!”
我刚才又想起谁来着?华克之!哎呀,如果不看到这块墓碑,如果不由此想到当初取名的缘由,我似乎已经把他完全忘记掉了!
湿儿不禁又回忆起跟华克之交往的点点滴滴来。无论是跟他交往时的甜蜜,还是被他毒害抛弃后的伤心难过,都已成为过眼云烟。一切都已变得那么遥不可及,甚至开始模糊了。我似乎已将他忘掉,可我为什么拒绝父亲给我介绍新的男人?难道还没有将他从内心深处完全忘掉么?莫非我还想等他回心转意么?嗯,不管怎么说,也跟他有过一段共患难的岁月,想要忘掉却没那么容易。等他回心转意却是大可不必了。
也不知华克之跟十三妹现在在何处幸福地生活?自从十三妹插足后,他就再也不愿来找我。后来虽然迫于压力,来向我提亲,但订亲后我们相处得并不愉快。因为彼此都有了戒心,再也无法互相信任。庄子说,“相濡与沫,不如相忘于江湖”。此言得之。既然不能像从前那般恩爱,又何必苦苦维系那段感情呢?还不如彼此分开,各自去寻找属于自己的幸福。可是,我的幸福在哪里呢?这段情让我很受伤,让我疲惫不堪,谈得我死去活来的。我累了,不想再爱了。
华不来和华得来这两个名字都和华克之有关。曾几何时,他不来,我提心吊胆,老是想“华克大哥怎么还不来呀”;他来了,我便开心幸福,就像做生意赚了很多银子一样划得来。而今,他已随十三妹,彻底地离我而去。这两个名字,从今往后便再也不会用起。华得来的确便是死掉了。自己心中已逐渐将华克之淡忘,因此,他在我的心中也算是死掉了。华得来和华克之一起死去了!何不将华得来和华克之一起“埋葬”呢?将这段往事入土,将我的爱恨深埋地底。从今以后彻底忘掉那段情,去开始新的生活。
一念及此,湿儿伸出食指,在石碑上刻起字来。手指所到之处,石屑纷纷掉落。坚硬的花岗岩石头,在她的小手下竟然比泥巴还柔软。湿儿全然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内力已到了如此境地。片刻功夫,湿儿已在“拔胡子大侠华公得来之墓”的右边刻下了“丐帮帮主华公克之之墓”十个字。
刻完后,湿儿站在墓碑前打量自己的杰作。呃,不对。倪姐姐刻的是阳文,我用手指刻的却是阴文。字的风格也相差蛮大。倪姐姐找工匠刻的字遒劲潇洒,我虽然是女汉子,写出来的字还是秀气得紧。这两列字太不般配!不如我全部抹掉,重新刻一次好了。
湿儿又蹲下身来,小手掌朝墓碑上轻轻抹去。小手过处,所刻的字全部消失不见,整个石碑也都被抹平整了。湿儿略一思索,随即用右手食指在墓碑正中工工整整刻下“华公克之得来之墓”八个字,“克之”和“得来”并列在“华公”与“之墓”四字之间。
刻完后,湿儿又站起身来,凌空轻轻一掌,掌风过处,将石屑远远地带到山坡下去了。湿儿再次伫立墓碑前,端详自己所刻的字。虽然比不上启功、王右军的书法,但总的来说,还是挺好看的!
看着看着,湿儿对着墓碑怔怔地出起神来。我要是真的安静地躺在这个属于自己的坟墓里该多好呀!不用管有没有人爱我,也不用担心爱我的人会离我而去。
湿儿轻轻哼起古时候徐志摩和罗大佑合作的那首《歌》来:
“当我死去的时候,亲爱的,你别为我唱悲伤的歌。
我坟上不必安插蔷薇,也无需浓荫的柏树。
让盖着我的青青的草,淋着雨也沾着露珠。
假如你愿意,请记着我。要是你甘心忘了我。
在悠久的坟墓中迷惘,阳光不升起也不消翳。
我也许,也许我还记得你,我也许把你忘记。
我再见不到地面的青荫,觉不到雨露的甜蜜。
我再听不到夜莺的歌喉,在黑夜里倾吐悲啼。
在悠久的坟墓中迷惘,阳光不升起也不消翳。
我也许,也许我还记得你,我也许把你忘记……”
哼着哼着,两滴清泪悄悄地涌到眼眶里,最后竟然泪流满腮。
湿儿在坟前伫立良久,终于止住了泪流。一阵风吹来,吹干了她脸上的泪痕,也仿佛将往事的影子吹得无影无踪。湿儿自言自语地道:“我现在是全新的湿儿,而他,是和十三妹捆在一起的华克之,再也跟我没有半点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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