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雅鲁藏布大峡谷无人区】——为了方便浏览,请不要在主贴回帖
登录 | 论坛导航 -> 华新鲜事 -> 摄影旅游 | 本帖共有 56 楼,分 3 页, 当前显示第 2 页 : 本帖树形列表 : 刷新 : 返回上一页
<<始页  上一页   1  [2]  3    末页>>
作者:Billion (等级:8 - 融会贯通,发帖:1127) 发表:2008-04-26 21:26:51  21楼 评分:
【进入核心区】2007年4月11日——2007年4月14日
2007年4月11日 第九天 没漏了 阴天

攀岩 最窄的江面 西饶讲故事

太阳虽然没看到,至少身上不用一直湿着,be positive。

我的胃还在努力蠕动着消化早茶的糌粑时,桑金简单明确来了句“走,那边”,绝对不比大话西游里面的唐僧逊色。抬头一看,除了脖子还能支撑住角度以外,身体其他部位一下就没力气了。前面一个两三百米高的岩壁,从我们所在的角度看,几乎垂直!

别无选择,爬上一个缓坡到岩壁脚下,稍作休息就开始攀登。可以利用的包括树根,草根,岩缝,冰镐,当然还偶尔有队友兄弟的手。人毕竟是聪明的,可以找到迂回的路线慢慢上升,即便这样,最陡的地方还是超过圆周角80度,我就不信山羊能上得来!前一天的雨露还没有干,石头和草丛都很湿滑,一不小心完全可能摔到峭壁最底部直接小命翘掉。大约一个小时,我们终于沿着Z形路线攀爬到一个向相对平缓的小平台,从这里开始需要在峭壁上横切,因为下面的江边又是悬崖,无路可走。

走在横切的那一部分岩壁上,基本可以感觉江水就在正下方两三百米奔腾,掉下去说不定死不了,免签证去印度。Just kidding。。。横切到一半居然有一小块地方可以容下我们8个人歇歇脚,歇脚是次要,重要工作是找蚂蟥,顺便使用相机。横切完之后,又向上爬了一小段才踏上回到江边的下山路。跟入峡谷以来前面的行程相比,后面的植物生长越来越茂盛,用刀开路的时间也越来越多,大部队只能一起缓缓前进。中间我还踩空了一个地方,身体落到下面一层山坡上,也幸好树枝繁多,随便抓住几根才不至于继续往下滑。这肯定不是第一次了,不过有时记得有时不记得。

在我已经几次体验火麻的滋味以后,花雕也终于中弹,并且火麻还是隔着他的排汗内衣刺进去的,进一步增加我们对这种植物威力的认识。

大约下午两点,终于回到江边,有可靠的水源,可以烧茶开饭了。我左右脚上一共发现13条蚂蟥,弄下来以后西饶让我们不要去弄死那些可怜的生命,他们在光秃秃的大石头上稍微晒一下太阳就会死去。整天下来太阳也的确就在这一会儿露了一下脸,那几条蚂蝗上辈子可能一不小心做了什么错事儿。

我和花雕午饭没有吃糌粑,而是牛奶冲的麦片。阿旺抢着要吃,没想到只喝了一口就全部倒掉,完全来不及阻止,心疼死我了。他说吃了那东西要拉肚子,,,无语,我们每天喝那么多辣椒和花椒泡的生水都不会拉肚子。

喝茶后的行程是在江边跳大石头和在树林中钻树枝交替进行。有些大石头比之前碰到的都大,常常跳到一块石头上才发现前面高度有3-4米,不敢下,只有回头找另一块石头。因为弹跳力还不错,我比较喜欢这种地形,不过其实时间长了对膝盖的损伤比较大。其中有一段是在离江边很近的树丛里,透过树之间的空隙,突然发现江对岸的岩石和我们相隔竟然如此之近。我和花雕想办法尽量从树枝中挤到江边上,发现这里江面最窄的地方只有十多米宽度。拉萨附近的雅鲁藏布江是何等宽阔,流到这里竟然只有十多米宽,可以想象江水流速之迅猛,河床深度之深。我们还爬到一块岩石上,希望能找个视野稍微开阔点的角度拍照,却始终不能避开繁多的枝叶,只能将就捏几张。

过了那块最窄的江面后有一小段极其舒服的路程,是在一片针叶林里行走,平地,相对较开阔,干燥没有蚂蟥。我们在一棵三位一体的松树下休息了好久,很久没有碰到这么舒服的地方了,这里的地面铺满厚厚的松针,我用手杖往下面插,有的地方竟然差不多有半米厚度!Jesus,要是能在这软软的地上睡一晚,那不太享受。

最后一程又是江边大石,视野开阔以后,可以清晰看到前面几座陡峭山峰拦住去路,几百米上方是明显的雪线。更早的时候,我还曾经以为这是西兴拉,西饶却说这不过是西兴拉之前的小山,我们一天就翻过去。托西饶的福,看来对自己的能力也需要重新估计。

营地就在雪山脚下,所在处是一个90度左右的拐弯的江边,雅鲁藏布江再一次向北而去,只留下湍急的水流冲击在前面绝壁上的阵阵轰隆。2005年老砖发生事故以后,就在这个营地躺了7天才慢慢被移回白马狗熊。在过去几天里,西饶已经无数次的提起那段往事,每次说完一定是垂头丧气地感叹已经重复了好多次的 “64天没工作啊”,也许那次教训留下的记忆实在太深刻。

晚上又一次改善伙食,是不是太频繁了点?前面还有一大半呢,不得不怀疑他们的主要目的是减轻负担。还不错,至少没下雨,be positive。





2007年4月12日 第十天 难得大晴天

吃青稞 事故发生地 爬石坡

每当早上把头探出帐篷,看到阳光洒在山头上的时候,脸上一定会不由自主露出微笑,不过今天气氛似乎有些不一样。喝过茶,就有三个人不约而同掏出晒干的青稞给我吃,比较严肃的气氛深深感染每个人。这些青稞是出发前,他们从派乡转运站后面那座山上的喇嘛庙里祈福讨来的,可以保佑我们一路平安。西饶每个礼拜有4天要去那座寺庙里做part time义工,现在和我们走峡谷当然只能请假了。

这果然是进入峡谷以来难度最高的一天,上下午加起来有超过半天的时间一直在峭壁上横切。

出发没多久,首先路过了05年老砖出事的那块石壁,瞻仰了一会儿。我们到这里的时候,小山沟里还有没完全融化的积雪。西饶坐在小山沟的对岸,介绍说,当时老砖刚刚摔下来以后,他就坐在那个地方,没当回事,后来才知道情况严重。事故发生的前因后果可以参考网上老砖写的游记,虽然他企图通过的地形难度相当大,如果体力充沛并且没有太多负重的情况下可以尝试,但是我非常理解为什么老砖决定一意孤行,而不愿返回走岔开的地方,重新选择西饶走过的通道。我认为根源就在人数过少,只有他们两个负重,每个人体力都容易透支了。在体力不足的情况下,走错了路对心理的打击甚于对实际体力的消耗,这点在后来的穿越过程中深有体会。

过了那个小山沟,有一段下行是在一片漂亮白桦林里面,色彩艳丽,满足视觉享受。过这片白桦林,几乎脚不沾土,总有一块接一块的石头让我们在上面跳过去。

接下来的横切一直在离江面几十米到两三百米高的山壁上,附近山壁的倾斜度大多在圆周角60-80度左右。和前面几次横切相比,这次的山壁并不更陡峭,有植被的地方,几乎全靠手抓灌木丛维持身体平衡。高难度在于好些地方岩壁光溜溜的,除了明显不能承重的小草,根本没东西抓,岩壁上可以下脚的突出,虽然没怎么长草,却可能有青苔,此外还有好几个垂直上下的地方。往上爬还好,小心不要打滑就行了;下降的时候,目光却会越过落脚之处直挺挺的看到下方的江面上,极其容易让人产生眩晕感,真不知道有恐高的怎么办。

有一个地方山壁山的突出,和下一个可以落脚之处,相隔一米多。区区一米多的距离,换了在平地上那还不轻松搞定,随便跨一大步或者跳一下就过去了。可这是在什么地方,左边是几十米高的悬崖,雅鲁藏布江水就在下面哗啦哗啦滚滚而去,右面仍然是70度左右的坚实岩壁,只长了几根明显一扯就断的小草,脚下踩住的突出还没有身体宽,甚至有那么一点往外倾斜,关键是背上的几十斤东西还要严重影响身体平衡。按照正常程序,过这种地方一定是要打保护的,可惜我们没有条件。这个目前为止最challenging的任务首先由次仁完成,他把背包交给后面的人,扶着山壁跳了过去,成功站稳。对面有人接应以后,剩下的事情就好办多了,特别是次仁站的地方可以牢牢抓住一截树根,让人心里有底,即使跳过去的人不小心踩上青苔要滑下悬崖,在完全失去平衡之前都能被次仁拉回来。我和花雕只背二十来斤,在次仁的接应下直接跳过去,我还撞在次仁身上,背得重的还是先把背篼传递过去人再跳。

横切过程中看到江对岸有只黑熊,懒洋洋躺在一片又平整又嫩绿的草甸上晒太阳,享受之极,羡慕死我。发现黑熊的时候我正处于脚踩斜壁,手抓灌木的面壁姿势中,只能别扭的把头转过去看,真惨。等我切到可以拿200mm的镜头出来的地方,黑熊都快进树林了,只看到个屁股。

中午下到江边喝茶的时候,身上又找到10来条蚂蟥。我和花雕乘着机会洗了件衣服,柏玛,次仁和桑金还擦了个澡,本来我也想,不过尝试了雅鲁藏布江水的温度之后决定放弃,都是雪水融下来的。这段江面有很多裸露的大石头,江水冲击在石头上发出震天的咆哮声。

接下来在阳光明媚的江边跳一段巨石,简直是享受,还在江对岸的一个瀑布旁看到一只黄色的山羊。在这一段江边可以很好的欣赏峡谷风光,对岸的悬崖高达几百米到两千米不等。之后又需要横切一段山崖,这一段离江面比较近,不过还是不简单。

有一个大约两层楼高的石坡,倾斜度只有60度,但是上面光溜溜的全是青苔。我走在后面,没注意第一个人具体怎么上的,只知道也是取了背篼才爬上去。轮到我的时候,不管用身体什么部位,也不能提供足够的摩擦力让我向上爬。不停的往下滑,滑稽的姿势把所有人都搞笑了。这时候看到西饶蹲住的地方伸出一根树干,我以为像之前好几个地方一样,是西饶专门砍断了树干靠近底部的一部分,让树干倒下来,以便攀爬的人可以抓住。因为以前练习过依靠绳子爬上垂直的山壁,见到那根树干,立刻就想把它当绳子用,于是就用脚垂直踏在石坡上,依靠上肢力量把自己往上拉。没想到西饶竟然发出一声惊呼,桑金和乔列都立刻赶过来把西饶扶住。用了我习惯的方式,几步就把自己拉上石坡顶端,才弄明白那根树干原来完全是靠西饶手拿住的,差点把他也扯下去。西饶做出虚脱的样子躺在那里大口喘气,所有人再一次笑翻。

快到营地之前,开始有一点飘雨。再一次回到江边,我和花雕相隔几十米同时迷路,所幸都硬闯成功,最后采用不同的路线到达扎营地。

9号营地非常宽阔,但是不平,到处堆满了从上游冲下来的木材。前方没有明显可行的方向,我知道又要翻山了。雅鲁藏布江再次往北而去,留下隆隆浪涛声。





2007年4月13日 第十一天 晴 热

盐巴忘了 眼睛肿了 休息

这是我最郁闷的一天。

昨天晚上,西饶发现盐巴和一部分茶叶找不到,估计放在了昨天吃午饭的地方。没有这两样东西,特别是盐巴,肯定撑不过西兴拉。于是由阿旺起头,提出回去拿东西后就在这个营地休息一天,另一个理由是06年的水利局国家队就在这里休息了一天。。。R U SERIOUS?我们的经费能跟国家队比?

本来想说服他们,等盐巴拿回来以后少走一点,走多远算多远,但是天还没亮我就发现眼睛严重发炎了,休息整顿变成顺理成章的事。眼睛肿的相当厉害,基本上完全睁不开,稍微扳开一点就不停的流泪。这次出来戴的Pure Vision这个牌子的接触眼镜,晚上睡觉不用取下,所以除了润眼液以外什么都没带,而一旦取出就不能再戴。本来很舍不得取出,但是感觉眼镜在眼睛里面有刺激作用,完全没有好转的趋势。终于强行扳开眼睛取出接触眼镜后,刺激的感觉减弱了。急忙吃下几颗抗生素强行消炎,也不管能传播到眼睛部位的效果有多可怜一点,至少感到有恢复视力的倾向。

眼睛一旦不能用,就真的成了黑瞎子,什么都不能干,就这样在帐篷里躺了大半天睡大觉。太阳升高以后照在黑色的内帐上,帐内温度升高很快,却也懒得动。中午之前就听到阿旺,次仁和桑金三人取盐巴返回的声音,从昨天中午烧茶到晚上营地这段距离,对于轻身不用负重的他们来说要轻松不少。不过他们三人这趟回去,为了安全还是用了绳子,把50米的绳子割成两根25米的,昨天那个60度光秃秃的斜坡就不用怕得那么辛苦。顺便提一下,我们的队伍里按照年龄大小排下来依次是:花雕,西饶,乔列,柏玛,阿旺,我,次仁,桑金。

中午没有喝茶,不感觉饿也没心情。午后我继续躺着,花雕则在营地附近活动去了,拍了些不错的照片。到吃晚饭时间,终于能基本挣开眼睛出来正常活动,只是不得不换成框架眼镜,不幸中的万幸是整个框架眼镜是超轻的。虽然在后面的穿越过程中,框架眼镜还是带来好多不方便,但没有发生更多的意外已经让我感到庆幸。

希望明天眼睛能完全恢复,并且继续有这样的好天气。





2007年4月14日 第十二天 晴空万里

心情大好 看见西兴拉 helicopter 巨型草虱子

早上拉开帐篷,第一眼就看到灿烂的阳光斜斜的照射在对岸的山崖上,预示今天是一个好日子,也表示我的眼睛完全恢复,能看比较刺眼的东西了。从这天开始到横切西兴拉之前,心情一直都非常好。即使从这天开始频繁受小伤,也没有影响到逐渐放松的心情。逐渐放松的心情怎么来的?我认为是因为穿越的进度。到这个地方,已经算完全进入雅鲁藏布大峡谷核心区域,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往前往后走都需要那么长时间。现在可不是2004年之前,那时候不但八玉和阿斯登一带还有人住,甚至从西兴拉脚下翻山到达另一边的鲁古村只要2天时间。现在,这些地方都荒无人烟了。

从地图上看,今天我们要脱离雅鲁藏布江边,从一个山口穿过,再下降到另一边的雅鲁藏布江,就和过卡拉门巴那次差不多。神奇的雅鲁藏布江在白马狗熊那个开口向北的180度马蹄形回旋以后,立刻作了一个毫不逊色开口向南的回旋。这两个大回旋,或者叫大拐弯,相同并且特别的地方是,江水所环绕的那个突出部分都是独立的山头,而不是山脊的一部分。

喝过茶收拾好东西,前进100米就要开始翻山。对于翻山和横切,到这里我和花雕已经基本麻木,并且习以为常。这次爬升难度不算大,轻轻松松就上升到高于江面大约200米的一个山口。

山口不高,却很长,我们在里面花了一个上午。汗,这还叫山口么?说它不是山口也行,是一块夹在两座山中间的高地,里面还有很多高低不平的小地形。第二次休息的地方,往南面是一个山谷,能一直望到南迦巴瓦的一个卫峰。如果直白村那边算起点,到我们现在所在的地方这个方向,已经超过南迦巴瓦主峰相当远,并且越来越远。但南迦巴瓦除了主峰以外,往东方向是一系列按从高到低顺序排列的卫峰,西饶和桑金他们把这个叫做“南迦巴瓦的尾巴”。从那个山谷看到的就是一系列“尾巴”的最后一个。

从这里往北,有一条岔路可以一直走上把我们和雅鲁藏布江隔开的那个山头,据阿旺说那里有个神洞。大部队决定要去拜访一下,因为等一会儿要原路返回,背包等物品放在原地就行了。天气晴朗,有充足的心情拍照,这也是导致我和花雕经常走在后面的原因之一。花雕算是快枪手,相同时间内拍摄的照片数量大约是我的5倍以上,只要少拍几张就能节约很多时间。我不行,只要不是特殊情况下都要瞄啊瞄,确认相机处于水平位置,把光圈快门镜头长度白平衡都大概想清楚了才能按下快门。等我用两台单反机轮番拍完南迦巴瓦的尾巴,回头一看,人呢?喊了一通,回音都没有一个。

本来企图跟着他们留下的痕迹,追上大部队。往前面只追了几十米,越过一个比人还高的大石头以后,再也分辨不出痕迹来,再没看到被折断或者压弯的树枝。这时候想起GPS接收器还留在岔路口的那个背包里,要是继续往前面走迷路的话,搞不好原路返回都难了。权衡之下,决定回岔路口等他们,反正刚才阿旺还提到一个神水潭,可以先去看看。就从这里回到岔路口,也迷糊了两次才找着正道。

回到岔路口不久就在不远处发现了一个池塘,能靠近的方向都被倒下的大树和有刺的荆棘围着。终于找到一个方向可以从倒下的大树上面走进包围圈,却失望发现这里不过是一个盐池,野生动物最喜欢喝水的地方。难道这就是那个神水?最初觉得不大可能,往周围继续探索了一圈却没有新的发现。等大部队回来再问吧。

在岔路口那里找到一块比较舒服的石头,躺上去,让接下来的一个钟头成了整个穿越中最享受的一段时光。大石头不算凉,隔着衣服正舒服,背包当枕头把头抬起来,既能看到蓝蓝的天也能看到下面的山谷。大峡谷里面有自己的小气候,季节的更替通常比外面推迟一个多月,4月中的太阳直射在眼睛里一点也不刺眼,头顶的大树又高又直,枝叶外面的天空是由浅到深蓝的标准渐变。枝叶不算茂密,能看清楚风吹过枝头带来的晃动。南迦巴瓦的尾巴在阳光下白皙耀眼,和更近一些的青山形成对比。身边也有许多半人高的草类,灌木和小花,被微风带动不停的摇晃。看过迪士尼动画“Pocahontas”的,一定听过里面那几首好听的主题歌以及配乐,那些都是我最喜欢的词。正是歌里面所描述的那种世界观,才最终带动我来到雅鲁藏布大峡谷,那几乎就是我性格里某个方面的座右铭。主题歌Colours of the Wind被我低声唱了好几遍,就在雅鲁藏布大峡谷中一块不起眼的石头上,就在难逢难遇的心灵和身体统一的时刻,listen with your heart,you will understand。

You think you own whatever land you land on
The earth is just a dead thing you can claim
But I know every rock and tree and creature
Has a life, has a spirit, has a name

You think the only people who are people
Are the people who look and think like you
But if you walk the footsteps of a stranger
You'll learn things you never knew you never knew

Have you ever heard the wolf cry to the blue corn moon
Or asked the grinning bobcat why he grinned?
Can you sing with all the voices of the mountains?
Can you paint with all the colours of the wind?

Come run the hidden pine trails of the forest
Come taste the sun sweet berries of the Earth
Come roll in all the riches all around you
And for once, never wonder what they're worth

The rainstorm and the rivers are my brothers
The heron and the otter are my friends
And we are all connected to each other
In a circle, in a hoop that never ends

How high does the sycamore grow?
If you cut it down, then you'll never know

And you'll never hear the wolf cry to the blue corn moon
Or whether we are white or copper-skinned
We need to sing with all the voices of the mountains
Need to paint with all the colours of the wind
You can own the earth and still all you'll own is earth
Until you can paint with all the colours of the wind

用D70乱按了几张,就随便放在胸口上,我慢慢入眠了。

当时不知道过了多久,人声嘈杂把我弄醒,大部队返回。花雕告诉我,终于看到西兴拉全貌了。阿旺果然朝那个池塘走去,我跟去看,难道他真要喝那里面的水?果然没有,这种盐坑里面的水因为流不出去,有一些盐分在里面,有些野生动物喜欢摄取,但人就算了吧。即使常年生活在野外,有活水的地方也不会去用死水,人的抵抗力可没有动物那么好。据花雕说,那上面的石洞附近有经幡,那么那个山头就是大峡谷,从白马狗熊之后到横切完西兴拉,这一段唯一有经幡的地方。

稍作休息以后又开始翻山。我踩在一块有青苔的石头上,滑下去擦伤了手臂。似乎是第一次受皮肉伤,不过从这天开始到出峡谷,就小伤不断。

出了山口需要过一个山涧,对面就是烧茶的地方。98年的中科院国家队,有一个队员在这里几乎被水流冲走,不过我们来这个时候水量还不算大。没想到桑金过的时候,用来搭桥的其中一根树干断了,幸好桑金反应迅速,死死地抱住另外一根。这个山涧最深不超过腰高,但是在那样湍急的水流下即使水深只高过膝盖,也几乎不可能依靠人的自身力量站住。如果桑金被冲走真是凶多吉少,水流会把人一直冲进雅鲁藏布江,这中间只要有一个小瀑布就完了。这跟在平缓的地方泅渡完全不一样,理想情况下比胸口高的水位都能托着背包慢慢过,就算被冲走一段,也能游到岸边从下游上岸,至少生命安全问题不大。西饶和乔列手脚并用把桑金拉起来,尽管下身和背包的一部分都湿透了,万幸是没有受伤,只能乘喝茶的时候晒衣服和背包里的东西。

下午过了一片林子,是峡谷里让我发现的最色彩斑斓的地方,拍了好多张。有一次休息的时候,西饶跟我说了一个词,重复好几遍才搞明白,原来西饶竟然说的英文helicopter。天知道他怎么想起冒英文词汇出来。

又过了一小段横切和几次直上直下以后, 10号营地终于到了。这个营地很小,最多放3个双人帐,地面有一些松针,算是比较柔软,但是长了很多蕨类植物,不得不先用刀除去。最后一段路跟前面很多地方相比算是相当轻松,不知道花雕为什么反而落在很后面,估计是拍片拍的太高兴了?

幸福了没多久,就乐极生悲。突然觉得肚脐附近有点痛,捞开衣服一看,一只比我肚脐眼还大的巨型草虱子牢牢地叮在肚子上,那根有倒刺的吸管穿过内衣直接扎到肉里面,我连大呼倒霉的力气都没了。什么办法都没用,倒刺的物理形状就那样子,连草虱子自己也没办法拔出来,它为什么要那么舍身取义呀。。。倒刺从草虱子的身上断开以后,最初还能看到末端,在不到一分钟时间内,我亲眼观察了末端慢慢的完全消失在自己身体里面的整个过程。其间还试图用多功能刀上面的镊子,把倒刺拔出来,但是完全没有作用,往肉里面陷的力量太大,夹不住。雅鲁藏布大峡谷留在我身体里的纪念,就当是自己的指甲吧,反正主要成分都差不多。
欢迎来到华新中文网,踊跃发帖是支持我们的最好方法!原文 / 传统版 / WAP版只看此人从这里展开收起列表
作者:Billion (等级:8 - 融会贯通,发帖:1127) 发表:2008-04-26 21:29:51  22楼
那个, 顶一下顺便说一句, 我恐高 T_T
谣传中
恐高似乎可以锻炼,有生理毛病的的除外
欢迎来到华新中文网,踊跃发帖是支持我们的最好方法!原文 / 传统版 / WAP版只看此人从这里展开收起列表
作者:西蜀霸王 (等级:14 - 天人和一,发帖:22682) 发表:2008-04-27 00:35:50  23楼
谣传中恐高似乎可以锻炼,有生理毛病的的除外
我也听说过, 所以建议毒鼠强经常兼职去擦CBD高楼的外墙玻璃~~~~~
欢迎来到华新中文网,踊跃发帖是支持我们的最好方法!原文 / 传统版 / WAP版只看此人从这里展开收起列表
作者:Billion (等级:8 - 融会贯通,发帖:1127) 发表:2008-04-27 02:04:47  24楼 评分:
队友花雕图片选录帖
【从峡谷口到白马狗熊】2007年3月29日——2007年4月9日
队友的图片里,我大多选择的人物活动放这里,因为他带了卡片机我没带,现在想起来非常后悔



峡谷口



派乡转运站



向导西饶家



直白村木牌



食用油



直白出发



直白到加拉



直白到加拉



加拉出发,进入无人区



第一天









第二天







第三天









第四天









第五天







第六天








到达白马狗熊




欢迎来到华新中文网,踊跃发帖是支持我们的最好方法!原文 / 传统版 / WAP版只看此人从这里展开收起列表
作者:Billion (等级:8 - 融会贯通,发帖:1127) 发表:2008-04-27 02:26:16  25楼 评分:
队友花雕图片选录帖
【越过西兴拉】2007年4月10日——2007年4月18日
队友的图片里,我大多选择的人物活动放这里,因为他带了卡片机我没带,现在想起来非常后悔



第七天





第八天













第九天



第十一天





第十二天





第十三天









第十四天





第十五天












欢迎来到华新中文网,踊跃发帖是支持我们的最好方法!原文 / 传统版 / WAP版只看此人从这里展开收起列表
作者:Billion (等级:8 - 融会贯通,发帖:1127) 发表:2008-04-27 02:41:49  26楼 评分:
队友花雕图片选录帖
【从藏布巴东瀑布到雅鲁藏布江大拐弯】2007年4月19日——2007年4月25日
队友的图片里,我大多选择的人物活动放这里,因为他带了卡片机我没带,现在想起来非常后悔



第十六天





第十七天













第十八天

第十九天











第二十天





第二十一天







第二十二天








出峡谷回到318川藏公路
欢迎来到华新中文网,踊跃发帖是支持我们的最好方法!原文 / 传统版 / WAP版只看此人从这里展开收起列表
作者:毒鼠强 (等级:5 - 略有小成,发帖:5530) 发表:2008-04-27 07:16:03  27楼
我也听说过, 所以建议毒鼠强经常兼职去擦CBD高楼的外墙玻璃~~~~~
有电话号码么......
偶要去要去......

另外, 谁有那套挂人的东西?
欢迎来到华新中文网,踊跃发帖是支持我们的最好方法!原文 / 传统版 / WAP版只看此人从这里展开收起列表
作者:Billion (等级:8 - 融会贯通,发帖:1127) 发表:2008-04-30 22:39:15  28楼 评分:
【生死横切西兴拉】2007年4月15日——2007年4月17日
2007年4月15日 第十三天 好天气延续

西兴拉脚下 离瀑布直线一公里

昨天下山没完,今天继续。还没有完全下到江边就开始出现巨大的石头,有些巨石比之前碰到的都大,几块堆在一起就是一座小山,我们不幸就必需从几座这样的小山上爬过去。等下到江边可以直接看到江水的时候回头望,昨天翻山绕过的部分全是笔直的峭壁直伸入江水,从江边通过一点可能性都没有。

石头越大,想要前进越不容易,人太渺小了。在翻过一块巨石之前,根本不了解前面能不能继续前进,而要爬上巨石本来是很费体力的,所以要靠经验认真选择路线。实际上,我和花雕爬上巨石却不得不返回再爬另一块,白费力气的情况时有发生,西饶也好几次选择失误。比如有一次,西饶带路选择从一块几乎一层楼高的石头上下去,然后再从两块巨石之间的缝隙弯腰钻过,却来到一个由江边巨石围成的浅水湾。要淌水过湾不说,想继续前进就必须继续钻过对面两块巨石之间的缝隙,只能把大部分身子泡在水里钻过,背的东西全部会打湿。而我们跳下来的那块大石,已经很难上去,这时候整班人马都陷入进退两难的境地。最后,我因为臂力尚可,背负也算轻,是唯一从跳下那块大石头爬上去,原路退回另择他路的,其他人都搞得比我复杂。花雕和乔列为了返回,从江边绕了点圈子,然后花雕选择从我下的地方跳下,乔列却因为背负太重不能跳,只能绕到山上有植被的地方横切,好大一个圈子!另外几个人更好玩,次仁把背包交给其他人,从水里面钻过缝隙,然后从反面想办法爬上两块巨石中的一块,把绳子垂下拉背包和背篼上去,再想办法拉人。就这么方圆二三十米一块地方,大部队折腾了快半个小时才算通过,还有几个人把衣服都弄湿掉。

快到中午的时候,有一段中等大小石头和沙滩混合地形的路段,是这天最舒服的一程。太阳照在身上很舒服,我和西饶竟然有时间在江边分别洗了头和澡。江水依然冰冷侵人,却被暖暖的阳光综合了不少。也终于有时间把水壶灌满,然后放入净水药片。我的需水量比花雕大得多,很多时候都处于缺水状态,看见水源就迫不及待,大部分时候都没有使用净水药。虽然到目前为止没出什么问题,但能不喝未处理的水最好还是不喝,未经处理的水里面可能有人体不能抵抗的微生物,或者矿物质,或者动植物产生的激素,连西饶他们喝生水都很谨慎。

阳光明媚就心情舒坦,一路上使劲拍照,突然发现以前远远望见的一座山壁变得顶天立地就在眼前,那就是西兴拉。从我们这个角度看,因为左边有从加拉白垒一直延伸下来的一匹山脊,仍然不能看见全部西兴拉绝壁段,只能看到顶上一截,正对我们的是一条从雪线以上延伸下来的山涧。

来雅鲁藏布大峡谷之前搜集资料,说西兴拉之前一段的峡谷,两壁相对,谷深6009米。What a spectacular scene!可惜那是牵强附会,外加胡言乱语,即使从南迦巴瓦头顶算起也没这么夸张。这个地方的江面海拔怎么都在2000米以上,南迦巴瓦顶峰也不过7700多米,加拉白垒更只有7200多,用最勉强到好笑的算法,峡谷深度也只有5000米出头的样子。更何况官方数据中,南迦巴瓦相对高度不过是4100多米,而加拉白垒由于北坡那边(也就是川藏公路)太高,相对高度只有2900多米。更现实地说,雅鲁藏布大峡谷人眼看到的视觉,深度远远低于夸出来的数据,因为加拉白垒和南迦巴瓦的主峰不是立在江边啊。西兴拉绝壁这段,顶峰高度大约是4000米,我们后来横切的时候上到3700多,目测更高的地方还有一点。这段江面因为几个大瀑布的原因,急剧下降,从接近2200米左右突然降到2000米多一点。那么峡谷这一段的深度就只有1800米到2000米。实际上在前面的穿越过程中,见到的最高悬崖也差不多就是这个高度,位于白马狗熊到西兴拉山脚中间的那一段。

西饶远远的给我指向西兴拉山上那个山涧汇入雅鲁藏布江的地方,就是今晚的营地,11号营地。剩下的一段路全部是江边巨石,看起来很遥远的感觉,中午过后的太阳逐渐展现出威力,人在江边巨石上烤着,力气迅速消耗。大约走到一半的地方,花雕说走的有些没力气了,这种地形是他最不适应的。后来出峡谷以后回想起来有些好笑,除了最前面几天,我和花雕似乎从来没有同时状态好过,我好的时候他一定累,他好的时候我一定是焉的,并且总是交替出现。幸好两人还能互相鼓励,互相帮助。

终于在江边跳到无路可跳,和之前西饶指给我看的山涧仍然相隔一段江边直壁,却没看到大部队。找了好一阵,原来营地被搭建在另一个方向的山沟往上约200米的地方。西饶指给我看西兴拉绝壁上有隐隐约约的山羊道,如果能走那些山羊道,会比横切西兴拉节省1-2天时间。我看那个绝壁,倾斜角度基本在80度左右,似乎只能长草,稍微大一点的灌木都没看到。要是山羊道不是完全连续的,上面突然有个地方需要跳跃怎么办?只要有落脚点,山羊能轻松蹦出2米远。人虽然在有些情况下能爬上山羊不能爬的岩壁,但在西兴拉那种峭壁上,人比山羊差远了,特别是没有安全装备还需要负重。爬在那上面,下面的悬崖有一千多米高,毫无遮拦的看到谷底的雅鲁藏布江。。。最后西饶总算来了一句,找不到怎么上山羊道。

花雕入峡谷之前就在背包里藏了一个苹果,今天总算拿出来分掉。8个人,每人只有可怜的一小块,但吃了都说好吃,大家都在这荒芜人烟的地方呆2个星期了。

根据我的GPS显示,这个营地所在,其实距离藏布巴东一号瀑布只有区区一公里的直线距离。可惜我们看不到也听不见这个传说中最美丽的瀑布,区区一公里有如天堑,直到三天以后我们才能亲眼揭开藏布巴东瀑布的神秘面纱。





2007年4月16日 第十四天 好天气保佑

开始爬山 老伤复发 摔下小山坡

爬西兴拉要两天,今天只能爬一半。主要的路程是先顺山沟爬一段,再切到山脊一直爬到今天的最高海拔,然后往斜下横切,再从另一个山沟里爬回相同的海拔高度。前面半天就是不停爬升,花雕同学一直走得很快,在大部队前面。有时我们坐下休息能碰上一眼,花雕休息完毕开始下一段。

从山沟转到山脊的过程,有一部分算是经历比较少的从下往上攀岩。当然这个攀岩和传统意义的攀岩区别太大,我们穿徒步靴负重爬有青苔的岩石,当然不能攀高的直立岩壁。那一部分山石像一段不规则的大台阶一样,每爬上一个平均人高的岩壁,就有一块稍平的地形可以做修整。不过整体来说觉得相当费力,也可能因为我早上通常没力气吧。

从山沟切到山脊以后,有好长一段爬升需要穿越的植被真叫稠密,要身体前倾使劲往前面挤,就感觉像在游泳池里面走路。往上爬的时候,这种阻力无形中增加许多负担。幸好那些植物叶片大且厚,虽然韧性很强却并不伤人,如果要在这种植被丛中用刀开路,那是非常累的,所以只要能勉强挤过去就算数。不过那一段的风景也是奇幻的,有好几次,费力钻出一片密不透风的灌木林抬头一看,眼前突然出现一片漂亮无比的由高大树木包围的空间。我已经多次找不到足够丰富的词汇来形容自己的眼睛看到的奇景。比如,有一次在灌木丛中挤了好久,黑色和深绿色已经成为眼睛里一成不变的主色调,霎那间眼前豁然开朗,黑绿色全部变成红色,红的只有在电影里面才能看到这样的场景。林子还是那片林子,但是林子中间突然有了一个空间,密密麻麻坚硬的灌木突然变成高大的树木,那些树木的叶子不知道为什么在这个季节也全部是红色的。树林里面有空间,外层的枝叶却仍然很茂密,穿透树叶照射进的太阳光来并不强,却把整个空间投射成很浪漫的红色调。

枯燥和惊喜不停交替着爬啊爬,终于有一次眼前开朗的时候,发现前面再也没有足够高大的树木形成林子,大都变成低矮的灌木林。我们已经上到一个植被的分界线,前面居然有看得出来的路,其中有些是顺着山坡继续往上升的横切线,有的则是沿小山脊走的小埂。这些小埂有点新意,之前的峭壁横切只有一面是悬崖,现在两面都是了,失去平衡完全没地方着力,只是左右两边的悬崖通常有一边不是很高。

从这里开始视野开阔,可以横看西兴拉绝壁,或者俯看峡谷江水,西兴拉脚下果然是不能走的地方。滚滚江水声已经离我们很远,从早上到现在,我们已经爬升了超过800米,现在高度接近海拔3000米。

没多久听到前面的人叫起来,孢子,山羊,一阵乱喊。跑过去,原来就在与我们所在山脊相隔二三十米远的另外一个山脊上,看到一只动物,有人喊山羊,有人喊狍子,哈哈。我认为明显不是山羊,姑且认作是狍子吧。那东西还跟我们对望了望才跳下另一边的山坡走了。

中午烧茶的时候第一次用了融雪,在接下来几天里面又煮了好几次雪水。

之后的横切反而要下降两三百米,再往上爬。花雕继续在前面领走了一段,有一次说突然碰到大野牛了,一激动就没拍清楚,追也追不上。我却就在花雕很兴奋地说碰到野牛的5分钟前,下坡的时候不小心扭到左脚膝盖,引发旧伤。本来06年年底左膝盖受了一次过伸直扭伤,当时都以为雅鲁藏布江之行要泡汤了,后来看恢复情况还可以,并且一直小心保护,决定还是继续执行这个计划。没想到终于还是引发旧伤,受伤之后绝大部分蹬地脚都使用右脚,结果常常感到右脚跟腱过度疲劳。因为这次受伤,接下来的横切一直比较痛苦,万幸的是休息一晚之后,第二天稍微缓过劲来。

从这里开始,一直到出峡谷,大部分横切都是在山沟和山脊之间不停转换,和之前在笔直的山壁上横切有些区别。后来形式变成大部队在前面走,我一个人落在最后。到达最后营地所在的那个山沟的时候,感觉左膝盖已经快撑不下去了,但是下了山沟还需要往上爬一两百米,因为横切山沟有些难度,那段不太远的距离看得我心里发怵。果然,一步没有踩稳,我直接从山沟壁的顶上夹杂着碎石子呼啸而下滑到沟底。

还好,除了手臂一点擦伤,人完好无损,老砖的悲剧没有重演。除此之外,背包腰带被拉坏一点,放在背包侧兜里的GPS接收器外壳上留下一个痕迹。我滑到沟底,一下就比大部队过山沟的路线低了几十米,还必须要爬上去。上对面沟壁的时候仍然感到有些困难,西饶过来拉了我一把。

终于到达营地松了一口气。西饶对这个营地也记忆犹新,1993年他第一次跟随多国联合探险队进入雅鲁藏布大峡谷腹地,就是在这个位于西兴拉半山腰的营地被困了6天。西饶说,那次每天下雨啊,路的找不到了啊,困了6天在这里,吃的也没有了啊,两天没有东西吃,冷得饿得,每天找路,找不到。。。后来出去探路的人,终于碰到从鲁古那边翻山过来打猎的猎人,把他们带出险境。幸好这件事不是发生在2004年以后,鲁古村已经荒废的时代。。。

明天要翻越西兴拉,大家心里有些沉重,话不怎么多。日暮的天空有些雾气沉沉,不怎么通透,西饶还一度以为我们后面还有人进入峡谷,那些是篝火燃起的炊烟。





2007年4月17日 第十五天 还是好天气

西兴拉 皮肉伤 大难不死 心有余悸

早上起晚了点没有重新把水壶装满,这是个极大的失误。从12号营地出发,整个上午的任务就是顺着这个山沟一直往上爬。走了不过十来分钟,在营地上方100来米,山坡倾斜度开始变陡,大约有40-50度之间,路面变成冰雪混合物。Gods bless,这么多天以后终于来到最困难的地方,爬坡前先调整一下气息。早早就把手杖末端用于复杂地面的橡皮套取下,以便插入雪坡地面,还寄希望于万一滑坠能稍稍起点作用,至少希望是这么希望的,因为没有其他工具了。

开始慢慢上升,可以避开雪坡的地方,我和几位向导背夫都尽量选择灌木丛里面的路线上升,花雕则一直踩在雪面上爬升。继雨天下坡以后,我的硬底徒步鞋又一次让人无比郁闷,一旦碰到比较滑的地方就不得不停下来,慢慢想办法应该怎么上,速度一下就慢了。徒步鞋虽然保护脚不受冻,却因为鞋底面积大压强小,曾加了危险系数。鞋底大,花雕也一样,可我雪山经验哪有他丰富,相差了几个数量级。大部队即使用军胶鞋踩出了脚印,也经常因为鞋子太大踩不进去。随着高度提升,小滑几次之后开始比较小心翼翼,下面怎么说也有几百米长的冰雪坡,一旦开始滑就别想停住,灌木丛毕竟只有一点,通常还是顺着雪坡的。对那根手杖不管从物理上上还是心理上我都没有多大信心。

爬升两三百米以后,有一两段雪坡角度略大于圆周角50度,让我爬得非常困难,每上升一步就要踢十多下,体力消耗非常快。一次小横切转移的时候,突然觉得脚下一松,踩住的雪坡无声无息地塌了方圆2米这样一块。下面居然有一个石缝,我双腿一下落进去,幸好很浅,也没有卡住,上面的雪垮下来堆到腹部。回头一看,大雪块滑下去撞在一块岩石上裂成几辦,每一块翻滚着继续往下面几百米高的雪坡滚落,终于消失在我的视线里。再回过头来一看,阿旺在我上面十多米,心有余悸地望着我说,吓死他了,幸好掉下去的不是我。

大部队踩过的痕迹,有时候可用,有时候反而因为表面的雪已经踩硬,鞋子很滑不能踩,需要自己开辟新路。过了最陡峭的几个上坡以后,太阳渐渐升高,雪坡在日光照射下稍微变软,底面积大的徒步鞋能踩得更深一些,情况慢慢变得稍好。但是要抓紧时间,等一下雪会变得太软,也不行。后来在上升和横切过程中又发生过两次踩住的整片雪都夸掉,人吓到半死的情况。

上升五六百米以后,我们的路线稍微改变,偏去左面爬一段岩石区。爬这段岩石区比爬雪坡安全点,却并不更省力,有两三段岩壁直上直下,需要力量加技巧才能上去。特别是最后两块成90度夹角的大石,超过一层楼高,在负重且没有工具的条件下相当难爬,然而这比后来横切的时候拿生命作赌注安全多了。

上了那块巨石以后的一块山坡,开满一种鲜艳的山花,很纯的红色,体积也大。花雕最后一个上来,看见全部人马端端正正坐在那里,于是拉开架势要求大家手里都拿着山花拍到此一游照,西饶等人很顺从的每人抓住两三朵。。。

从那往上,需要过渡到一个山脊,然后继续爬升。平时还觉得相对还算比较轻松的爬升,到了今天为什么变得这么费力?昨天剩下的水在爬下面雪坡的时候已经喝完,看我口渴难忍,花雕发扬互助精神吧水壶递给我。为了可持续发展着想,我只喝了一口。后来想起,似乎整个穿越中最费力气最危险的事情,全都堆在横切西兴拉和下探瀑布这期间。

上完山脊,再次进入刚才那个山沟,又是雪坡。。。!刚刚进入岩石区的时候,GPS显示已经差不多有3500米海拔,抬头又没看到更多的雪,还以为已经差不多到了山口,没想到还要回到沟里爬雪坡。。。最后这段两三百米的雪坡,下面陡上面缓。刚才之所以要切到山脊上再回山沟,是因为要设法避开一段角度太陡的雪坡,攀爬艰难并且危险。但是回到山沟继续往上,回头却能看到到最陡峭那一段,一阵眩晕,心理上的。

在脚下雪坡越来越高这样的心理作用下,再加上缺水没力气,最后这个雪坡我爬得非常慢。当大部队已经登上山口,我还剩下一百多米。这一百多米只有30-40度的倾斜度,力气却没了,口非常干,水早就喝完,嘴角的泡沫已经出现好一段时间。桑金和次仁拿绳子下来接应我,受他们鼓励,我终于也和大部队一起坐在山口的草甸上。千辛万苦爬上来,却被告知一点水都没有,无奈坐在地上抓起身边的雪就放在嘴里大口大口的吃。我也知道雪吃多了不行,但是忍不住啊。那时候的状态多少有点像后来下去瀑布那天,唯一不同是下瀑布那天更惨,完全没有水资源补充,而现在过不了多久就可以喝上热茶。

爬上来的地方是一个山顶的小平台,就是传说中的西兴拉山口。为什么叫山口呢,我确实不是很明白,这里虽然不是最高的地方,却没有看到一个明显像山口的地形,好几个方向看上去都能下。前面还有两个小山包,西饶说中间的口子就是下去鲁古的方向。如果,我是说如果,从这个方向下去,最快第二天天黑的时候说不定就可以坐在甘德乡的老乡家里吃香喝辣。打住,打住,我千辛万苦爬到这里来的最主要目的之一就是瀑布啊,传说中最神秘的藏布巴东瀑布!这一目标还多过两天就触手可及,甚至,西饶说再走半个小时就可以从西兴拉山上居高临下看见这个神秘大瀑布。

在烧茶之前有一段很好走的山顶平路, 30度左右雪坡,跟前后比起来绝对是全天最容易的一段,属于基本可以边走边看边拍的腐败地形。中午烧茶的地方也是一块山顶小平台,位置相当突出靠前,对壮观的雅鲁藏布大峡谷一览无余。从这个地方看出去,大峡谷成一个V型,我们从左边加拉方向进来,过几天将从右边扎曲方向出去。对面中间就是耸立的加拉白垒,主峰上旗云飘飘,像从烟囱里冒出来的烟,不过是白色的,花雕说他最喜欢那种旗云。身后方向有雪的山峰有点多,人有点晕,搞不清楚到底哪座才是南迦巴瓦主峰,似乎没看到哪座明显高人一等。脚下往扎曲这个方向的峡谷里,有一个明显的Z形折叠,我知道藏布巴东瀑布一定就在那里,可就是没看到!甚至还把一段平整江边峭壁,误认成瀑布落水的那条线,不过后来花雕说当时在这里的确看见了。午饭烧茶的水来自于山顶的雪,已经不是第一次。有茶有糌粑,终于缓过劲来,却不知道真正恐怖的还没开始。

收拾好以后,就要开始横切,我把横切西兴拉憧憬成刚才那种30度的雪坡,或者最多不过45度,走就走吧。西饶要我们先走,他殿后,这好象是从没发生过的事情?!走到雪坡跟前,我算是开始明白了,这第一个坡大概就从40来度慢慢变到50多度!我们要过的路线下面是白茫茫一片雪坡,再下面没了!是空的!也就是说下面一部分山体的坡度更陡,于是头脑里面开始想象,要是从上面这50度的坡滑下去,搞不好就可以空降雅鲁藏布大峡谷西兴拉绝壁段正中央。。。

说实话,还真没做好这样难度的心理准备。靠每一步都把手杖深深插到雪里面,定三动一,胆颤心惊切完第一个雪坡。要横切第二个雪坡之前,我看了看角度,这次是真的快晕了,那个雪坡差不多有圆周角70度啊!MAMAMIA!

柏玛拿冰镐开路走最前面,他先在有植被的地方垂直下降了二十来米,然后开始横切。我怎么看怎么觉得他就在我正下方的一堵墙壁上横切,不敢看了,一言不发坐下来,默默把GPS关掉,收进大包里,不能让任何东西分心,胸前的Lowepro相机包已经在第一个横切之前就收起来。站起来出发,到了这个地步,上天无路入地无门,怎么也要挺过去。

柏玛开路的时候,用冰镐和军胶鞋轮流在雪壁上刨坑,时深时浅,穿军胶鞋能踩住就行,毕竟这个太耗体力。我在后面爬,足够让军胶鞋踩住的凹坑,徒步鞋经常踩不进去,需要自己踢坑把它扩大。现在已过中午,雪变得越来越松软,有时候觉得挺好,可以少踢两脚节省体力,有时候却一脚踹塌掉一大块雪,心里又不踏实。仍然是战战兢兢每走一步就把手杖深深插进雪里到只剩把柄,有时候还需要走一步插两次。插进去的时候可以利用身体重量,拔出来却需要用巧劲,否则惯性会把我抛下悬崖。手杖插进雪坡的角度也要注意,既不能太竖直往下插,也不能太垂直往雪壁插,最好和雪坡成一定的锐角。这个坡太陡,竖直往下插手杖和雪壁之间的夹角太小,不但不容易插进雪里,如果脚踩滑掉,轻轻一拉就能把手杖拉得破壁而出。如果垂直雪壁插,有时候感觉上根本就是水平方向往里插,插进的反作用力或者拔出时的惯性都能把我抛下雪壁,而且踩滑的时候一拉手杖很容易就会顺着插进去的方向出来。基本上,我只能让视线保持在一个非常狭窄的范围内,就是面对雪壁,水平斜着往前看,完全不敢四处打望。往走过的方向看,似乎是最好的一种,能稍微看一下。往上看会感觉脚下空空,有失重的感觉。往下看,稍微不注意眼角的余光就能直接看到悬崖下面,手脚发软变冰冷。往背后看,,,冷汗,第一次转头过程中就失败,再也不敢尝试。要是真的扭过头去,说不定当场就掉下去了。需要站在雪坡上换口气的时候,换左手握着只剩把柄在外的手杖,然后用右手小臂靠着雪壁,才能让心跳速率不至于居高不下。

幸好两块最陡的雪坡之间有点植被,给我喘息的机会。过第二片的时候,找到一些经验反而稍微快点,也幸好喝过茶不久,还处于补充能量有效期内。这样过了大大小小七八个雪坡以后,我们已经横切了近5个钟头,渐渐觉得精疲力尽,有好几次都想拔出插在雪坡里的手杖而没有成功。

太阳已经渐渐向连绵的群山靠近,西饶决定明天再继续横切,大部队立刻赶往一个突出的山脊上扎营。这时候我才发现,一直用于操作手杖的右手,中间三根指头外侧已经皮肉模糊,现在才感觉到一阵一阵火辣辣的痛,都是横切插拔手杖的时候在雪壁上磨的。后来虽然再没有碰到那样夸张的陡坡,但就前面一段其实已经极大消耗精力和体力,当绷到最紧的神经开始松弛的时候,通常就是犯错误的时刻。

最后一段是斜下坡,而不能算成横切。向导和背夫们穿的军胶鞋又占了便宜,他们每走一步都把自己登高点,然后前面迈出去那只脚的脚跟狠狠的踩下去,就会在雪坡上踏出一个很深的坑。我和花雕穿着徒步鞋,再加上我们背的东西轻些,做同样的动作得到的结果截然不同。

首先是在一个只有30来度的斜坡上,我一脚踏下去,坑没踩出多深,人却坐到地上了。尽管只有30来度,下滑速度还是比脚力快许多,前面的灌木丛迅速变大。不过这一次心里相当放松,知道会被灌木丛挡住,还摆好动作把手杖往雪里面插,插了三下,没用,速度一快根本就插不进去。虽然成功控制住双脚在前并首先踏上灌木丛,已经加到足够快的速度却让位于后面的上半身反而翻到前面去,背朝天趴在灌木丛上。尽管样子有点狼狈,却没引起我足够的警惕。

往前走了几分钟,能看到营地了,就在一个50度左右的雪坡下面。这个山脊有一块向前的突出,营地就位于突出部分中间的一从树林里,树丛周围都是雪地,就好像大海中的一个小岛。我们面前这个50度雪坡的下面,稍微左转一点角度,接着一个50度左右的雪坡,再下面的情况从现在的角度看不到了,后来发现是坡度更陡的岩石峭壁。

花雕开始下坡,刚迈出第二步,身影就被一堆雪花淹没,迅速变小,只能看见一根给黑色的独脚杖拖在后面。我站在那里一声都没来得及发出,花雕竟然突然停下来了。下方几十米处的雪坡中间冒出半个身子来,高喊,我没事儿!

从我所在的坡顶这个角度,并不能看到花雕那里的情况怎么样,只要人没出事儿就好。心里不断警戒着自己,一定要小心,不能也这样滑下去,一次没出事儿不能保证两次不出事儿。没想到我连迈第二脚的机会都没有,第一脚迈出就踏在前面一个脚印的边缘上,整个人旋转半圈,背包和身体的一侧直挺挺地摔在雪坡上,头朝下开始加速。刚开始加速,蓝天和白云还在半个视野里翻滚着,下一个瞬间居然成功翻身变成胸口朝下头昂着。这完全是下意识行为,只是觉得这样至少能做点什么,也没有时间去想从视觉上看更恐怖。开始滑坠的地方并不在花雕的正上方,而是偏左一点。对于这点我在滑坠的后半程中一直很明白,只是等我翻身之后第一次有机会明白这点的时候,已经感觉太迟。花雕在我的视线中模糊成一个黄色的影子,那是他穿的硬壳的颜色。这团黄色的影子急剧变大的过程中,我似乎没有能力做出任何动作,下一个瞬间似乎就会和这团黄色的影子擦身而过。心里不是一片空白,也没有时间想害怕,只有一个念头,我要横移,不管怎样扭,只要能向右稍微改变方向,落在花雕所在地方就行,他能停下来,我也能。

一旦感觉自己基本滑到花雕的正上方,心里反而开始害怕,速度太快,我头朝下脸向前,不知道会撞上什么东西,也不知道撞上会有什么结果。在开始有这方面念头之前,我甚至听到200米开外已经到达营地的某人所发出的惊呼声。神奇的滑坠,更神奇的心理过程。终于还是没来得及用眼睛看清到底撞上什么东西,只知道胸口一阵闷痛,下一个能感觉到的东西已经是耳边的水流声,我横躺在一个冰缝里。

花雕也在冰缝里,不过是站着的。就这样躺了半响,让身体各个部位适应这突如其来的变化,除了胸口有点隐隐发痛,其他似乎丝毫无损。耳边的水流声是一小股融雪从雪层和岩石层中间的缝隙流过,我还能站起来,还能看见太阳,墨镜呢?在冰缝外面的雪坡上。看情形判断应该是我的胸口撞在冰缝开口的下缘,自己落到缝里,墨镜却飞出去,那是身上唯一没有用绳子套住的东西。

刚缓过神来的时候,思想单纯到可爱,只有劫后余生的庆幸,其他什么都没想。收拾好自己,爬出冰缝,顺着旁边的植被带继续下完这个雪坡。鞋底踩在打湿的灌木丛上不停的打滑,然而再怎样滑也不敢从只剩下20多米的雪坡上下去。

回到平地,去扎营地的路上,我和花雕轮番给刚才滑坠的这个雪坡拍照纪念。终于和大部队汇合,他们什么都做好了,从树下清出一小块没有雪的地,砍下树枝铺平,搭帐篷。安下心来才发现,双腿似乎都在颤抖。趁天黑之前,支撑着爬上营地旁边一块台地,拍了几张黄昏的群山。

喝过茶,清理好身上的皮肉伤,躺在帐篷里,再也不愿起来。身心疲倦,双手双脚都累的抬不起来,很想尽快睡着,大脑却不由自主不停的重播横切和滑坠的片段。一旦开始回想,刚刚平静的心跳又开始加速,肾上腺重新开始分泌物质。我一向睡眠好,几乎从不半夜醒来,难道今晚要失眠?最后拯救我的是西饶他们,这天晚上念经的人特别多,念的特别久,声音特别大,我终于带着一身疲劳入梦。
欢迎来到华新中文网,踊跃发帖是支持我们的最好方法!原文 / 传统版 / WAP版只看此人从这里展开收起列表
作者:iloveyouso (等级:9 - 已有大成,发帖:4315) 发表:2008-05-05 10:21:36  29楼
有电话号码么......偶要去要去...... 另外, 谁有那套挂人的东西?
在后背上打个钉, 肩膀下穿两个洞...保证把你挂起来...
欢迎来到华新中文网,踊跃发帖是支持我们的最好方法!原文 / 传统版 / WAP版只看此人从这里展开收起列表
作者:Billion (等级:8 - 融会贯通,发帖:1127) 发表:2008-05-20 20:39:50  30楼 评分:
【瀑布!瀑布!】2007年4月18日——2007年4月20日
2007年4月18日 第十六天 一直好天气

不想起床 最后横切 山脊高速

早上醒来,发现花雕早就醒了,极其少见的躺在那里不动。我也跟着这么躺着,俩人都不说话,想的同一件事情。最终还是花雕先起来,躺在这峡谷最深处,难道等直升机来接?喝茶的时候西饶说,今天(横切)不多了,全部人一起走啊,慢慢~慢慢地走,桑金也在旁边附和,慢慢~慢慢地走。我知道,那是在鼓励,也是被吓住了。昨天他们亲眼见着我和花雕先后滑坠,除了后来阿旺还开过两句玩笑以外,其他人基本都一脸的严肃。这样背着几十斤东西,连续二十几天在无人区里穿越,对谁都不是一件轻松的事情。西饶他们这样经常进山的确实强不少,但最后几天还是能看出体力的消耗带来的影响。

前面第一个雪坡也就接近60来度吧,看起来确实比昨天最恐怖的要好点,可是脚踏上去就感觉不对。今天一早就开始横切,太阳都还没升高,雪坡表面上有冰层是硬的,踩不进去。抬头一看,大部队已经开工,除了冰镐修路以外,前面三人每人手里一把明晃晃的刀,踩不进去就砍,砍不进去就挖。从最开始,绳子就一直没收起来过,几乎每走几步就需要用绳子牵引一下。

一行8人用蜗牛一样的速度,横切了两个大的雪坡以后,太阳的加热作用开始产生效果,并且这时候海拔已经慢慢降低,时不时能见到小股水流从开始融化的雪层下面流出。

横切第三个雪坡的时候,中间有一块裸露的石头和一小块有灌木的安全带。我在植被处修整时,西饶走在前面几米远,准备从石头下方绕过。正当我转过头看后面人的时后,突然听到西饶一声闷呼,回头一看没见到人,只有光秃秃的石头。身边的乔列听到声音,背篼一松,手抓灌木就冲了过去。我也从石头侧面绕过去,只看到西饶像耍杂技一样倒悬在下面的雪坡上,整个身子头朝下背贴着雪坡,一只手还抓门巴刀,一只手企图插进雪里。唯一可以让他还没有滑下去的理由是,他的脚尖直挺挺的向上勾住石头和下面的山壁之间的一条缝,基本上是靠一丁点摩擦力把自己拉住。

这个状态能撑住几秒钟就是大幸,乔列扑上去一把抓住西饶的脚踝。我和乔列还有次仁,七手八脚把他拉上来,当然也要把背篼拉上来,背篼处于半脱离状态,只有把西饶往下拉的作用。顺便提一句,他们的背篼打得真好 ,这样颠簸并且倒置,背篼里的东西完全没有移位,当然如果摔到石头上是另外一回事。

西饶如果以刚才那种姿势开始滑坠,属于最危险的一种。那个雪坡下面200来米都有60度左右,并且这200米结束的地方全是裸露的大石头。几乎可以推断,西饶如果真的滑下去恐怕就没什么希望了,这个地形比我和花雕滑坠的那个雪坡更危险。西饶上来以后,脸色铁青坐在那里歇气,对着我就摇头叹气说三个字“我怕了”。

继续过了一两个雪坡之后,横切在继续,我们基本降到雪线以下。这一段山壁的陡峭程度却丝毫不比雪壁逊色,我们仍然没有技术装备,手杖也因不能插进石头完全失去用武之地。因为风化的原因,很多石壁上是那种很细小的碎石子,踩上去鞋子不但抓不牢石壁表面,更有可能把可以用上力的突出踩塌一块。而那些可以踩上去的地方很多都很斜很窄,有时候不过是峭壁上一个凹进去的坑而已,加上碎石子减小摩擦力,其难度比西兴拉之前任何雪线以下的横切都夸张。说实话,有一两个地方我真不明白开路的第一个人,通常是次仁或者柏玛,是怎么“飞”过去的。

比如有一小段凹进山体的峭壁我们必须切过,从天上鸟瞰下来,这块峭壁是一个90度直角转角,最危险那一段两个直角边加起来大概只有5米长度,可是这段石壁的倾斜角度绝对超过圆周角70-80度,站在峭壁跟前基本上感觉就山壁就是垂直的,峭壁上可以落脚的突出上缘角度最温柔的也有60来度,下面虽然不是万丈深渊,可是也有个几十米高,接着再是陡峭的山坡,继续伸向下面被遮挡住的雅鲁藏布江。如果不是西饶明确无误地告诉我要从这里切过,自己绝对不会产生任何哪怕一丁点类似的想法,一定转身另寻他路,因为那个地方第一眼看上去就是mission impossible!

Adi的motto, impossible is nothing,除了打广告,似乎还真有那么一点道理,柏玛就在我眼皮底下示范了“壁虎功”,他拿着冰镐身上挂着绳子就这么贴着山壁爬了过去。。。FAB~~这一带岩石因为不够坚硬,风化产生的碎石子和细沙附着在岩石表面,让倾斜度超过30度的坡度上站立都有些困难,过去的一个小时里我已经体验了好几次。要是吃饱休息好,并且打保护(下面至少还有几十米高),我可以在这种地形上训练攀岩。但是不要忘了,这里是进入无人区接近20天之后,是连续消耗体力而营养不良超过两个星期以后。按照目前的状态和装备,柏玛也能过这种地方,他没去玩攀岩浪费大好人才。。。

幸好,其他人都不需要玩这种难度的。柏玛又爬回来,这次是修路修回来,每前进一步就用冰镐在前方的峭壁上刨一个坑,不够坚硬的山体有时也有点好处。墙上有坑以后,难度一下降低了许多,凹坑的下缘基本上在圆周角30度以内。可惜坑挖的不大而且浅,徒步鞋又吃了鞋头大的亏,只能踩住很小一部分;坑也有点少,站在上面要让自己尽量贴近峭壁的姿势下还要跨出将近一米的大步。等柏玛和次仁过去之后,他们从岩壁上方垂下绳子,后面的人都可以借助绳子的牵引。即使有坑,如果没有绳子牵引,我脚踩凹坑时产生的恐惧都胜过横切70度雪坡,因为一直都可以感觉到鞋底踩在细沙石上的滑动。我从那个石壁的正中央靠绳子自己把自己拉上去,这样的方式对我来说比较熟悉,其他人则横切到另一边以后从很窄的山脊爬上来。

过了那个最后的变态地方不远,终于看到森林,心情无比激动,完全可以和发现新大陆相提并论,在树林里面钻树枝是多么幸福的事情。下到树林之前,还有个比较高的陡坡,被那种异常坚硬有韧性的灌木完全覆盖,在这种地带里横切和下降,再累再滑,至少可以保证安全。终于又能看到壮观的加拉白垒以及下面Z形折叠的大峡谷啦,横切雪坡的时候就好像从来都不知道随时往左都能看到这些。

切完峭壁,进入森林之前,在一个山沟里烧茶喝,最后一块大白兔奶糖终于被消灭。我也终于能拿出GPS接收器继续记录tracks,这才发现原来烧茶所在之处,在我的GPS里早就标好的,就是独步苍茫游记里下瀑布之前过夜的石洞。从这里开始,又是一个新阶段,能叫出名字的地方逐渐多了。

整个下午都基本走在山脊上,有时左有时右,有时又在山脊分叉的凹陷里。虽然听不到雅鲁藏布江以及藏布巴东瀑布的咆哮,绝大部分时候也看不到江水,但是一路上森林茂密,风景优美,有参天大树下相对宽阔的小道,也有灌木丛中摸索前进,有的地方还能看见没有融化的冰雪。阳光依旧灿烂,穿透枝叶照进森林的光影效果正对胃口,极其享受。走到大约1/3的时候居然还看到一次经幡,距离上次看见经幡已经不知道有多少天了。

我把这一段叫做“山脊高速”,跟前面无论哪天相比,这样的行军速度都是目前为止最快的。可是,西饶居然在高速路上迷路了。。。还好错路跟正道相隔不算远,找对方向以后,大部队一窝蜂强行开路改道,不到20秒就把我和花雕丢了,没错,就有那么快!

虽然是山脊高速,经常还是需要砍树枝开路前进,需要在茂密的灌木丛里往前挤,也需要小范围内在山坡上爬上爬下横切。西饶曾经在路上指给我看一溜泥地上的脚印,说那是野人的脚印。墨脱和大峡谷一带确实有野人的传说,不过当时我拿不准西饶有多大程度是认真的,那排脚印确实不像我们已知的野牛或者山羊或者黑熊的脚印,甚至能肯定不是四蹄动物的,但因为系统知识有限,不能得到更多结论,也没有进一步调查。

顺着山脊,大约下降两三百米以后,终点到了,也就是14号营地,这里的地形可以看成是在三个山沟的顶端。下午花雕走得很慢,到达营地后说腿有点不适。我还有点担心,没想到第二天出问题的却是自己。西饶想不起来下瀑布的路线怎么走,说可能需要更多时间探路下。他是02年跟随八玉的人下去的,在下面一共呆了5天,不过最近几年似乎没有听说有人下到瀑布去,包括06年128人夸张的大部队也只是在西兴拉上面看了看。在山脊高速上,我们已经绕过大瀑布,并且直线距离有2.6公里,所以明天不但要往回走2.6公里,还要下降1.2公里。我知道下探瀑布的地形不简单,这样远的距离和这样大的垂直落差肯定是艰巨的任务。

晚上喝茶之前,西饶至少花了半个小时修理那把门巴刀,刀刃从木头刀柄里面有些滑动。这把刀一定不能出问题,是我们赖以生存最主要的工具之一。因为重量分布比较靠近前端,从上往下砍的时候比较省力,手受到的震动也比较小,而且如果水平握持刀柄的话,刀刃的方向是稍微向下的,这样有利于砍伐位置高过肩膀的树枝。聪明的西饶想出来的办法是,用火把一小截绳子融化掉,乘热的时候把刀刃和溶掉的绳子一起插进刀柄里面,不但松动的空间被填满了,冷却以后的物质也帮助刀刃固定在刀柄里面。

烧茶用的雪水,因为唯一能找到的水源有很多黑色杂质,未处理之前还有些甜甜的,尝了一口不敢多喝。过了西兴拉,大家稍微放松些了,睡觉前希望的仍然是明天有个好天气。





2007年4月19日 第十七天 天气能坏点不

探路而下 缺水 最惨的一天

早上是被西饶兴奋的声音叫醒的,路找到了路找到了。勤劳的西饶早上7点不到就出去探察还有没有以前留下的痕迹,这种植被茂密的深山里,7点钟刚蒙蒙亮。

反正3天以后还要回到现在这个营地,可以轻装减负当然好,只有我和花雕还有西饶的东西几乎没有减少,其他能留下的就都留在3200米海拔了。虽然知道要在这个雅鲁藏布大峡谷的最深处撞上什么人简直比中彩票还难,不过为了预防意外,还是把留下的东西用背筐打包好,藏在稍微偏僻一点的树枝丫上,同时也为了避免一些动物的好奇心太重。

总体来说,整个一天就是不停的横切,不停的顺着山沟下,横切的时候基本不下,要下就狠狠的下。前半部分下的大部分山沟都是“阴沟”,很潮湿,大晴天都感觉有雾气。不管倒下的还是站着的树干上都布满了青苔,倒下的树木能看到明显的腐烂痕迹,大大小小的蘑菇到处都是,下的第一条沟里还能见到山上雪水融下来的水流,可惜过了这个山沟以后再也没见着任何水源。

既然找到以前的痕迹,就出发吧。顺着山沟下了仅仅5分钟左右,痕迹没了,西饶直摸后脑勺,今天的任务没那么简单。乔列和柏玛都把刀抽出来,加上西饶,3个人开始分头探路,见着痕迹就招呼大部队。这样的情形发生了好多次,前面我神志清醒的时候基本能记得,后面虚脱到快模糊的时候,就搞不清迷路了多少次。最难以确定的,就是在山沟里面下降之后,找横切的那个点,要不然很难找到,要不然有错误痕迹引我们误入歧途,枉费体力。

第一个沟下了100多米就横切一小段山脊,进入第二个类似的沟,继续下个100来米,再一次横切,不对,斜切。斜切过一个山脊,结束的地方是一个很窄的青石头沟,发现一个以前留下的玛尼堆,bingo!下行50米左右,找到第二个玛尼堆,该换路线了。果然,一头扎进左手方向的树林里,有一条野牛路。不过, “一头扎进树林”这个过程,实际上我用了15分钟完成。当时我落后大部队几十米,没看清扎入的具体地点,结果开始走横的地方高了10来米。就因为这10来米区别,进入一个树林茂密的小高台,前进不得,后退不甘,直接下去又危险。经过几次尝试以后不得不放弃,原路返回山沟,下行10米再扎入。这样的小型迷路事件在整个穿越过程中,发生了无数次。每次费大一番周折,都给会留下负面心理作用。这条野牛路横着走了最多20-30米,突然在60度的山坡上直直往上去了。看不见大部队,我又犹豫了半响才跟上去。横切一小段,通过一个灌木丛之后,眼前豁然完全开朗。

第一个看到的是西饶的身影,他站在远处一块附近没有植物的石头上往外眺望,十分醒目。我们突然进入一个很陡峭的坡段,头上是超过圆周角70-80度的岩壁,没什么植物,可我们所在的高度却刚刚好有连续的石头突出,可以让我们横切通过,突出的下面又是陡峭山坡,所以横切的地点稍高稍低都不行。

第二个看到的就是西饶眺望的东西,西兴拉对岸的绝壁!没想到真的能看到这样的绝壁!我几乎说不出话来,至少呆了十几秒钟才想起拿相机。最壮观的绝壁不是在爬西兴拉之前,而是在瀑布下游的江对岸!绝壁千仞,就那么直耸耸立在江边。爬西兴拉之前,对于看到传说中的峭壁都已经绝望了。虽然那两块绝壁的实际高度估计不会超过1500米,但是视觉效果绝对有冲击力,是在江边几乎直上直下的一千多米啊!这才应该是税晓洁的记载里让他目瞪口呆的场景!

突然西饶一指,我扭过头去,发现峭壁上有浓烟滚滚的感觉。塌方!太少见了!本来这样的峭壁就难得一见,竟然还亲眼见到塌方。感觉就像看无声电影,塌方的剧烈震动声居然一点都传不到我们耳朵里,只能看见不断升高的尘土慢慢变稀薄。大家默默坐了十几分钟,直到扬起的灰尘完全消失。

其实从这里并不能直接看到江面,但是雅鲁藏布江的位置很明显,而且那个地方的水流通道是Z型的,更容易定位。突然,我觉得不对,怎么我们已经走过了Z形折叠?而且按照GPS的坐标,还要继续远离那个折叠?我眼睛错了还是GPS坐标记错了?我们走错了吧,我问西饶,然后指给他看那个折叠所在,瀑布好像应该在那里。西饶愣了一下,然后摇头,就是这么走,桑金也说没有走错。我再三要求他们确认,却得不到更多有效的证据,西饶只知道说,就是这么走,我记得,一定一定记得。很郁闷,但还是只能跟他们一起走。

直到后来下了超过一半,亲耳听到大瀑布的隆隆声,才确认自己担心多余了。不过我刚刚明白这个道理没多久,西饶却突然回头给我说,噢,那边是有瀑布,记起来了,那个小,这边这个才大大的。他这么一说,我也开窍了,问,秋古都龙?秋古都龙,秋古都龙,噢,就是,引起两三个人的正面回应。按照中科院的资料,秋古都龙瀑布在藏布巴东的下游,是一个4级的cascade fall。我的脑袋马上开始准备往行程里面加料,问西饶,我们能不能去到那里?西饶说,找不到了,没人找得到路下去。其实以前也只有住在最近的八玉,阿多于则和阿斯登一带的猎人可能知道下去的路,后来因为政府的移民计划,到2004年的时候全都搬出了大峡谷地区,所以这个无人区的面积才空前广阔。我乘热打铁,问他们秋古都龙什么意思。解释好一阵才听明白,就是“两边有石头,水从中间流下”,切~~就是藏话“瀑布”嘛。难怪他们刚才回应得那么开心,搞不好是以为我学用藏话说“瀑布”。。。

可还是有地方不对,难道藏布巴东瀑布不在那个折叠那里?卫星照片上明明显示瀑布是在一个Z形折叠里,而且在西兴拉上面我们也隐隐约约看见瀑布就在那个折叠里呀。这个疑团直到几乎下到峡谷最底部才解开。在很短的一段江面上,有一大一小两个折叠,如果说藏布巴东所在那个小折叠是Z形的,秋古都龙所在那个大折叠似乎更急,是N形的。远远就看见那个是大折叠,小折叠直几乎要下到藏布巴东瀑布跟前才能看得明显。

话扯得太远,跳回海拔3000米处。从视线忽然开阔那个地方开始,很长一段都主要是横切,直到到达税晓洁记载里恐怖的泥石沟。

眼前这个峭壁横切完毕,再次进入一片森林。这片森林给我的感觉像Lord of the rings episode 2: the two towers里面的森林部队,树木间的间隔不算太密,但每一棵树木主干高大,枝叶繁多,气根茂密,整个森林看起来有一种魔力。森林覆盖了相邻的两个山沟。这两个山沟比出发之后的前几个山沟要稍微干些,坡度也应该没有超过圆周角45度。由于这两个山沟和中间山脊连接起来相对较平,本来“下行——横切——再下行”的常规路线被简化成直接斜切。斜切完毕,大部队再次迷路。

这次首先找到方向的是次仁,原来我们下降的还不够,在第二个山沟里要继续下行超过50米才能找到下一个横切点。

要横切的山坡估计有圆周角50多度,横切的路线在碎石子上,容易踩塌踩滑。因为花雕当时走在最后,横切之前,所有人等了一会儿花雕,没想到花雕也走上刚才大部队走错的路,到达我们所在山坡的上方。阿旺一听花雕的声音位于正上方就急,因为那个山坡本来就松,如果花雕碰下石头很容易砸到人。距离有点远,好不容易才把花雕叫下来。

过了这段,又是连绵不断的横切,一会在碎石子上,一会在那种坚韧的高山灌木植被带上。横切的最后一段要过一个小巧玲珑的山口,过山口之前一段的景色不错,有几分像爬西兴拉第一天途中所经过的一段,灌木的颜色也很鲜艳。过了山口绕到另外一边,就是那个传说中的泥石沟了。大部队在沟顶端的一堆大岩石上休息,从山口到这堆大石头不过短短30来米,我就是找不到他们经过的路线,没法只能强行硬闯过去,累啊。

乘着等花雕的期间,观察了一下那个石头山沟,不但陡,而且够长,感觉望不到底似的,从上直接往下看,确实有点头晕晕。随便碰下去一块小石头,基本上停不下来,会听见石头砸在石头上的声音慢慢变小,最终消失。阿旺和次仁故意堆了几块比较大的石头下去,隆隆声响彻山谷连绵几分钟不绝。

西饶万分重视这条石沟的危险程度,下去之前不但制定了队形,还教我们怎么用藏语呼喊有石头滚下。由于高度重视,没出任何问题,大部队一起缓缓下降到沟底。中间不可避免的很多次把石头碰下去,但是都及时提醒了前面的人,没有出现“石头翻滚跳跃着从头顶呼啸而过”这样的精彩场面。

沟顶的时候就在憧憬,下完这个石沟,这1200米垂直高度是不是就搞定一大半了啊。现实却是,痛苦的还没开始,我的最后小半瓶水已经喝完有一会儿了。

具体的讲,从下到沟底开始又开始横切。有刺的植物越来越多,弄得我不胜其烦;大部队进入迷路高潮,连续找不到方向或者走错返回再找;也从这里开始,缺水导致我的体力开始急剧下降,并且下降的速度完全超乎我想象,以至于后来只要地形允许,我几乎是坐在地上,依靠双手屁股和双脚几个支点一步一步挪下去;需要下降的时候坐在地上连滚带爬往下滑,如果坡度够陡就坐着跳下去,一屁股坐在地上继续挪;只有横切的时候没办法,只能老老实实移一步就休息一下。

后面这段里遇到的横切点也经常出乎意料。有两三次都是下到沟底没发现痕迹,四周看遍了也无路可循,一堆人到处打探好一阵,最后终于发现要爬沟壁。。。有时候爬上几米高的沟壁才能看到有60-70度的峭壁可以横切。这样陡峭的山壁没有植物抓是切不过的,灌木倒不少,只是很多都有刺,切着切着时不时就能听到“哟”一声。横切的路线上常常碰到大一点的树,如果不能迈过只好砍掉,需要斜踩在山壁上,左手抓灌木把自己拉住,右手操作开山刀。所幸后面一半横切的山坡因为植被繁多,基本上没有足以产生恐高的地形。

不知道是因为那一段特别没力气,还是实际如此,感觉到达最后那个山脊之前的路程特别漫长,其间发生了好些小插曲。首先,我和花雕两人落在后面迷路了,没找到横切点,然后莫名其妙的吵了一架,还好我俩都不计较。接着被西饶耍了一次,为了鼓舞士气,他在前面大喊找到水了,可以喝茶了,结果所有人只能补充压缩饼干,双倍干渴。而我只想喝水,花雕好心把干粮递到手上也实在咽不下。接下来在总路程还剩下大约1/4的时候,阿旺把我的背包也接了过去。最后桑金看我实在缺水很严重,想起有块毛巾还有一点点水分,就拿出来帮我打湿嘴角和额头。阿旺也一直等在旁边,等做完这些,我们4人又一起迷路。以前从来没有体验过也不知道,极度缺水的时候身体会发生这样的现象,后来才知道因为缺水导致脂肪不能转换成能量,这是大教训。

就这样蜗牛一样磨蹭着横切了几条比较小的沟以后,总体上看,我们到了一条山脊上,这条山脊一直通向峡谷底部的藏布巴东大瀑布。就像突然打开一扇门一样,几乎就在切出最后一个小山沟的一瞬间,大瀑布的轰鸣声灌入耳廓。

山脊上虽然阳光更加强烈,地形却简单了不少,再也不需要大的横切了。下着下着,看见西饶在前面一个开阔的口子处等我们,原来这是第一个能看见藏布巴东一号瀑布的地点。第一眼见到瀑布,没什么感觉,离得好远。从这个角度看瀑布实际上已经比较熟悉了,出发之前在网络上看了无数次豆腐干大的图片。我仍然连举相机的力气都没有,花雕拿我的机器拍了两张。

坐下来休息一小会儿,力气没感觉有什么恢复,却再次把大部队丢了。产生的直接后果是又走错一小段路。在这样的状态下走错路,浪费力气,对心理的打击实在是大,返回原路还要往上爬一个坡,想哭都没力气。

终于下到离江面只有不到200米高的一个平台上,这里可以扎营,但今天的首要任务是下到江边取水。从这个平台往远离江面的反方向走,有一条悬崖边上的小道,其实就在刚才下来的山脊侧面。走到头折返,就可以看到先前大部队下行的痕迹,两截比人高的垂直泥墙一上一下错开,下去怎么下都可以,就是摔下去也不会受伤,可明天还有力气上来么?虽然担心,可还是得下,到江边喝水是我唯一渴望。

下去之后是一片夹在山沟底部的小树林,似乎有人开道的痕迹,但是有点乱,又迷路了十来分钟。还有一只不知到底是什么的小动物跟我捉迷藏,只能听到声音见不到影子,怀疑是松鼠一类,那时候理都不想理它,到江边喝水要紧。虽然林子不大,我却动作迟缓,刚刚柳暗花明发现出口,西饶的身影居然出现在开口处。等到走近,西饶笑眯眯地从衣服里掏出一个灌满雅鲁藏布江水的1.5升可乐瓶子,我的眼睛顿时被那瓶水塞得满满的,其他东西都不存在了。满满1.5升的江水,不到半分钟全部倒进我的胃里。水是最神奇的东西,力气不知从哪里一下就冒出来,到营地还剩100来米的距离,用不了两分钟就从一堆堆大石头上飞跃而过。Phoenix reborn!

15号营地就在江边,是一个狭窄山沟的底部,和上面那片小树林属于同一个山沟。这里视线被山石遮挡,反而看不见藏布巴东一号瀑布,二号瀑布也还没见着影子,只能见到上游100来米的江面上一个2米多高的跌水。拿江面形状做参照物,营地所在是Z型的一个转角,二号瀑布应该就在另一个转角。在江边营地能够明显感受到一股暖流,进入峡谷以来第一次碰到。站在营地,面对江面的右手边,是一块巨大整齐光滑的石壁,雅鲁藏布江水经过藏布巴东一号瀑布下来,拍打在这块巨大的石壁上,虽然不至于震耳欲聋,讲话也基本靠吼。迅猛的江水被石壁强行扭过一个超过90度的折转以后,在前面50米左右被石壁挡住视线的地方形成藏布巴东二号瀑布。

喝过茶,终于真正缓过劲来。明天拍瀑布,还要爬回刚才那个至少150米高的平台上去。这点倒没什么,只是后天要直接爬升到3200米的营地,从今天的经历来看这个任务十分艰巨。跟西饶他们讨论了一下,他们也没有绝对把握可以一天上去。如果不能一天到达,就只能半路扎营,可是一路上都没有水源,想起这点就头大。最后决定,后天早上尽早出发,如果天黑的时候还剩下一点,打头灯电筒也要上。说起来容易,虽然半夜开头灯走野外或者爬山不知道玩过多少次,可是这种行为在雅鲁藏布大峡谷最深处却有本质区别。白天有太阳这么大一个巨型探照灯都能迷路无数回,晚上依靠仅有的几个便宜头灯找路,简直是找死。更何况我们8个人只能依靠花雕带的2个头灯和1个电筒,我的头灯还没进峡谷就失踪了,记得有两个山沟的底部不但不平缓反而是悬崖。。。讨论起一路下来看到的以前留下的痕迹,西饶说至少有3年没有人下来过,我毫无保留相信他们的判断。

我和花雕决定明天把营地扎在那个高台上,即使少喝一点水,少吃一些糌粑,也坚定不移要少爬那150-200米。

晚上睡在帐篷里,雅鲁藏布江就在10来米以外的巨石下咆哮着,有点热乎乎的,第一次睡袋都不用拉上。今天真惨,横切西兴拉难归难,险归险,多少还有一些激情亢奋,今天算是什么脾气都没了。。。





2007年4月20日 第十八天 多云转小雨

二号瀑布 累怕了

所有人很有默契的睡了个懒觉,这样还可以顺便少吃一顿。当时他们是说带下来的糌粑带少了,从瀑布爬上去以后才知道后面几天一直会处于缺粮状态,果然前面吃的太奢侈,最初没有预料到这样多糌粑也会不够。

为了少爬这200米上下一共400来米,我和花雕宁愿少吃少喝。把仅有的水壶水瓶装满以后,花雕的3升水袋终于首次派上用场,不过那是明天的水,今天能不动就不动。晚上的糌粑也提前捏好放饭盒里。大部队一起上到昨天经过的的高台。经过一夜的恢复,上那两个垂直的土墙的时候比预计之中精力旺盛。抓着树根树枝树藤一路攀爬,刚上到悬崖边上,立刻能看到藏布巴东1号瀑布。

这里离瀑布相当远,至少在300米以上。昨天没有拍成,这次见到再不能放过,迫不及待就掏相机。这个瀑布拍得最仔细的一次是02年,一群人在八玉的猎人带领下,在这下边一共呆了5天。从昨晚扎营的地方到1号瀑布所在这几百米距离,几乎一直是圆周角60度到接近90度不等的江边峭壁,这片岩壁包括向导猎人都爬不过去。但是02年那个联合纵队带了一些装备,一个加拿大人背着摄像机只身攀岩去了藏布巴东1号瀑布,那也是唯一一次近距离拍摄1号瀑布。可惜的是那次的资料2004年出版后还没有机会看到,能看到的只有国家地理98年死掉好几人那次,仍然拍得不够多。

帐篷就建在高台中央的乱草堆里,还没搭好,西饶一群人就摸着瀑布方位找路下去了,10秒钟不见人影。大约判断方向,跟着时隐时现的痕迹一直往下,不到半个钟头就能来到一块稍平坦的大岩石上。虽然瀑布的轰鸣从昨天开始早已成为空气中的主旋律,但是当拨开最后一堆草丛,让2号瀑布直接呈现眼底的时候,唯一能想到的词语还是震撼。

说震撼或许并不太恰当,因为早就知道瀑布大概是个什么样子。但是我站在突出的石头上,仍然望着瀑布发呆好长一阵子,到后来感觉自己似乎都要融入瀑布了。就这样傻望了很久时间都不想开动相机,似乎这样会破坏我和瀑布之间的某种默契,直到阿旺和次仁问我怎么不拍呀。

到西兴拉之前照片一直拍的不算多,现在不用赶行程,却发现有一卷RVP反转片没有带下来,身上只剩一卷半RDP3,衰神。下来之前,阿旺曾经用幽怨口气指着脚架问,这个还要带下去啊?现在正好安慰他,家伙没白带。虽然天空看不到太阳,总体亮度仍然比较高,如果要拍水流即使最小光圈加偏光镜,快门仍然太快。而且,2号瀑布拍水流似乎不合适,在下落的过程中,打在岩石上白花花的一片。

在我看来,藏布巴东2号瀑布就是力量的象征。如果要用一个东西来类比,那就是巨型水龙头。给瀑布的水流做一个截面,那么厚度甚至超过宽度。在拉萨附近悠悠洒洒超过500米宽的雅鲁藏布江,一路汇集山川河流,到了这峡谷的最深处竟然反而只有30多米宽。可以想象这样一股水流从几十米高处宣泄而下的劲头是如何猛烈,与绝大部分瀑布宽度远远大于厚度截然不同。望着瀑布出神的时候就在想象,要是突然放置一个人体位于那股水龙头的正中央会发生什么样的情形,会不会一刹那间就灰飞烟灭了?

从瀑布的正上方拍过之后,顺着一些狭窄的石缝,下到距离水面仅仅20多米高的一块岩石上。这一路下来都需要用绳子搭路,否则下得来上不去。终于下到一块早就在豆腐干大的照片里看到过的岩石上,发现下面还有更低位置岩石可以更接近水面。我们带的绳子没有严格测试过,虽然简单测试一下强度还过得去,能承受一个人的重量,却稍微有点弹性,没有静力绳有安全感。而且经过连续几天使用以后,消耗和磨损程度未知,不是很保险,最终还是没有下到最下面去。

西饶砍了一根小树枝,当中夹一张10元人民币钞票,口中念叨着的同时把树枝虔诚地抛入瀑布的激流中。我凝神观察却还是没有看见树枝融入瀑布的那一瞬间,怀疑是不是还没有来得及碰到激流就被水带动的气流卷走了。据西饶说,02年的时候美国人这样干过,2个尼泊尔人也做了,估计上次西饶也跟着学了。好习惯不学,往江里扔东西倒学的快,谁叫藏族人和夏尔巴人实际上是同族。

这块岩石所在是瀑布跌落的地方,应该是所有能达到的方位中离瀑布最近的地方,也拍摄的最久。回到刚才比较高的突出,从另一边下去是瀑布的下游方向,要绕一个圈才能下去。从这个方向只能看见瀑布的一个角,却可以从另一个方面感受瀑布的威力。距离瀑布仍然有几十米远,水汽就能弥漫整个空间没有能避开的地方,整块光溜溜的大石头都是湿的,很滑,不敢去到石头边缘。据西饶说,绕圈子下到这里来的路2002年那次最后一刻才找到,因为连续下雨加上粮食短缺,没有拍就上去了。他说那次挨饿了好几天差点不行,我还在想,既然粮食不够还在下面呆这么多天,当时暂时还没预计到马上我们也要体验一把挨饿。

天气开始转坏,似乎有点飘雨,在瀑布的势力范围内感受不出来到底是不是雨水。2号瀑布的前后上下都拍够了,就是拍不到正面,只能返回。

下来的时候处于亢奋之中,爬回营地才发现有好几个比人还高的直立坡壁,当时跳下来容易,上去相当费力。其中一个2米多高的土墙上居然长了一颗极其坚硬的树,我站在这跟横着长出来的树干上,双手拉住土墙上面的平台长出的藤条准备继续上升。脚踩上土墙上的突出处,借着手上的力量刚拉起身体,竟然拉扯的两根树藤同时折断。顿时整个身体一下失去着力点,以脚踩土墙处为原点,身体为半径,在地心引力的帮助下开始做“圆周自由落体运动”。幸好没跌落多少距离,那颗极其坚硬的树干以及上面的分支把我卡住。如果不是这棵树帮忙,继续往下掉虽然只有1米多高,但当时是以非常危险的头朝下姿势,并且落地的地方是斜坡,说不定继续往下滚。

用了好一阵才回过神,终于慢慢向上磨回营地。坐了没一会,起雾了。空气的湿润的程度极其高,仍然说不清楚到底有没有开始飘雨。这个时候因为距离瀑布太近,还没有搞清瀑布和云雾的关系。

剩下的时间都用来休息,最近连续几天的穿越都属于最高强度,说不累是不可能的。而且天气开始转变,后来再没有很好的机会拍瀑布。

补充件小插曲,前面在白马狗熊的时候,西饶找到上次06年国家队穿越时藏起来的醋和酱油各一小瓶。于是后面几天,大家没事休息的时候就把醋当饮料喝,你一口我一口互相传递。在这个连风干的生猪肉都要一口吞掉的时期,醋绝对是人间美味。后来醋喝完了,轮到酱油。可惜那东西太咸,一次只能沾很少一点,后来主要就用于改善伙食的时候放在糌粑粥里调味。现在到了瀑布这个下面,还有什么可以调剂的?答案是吃大蒜。花雕把最大的那颗大蒜给了我。即使对于我这个从小吃辣长大的人来说,还是不得不承认那是我吃过最辣的大蒜。之前吃了这么多,这颗不是基因变异了吧,大蒜有这么辣么?最后心甘情愿放弃,同时损失了大量水资源。

一觉醒来,已近黄昏,感觉似乎没飘雨,于是我俩拖着脚架到悬崖边上再拍1号瀑布。有一些灌木生长到悬崖外面,挡住拍摄角度,但我们却没有办法把他们弄开,只能尽量找空档。没一会儿感觉似乎又有飘雨,收好东西直接进帐篷睡觉。
欢迎来到华新中文网,踊跃发帖是支持我们的最好方法!原文 / 传统版 / WAP版只看此人从这里展开收起列表
作者:Billion (等级:8 - 融会贯通,发帖:1127) 发表:2008-06-03 20:27:54  31楼 评分:
【用脚走路之前】2007年3月29日——2007年4月2日
2007年3月31日 高原阳光 干爽 冷热宜人

新建成的林芝米林机场



米林县城所见到的雪山



从米林县城经林芝机场去派乡转运站的路上



接近派乡,接近南迦巴瓦



傍晚的派乡转运站





2007年4月1日 阳光 少云

派乡转运站所在雅鲁藏布江边的晨光



经幡与雪山



派乡转运站街景



南迦巴瓦与戈嘎村全景(RDP3)



夕阳下的峡谷入口(RDP3)





2007年4月2日 多云 小雨

直白村开满了漫山遍野的桃花



雨后直白村一角(RDP3)



雨后春露



独树成林(RDP3)



明天要走的路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欢迎来到华新中文网,踊跃发帖是支持我们的最好方法!原文 / 传统版 / WAP版只看此人从这里展开收起列表
作者:Billion (等级:8 - 融会贯通,发帖:1127) 发表:2008-06-03 20:44:58  32楼 评分:
【加拉到卡拉门巴】2007年4月3日——2007年4月7日
2007年4月3日 第一天 小雨阵阵

直白村,出发前最后准备



西饶说进峡谷的第一个大拐弯到了



雅鲁藏布大峡谷第一湾(RDP3)



直白到加拉,途经野猪林(RDP3)



刚吃完午饭立刻欣赏到林芝地区典型风光(D70 RAW)



第一天犹如公园散步



天气时好时坏



一路见到三个以上这样的头骨



经幡,雅江,人



森林与雪山(D70 RAW)



风口,念经的好地方



魔幻森林,快到加拉村了





2007年4月4日 第二天 天气不错

加拉村的早晨



物资全部重新分配,准备进入无人区



阳光透过雾气照在树林上



摆拍~LoL



晨雾中的加拉白垒卫峰



江边沙滩



好走的路到尽头了(RDP3)



壮观的加拉白垒(D70 RAW)



爬升一段以后,前面的峡谷逐渐收拢



耍开山刀



欢迎来到华新中文网,踊跃发帖是支持我们的最好方法!原文 / 传统版 / WAP版只看此人从这里展开收起列表
作者:Billion (等级:8 - 融会贯通,发帖:1127) 发表:2008-06-03 20:46:40  33楼
【加拉到卡拉门巴】2007年4月3日——2007年4月7日2007年4月3日 第一天 小雨阵阵 直白村,出发前最后准备 西饶说进峡谷的第一个大拐弯到了 雅鲁藏布大峡谷第一湾(RDP3) 直白到加拉,途经野猪林(RDP3) 刚吃完午饭立刻欣赏到林芝地区典型风光(D70 RAW) 第一天犹如公园散步 天气时好时坏 一路见到三个以上这样的头骨 经幡,雅江,人 森林与雪山(D70 RAW) 风口,念经的好地方 魔幻森林,快到加拉村了 2007年4月4日 第二天 天气不错 加拉村的早晨 物资全部重新分配,准备进入无人区 阳光透过雾气照在树林上 摆拍~LoL 晨雾中的加拉白垒卫峰 江边沙滩 好走的路到尽头了(RDP3) 壮观的加拉白垒(D70 RAW) 爬升一段以后,前面的峡谷逐渐收拢 耍开山刀 (more...)
更正:上面的题目应该是【加拉村前后】2007年4月3日——2007年4月4日
欢迎来到华新中文网,踊跃发帖是支持我们的最好方法!原文 / 传统版 / WAP版只看此人从这里展开收起列表
作者:Billion (等级:8 - 融会贯通,发帖:1127) 发表:2008-06-03 21:08:29  34楼 评分:
【无人区第一阶段】2007年4月5日——2007年4月7日
2007年4月5日 第三天 晴转阴

爬升至一处山顶小平台



更高一点的位置(RDP3)



穿过竹林回望加拉村



阴冷的山沟,第一处雪,痛苦的下降(D70 RAW)





2007年4月6日 第四天 小雨变中雨

昏暗的中午,雅鲁藏布江上游方向(RDP3)



变幻莫测的天气,雅江下游方向(D70 RAW)



雅江的夜



石洞中的娱乐





2007年4月7日 第五天 天晴了

出发了,天还没亮透(RDP3)



第一滩巨石将近跳完(RDP3)



太阳一出,峡谷焕然一新



江边巨石



江中巨石。缺少参照物,说不定大家还以为人可以在这些石头上跳来跳去



这次是抓拍了,LoL



你拍我背后的雪山,我拍你背后的雪山



雪山的云雾面纱



向导西饶,其实是在故作严肃,posing一流高手



云雾里的山头



横切完一小段,找到一个歇脚处



冰川消融



所有营地里最舒服的一个(RDP3)



欢迎来到华新中文网,踊跃发帖是支持我们的最好方法!原文 / 传统版 / WAP版只看此人从这里展开收起列表
作者:阿雅 (等级:4 - 马马虎虎,发帖:1511) 发表:2008-06-05 16:37:13  35楼
【穿越雅鲁藏布大峡谷无人区】回复专用帖
景色太酷了!佩服佩服!
欢迎来到华新中文网,踊跃发帖是支持我们的最好方法!原文 / 传统版 / WAP版只看此人从这里展开收起列表
作者:水鸭子 (等级:14 - 天人和一,发帖:9284) 发表:2008-06-08 01:01:10  36楼
【穿越雅鲁藏布大峡谷无人区】回复专用帖
帅阿 帅阿
欢迎来到华新中文网,踊跃发帖是支持我们的最好方法!原文 / 传统版 / WAP版只看此人从这里展开收起列表
作者:Billion (等级:8 - 融会贯通,发帖:1127) 发表:2008-06-11 23:20:46  37楼
【穿越雅鲁藏布大峡谷无人区】回复专用帖
自己回一个:红桃给的好大方~~hoho
欢迎来到华新中文网,踊跃发帖是支持我们的最好方法!原文 / 传统版 / WAP版只看此人从这里展开收起列表
作者:Billion (等级:8 - 融会贯通,发帖:1127) 发表:2008-06-11 23:29:26  38楼
【抵达雅鲁藏布江大拐弯】2007年4月21日——2007年4月23日
2007年4月21日 第十九天 天还是漏了

另辟新路 连续爬升10小时 瀑布的威力

一直连晴的好运气终于彻底到头了,稀稀拉拉的小雨似乎从昨晚开始就没停过。

早上是被西饶他们叫醒的,他们已经从江边营地爬上我们帐篷所在的台地。本来有上闹铃,但我和花雕谁也没听到,估计是累的。没有期盼中的早餐,也没有给我们带任何额外的水,并且告知今天没糌粑吃,我俩的脸色都有些难看,怀疑花雕更是累饿愤交加,一整天都没怎么和西饶他们说话。我身上的脂肪比花雕多点,在有水喝没饭吃的情况下,估计能撑的久些。幸好昨天没把淡水消耗光,已经灌进水壶里净化掉,也幸好今天是个雨天,对淡水的需求一下子降低很多。

匆匆忙忙收拾好帐篷背包,立刻空着肚子就开始攀爬。前面一段途中,我和花雕几次故意被甩在后面,悄悄吃巧克力补充能量,花雕取名“战略储备”终于到了发挥重要作用的时刻。我俩把巧克力藏起来单独享用,但心里一点内疚感都没有,因为向导背夫几个人,后面几天也是早上就多捏一点糌粑,用塑料袋包起来路上悄悄吃。连续几天被我撞到以后,除了阿旺曾经分给我一小块糌粑以外,其他人也从来没问过。不过本人一向positive,让我有东西吃又不是他们的义务,困难之中伸手拉我一把已经非常感激。况且主要目的达到了,这些细枝末节想这么多干什么,反正我又没饿死。

原路返回上升一段距离以后,走在前面的柏玛和次仁发现 “似乎” 另外还有一条路线的痕迹。前天下降的后半程,有几段在峭壁上持续横切的距离太长,所耗费的精力太大,所有人都不愿原路返回,宁愿重新找路,于是我们开始跟随“莫须有”的痕迹开辟新路线攀升。

新路线首先顺着最近的山脊和山沟轮换着爬升了很久,然后才大范围横切。从GPS接收器的地图上看,横切的路线是在下行路线上方的山坡上。

前面半程的难度比下降的路线稍小,大部分时间在幽暗潮湿的原始森林里,脚下踩的尽是软绵绵的腐叶和各种青苔,倒下的树干很容易被踩断或者踩破。有时头顶是参天大树的巨型树冠,有时却又在灌木丛中开路前进,雨点时大时小,水雾时有时无。爬升了大约一个多小时以后,突然失去所有线索,强行开路是唯一选择。这一路上去,乔列经常拖后等我和花雕,磨蹭中我消费了3根snicker。

跟随大部队经过相当长一段极其缓慢的爬升以后,突然听到西饶在上方二三十米处兴奋得大吼大叫,野牛路找到了,这下好走了。这个时候雨下的不算小,我整个脑袋都藏在hard-shell的帽子里,西饶的声音听起来既远又近,相当有趣。这条野牛路是在斜斜的山坡上横向展开,茂密的灌木丛中一条大半身高还不到一人宽的“隧道”。说好走,是跟当时进退两难的困境相比,上方山坡的坡度越来越陡峭,下雨天即使一路拽着灌木继续向上攀爬也很艰难。如果前面真的无法继续向上,返回前面可能有分岔的地方又相当远,这个时候发现一条横切的野牛路,作为向导的西饶一定感觉如释重负,况且钻洞总比一直挥舞门巴刀节省体力。

我们是半途杀入野牛路的,左右都有痕迹,为了返回山顶营地当然选左面。这条低矮的野牛路一直延续横切方向几十米之后,终于进入一片稍微开阔的森林植被带。之后,野牛路大体上一直往横,途中甚至还下行了几十米,主要经过两片稍大的树林以及一片齐人高的灌木丛,终于和前天下降的路线汇合。

新路线在哪里和下行路线分开的,我返回时完全就没注意到,注意了说不定也找不到,但重新汇合的地方却记得,就在那个很长的泥石沟底不远。回到原路线之前有一段荆棘密布的灌木丛,难怪下去的时候大家都没有发现这条野牛路。长荆棘的灌木枝条柔软不容易砍断,但往前挤就会有几十条带刺的藤条挂在衣服上把人拉住。用手杖可以撑开一部分,再用另一只手把挂在衣服上的荆棘一根一根的取下,可以前进一两步,然后重复以上步骤。雨水打在脸上身上,然后顺着往下流到不防水的帆布裤子上,裤子湿淋淋的贴着肉,还必须慢条斯理清理有刺的枝条,严重考验耐心和忍耐力,幸好这段地形还不是在峭壁上横切。

整个一天,总体概括我的基本活动就是往返于大部队和花雕之间。有时候走在后面跟花雕聊几句,有时候又赶上大部队省点认路的力气。西饶仍然很重视那条“石头天上飞”的泥石沟,要等所有人到齐以后才往上爬。等花雕的时候,西饶跟我说了好几次,现在老了的呀,力气的没有,二十多岁的话,休息的不用,就上去了。我只能保持沉默,自己这样的体能算哪根葱。。。

爬石头沟就是一直傻卖力气,坚持最重要,只要偶尔注意躲开上面弹跳着滚下来的石头就没有什么危险。上到顶以后,云雾水汽稍微散开,我不经意回头一望,却收获了这一辈子都难以忘怀的奇景。

这时候我们已经升高五六百米,距离藏布巴东2号瀑布也稍微远些了。从峡谷下面瀑布所在的深沟里冉冉升起一条水气形成的巨大白色柱子,大约到我们这个高度以后,一边旋转一边扩散一边上升,最终形成一个无比巨型的白色漏斗,天衣无缝的接入头顶上低矮的水汽云层里面。那根柱子的白色是如此稠密,和周围充满峡谷的云雾形成鲜明对比,稠密到完全像一个固体,可以流动的固体。这种视觉感受太少见,太奇怪,太矛盾了。原来藏布巴东瀑布真的是大峡谷的云雾制造机!昨天我们距离他太近,反而不能看到这样场面宏大的景象。似乎整个大峡谷眼力所及范围以内所有的水汽和云雾都是由瀑布产生,被那根白色的柱子抽到天上,然后再撒下来,塞满雅鲁藏布大峡谷并把峡谷包在里面。进一步想象甚至还能产生错觉,瀑布是活的,他才是大峡谷的主宰,一切进入峡的生物包括我们都在瀑布的掌握之中。这幅场景在我的大脑皮层留下不可磨灭的回路,印象深刻,叹为观止。

后面就是不停的切啊切爬啊爬,实际上认真数一下基本上能记清楚,但感觉上就是没完没了。横切过了那段碎石子山坡以后,我就时不时帮花雕数着,还剩几个横切,还剩几个坡。花雕问,你怎么能记得这么清楚呢?我也问,你咋个就不记得了?

过了青石头沟到达最后两个山沟之前,天开始渐渐黑下来。营地在望,身体上却是最没力气的时候。持续爬升10个小时,只在最开始塞了几块巧克力,现在已经处于油尽灯枯的状态,最后两个山沟就是步幅蹒跚一步步磨上去的。

最后一个山沟还剩一半到顶的时候,我几乎忍受不了马上可以享受热茶糌粑生肉干的诱惑,一鼓作气冲了上去。没想到这跟花雕一分开,半小时以后才见到。原来花雕上最后一段的时候再次起了大雾,迷路走到下去瀑布之前的旧营地,而实际上新的营地扎在几十米开外一个很平的山坳里。

雨不大不小,继续淅淅沥沥的下,什么东西都是湿的,浑身不舒服。又一次从外冷到心底,篝火热茶都不能驱走寒意。





2007年4月22日 第二十天 小雨转阴转小雨

错代 八玉 开始有路迹 两层楼高的火麻

晚上睡得不错,劳累是原因之一,更主要的是心情放松。最困难的,次困难的,都已经过去,接下来是胜利大逃亡。粮食问题变成必须面对的首要问题之一,希望撑到扎曲村的时候不至于太惨。现在的雅鲁藏布大峡谷无人区范围,是有史以来最广的,2004年之前,从西兴拉山顶到最近的有人居住的村庄,其实不过一天路程。

这个时候我和花雕还在考虑到达扎曲以后的路线问题。按照最初的计划,胜利到达扎曲以后,我们应该在门中村找向导,花大约5天时间往返绒扎瀑布。然后再在扎曲村找向导准备粮食,翻越宫布拉山口,用5-6天反向穿越到峡谷下游的甘德村。目前为止,最大的问题在于我的徒步鞋。

这双Lafuma的鞋子其实质量也不算差了,之前没出过什么问题,所以也没考虑专门为峡谷准备一双。但毕竟用了两年多,下行到瀑布那天,右脚上的鞋带扣一下坏了2个,后来返回扎曲那天,左脚上的鞋带扣又断掉3个。同时,最后几天左右脚鞋面上都有越来越明显的脱线和裂缝。这些迹象都明确告诉我,对于防水功能就不用继续抱有幻想。出峡谷之后,就用这双处于崩溃过程中的鞋子,在珠峰南坡尼泊尔那边的Sagarmatha国家公园徒步了十来天,损坏程度也没有进一步增加。唯一就是在这个峡谷里,鞋子却经不起进一步的折腾,也从侧面证明峡谷地形的难度不是一般意义上的徒步路线可比的。

雨还在下,到处湿漉漉的很不舒服。山沟里空气湿度极大,水汽和云雾夹杂在蒙蒙细雨中,仿佛就在身边游动。我和花雕慢吞吞收拾好东西,最后才出发,沿着平缓的山沟下行。整个山沟大概走了1个钟头,其间有次极其弱智的迷路。

绕过一片倒的横七竖八的大树以后,地上似是而非的脚印痕迹到处都是,我跟花雕勘察了至少十几分钟都没头绪,花雕甚至都离开沟底爬上二三十米以外的沟壁上去了。偏偏正确的道路就是跨过腰高的倒下树干,顺着沟底继续下行。不知道沟底中间为什么有一段反而没有行走的痕迹,我们就这样被简单地迷惑。

山沟很长,最终下到哪里不知道,反正有明显的痕迹指引我们岔开,来到一段连续的山间平地。这段平地是间隔很大的林子和草地的混杂,还有非常漂亮的野花。雨雾之中,世界一片安详,我和花雕都不约而同用城市里的花园来类比。一路景色非常漂亮,最可惜就是下雨心痛相机没有拍摄,这也是没拍而事后感到最可惜的路段之一。走过一些半积水的草地,我们终于和大部队汇合。大部队休息的地点在一颗很高大的枯树底下,这就是传说中的错代营地,发音Tsodem。要是昨晚能撑到这块平地上来扎营睡觉,不要舒服太多,可惜按实际情况那是不大可能的。

再次出发,就开始下山,同时进入密林地带。森林浓密到真正的遮天蔽日,本来天光就不够亮,一但进入这密林地带,幽暗的感觉更加四处弥漫,有一段路程甚至有打头灯的欲望。原生态的森林到处散发着腐败的气息,不时有倒下的死树挡住去路。这里的一切都在自生自灭,物竞天择,适者生存,让人产生错觉,以为身处史前蛮荒时代。唯一让人好受的,也是最重要的,是绝大部分行程都有路的痕迹。不过有时候说不太清楚,我们走过的“某些路”到底是以前居住在附近的猎人留下的,还是因为动物弄出来的,或者是天然地形造成的。

总体来讲,主要是沿山脊下降,不能下了,切到另一个山脊再继续下降。平均而言,坡度并不算陡,但是湿度大泥多,滑得难以站稳,走得跌跌撞撞。这样的地形条件下,我照例一直落在最后面,不过落得不算远,通常大部队休息的时候就能赶上。

在森林最浓密的那一带,有一次一个人拖在后面迷路。左右两边都可走,左边的地面更宽,虽然枝叶间的缝隙要小一些。半米左右高像台阶一样的地形跳着下很爽,只是下着下着感觉不对,地面的泥土越来越软,这样的地面不可能没有留下明显的新鲜脚印啊。这时候离开分叉地点估计快100米了,这一路爬上去,全是半米高的台阶不是好玩的。在明白自己必须转身往回走,必须在阴森幽暗的原始森林中寻找大部队的那一刹那,孤独,无助,精疲力尽感一起涌上心头。这样的情况以前发生很多次了,高频率事件之一,不知道为什么这次算印象比较深刻的一次。

有次追上大部队的地方在从山沟换到山脊的中间地带,休息一阵以后一起出发。接下来让我开了次眼界,居然可以踩在树上往下走。那个地方没路,我们所在山脊的下方是阔叶密林,err,应该叫巨叶密林,靠近我们这个山坡附近地上的死树枯叶等等堆起来,竟然能达到一些较矮的树冠高度。就这样踩在那些面积宽阔的树枝树叶上,居然就可以直着身子走下去,有时候踩空一脚,小半个身子就陷进下面的腐叶里。

随着海拔高度降低,后面的森林渐渐没有这么浓密,但是地上泥土增多,湿滑程度却在增加。有次在湿滑的山坡上下的很辛苦的时候,西饶遥遥指往一个方向,叫我们看夺嘎。夺嘎是顺着雅鲁藏布江往下游,过了扎曲下面的无法通行峡谷段之后,第一个有人居住的村庄,在甘德乡北面。乘云雾稍微散开之际,顺着西饶指点的方向看出去,下面的峡谷有一段是顺着我们所望出去的方向延伸的,两岸都是直挺挺的悬崖峭壁直接伸到江里,完全没有沿江边行走的可能性。这段峡谷的尽头,好远~好远~好远以外的江对岸山坡上,隐隐约约有两座小房子。倒,要是大晴天给我几个钟头坐在这里休息,估计周围到处都望遍了之后,才有可能发现那两间具有保护色的破屋子。

继续往下越来越热,气温变化非常快。有一段一直在又窄又平的山脊上高速挺进,注意不要从两边摔下去就好,因为有的地方很滑,我摔过一次四脚朝天。当时花雕在前面叫我,却痛得半天发不出声音来。看见废弃的村庄阿斯登(Aztem)以后,开始有可以确认的人烟的痕迹。后面一段,西饶要求所有人一起走,据说有狗熊。

很快,两层楼高的火麻出现了。刚刚发现的时候,都没意识到这就是曾经让我和花雕吃过不少苦头的火麻。天,这不是变异了吧!顿时觉得自己身陷幻想小说光怪陆离的世界中,周围尽是巨大无比的植物和硕大无比的昆虫。。。这火麻惹不起,躲远点好。途中还经过一个废弃的村庄,木质的房子看上去都垮的差不多了,只剩架子。路过一个废弃庙宇的时候,西饶还跟导游似的介绍以前这个寺庙怎样怎样。

走出废弃的村庄,在以前人家后院里的竹林中强行开了一条道下山,然后从半山腰上切过一个山包,终于看见八玉。前面的山沟底部有两三间木头房子,对面的山坡上又有两三间,下去的山坡上居然有一片废弃的玉米田,尽管已经长满了蕨草。从这个地方还能看见大约1公里以外,几百米以下,一段极其狭窄极其险峻的峡谷段,有的江边峭壁上段比下段更突出。

即使最后一段路程也不能低估,比想象中难些。主要是几个地方山坡已经塌掉,本来有路的痕迹,却变成抓树根在很陡的坡壁上横切,感觉两三百米的距离半个多小时才到。下到山沟底部以后,经过的前两间废弃木屋都烂得不成样子,唯一一个还可以利用的房子成了我们的18号营地。木屋前面的通道上有巨型火麻挡住一半的空间,用徒步手杖小心翼翼挥舞了5分钟才清除出一个可容我通过的空间,很担心两层楼高的火麻倒下来整个砸在我身上。

上木楼板第一件事情就是脱光了清除蚂蟥,还好全身只发现几只。站在二楼门口的走廊上,伸手可及处是仍然比我还高的火麻,叶子和枝干上可以分泌毒素的毛刺一根根清晰可见,我看它们的眼神充满了敬畏。以前本来村里有水井,现在干枯了,可以取水的地方很远。阿旺说发现有狗熊痕迹,不要单独行动。这时候雨又渐渐下大,照着阿旺指的方向望了半天也没有看到任何动静,但最终还是派出3人大部队去取水。虽然在木屋里还是需要搭帐篷,但下雨天不用全身一直湿淋淋的,就是莫大的幸福。从木头房子里还能眺望到宫布拉山,就是反向穿越到甘德必须翻越那座,山口高度也差不多海拔3600米。看见山头上全被白茫茫的雪覆盖,当时还盘算着,10多天以后我们反向穿越的时候,雪会不会少点呢。

粮食所剩无几,大家却兴高采烈讨论到达扎曲后怎样“打牙祭”,花雕一直念念不忘要吃青菜,不知怎么当时我却没有特别强的欲望要补充营养。

和乔列聊天中才知道,其实我们扎营这个村子并不是八玉,八玉村是对面山坡上那三间房子。这个村子其实叫Aduyutse,没想到后来八玉这个名字反而更出名,大家就把这这一带都叫八玉了。次仁好几次纠正花雕发音,“八玉”的发音不是Bayu,而是Paiyi,估计最后花雕放弃改正,LoL。

进帐篷睡觉的时候,花雕才发现背上中招了。整个后背都被染红,蚂蟥吃饱喝足摊在那里动都懒的动。这是进峡谷到目前为止出血最多的一次,两天后回到扎曲我也中了一次差不多的。





2007年4月23日 第二十一天 时阴时小雨

被遗忘的瀑布 加塔拉 扎曲在望

清晨冒雨出发,首先经过取水的小溪,然后要经过一个年久失修的危桥。安全起见每次只能一个人过桥,桥不长,却不是很容易找,据说上面的几块木板还是06年10月水利院国家队过的时候铺的。06年6月磨房的迷失一行人从甘德乡过江,翻过宫布拉山口到达八玉村后却返回,很可能就是没有找到这座桥。

往上爬山到只有3间木屋那个真正的八玉村,有几棵以前留下的桃树,只有完全没长熟的小桃子。桃子大小比大拇指粗不了多少,里面的核都还没成型,又白又软的一团。花雕很心细,预计到没东西吃会没力气,一个人留在后面摘了好些婴儿桃子放口袋里。

继续往上走,次仁突然很高兴的叫我拍瀑布。这个瀑布距离很远,位于下游江边的峭壁上,像一条白练一般挂入江里,形态相当优美。阿旺在一旁不屑一顾,说这样的瀑布直白附近有好多个,emm,可信度不高。其实这个瀑布早就从美国人拍的照片里看到过,只是进峡谷以后一直在挂念藏布巴东瀑布群,逐渐也就忘了寻找这个细长型的非江面瀑布,没想到位置是在八玉附近,曾经以为在白马狗熊下游附近。瀑布所在的峡谷也是一截两岸都是悬崖的不可通行段,从距离Aduyutse村很近的江边,一直延伸到宫布拉山脚,拐弯以后看不见的地方可能还有更险峻的峡谷段。其实沿以前留下的路迹慢慢往山上爬升,能先后在右面江边峭壁上看到4个这样的瀑布,却没有任何一个角度可以同时看到全部。觉得还是最先看到的那个最美,其他的要么矮些,要么白的没有那么纯洁,可能因为水流打在山石上散开了些。整个峡谷弥漫着大量流动着的水汽云雾,时而能看到远处宫布拉山上的雪,时而又眼前白茫茫一片,等好半天才能拍到一张。

过了八玉村发生一件又好笑又可气的事情,好几人被同一株火麻抽耳光,惨叫声此起彼伏连续不断。当时一行8人走成一列,队形紧密,速度又快,走前的一个人支开火麻枝干,放开以后枝干却弹回来打在第二个人脸上,后面的人只能听到惨叫,看不到发生了什么事情。我前面一个中招的是柏玛,当火麻的枝叶又弹回来拍在脸上的时候,我仍然在思索柏玛为什么要惨叫,轮不到想出结果就不由自主把惨叫接上。左半边脸的麻痛感一直维持到扎曲。

今天的任务主要是翻越加塔拉(Gyata La),以前村庄留下的盘山小道大部分还存在,行军速度跟越过西兴拉之前相比有天壤之别,用刀开路变成偶尔为之的活动。有一段爬山路段上拦住去路的树枝相对较多,我居然还有力气在前面用门巴刀给大部队开路。那个时候西饶他们为了平均分配力气,轮流开路。休息的时候,我就去找阿旺拿门巴刀,准备先行一步。阿旺正在吃早就捏好用小塑料袋包起来的糌粑,很惊奇的问,你没吃糌粑哪来的力气?

中间路过几百米长的一段,附近许多花草树木都被折腾得一片狼藉,地上有许多野牛粪便,甚至能感到还在冒热气。估计就在1-2个小时前,有两头野牛在这里打架,交配的话折腾没有这么剧烈吧。后来问起西饶和次仁,他们的估计也是这样。两头野牛爱怎么玩怎么玩,损坏点花花草草也无所谓,问题是它们直接导致了我和花雕迷路20分钟。我俩被野牛搞出来的痕迹迷惑,企图爬上的那个松软的黑土坡可能就是其中一头野牛逃逸的路线。爬上爬下翻腾捣鼓了好久,甚至还往回头探路有100来米,最后才分辨出正确路线。

跟着山路走并不用爬到加塔拉山最顶上,只要从山脊的腰上翻过去就行。爬山过程中出现第一段蚂蟥区,休息的时候身上拔了几十只下来,后来才知道这只不过是前奏。翻越加塔拉路途中的最高点本来望出去风景应该不错,云雾却始终没有散开。还见到一种似乎是某种大型食草动物粪便的东西,可惜问了所有人都不知道到底是什么。大部队在那里休息了很久,直到傍晚快到营地才知道为什么休息了那么久。

再次出发以后就是没完没了的走啊走,接近4个小时时间内再也没有看到过大部队的影子。路过有水源本该烧喝茶的地方,也没有看到向导背夫停留过的痕迹。一路上花雕好几次说觉得力气有些不够,提不起速度,于是边走边吃婴儿桃子,说那个能补充能量。跟花雕讨了几个生桃子来吃,觉得算种走路时的调剂,没想当饭吃。这段路上我用掉今天的第3根snicker,只为明天剩下最后两根了。

后半天的路程一直在重复同一件事情,每隔几分钟检查一次裤子上的蚂蟥。其实并不怕蚂蟥,原因是我的帆布裤子裤裆处破了一个大洞,瀑布汗。。。紧要部位。后来快到营地之前下山时,觉得某个部位一凉,心里跟着一凉,怀疑蚂蟥爬进内裤,并且就在某个部位附近。。。立马站在还没我身子宽的山坡小道上,不顾一切脱光了检查。。。此时别人都在赶路的时候。。。

一直没看到向导背夫的那几个小时,路也一直比较平缓,走在山的一侧,却总让我感觉走在峡谷里。整个环境阴暗潮湿,上有遮阳蔽日的参天大树,下有蚂蟥群魔乱舞的灌木草丛,不过只要有能用脚走的路,过程就是很轻松的事情。其实,抛开蚂蟥不论,这样的自然环境是我最喜欢的,不止一次给花雕说起过。就是蚂蟥实在太多太烦,等爬到膝盖以上再理会,脚踝附近戴了雪套,估计能钻进去的数量比较少,可以暂时不管。即使这样,后来还是拔蚂蟥拔到手累。

翻过一个到处挂满经幡的广阔的山口,渐渐开始下山,向导背夫们的身影终于出现在一处山坡脚下。阿旺在那里笑,说他们已经休息了好久。我问你们走那么快干什么,中途还不休息?阿旺继续一脸的笑,躲蚂蟥啊。哦,恍然大悟。并且被告知,直接去吊桥的近路没有找到,还是只能顺着以前的路迹绕道去扎曲对岸的江边扎营。明天再沿江边到达吊桥,这样要多花半天的时间。

后面又路过一个废弃的村庄,荒废了几年的田地还没有大型植物生长,倒成为蕨草的地盘,密密麻麻,连地面都看不见。好处是行走阻力小,并且砍过之后痕迹明显,易于辨认。下到江边之前,西饶带错一段路。在总体难度下降以后,觉得那短短50米左右难通过的不行,大家一起complain。徒步鞋的金属鞋扣在这一小段上又崩掉1个。

终于到达19号江边营地,雨似乎停了,能看到点晚霞。尽管一路上不停检查,至少拔掉500只蚂蟥以上,但脱光衣服做一番彻底检查,又从头到脚找出30来只,其中几只爬到徒步鞋里面的已经不幸阵亡,还身首异处。

剩下的糌粑只够勉强分煮两锅稀粥,就是今晚跟明早。头顶上就是通向扎曲的溜索,寄希望上面的村庄能发现我们的篝火,如果用溜索过江同样能节约半天左右时间。今天行走的距离有15公里,是在无人区里最长的一天。
欢迎来到华新中文网,踊跃发帖是支持我们的最好方法!原文 / 传统版 / WAP版只看此人从这里展开收起列表
作者:Billion (等级:8 - 融会贯通,发帖:1127) 发表:2008-06-11 23:32:20  39楼
【重返人间】2007年4月24日——2007年4月27日
2007年4月24日 第二十二天 终于看见太阳

扎曲 最后的困难

今天是遭受断粮的最后一天,晚上就有东西吃了!头顶上方的溜索比昨天下午看起来明显了许多,不过没用,对岸没人接应,还是要绕大圈子。没办法,走吧。

出发就是很长一段江边大石头,辛苦花雕同学了。路途中发现有一段江边腐木上长了好多黑木耳,我们走在后面的4个人七手八脚把它们全部摘下来。

差不多10点左右大部队就到了距离吊桥只有300多米的地方,但是前面江边是绝壁,需要翻山才能上吊桥。西饶说雅江水位最低的时候,有岩石露出来,可以从江边直接走过,但现在明显不行。我觉得西饶的口气也不太确定,就像在西兴拉山脚下说绝壁上有山羊道同样的感觉。

暂时没有跟着向导背夫们往上爬,先在一个山涧快要汇入江水的地方补充水源,更主要的还是补充热量,只剩下一根snicker了。热量水源补充完毕,还没看见花雕,不知道是不是在后面补充了更多东西,LoL。先慢慢往上爬,上了没多久,发现前面的大部队竟然在我刚才喝水那条山涧的上游补充水源,并且洗脸撒尿。。。幸好动作快,补充水源的时候他们应该还在赶路。

自从几天前难度下降以来,很久没有玩高难度的了,没想到在马上就能看到人烟的地方还有这样一段困难的要翻越。往上爬这边的坡度已经比较陡峭,不过跟横切下降比起来还是简单太多。爬升的后半段树木繁多,路线经常有些别出心裁,很有意思,也很难判断,幸好西饶在几个比较迷惑人的地方留下记号。留记号的方法通常是在树干上砍下一小块树皮,露出来的地方白生生的,非常明显。这也是大峡谷地区猎人通用的方法,穿越过程中偶尔能看见。当然偶尔看见这样的老标记起不了太大作用,迷路的时候或许有那么一些心理安慰,不过我没碰到过这样的情形。横切开始之前,所有人集合。下山有那么一段的难度能超过下探瀑布,幸好距离不算太长。斜切几个非常陡的斜坡中间没有什么可以停顿喘息的地方,要一直处于紧张状态,否则摔下山坡的过程中如果没能抓住什么东西,说不定能从几百米高的绝壁上一直掉到江水里。如果要反方向穿越,我觉得这一段需要另外开辟路线,原路线上升太难,如果不用一些装备几乎不太可能。在抓着树藤下一个2米多高的岩石壁的时候,鞋底在岩壁上踩滑掉,身子撞上岩石,手指关节处割掉一小块肉。

终于到达吊桥跟前的时候,先头部队的炊烟在江对岸升起。过桥的时候回头一望,刚才3-4个钟头的努力其实就沿江边前进了300来米。

过桥就算出无人区了。刚才过最后一个瀑布的时候鞋子被打湿,继续前进了不过十几分钟,双脚后跟的皮就被磨破。不能继续穿那双磨皮的鞋,换成军胶鞋准备感受一下。次仁,柏玛,阿旺都来找我要药品,原来他们刚才过最后一段也不是那么轻松,有扭伤的擦伤的撞伤的。。。有必要走那么快?

把剩下的酱油辣椒胡椒花椒跟黑木耳一起凉拌了,美味可口,只是黑木耳其实只够每人两三口,烧茶真的就只是为喝茶了。

喝完茶开始爬山,居然有个藏族老乡下来接应我们,据说是乔列认识的。像我们这样在无人区里逛了二十多天的,再次见着人居然没什么亲切感,西饶他们也跟他寒暄得不算太多,这倒是出乎我的意料。

爬山之前悄悄干掉最后一根snicker。没走多久就体会到军胶鞋的特点,抓地性能超好,远远超过那双徒步鞋。缺点是鞋壁太单薄,觉得脚受不到保护和支持,还是不习惯。看来那双徒步鞋不能使用,后面的计划要放弃了。

爬山路上经过花雕,很郁闷的歇在那里,报告说被火麻狠狠碰到,红了一大片。后来说涂抹清凉油有一定效果,我却再也没机会验证。

从山脚到扎曲,西饶说要爬3个钟头,感觉上不止这点时间。爬到第一个村子的时候,浓浓的雾气又掩盖上来,有下雨的味道,天色也变暗。后来果然开始下雨,从瀑布下面上来那天算起,一直到我们走回川藏公路,这么多天时间里面只看到半天日光。

快到扎曲之前,路过一个可以看到大拐弯的地方,阿旺说这里是唯一可以拍摄完整大拐弯的地点。当时心里不以为然,觉得扎曲这么大一块地方应该还能找到其他拍摄点吧。

远远望到扎曲,有几间屋子升起袅袅炊烟,终于产生一种看到人烟的感觉。扎曲现在有7-8户人家,2003年的时候曾经只有3户,后来政府把更深入峡谷地区的都搬迁出来了。据说以后从扎曲到排龙一线所有的村庄都要搬出峡谷,搬到林芝去。这样一来,川藏公路以南一直到派乡转运站的广阔区域全部将变成无人区。

最后决定还是住在西饶的朋友家里,反正能让西饶的亲戚朋友赚钱的机会都尽量给他,既减少很多麻烦事儿,又大家都高兴。西饶朋友的房子就在98年中科院立的那个石碑旁边,在扎曲村里地理位置最高。房子另一边走出不远,一眼就能望见帕龙藏布江的一个大拐弯。成功走出无人区,向导背夫们都要求拍照留念。吃饭之前才发现背上中了两条蚂蟥,估计是翻山的时候弄上的。整件内衣都被染红,干脆衣服也不要了。

晚上和花雕一番商量基本决定了以后的行程。我只能先到拉萨买双新的徒步鞋,然后尽快赶去尼泊尔Sagarmatha国家公园,跟珠峰南坡即将到来雨季赛跑,等6月份再回西藏,接着走墨脱方向。完成无人区穿越,墨脱对我的吸引力也小了许多,现在更想看到那些高大挺拔的8000米级别雪山。况且墨脱这边容易,只要不碰到不能通过的大塌方,雨季难些也无所谓。由于失去我这个唯一伙伴,花雕一个人从扎曲到甘德反向穿越也不太方便。为了尽量一次性完成雅鲁藏布大峡谷,花雕也从排龙出,坐车到波密再翻山进入峡谷地区,经过墨脱,走回派乡转运站,完成一次不算太完整的“南迦巴瓦大转山”。经过这么多天以来的相处,对向导背夫们的性情脾气也大概有个了解,花雕挑选了他最信任的桑金尼玛来陪他走完剩下的路程。





2007年4月25日 第二十三天 小雨转阴

排龙 午后出发 走到笑出来 回到人间

早上还是下雨,到处都是云雾,很烦!一下雨就不想动相机。等到吃过上午饭,想了想还是出去拍一拍这个声名远扬的大拐弯吧,要是万一以后不回扎曲来了呢,而且可以试一试脚上贴的纱布是不是管用。还是穿不惯军胶鞋,只能在脚跟处贴上很厚的纱布继续穿徒步鞋。

从扎曲村回到那个大拐弯拍摄点的距离比想象中的远点,一路上企图翻栅栏翻墙都没有找到其他点可以拍到大拐弯。大约摸索了20分钟,还是回到昨天那个地方,昨天漏水的水管已经修好了。随便捏了几张大拐弯的标准照,还好找了几朵可爱的花花草草当前景。那几朵野花前面的土都被裁塌了,看来被不少色友光顾过。中间似乎雨停了一会儿,但是雾气依旧很大,只能时不时云雾散开之际拍到大拐弯,拍了自我感觉还不错,就是没有清晰标准照了。

往回走准备去拍帕隆藏布江的那个拐弯,却意外的在路上碰到大部队,他们竟然帮我们把背包都已经带过来了,马上就走,往排龙。

从扎曲到排龙的路已经有无数的驴友体验过。从扎曲出来没走多久就开始下山,过一会儿就能看到门中的一个村子,当然还有一座通向门中村的吊桥,那就是去看绒扎瀑布的必经之地。下着雨,下山过程中的蚂蟥仍然很多。虽然没有从Aduyutse到扎曲江边那天这么夸张,但徒步手杖只要碰上脚旁的草丛,马上就几只蚂蟥随杖而上。通常走不到50米,手杖上的蚂蟥就积累到20来只,就把手杖举在空中把蚂蟥一条一条弹飞。后来终于发现这样真傻,不用手杖不就行了。。。

帕隆藏布江峡谷的险峻程度看起来并不比雅鲁藏布峡谷逊色,甚至因为江道更窄而更有压迫感。可惜帕隆藏布峡谷太短了,没有极高山南迦巴瓦,从技术指标上说峡谷的深度就大大减小,再加上地形也不够复杂。相对而言在雅鲁藏布大峡谷的无人区里面,在地形复杂程度上可以算是一个极致了,藏龙卧虎的各种奇妙景观层出不穷,很多时候甚至难以用语言形容。常常钻过一堆树丛,眼前的景色就乾坤转换,让人难以相信这样两种截然不同的地貌和植被带会有这样一个直接短促不加预示的转变。相机完全没有办法表现这种魅力的奇特之处,这也是这片群山峻岭最让我着迷之处。有时会发生很搞笑的场景,比如从某个意想不到的角度钻过以后,走出两三步回头一看,嘿,我从哪儿过来的?

中午从扎曲出发大概12点半,不知不觉就过了玉梅村。中间有一次休息的时候,我和花雕说着说着就笑起来,这从扎曲到排龙的路曾经被别人描绘的跟天险似的,没走过的时候还多多少少信以为真,现在从峡谷里面出来,看这路况简直就是一马平川的高速公路啊。我觉得这样的路明明可以走马,问西饶他却说没有。再问为什么没马,多问两次他还急了,几秒钟才憋出,排龙这边就是没有马匹,哦。。。我那徒步鞋也滑到让人难以置信的程度,到喝茶地点之前有一5米长的小木板桥。一大意竟然在平地上滑得摔出去,差点掉进下面的河沟里。

到下午4点半喝茶的时候,已经到达06年10月那次西饶他们扎营的地方。按照这样的速度估算,晚上7-8点的时候就可以到排龙了,大家决定继续赶路。中午从扎曲出发,晚上就能坐在排龙乡喝可乐,走在路上每次想起这件事都能自己笑出来,走的还轻松加愉快。

喝茶以后上路,大家就没有保持队形,加足马力往排龙赶。大约5点多钟的时候,蒙蒙细雨不知不觉停了。途中有几块塌方还在活动,能看到沙石不停刷刷往下滚落。过一处塌方时,次仁和柏玛走在我前面30米左右,等我过的时候他们的脚印已经完全消失。过第三座桥之后,次仁说前面不远就有手机信号。后来一路上我至少5次打开手机,却始终没有搜索到信号,到达排龙才知道这里的发射站出故障停止工作有两天了。

最初走在最前面,在2次岔路确定不了方向以后,终于被次仁和柏玛超过。第3次确定不了方向,乔列也跑到我前面去。终于,在天完全黑掉之前,我看到了318国道川藏公路上的车灯。

大约8点钟过一点的时候我已经上了川藏公路,通过最后一个吊桥以后路边有一幅很大的地图,上面不知是谁在路线上写了一个“你在此处”。按照这个指示,去排龙乡应该往右手走。用月光当电筒照路,顺着这个方向走了十几二十分钟,心里越发的毛,感觉方向不对。于是连续拦车问了3次,终于确认方向走反以后,搭上最后问的那辆车,8点50分左右顺利到达排龙。乔列,次仁和柏玛在路边一家小店门口等着,看到我到了都挺高兴,次仁还把包都接过去。

可能是因为从扎曲到排龙这一路对于我们来说太轻松,最后关头还安排了点小意外。

至少休息了1个多2个小时,西饶阿旺桑金终于也到了,却不见花雕。西饶说在第4个吊桥那里等了好久还是没看到花雕,只能先出来,放下东西回头再去找。于是立马就在小店里给他们买了电筒以及电池,并且让人马分成两队,一队过吊桥往回找,一队沿公路往通麦方向找,因为当时我就被地图上那该死的标记骗了。。。终于在接近半夜1点的时候,花雕搭乘在一辆车上,出现在排龙乡附近的公路上。。。

把早已睡觉的老板叫起来给我们煮面,肉面8大腕,所有人都还一直饿着肚子。阿旺终于再次有心情跟我开玩笑,故作愤怒状,你的脚不是伤了吗,走起来追都追不上!

睡觉之前花了点时间听花雕讲他的遭遇,整合起来基本上弄懂故事的前因后果。过第4个吊桥之前有一小段路比较迷惑,当时我也在那里拿不准而停下等后面识路的人,被乔列超过以后迅速再次不能确定方向,直到他出现在江对岸才明白过桥要直直往下走。花雕到这里的时候天已经基本黑了,不幸选择了相反的方向往上走(还奇遇两只绿色大眼睛,哈哈),浪费掉很多时间。与此同时,在江对岸等花雕的西饶三人却一直看不到他的影子。而等花雕终于走回川藏公路,也被地图上那个该死的标记误导,往通麦方向走。这一刻西饶他们却正在排龙乡这个方向上,再次错开。哎,花雕同学居然硬着头皮往反向走了这么久,倒是没估计到。

终于回到人间,除了手机没信号以外。





2007年4月26日 今天才出太阳已经太晚

排龙 色季拉 鲁朗 八一 可以洗澡上网了

早饭还是我们请客,碎肉面8大碗!刚放下筷子,阿旺他们就拦下了一辆从波密开来的车,去八一镇40块钱,便宜。本来叫我一起走,不过我和花雕分开之前还有事情要处理,只能让这群等不及的家伙先走。这个决定让我多等好几个钟头的车。

算账时间到,按照规矩,我和花雕应该平分。巧合的是,一路并没有计算过,我俩的支出竟然刚好差不多,收下花雕给的10块钱看起来更像象征行为。

太阳出来才看到排龙乡全貌,就是沿着川藏公路修建的十几座房子组成,几乎每家每户都开门就能上车。站在昨天晚上大量购物的那个小店门口等车,桑金也在这里休息。我们一边嗑瓜子一边聊天,他还请我喝冰红茶。瓜子是花雕专门给我买的,虽然确实有些不大习惯,但心里还是有一份感谢。

尽管是这次探险的发起者,也是前期主要做计划的人,但是如果没有碰到花雕这样和我同样对穿越大峡谷的态度无比坚定的同伴,成功的可能性要减小许多许多。做好一切能做的准备,然后在正确的时候碰到正确的人(包括花雕和西饶他们),再加上一些运气,才能完成这次让我铭记一生的经历。

终于在中午12点过后等到了第二辆去八一镇的大巴车,甘肃司机大叔和大妈一定要收45块钱。一路经过风景宜人的鲁朗林海和色季拉山口,突然间觉得,回到人间的感觉并不太好。离开峡谷不到2天,我已经开始怀念了。





2007年4月27日 阳光还可以

八一镇 派乡转运站 如见老友 话别

一早起来就到汽车站找去派乡转运站的车,快要走到停车场,一辆普桑出租车叫嚷着我的名字从旁边呼啸而过,是西饶他们。本来几乎都已经忘了他们也在同一天回去,但是此时此刻在周围陌生的人群中,突如其来的觉得对他们有一股无比的亲切感,就好像交往多年的老朋友一样,这样的感觉让自己都觉得有些吃惊。到了车站,西饶一见我就把我连人带包一起抱起来,我也很高兴的拍他的肩膀,所有人都笑眯眯的。

虽然我们曾经是雇佣关系,但一点都不会主动想起我付给了他们多少钱等等。每次想到的只是我们掉队的时候,西饶和乔列坐在那里耐心等候的布满皱纹的脸;想到是在我横切西兴拉到没有力气那一刻,阿旺和桑金伸向我的那双手;想到的是次仁到达营地以后,放下包袱又回过头来迎接我们的身影;想到的是我下去瀑布那天虚脱以后,西饶带着水源从江边返回找我的身影;还能想到的是他们毫无幽默感的黄色玩笑,以及被背包勒红的肩膀。

本来的6个人,现在只有4个人回派乡转运站。桑金要陪花雕从波密那边经过墨脱绕回派乡转运站,柏玛的老婆就住在八一镇,和我一起回转运站的只有西饶,乔列,阿旺还有次仁。柏玛来送别,这群家伙每人都穿的焕然一新,新衣服裤子,新皮鞋,如果不是车顶上还放着他们背篼,怎么都难以相信几天以前他们还和我一起在无人区的深山老林中穿来穿去。穿的最破烂的倒是我这个前老板,身上唯一值点钱的就是那件已经黑的不成样子的Patagonia Rain Shadow,估计也没人认识。

回转运站仍然在王老板的渝州饭店安顿下来以后,去参观了阿旺家开的大众藏餐,他老婆挺漂亮的。跟桑金一样,阿旺也请我喝统一冰红茶,难道是他们的favorite?然后又去看西饶,他和乔列一起在朋友店里休息。经过二十多天同吃同住,真的就会有产生一些事先完全没有意料到的亲切感?不知道2005年在白马狗熊后面不幸摔伤,而在峡谷里面住了2个多月的老砖有没有这样的感觉。

告别的时刻始终都要来临,西饶和次仁等一下就要搭车回尼丁村,乔列回咯嘎村,只有阿旺就住在转运站。西饶和阿旺都叮嘱我,如果去尼泊尔一定要给他们带一种电子手表,比西藏这面便宜很多。阿旺还要我回来走墨脱的时候,一定要找他背包。还有渝州饭店的王老板,一个不善言谈让我感觉很朴质的人,我们刚抵达排龙还没有手机信号的时候,他就通过座机从别人那里听到我们安全出峡谷的消息,然后主动给我家里打电话报平安。

又是派乡转运站,从起点回到起点,不错的旅程。Tsangpo Gorge of Pemako, I’ll be right back!




(全文完)
欢迎来到华新中文网,踊跃发帖是支持我们的最好方法!原文 / 传统版 / WAP版只看此人从这里展开收起列表
作者:Billion (等级:8 - 融会贯通,发帖:1127) 发表:2008-06-11 23:43:43  40楼 评分:
【杂谈系列一】
杂谈一:关于前期准备的一些方面

2006年初的时候,初步定了要去雅鲁藏布大峡谷这个计划。那个时候已经做了一些功课,知道要找非中国公民一起去这个地方有很大难度,尽管知道有那么一群人对“白马狗——大峡谷”这个地区极度有兴趣,但还是把找同伴的范围放在国内,并且后来放过了一个对大峡谷非常了解并且经验丰富的白人。

那时候我只是时不时去色影无忌这个中文的摄影论坛,并不熟悉国内的户外论坛,似乎好像只知道一个磨房。再加上基本决定了摄影是穿越峡谷的主要活动,所以后来找同伴的重点一直在色影无忌上,不怎么拍照一直走的队友我可跟不上。

在网络上,对于从加拉经白马狗熊到西兴拉这一线,不要说摄影作品,甚至连最小的豆腐干图片都基本看不到。虽然以前肯定有人拍过,但是出于种种原因都没有发布。从甘德到扎曲那条线,倒是能看到一些照片,数量也很有限。后来出峡谷以后,反而在拉萨的新华书店找到一本吕玲珑前辈的摄影集,拍摄了另一条线从派乡转运站经墨脱到甘德再到扎曲。当时看到那本摄影集心里就坦然,这样的水平,器材和耐心程度我是万万及不上的,只期望从加拉到西兴拉这一段拍出来的能稍微看得下去。当然,还有一本1998年中科院穿越无人区的画册,那是早就知道的,可惜还真是看不上。

最初,对于穿越白马狗熊西兴拉这边实在没有什么把握,只想尝试一下,过不去就放弃。没想到在接下来的3-4个月里面,有超过预计数量的人找上我,出乎意料之外主要都是谈无人区这边的穿越。我也渐渐把注意力完全集中在从加拉到西兴拉的穿越以及下探瀑布。在这个过程中,我宛然拒绝了所有女驴友的回应,并且否决了一位三番五次联系要求共同参与的女驴子。真的非常抱歉,出发之前,一切准备都是为了提高成功率着想,因为那时候还没有民间组织的成功先例。

大约2006年12月底,我在色影无忌的帖子发出去5个月以后,后来唯一的队友福建花雕通过搜索找到帖子,并联系上我。我始终认为,兴趣是最主要的先决条件,这一项不能达到我认可的程度就不用继续谈合作了。在电话上聊过一次以后,我立刻把花雕列入最主要的坚定不移的共同参与者。他对穿越有浓厚的兴趣和非去不可的决心,甚至比我更result oriented,并且户外经历没有任何可担心之处,虽然之前绝大部分经历是雪线以上,但雪线以上实际上比丛林穿越难度更高。其次,尽管花雕以前是用数码卡片机,但他准备开始用135数码单反,而且立刻就行动买了器材并练习。我非常欣赏他的做事效率和作风。

同样也是为了提高成功率,因为好几个原因,一开始就决定除了向导背夫以外的队员人数要控制在5人以内。这个人数早早就达到,即使后来有2人退出,也再没花什么功夫去找人。直到最后发生点意外(对于我和花雕来说是意外),才稍微感觉2人少了点,不过那时候也没退路了,更何况情况仍然在我们的最坏估计之中,甚至我个人的最坏估计是1个人也要出发。

关于大峡谷那一带的资料情报,国家机构有很详细的,可是我们碰不到,只好尽可能从中文和英文两个方面搜集。这个过程中,确实了解到英文资料比中文资料在民间流传的部分丰富不少,因为政治历史等等各种原因,有一部分说英文的人对Beyul Pemako的兴趣实在不小。出发前的后期基本转向全找英文资料, 所以大部分地名我都记下了中文和更接近藏语发音或者门巴发音的英文两种名字。这点对后来和向导背夫们交流有非常大的帮助,他们不一定搞得清楚中文汉语的地名。





杂谈二:关于拍摄对于穿越的影响

在我的记录之中,很少谈到具体怎么拍照,其实那是很消耗精力的事情。这次我带的两个机身两个镜头,机身一个数字一个胶片;花雕带的一个机身两个镜头,外加一个卡片机。平时我们放胸前或者侧面的小包只能装下一机一镜,如果要换机器或者拍广角,都要把背包取下来。峡谷里的很多地形都不允许把相机挂在外面,这已经不仅仅是行动不方便,而是实实在在有危险。即便是个小包也要尽量和背包一样紧紧贴住身体,否则身上有东西荡来荡去,不是机器找死就是人找死,也是为什么在成都我想帮花雕找lowepro的chest harness。

即使不需要换机器,只是把胸前的相机掏出来就波费周折,基本流程供参考。

1. 首先确定所在的地方只靠脚就能站住,能腾出双手。这第一点其实就经常都不容易满足,比如大部分横切爬升下降的过程中。

2. 找个地方放手杖,确保不会滑走。脚能站住的地方不等于其他东西都能站住。对花雕来说更不容易,我的手杖有宽阔的手带而且重量轻,短时间内把手杖吊在手上也将就拍,花雕如果像这样就会举不稳相机。如果要换广角还需要更宽阔的地把背包也放下,这也是为什么很多困难的地方都没有留下记录。而且取背包容易,每次重新背上再多一个调整胸带腰带等等的过程。

3. 取下手套并最好在身上找个地方放。穿越的绝大部分时间我们都必须用手套,不要说我们,向导背夫他们同样出发前就配了每人两附线手套,从白马狗熊过后开始使用。西饶手上的茧疤比我们厚了不止那么一点,最初的火麻直接用手碰都没关系,但他们还是需要手套。我和花雕更是几乎全程戴手套,最多的时候戴了2-3层。戴了超过一层,取的时候可以一次拔下,戴上去就只能一层一层戴,烦得很。

4.擦干双手。接着解释为什么用线手套,因为即使天晴,只要在丛林里面,手一定会被打湿,线手套不但价格便宜而且容易烤干晒干。不是有防水层的手套吗?可以割破刺破手套的东西太多了,防水层没几下就全是洞,这个问题结合成本考虑,有gore-tex一类防水层的手套不怎么适合,更适合雪线以上。

5. 开包拿相机拍,拍摄工作正式开始。说变焦基本靠走的色友麻烦来实习一下,看在悬崖上怎么走。

6. 拍完,这个过程再反着做一遍,才能继续继续前进。步骤少了擦手,戴手套和背背包却要花更多时间。做的过程经常是心里最烦躁的时候,因为如果和大部队一起,西饶他们见拍完,起身就走,好半天都追不上。如果没有跟大部队在一起反而感觉好点,但又会频繁碰到以后要谈的问题——迷路。

总之,体力消耗严重的情况下,拍照一直是很大一个负担。从穿越状态进入拍摄状态,搞不好如果要换机器或者换镜头,停下来以后几分钟都还不能开拍。拍完又过这么久才能继续前进。这方面只有卡片机稍微好些,一是体积小,拿取方便,二是操作简单,期望值不高,随便按快门,三是便宜不心痛,地形恶劣点也能拍,湿就湿了,砸就砸了,反正没当主力工具。





杂谈三:关于雅鲁藏布大峡谷核心地区(Pemako)的传说

西元八世纪,被称为第二个释迦摩尼的莲华生上师(Padmasambhava,或者Guru Rinpoche更多人知道)将佛教传入西藏,开创藏传佛教红宗。根据找到的文献记载,他在喜马拉雅山脉的山谷之间,用法力创造了一些beyul(最贴近的翻译应该是“秘境”,hidden realm,或者secret land)。像香格丽拉(Shangri-la),就是一种beyul。而修为不足或者没有因缘的人,永远无法到达这些beyul。

传说到达beyul的人可以获得千年以上的寿命,在那里甚至可以找到逆转时间的力量。谣传“Seven Years in Tibet”的作者Heinrich Harrer,就是受希特勒之命到西藏寻找世界轴心,以及其中蕴藏的可以瞬间改变世界的神秘力量,一个叫沙姆巴拉的beyul。其实沙姆巴拉就是大家耳熟能详的香巴拉,Shambhala。不过最早关于香巴拉的记载,甚至在佛教传入西藏之前,更古时期羌塘地区信奉苯教(Bon,被某某exiled领导人追认为西藏文化第五组成要素)的象雄王国,就有关于香巴拉的记录(苯教融入佛教的证据,或者说现象之一?)。

对于藏传佛教的修行者来说,beyul是一种圣地,只有修行到了一定程度,摆脱大部分肉体的感知和干扰,才有可能找到进入beyul的通道(就是说路途艰难?LoL)。然而一旦进入了beyul,修行(或者叫冥想)会有特殊的效果。所以寻找beyul的旅程,实际上也是心灵修行的过程。

某某exiled领导人解释,beyul不仅仅是心灵修行境界的一种象征,而是真实存在的地域,就像量子力学理论中的平行空间。尽管它们也是这个世界的一部分,但是处在人通常的感知能力之外,只有经过特殊修行的人才能进入。

Beyul有很多,白马狗(Beyul Pemako)是其中最著名也最充满力量的一个,像莲花形状一样的秘境(所以佛大都坐在莲花上?还是因果倒置,因为力量强大才取名白马狗?)。从一个据说被Guru Rinpoche藏在某个瀑布背后的古代卷轴上,还有更详细的记载。在白马狗秘境的核心处,有上中下三个瀑布(藏布巴东瀑布?很难判断,算大的只有两个,算小的不止三个)。三个瀑布的中间那一个,有通向修行成道的入口,在适当的时候会向适当的修行者打开(那是藏布巴东2号瀑布正对面绝壁上的神秘石门么?如果2号瀑布下游那个10来米高的瀑布可以勉强算做第三个瀑布的话)。

1998年,美国国家地理杂志赞助了一次expedition,和中科院,雅漂,以及一个西班牙登山未遂队几乎同时开展,4支队伍浩浩荡荡几乎快把无人区变得名不符实。这支探险队一群人分成两组,分别从加拉村和扎曲村进入峡谷。从加拉进入峡谷那组尝试漂流,死了一个;从扎曲进这组寻找瀑布,死了三个。领队Ian Baker不知道在他们看到藏布巴东瀑布之前两天,中科院的瀑布分队已经先一步从江对岸先看到瀑布,他只知道负责穿越的一分队在他们之后才看到瀑布。后来Ian Baker接受美国媒体采访时理所当然说,there is no question that we found the waterfall before the Chinese,充分满足了一部分美国人极度膨胀的自信心。

2004年,Ian Baker的书由“企鹅出版社”出版,书名“The Heart of the World: A Journey to the Last Secret Place”,某某exiled领导人为其作序。2006年再版,副标题改为“A Journey to Tibet's Lost Paradise”,有点模仿“消失的地平线”(Lost Horizon)的味道。虽然Ian Baker曾经8次,使用“各种”方法进入从加拉到西兴拉的无人区段,却并没有完全通行全程。尽管没有完全走通,讲故事说不定却是他的技巧最好。这也是为什么在有关雅鲁藏布大峡谷无人区的几本书里面,我单单提到这本。他从追求宗教信仰作为出发点,记录从最初听说到调查再到探寻白马狗和瀑布,可惜的是作者的政治观点不符合中国要求,另外某某exiled领导人写的序言其实也不错,所以这本书在中国一定难找。
欢迎来到华新中文网,踊跃发帖是支持我们的最好方法!原文 / 传统版 / WAP版只看此人从这里展开收起列表
论坛导航 -> 华新鲜事 -> 摄影旅游 | 返回上一页 | 本主题共有 56 篇文章,分 3 页, 当前显示第 2 页 | 回到顶部
<<始页  上一页   1  [2]  3  末页>>

请登录后回复:帐号   密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