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雅鲁藏布大峡谷无人区】——为了方便浏览,请不要在主贴回帖在穿越雅鲁藏布大峡谷一周年之际,终于有空搬点东西出来和大家分享一下。
因为内容比较多,更新的持续时间可能也比较长,为了方便浏览,请大家不要在主贴里面回帖。下面有一个专门用于回帖的分贴。谢谢合作。[Billion (4-21 2:19, Long long ag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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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雅鲁藏布大峡谷无人区】回复专用帖[Billion (4-21 2:21, Long long ago)] [ 传统版 | sForum ][登录后回复]2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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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字回忆录帖[Billion (4-21 2:26, Long long ago)] [ 传统版 | sForum ][登录后回复]4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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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息汇总贴[Billion (4-21 2:27, Long long ago)] [ 传统版 | sForum ][登录后回复]6楼
(引用 Billion:信息汇总贴)2007年4月穿越雅鲁藏布大峡谷无人区穿越路线
GPS轨迹略图
穿越日程
2007年3月31日——派乡转运站(Pe)
2007年4月1日——直白村(Tripe)
2007年4月3日——加拉村(Gyala)
2007年4月9日——白马狗熊(Pemako Chung)
2007年4月15日——西兴拉山脚(foot of Sechen La)
2007年4月19日——藏布巴东瀑布(Tsangpo Fall)
2007年4月22日——八玉(Payi,实际上是八玉下面的Aduyutse)
2007年4月24日——扎曲(Tsachu)
2007年4月25日——排龙(Pelung)
注:其中从加拉村到扎曲一段为无人区,有22天
穿越途中看点
雅鲁藏布大峡谷(Yarlung Tsangpo Grand Canyon)
藏布巴东(Tsangpo Fall)
南迦巴瓦(Namcha Barwa)
加拉白垒(Gyala Peri)
白马狗熊(Pemako Chung)
摄影器材
DSLR:D70 + Nikkor AF-S 18-200 VR F3.5-5.6 + 电池5块 + CF卡5GB
SLR:F80 + Nikkor AF 18-35 F3.5-4.5 + 电池3对
脚架:Slik Sprint
此行有幸成为
目前为止总人数最少的成功穿越,8人
中国第一次以纯私人目的民间自费的成功穿越
穿越过程中第一次在最急到圆周角70度的雪坡上横切西兴拉
第一次从瀑布下方的岩石上拍摄到藏布巴东2号瀑布
个人想把从直白村到排龙的峡谷穿越的几个阶段分成5个难度
难度最高级:横切西兴拉,上下藏布巴东瀑布
说明:我们是斜着向下横切西兴拉的,即使到了最后阶段没有积雪仍然算是最困难的一类,更不用说有雪的地方。不过如果带了冰抓和冰镐,说不定倒愿意在大冬天横切。至于去看瀑布,路不是最难走的,但是行程长,海拔差距大,一路上没有任何地方可以补充水源,综合来看算最困难的。
第二难度:从白马狗熊到西兴拉
解释:我们从白马狗熊后面第三天开始使用绳子搭路,一直用到看完瀑布。白马狗熊之后三天有个地方居然需要在没什么东西抓的峭壁上跳一下,下面50米就是可爱的雅鲁藏布江。在西兴拉阶段,峭壁上依靠手抓灌木横切和下降是常事。
第三难度:从加拉村到白马狗熊
解释:记得离开加拉村后的第2天开始有70度向下的泥坡,抓树枝下。第3-4天,需要在峭壁上像壁虎一样爬升和横切。脚踩悬崖上突出的草堆,手抓草根。
第四难度:从瀑布上面的错代经过八玉到扎曲
解释:这一带以前是有村庄的,路还没有完全消失,所以很简单,可惜还是不能走马。扎曲下面过江之前有一个山要翻,比较难,3个小时上下,直线前进只有300米。这段路总的来说景色也不错,唯一不好就是蚂蟥多了点。
最轻松难度:从扎曲到排龙一段,从直白到加拉一段,如果要比较墨脱,那只好放这里
解释:背夫兄弟的原话是“去墨脱的路连马都能走!”。从直白到加拉的路也能走马。从扎曲到排龙虽然不能走马,也是有人烟的地方,路况非常之好!我和队友花雕都走到笑出来,这真的是用脚走路了!如果算行走的直线距离,从扎曲到排龙我们大半天走的距离,跟之前20来天走的总距离差不多!
其它
大峡谷是东喜马拉雅地区行程的一部分。从2007年3月底穿越雅鲁藏布大峡谷的探险开始,完成后,5月初从樟木(Zham)口岸进入尼泊尔,首先徒步尼泊尔的Sagarmatha国家公园,然后在博卡拉(Pohkara)和加德满都(Kathmandu)腐败。之后回西藏,绕道珠峰北坡大本营(Chomolangma BC),再回拉萨休息。接下来租车走藏北大环线,最北到达了可可西里保护区边上的双湖特别行政区,总共耗时83天。最初计划再次回到雅鲁藏布大峡谷走墨脱方向,接着从滇藏线去梅里转山,然后从泸沽湖徒步到亚丁回四川,最后走川藏北线回成都。然而藏北的旅途还没有完全结束,就不得不因家中发生急事提前返回,墨脱地区以后的行程遗憾未能成行。
相关词典
白马狗熊(Pemako Chung):这个名字是从藏语发音翻译过来的,可能曾经引起过很多人误解。熊(Chung),寺庙的意思。白马狗(Pemako),雅鲁藏布大峡谷核心地区的名字,叫成“派马口”也一样。这个地区向南包括南迦巴瓦峰(Namcha Barwa),向北包括加拉白垒(Gyala Peri),向西包括派乡转运站(Pe)和直白村(Tripe),向东包括西兴拉山区。不包括墨脱(Metok),扎曲(Tsachu),雅鲁藏布大拐弯等等出名的地方。Pemako Chung联起来应该就是“派马口寺”,是一座有800年左右历史的古寺庙,现在已经只剩下废墟遗址。这个寺庙遗址坐落于Pemako地区的核心位置,在一个有8座山峰所环绕小台地上,雅鲁藏布江边还有200米左右的垂直高度。当地人也叫“白马狗熊”为“小墨脱”,“墨脱”就是藏语“花”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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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illion (4-21 2:44, Long long ag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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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用 Billion:文字回忆录帖)【用脚走路之前】2007年3月29日——2007年4月2日2007年3月29日 阳光灿烂
重庆 出发
乘坐新开通的成渝高速列车到达成都火车西站,中午发车,到达时间比我预计的晚了半个钟头,不明不白地就被拉到西站。75升和35升两个背包放在行李架上,很多带子都垂下来,乘务员想自己把这些带子弄上去,于是一个可爱的小白积极到不行,过来帮忙。不知道是做什么工作的,中文相当不错。
一路上背两个大包,一前一后,把自己夹在中间当夹心饼干,稍微比较吸引眼球。可惜重了点,腿比较累,只能说服自己把这个当成大峡谷之前的锻炼。接车的大叔早就在那里等候,举着一块牌子上面写着我的尊姓大名。看到我绑在包侧面的徒步手杖,他问了一个很高深的问题让我不知所措,“打高尔夫啊?”。“爬山”,当然要礼貌。我充分理解两个不管身躯还是大脑都生活在不同世界的人是很难沟通的,解释多了也是白费力气。去酒店,一路无话找话。还好,住的地方在很市中心的地方,不用担心未来一天的交通问题,也不用担心花雕需要花九牛二虎之力才能找到。
本来准备等花雕吃晚饭,7点过了还没等到到达机场的消息,只能先医疗自己消化系统。饭后散步的工作还没有完成,花雕就已经坐在酒店大堂等我了,效率不错。终于见到这位在往后一个月里面同甘共苦的,也是唯一的外来人队友。第一印象,外表比想象的老,心态比想象的年轻。初次见面,聊天聊户外到半夜,然后将就挤在一张床上睡了,那张床至少比以后要住的帐篷大一些。
2007年3月30日 多云闷热
成都 添补装备粮食
之前途经成都二三十次,但是竟然什么地方都找不到,足以让自己小吃一惊。问路坐车到武侯祠,找到三四间户外店。自己添补了一个抓绒睡袋,一对雪套,加起来不到一百块钱。两件东西到后来都还起了很大的作用,特别是那条抓绒睡袋,睡在峡谷里后半夜的时候那个冷啊,帐篷还通常都是湿漉漉的。
武侯祠逛完还意犹未尽,又搭出租车到跳伞塔,户外店也不算多,就五六间店,大部分还比较小。没看到什么特别值得买的,准备找净化水的药片,没有,找净水器,有,跟我在新加坡找到的一样,价格也一样,1000大洋,放弃。回头问到一家店,终于解释了我心中的疑惑,为啥买不到净水药片,回答如下。西部的水资源好啥,到处都有雪山融水,我们用不到净化药片。难道成都玩户外的只去雪线以下一千米海拔以上的地方,huh?幸好回国之前从户外水资源恶劣的热带买了一些同样水资源恶劣的爱尔兰生产的药片。
之后的程序是继续采购。花雕同学又买了一件排汗内衣和一双长袜子,还怂恿我也买了一双。两个多月以后,终于不忍心看着买了的袜子从来没有穿过,穿到藏北臭死了一屋子的人,还没回到拉萨就扔掉。开逛相机店和超市。花雕添了一个CPL,我企图帮他找Lowepro的chest harness未果,连成一排的n家摄影器材店竟然没有一家卖Lowepro的配件,晕!
超市买吃的东西就多了,其中在最后关头起到重要作用的就是我们的“战略储备”。主要清单如下,果珍,芝麻糊,麦片,奶粉,Snicker巧克力棒(战略储备),30块压缩饼干。大白兔奶糖,个人物品加了一个不锈钢饭盒,也是后来每天都要用到的必需品。当时还不敢确认飞机到林芝以后路线是怎么样的,搬运物品是否方便,所以不敢买太多,大概按着两个人的量买的,尽管后来发现完全不够。
似乎该买的能买的都买了,明天可以飞了。
2007年3月31日 高原阳光 干爽 冷热宜人
米林 派乡转运站 进藏
清晨五点多钟起床,昨天说好的汽车司机竟然没出现,What the ******* 官僚作风!怕误飞机不敢等,只能自己出钱打车去机场。花雕同学是个好同志,过安检的时候光顾着拿公用物品,却差点把自己的背包送给机场做纪念了。
两个小时左右飞到林芝密林机场,第三次进藏。一走出机舱门,好爽!就是这种又干又冷的空气,让我在短短几秒钟时间内亢奋到快发抖,exactly my type, my style, my favorite!太阳照在身上一点温度都没有,鼻尖冷冷的,大脑皮层无比清醒。
领托运包袱的时候第一次被郁闷到,背包没上背包罩,从传送带上出来的模样惨不忍睹,都不想认领它。花雕同学教育我没在国内托运东西的经验,想想好象的确是。在连那些廉价航空都知道背包要用一个专门的塑料盒子装起来再托运的时代,Air China还这个德行。
不管怎么说,心情是良好的,虽然困难是一个接一个的。出了候机大厅,我们找不到直接搭去派乡的车。左右徘徊之际,看到一辆重庆牌号的皮卡,于是冲过去准备搭讪并搭车,开车的大哥原来不是重庆的。后来还经常发现西藏的人开着重庆牌照的车乱逛。大哥大姐是要到林芝八一镇的,不过要先去米林那边的工地看一看。Alright,先到有公共交通的地方再说。往米林西边正在修路的工地兜了一圈儿,费了一些时间,倒是司机大哥送的矿泉水塑料瓶最后竟然陪我穿过大峡谷,一直走到了排龙才被残忍抛弃。后来才知道我们去米林县城瞎逛的时候,从八一镇到派乡转运站的班车正好经过。
在米林县城跟好心的大哥大姐告别,决定自己找车,好歹这里至不济可以包车。还好,不久就谈好了一辆长安新星,260块大洋送到派乡转运站。这时候才知道,转运站是转运站,“派”是转运站之前两公里一个村庄,还好司机大叔没耍我们。在县城吃了8块钱的饺子,味道不错,当然是跟后面的伙食相比。司机大叔的午饭我们也顺便招待了。还补充了物资,高帮军胶鞋,以及绳子50米。考虑到本地向导他们不可能用上升器和8字环这种玩意儿,我们也都没有带,而且绳子也没有专门去买,也算是节省了一笔开支。
路途上颠簸得厉害,大概从密林县城到派乡转运站走了一半的路程,转过一个弯眼前突然一亮,南迦巴瓦!一定就是它了,毫无疑问。第一眼看见的南迦巴瓦,山如其名,一把刺向天空的利剑。当时犹豫了一下没有及时让司机师傅停车,再一次看见的南迦巴瓦虽然更近了,却因角度改变再没有那么磅礴的气势,遗憾之一。相机终于可以开工。出发之前曾经怀疑过长安之星这种小面包怎么能开到派乡转运站,后来事实证明确实可以,而且更后来从樟木过海关后去尼泊尔关口Kodari的山路也证明了长安之星果然是性价比高的好东东,适合中国国情!在转运站毫不费力找到渝州宾馆,之前说好的另一个人还没有到,打电话说要坐第二天的班车到,等吧。顺便补充了绑腿,一个5块钱的塑料墨镜。没事到派乡转运站下面的河边逛逛,爬爬转运站后面的小山,感觉还不错,就是风大了点,还有蚊子太多且不长眼睛,会直接撞到身上任何冒着热气的开口里,包括鼻子,嘴巴和耳朵。
2007年4月1日 阳光 少云
派乡转运站 直白村 愚人节
早上心情不错,晨光,雪山,雅鲁藏布江,除了个头超级大,黑乎乎一团,围着脑袋瞎转的蚊子。午饭刚过,渝州饭店冲进来一个黑黝黝的藏族人,摸着凳子就坐下,全身看起来都比较脏,粗糙的手指一看就是经常在野外活动的。渝州饭店的王老板跟他说了半天话以后,我终于意识到,这就是大名鼎鼎的西饶。我脑袋还是有些没转过弯来,不是要等我们的人到齐了才决定怎么请向导和背夫?怎么他自己就找上门来了?原来发自好心的王老板昨天就已经打电话给西饶,让他从尼丁村到转运站来谈生意。
简单来说,午饭过后我们等来了预计中最坏的情况,那就是探险队的队员只有我和花雕两人。事后想起来,那天正好是愚人节,有意思。细节不想再提,总之在联系队员这件事情上,我所信非人,弄得曲曲折折,要负上很大一部分责任。幸好,这种最坏的情况毕竟也在预计中。情况一旦确定,当机立断,我和花雕两人马上找西饶谈合作细节。十五分钟的谈判,deal,然后决定当天就进军直白村。
终于等到西饶叫来他家的拖拉机,150大洋把我们和物品全部送到直白村。花雕趁这工夫,临时又在转运站的小店里补充了20包榨菜, 4个肥肉罐头,尽管当时就知道这点量完全不够的,但是带多了也背不动,只能作为改善伙食点缀。那样的肥肉罐头换了平时,恐怕绝大部分的住在城市里的人都不大吃得下,不过再过几天,我就会非常高兴的去添吃剩的罐头。我们的物资和装备堆满了拖拉机后面1/3的面积,还是相当可观。
没有多久,西饶把我们拖进了他在尼丁村的家,就再从转运站到直白村的路边上。感觉西饶家里条件挺不错的,至少比我想象的好,可能是因为他来派乡转运站穿的衣服。后来从老砖的游记看到西饶盖房子曾经欠了2万的贷款,不知道那个时候是不是已经还完。西饶的儿子在家里,这个时候还不知道他的这个二儿子桑金尼玛也会跟我们一起走,当然那时候也不知道名字。品尝热腾腾的酥油茶之余,我们见识了西饶的工具,也是我们在未来20多天里面最依赖的东西,一把门巴刀,一把藏刀,以及一把质量很好的冰镐,据说是尼泊尔人送给西饶的。
西饶邀请我们住他家里,在我们的坚持下还是送我们去直白村,因为我们想看南迦巴瓦。在离直白村还有5公里的地方有一个木头搭建的观景台,前面已经停了好几辆打着中国国家地理摄影团旗号的丰田4500越野车。南迦巴瓦没有传说中的那么难见到,这是我的第一反应,从到达派乡转运站以来似乎一直都能见到这座雪山,这些坐着4WD进来的,不是想拍就拍到了。没想到从第二天开始果然就是连着几天看不到南迦巴瓦。
过了观景台要下一个很长的坡,全是Z形的盘山路线,路过了咯嘎村和一个温泉。到了直白村却差点找不到住的地方,只有一个很当道的小房子打着招待所的招牌,有两间屋子,却没有人,另外一个看起来更像招待所的房子还没有完工。终于等到有人来招呼我们,先住下再说。这里完全看不到做生意的,跟派乡转运站形成鲜明对比。两间屋子其中一间其实是小店,平时没什么人都不开门。另外一间屋里有10来张床,只有我和花雕两人住,物资就凌乱的堆的到处都是。西饶竟然都已经准备好了一些糌粑也堆放在这里。
2007年4月2日 多云 小雨
直白村 愚人节还没结束
接下来这一天就在直白村溜达,西饶也没联系上,没人接电话,后来知道那个看似手机号码的实际上是一个固定电话号码,学到新知识了。
上午企图下到江边,却没到到路,只好往峡谷里面的方向散步。直白村面积很大,有的房子稀稀拉拉散开到很远。整整一天都没有见到南迦巴瓦的身影,虽然我们就在山脚下。
晚饭的时候才知道店老板的幽默。“我们住两个晚上,吃5顿饭,一共多少钱?”老板深思了一小会儿“给300行了”“之前说好住宿每人每晚20,两人两晚一共80,吃饭要220?”“……就给300吧”“吃饭220,每个人110,有5顿,每顿饭多少钱?”“……就300行了”“我们吃5顿的话,每顿怎么算?”“220嘛,一共300好了”继续几个回合以后,问“如果只吃4顿怎么算?明天不吃早饭了”“……还是300嘛”“今天晚上不住了,我们搭帐篷……”“反正300就行了……”再跟他讲下去已经失去任何意义。花雕转身就走,让我第二天去跟老板结账。这老板,后来据阿旺说,是他的老婆的老爹,直白村的退休村干部。这天晚上也是最后一次使用我带的头灯,第二天莫名其妙的发现失踪了。
之前店老板还给我们complain,说是十几天前有个北京的开面包车进来在他这里住,结果走的时候把一个柜子搬走了,很没道德。要是我也开车进来,说不定也要搬走一个,就想帮他扔河里而已。。。[Billion (4-21 2:49, Long long ag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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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用 Billion:信息汇总贴)6位向导和协作的简单介绍西饶(美国人叫他Sherab):
46岁,家住尼丁村(尼丁村位于从派乡转运站到直白村大约一半距离的地方)。总的来说不错,信奉佛教,稍微喜欢开点黄色玩笑,在位于派乡转运站后面山上的寺庙里作为志愿者工作。穿越无人区的前面绝大部分都是他最熟悉,从加拉村到白马狗熊的经幡大都是他带进去的,自己就作为向导或者协作完整穿越了无人区5次,05年的时候因为意外事故往返加拉村和白马狗熊7次,基本上可以说他是穿越无人区向导的第一人选。现在年龄大了,没有以前那么愿意走。小儿子桑金尼玛和他一起住尼丁村,大儿子搬到林芝八一镇去了。
桑金尼玛(发音sa 'ji ni ma):
简称桑金,21岁,住尼丁村。西饶的小儿子,除了经验不如西饶以外,是非常好的人选,也信奉佛教,人很老实,对人不错,吃苦耐劳。花雕后来走墨脱,从6个人中就选了桑金尼玛。完整穿越无人区2次,05年因意外事故往返加拉村和白马狗熊6次。
乔列(发音cho 'lay):
42岁,家住戈嘎村(戈嘎村位于南迦巴瓦观景台到直白村的半途中,就在观景台就能看到),有一匹马,是西饶的好朋友,也是西饶以外5个人中唯一不是亲戚的。信奉佛教,算比较老实的,经验丰富他第二。93年的时候作为协作参加南迦巴瓦登山队,一共完整穿越无人区3次,和西饶成为6个人中下去过瀑布的2人之一。
阿旺久美(他汉语比较好,没搞清本来名字怎么读):
简称阿旺,31岁,西饶的侄儿,桑金的堂兄,家住派乡转运站。在日喀则当过4年兵,和汉族接触最多,在6个人里面最见多识广,喜欢开玩笑,有时候喜欢玩点小聪明,但是关键时候不乱来,对人还不错,比较负责任,6个人里面算他照顾我们最多。完整穿越过无人区2次,他其实是6个人中最不行的,不过也比城里人好的多。他和老婆一起在派乡转运站开了一家叫“大众藏餐”的餐馆,位于转运站最上面一条街的街口。自己有一辆摩托车,经常接游客去南迦巴瓦观景台或者直白村。
仁泽次仁(那个“次”的发音中英文都没有,是咬舌头的爆破音):
简称次仁,23岁,住尼丁村,西饶侄儿,桑金堂兄。应该是6个人中体力最好的,个人能力强,经常在前面开路搭路,但是其他方面一般,稍微没有那么愿意主动帮助人,需要西饶命令。完整穿越过3次无人区。家里有一辆东风大货车。
柏玛(发音pai ma):
32岁,和老婆一起住八一镇,不过以前家在直白村。这次过程中发现最不老实的一个,企图贪污花雕的45块钱的手表,其实家里挺有钱,他老婆5块钱的巧克力蛋卷冰激凌随便吃。也是个人能力比较强,通常都是他和仁泽次仁走最前面,横切西兴拉的时候就是他拿一只冰镐开路,探瀑布的时候也是3个主要探路人之一。无人区完整穿越过2次。[Billion (4-21 2:56, Long long ag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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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用 Billion:【穿越雅鲁藏布大峡谷无人区】回复专用帖)sofa回家再慢慢看~~:)[小鳗 (4-21 8:56, Long long ago)] [ 传统版 | sForum ][登录后回复]10楼
(引用 Billion:【穿越雅鲁藏布大峡谷无人区】回复专用帖)先顶一下[Spring (4-21 9:48, Long long ago)] [ 传统版 | sForum ][登录后回复]11楼
(引用 Billion:【穿越雅鲁藏布大峡谷无人区】回复专用帖)登陆顶一下!待会儿再看。[Sunshine (4-21 10:54, Long long ago)] [ 传统版 | sForum ][登录后回复]12楼
(引用 Billion:【穿越雅鲁藏布大峡谷无人区】回复专用帖)顶~~~~[西蜀霸王 (4-21 11:44, Long long ago)] [ 传统版 | sForum ][登录后回复]13楼
(引用 Billion:【穿越雅鲁藏布大峡谷无人区】回复专用帖)专门来顶一下...[iloveyouso (4-21 14:06, Long long ago)] [ 传统版 | sForum ][登录后回复]14楼
(引用 Billion:【穿越雅鲁藏布大峡谷无人区】回复专用帖)ding!![Economist (4-21 21:20, Long long ago)] [ 传统版 | sForum ][登录后回复]15楼
(引用 Billion:【穿越雅鲁藏布大峡谷无人区】回复专用帖)顶,佩服啊[阿修 (4-21 23:04, Long long ago)] [ 传统版 | sForum ][登录后回复]16楼
(引用 Billion:文字回忆录帖)【加拉到卡拉门巴】2007年4月3日——2007年4月7日2007年4月3日 第一天 小雨阵阵
直白 加拉 亢奋
早上9点不到,人终于一拨一拨的来了,西饶最后出现,问了一下,原来都是从各自的村子走路过来的。见过的有西饶,西饶的儿子桑金尼玛,前天刚到直白村时送糌粑来的柏玛。另外几个第一次见到,有咯嘎村的乔列,尼丁村的仁泽次仁,还有派乡转运站的阿旺久美。柏玛给我的第一感觉是有印度血统,后来阿旺却说柏玛有汉人血统。乔列第一印象就是忠厚老实型,面庞上的皱纹比西饶的更深,不怎么爱说话,很低调。仁泽次仁看起来是最年轻的,长得帅气。阿旺没什么特别的印象,不过最喜欢和我们说话,他在日喀则当兵呆了4年,跟汉人最熟。乔列牵来了一匹马,驮运的是我们8个人一个月所需的粮食的一半左右。
没有国家队可以享用纳税人金钱的特权,最实际的饮食就是跟着西饶他们吃糌粑喝清茶,只是最初没想到还要吃风干的生猪肉。考虑到我们才2个人而他们有6个,况且通常情况下我们肯定吃的没有他们多,所以西饶让我们跟着他们吃就行了,没有额外付钱。当然我们已经准备的一些粮食也自动变成公共物资,不能当主食,至少可以调节一下胃口。
花雕和阿旺聊了一会儿,悄悄告诉我一个惊人消息,他们全部是亲戚关系,我们心里都有些打鼓,特别是在经历了昨天晚上的黑店事件以后,我们身上毕竟带了n多现金。2对6?还是2家犬对6藏獒?藏族和汉族的思维方式确实不一样,以后要小心小心再小心。
从早上8点到9点多的一个半钟头内,黑店老板继续发挥强项。在他那儿租马的价格从最初80大洋每匹上涨到200,还要加上马匹管理费用,够聪明,够灵活,够狠。如果不能找到马匹托运一个月所需的大量物资,那么从直白村到加拉村,西饶说要2天。多走一天,算工钱就多出一天,我们的支出不是更大?幸好没有多久,终于搞定了最低限度的2匹马。一匹是乔列带来的,一匹是西饶在直白村的一个朋友那里借的。西饶的这个朋友有点意思,那个人虽然感觉已经神志不大清醒,但看得出来本性善良,对我们这样第一次见面的外来人也很热情,那匹马只要50块钱。大峡谷入口这边距离已经商业化的城镇还比较远,藏族还没有习惯像汉人一样的经济观念,不是很愿意直接像做生意一样讨价还价,所以经常就扔一句“看着给吧”。看着给,像我和花雕这样大老远跑来的当然不熟悉行情也看不出来,只能让他们报一个数。对于黑店老板,估计这样的说法不过是个形式和习惯而已。后来在峡谷里问乔列那匹马给多少合适,他也说看着给吧。花雕给了100块钱,大家都很高兴。其实就算200块钱一匹马,跟这次探险的总支出相比,也只算毛皮,只不过那位退休村干部的生意经算得实在太好,不敢跟他打交道。
总的来说,整天行程都比较亢奋。这一天我和花雕两人的负重和后面每天一样,大约10公斤,因为有马匹,他们6人的负担要轻很多。从直白村到加拉村,据说有30多公里,后来我估算似乎只有20多公里。
一路上风景相当不错的,越靠近加拉村的路段越让我迷恋。从直白出发没有多久就可以正面看到雅鲁藏布将流入大峡谷以后的第一个拐弯,几乎有180度。前面一段主要是山壁上的羊肠小道,地面大多是大大小小的石头铺成的,这种地面穿徒步鞋相当适合。然后相当长一段都是比较平坦的地方,有树林,有草甸,有河滩。这第一天我和花雕俩的精力超级旺盛,路上经常绕来绕去走岔路,就是为了去拍点什么。从直白到加拉1/4-1/3的地方还有一户人家,可以在那里吃饭。前一半路程一直可以时不时看到江对岸的山上有经幡和居住的痕迹。行程大概到2/3地方的时候,有一山坳的风特别大,那里插满了经幡,还有一个水力推动的转经筒。在那之后就是在山壁上开凿的一条路,跟墨脱那边的老虎嘴很像。进老虎嘴之前的一段山坡在往下滚石子。到加拉村之前有一段比较长的爬坡,感觉有些累,很久没有练习。爬完坡之后经过的两片树林,都让我有盖个房子就在那里住下来的想法。这一整天,按照花雕的说法,就像在公园里散步。
终于看到了加拉村。早上还能稍微看到阳光的天气,越来越不给面子,到达加拉村的时候已经算是中雨。他们商量了半天才决定在柏玛的哥哥家里住下,真不知道为什么需要商量那么久。快到加拉村的时候,花雕给我说小腿还是有点累,我则感觉脚有点累,毕竟很久没这样走了,而且穿的是已经失去弹性马上就扔的一双袜子。没关系,很快会适应的,这是最轻松的一天。
2007年4月4日 第二天 天气不错
加拉村 无人区 感觉不错
今天算新阶段的开始,从今天起,最后一个有人烟的村庄就被抛在身后,从今天起,一切靠自己,一切靠向导和背夫兄弟了。前半天的路比较好走,大部分都是沿着江边的小路,高的地方离江边几十米,低的地方可以完全下到江边去,几乎就是昨天路况的延续。精神状态也非常好,一路走一路拍,还时不时绕道去江边,好像根本不需要休息一样。
快到中午的时候,第一次迷路,不过主要也怪自己玩得太开心,完全没有注意西饶他们怎么走的。这时候到达一个江中间有浅石滩的地方,岸上路也变成了乱石阵。看起来似乎很容易,哪个方向都能走,但是选择一条错误的路线会让后面企图更正的努力成几何级数增长。还好没有多久就找到痕迹,其实和大部队就相隔一个小土包,他们乘这功夫已经开火烧茶。哦,对,他们更喜欢叫烧茶喝,不说吃饭,因为吃的不是饭,糌粑也不需要过火。
烧茶的地方在一个小溪沟旁边,这也是休息扎营的必要条件,水。这个地方几乎在南迦巴瓦和加拉白垒顶峰连线的正中央,看这两位巨人相当过瘾,抬头就是一座,看累了换个方向又是另一座。没事的时候我问桑金,今晚住哪里,他抬手遥遥一指,就在前面山上有经幡的地方不远。好像确实不怎么远,可前面这山怎么感觉那么陡啊。未知深浅也不能先下结论,等下午走了再说。
借这顿茶的功夫,和向导背夫们拉近了距离。藏族人多多少少对汉族有一种隔阂感,特别是城里来的,毕竟思维观念相差太大,比如很多人觉得藏族人不爱干净就是起因之一。我和花雕都努力想消除这种隔阂,未来的20多天需要和他们朝夕相处,紧密合作,感情不好怎么行。更何况我们本来都有相当的野外经验,非常能接受不太干净的东西。总之就是,不管抓住谁的碗就喝,谁用脏手递给我什么吃的就塞嘴巴里,到后来竟然形成了依赖,OMG!有时候我偷懒不想洗饭盒,就根本不打开,什么都用他们的,反正这么多人这么多碗临时借我用用不会资源不够,哈哈,花雕就比我勤快多了。
藏族的习惯是吃完东西就要走路,说是这样才有力气。这点至今我都不能习惯,吃饱了之后,消化系统的内脏器官可都在工作呀,不要说走路影响肠胃蠕动,吃饱了我还想睡大觉呢。更要命的是,吃完了终于开始爬山了。
其实爬山的时间并不长,下午4点左右到达1号营地的时候还阳光明媚。从江边喝茶的地方到1号营地,一路上主要是竹木混合林,行走的路径也变得最多只有一人宽,一旦在某个地方落到队伍后面,想要超到前面去就要等机会。竹林里面很多新生的或者老死的竹子挡住去路,让我也有了个给大部队开路的机会。这时候仍然精力充沛的我俩还互相拜pose拍照。一路上偶尔看见动物粪便,最初一直以为是加拉村养的某种动物留下的,后来西饶说是野牛屎。这才知道在山上走,牛比马强,这个地方马已经来不了了。
树林渐行渐密,好久之后才有个机会从树木的缝隙中望出去看到拐弯北去的雅鲁藏布江,这时候高度已经明显提升了几百米。有几个地方开始显露整个穿越过程中最常见的地形之一,就是在陡峭的山壁上有一条单脚掌宽的路径痕迹,左边是往下的山坡,下去就回不来了,右边是山壁,伸出右手刚好可以碰到。这种地形虽然不难,至少徒步手杖已经成为累赘,往地上没地方撑,往右面山壁上撑又太长,只好收起来。幸好我那根Leki的Makalu Titanium是长杖里面最短的一根,有些地方勉勉强强可以撑在右面的山壁上。这种地形下,手套也已经开始有用武之地。因为路径太窄,肯定不能在任何时候都能保持住平衡,右手就需要在山壁上支撑一下。峡谷的前半段还好,山壁上的植物大部分可以摸,最多不过把手套连手搞得湿漉漉的而已,到了后面有的时候简直就不想去碰山壁上的东西,不是有刺的荆棘就是恐怖的火麻。常常走在这种地形上,天生恐高的人恐怕也会有些问题,当然这些地方往左看跟横切西兴拉的时候相比是差的太远啦。
1号营地是在总体趋势很陡峭的山坡上的一块小平地,难得。上方有块大岩石,岩石的左侧有个小山坡,下行20米就来到山溪旁。我和西饶最先到达,开始聊天。我给西饶看打印出来的地图,引起了他的回忆,02年的那次穿越,美国Outside杂志赞助的,他们搞到的藏语地图上标出来的地名甚至比西饶知道的还多。那一次西饶也是主要的两位向导之一,另外一个名字叫达娃。西饶反而对我的GPS接收器更感兴趣,似乎就是之前的探险队没有用过一样,奇怪。
这个时候大部队也差不多都到了,搭帐篷,生火烧茶不在话下。终于,我和花雕想起来还有草虱子这回事,立马从地上跳起来检查。很不幸,我身上找到14只之多,而花雕只有3只,于是98年雅漂队长杨勇的外号落到我身上,虱王。花雕憋着劲一定要给草虱子拍特写,还抓了几只放塑料袋里要带出峡谷,呵呵,有意思的队友。
晚上大家分成两组忙乎,一组忙斗地主,一组做正事儿。阿旺背的那个架子不舒服,于是乔列就地取材用竹子给他编一个背筐,桑金负责砍竹子,西饶把竹子劈成条状。一个多小时就完工,再拿在篝火上过一过,如此效率和生存技能让我和花雕感叹了半天。柏玛也终于换鞋了,第一天他竟然是穿皮鞋走的,无语。
在峡谷里第一晚住帐篷,睡得真好。
2007年4月5日 第三天 晴转阴
翻山 下山更难
早上起来觉得空气清新,四肢充满力气。昨晚清除草虱子的工作没有做的彻底,结果早上花雕发现脚上中招了。传说中只有吃花椒可以让草虱子少来骚扰,其他任何办法都是无用功。果然只能硬拔出来,让那根带倒刺的吸管留在肉里面,希望不会引起发炎。
西饶他们动作很快,仍然是喝过茶就开走。这是进入无人区后的第二天,也让我第一次真正对前面的情况有所估量。前半天是继续昨天的爬升,没有多久可以上到一个视野开阔的小山头,那里甚至可以回头望到加拉村,大家争相拍到此一游照。这里可以看到雅鲁藏布江一个90度的拐弯,甩头潇洒往北而去。中午之前要翻越最高点的一个山口,到底有多高西饶他们也没概念。上到山口之前是比较急促的攀爬,我和花雕都有些没力气。对自己的情况比较了解,上午通常都有些没力气,过了中午就是越走越有劲,等到状态最好的时候,就差不多该扎营了。。。
快要翻越山口的之前,西饶第一次停下来帮助我们。那个地方是突出在悬崖上的一块石头,像一个和水平夹角45度的门槛,顺着门槛滑下去就是。。。抱歉,距离太远没看到。。。要从突出的地方斜斜的翻过去,没有树枝可以把握,石头上正好只有两个突出的地方可以落脚,一边一个,没有换脚的机会。西饶在一边保护,我算好脚步以后翻了过去,这算是第一个小考验。后来我就在想,05年老砖发生意外以后,西饶他们是怎么把他弄回到加拉村的,这才没多远就有这么一个小有难度的,前面不知道还有多少。
翻过石头没多远,就进入山口,大部队就在这里休息了一阵,我和花雕也补充了压缩饼干。山口中间有一块稍微高出的地方,应该就是第一次翻山的最高点,GPS气压高度显示3725米。不过这个数据不准,后来整理GPS卫星数据得出来的高度应该是3780米左右。山口的环境就像仙境,因为整个山头都在云雾缭绕之中,山口中间又有一块凹进去的小台地,大树高不见顶,地上树根盘根错节,整一个与世隔绝的beyul。
翻过山口以后,从小气候上讲多少和加拉村那边有一些隔绝。我们在一块大石壁下面喝了今天第二次茶,那里有明显的篝火痕迹。喝茶之前花雕还兴致勃勃拍了好多树干上的大蘑菇。之后的行程总体而言是慢慢往下走,路上经过一个竹林的时候,能够很明显看到丁字路口。往左,可以下到江边,经过废弃的Kumang以后继续往大峡谷深处挺进;继续向前,就是大多猎人们选择的路线,这样比经过Kumang要节约一天的时间。
开始下山的时候,天气越来越不好,空气变得湿润无比,甚至有蒙蒙细雨的感觉。最后一段是沿着山沟不停的下,地表主要是光秃秃的大石头。在3700多的地方没有看到雪,这里海拔更低却看到了第一处积雪。后来发现,越往峡谷深处走,雪线就越来越低,到西兴拉的时候不到3000米就能看到雪。我的那双Lafuma鞋子非常不给面子,不停的打滑,特别是在潮湿的硬石头上,让我越来越没有脾气,下降速度也越来越慢。终于离营地还有200米左右的时候,柏玛和仁则次仁赶来接我们了。
2号营地就在山沟旁边,由乱石头和树枝堆起来的一小块平地,有经验的猎人怎么在这种地方扎营,他们有把握一定没有山洪,甚至下雨都不会垮石头下来?这个营地小到搭两个帐篷都很勉强,大概从06年才有猎人住过这里。这个晚上没有那么愉快,喝茶时候的篝火也不能赶走身上的寒冷,我从里到外都换了干的衣服。
2007年4月6日 第四天 小雨变中雨
继续下山 江边石洞 Beyul
早上起来发现雨没有停,我脸上一定画了一个“苦”字,天杀的硬底鞋。
似乎没有太多可以说的,一边下降一边摔跤,一边摔跤一边下降。其间有一次滑出5米远,仰面朝天躺在地上,雨点打在脸上,愣是等了两秒钟才反应过来,刚才摔得不轻啊。这次滑摔,身子压在手杖上把Leki手杖也压弯了。不得不表扬这个合人民币500大洋的手杖质量的确不错,把弯曲的地方反方向扳回以后,继续支持我走完大峡谷,走完尼泊尔Sagarmatha NP,察觉不出对性能有任何影响。后来也学乖了,在雅鲁藏布大峡谷里面用长杖,绝对是费力不讨好。在剩下的20来天里,短杖用法配合轻便的Makalu Titanium,给我提供了强有力的支持。
有一小段下降是在大约圆周角60度左右的斜坡上,当时从上往下一看头就大了。在雨中下这样的泥泞的坡度,再加上我那双鞋,不用去考虑是不是打滑了,直接往地上一坐滑下去得了。问题就是滑了这么长以后那速度可不得了,怎么才能把自己停下来而不是撞在什么东西上受伤?最后的解决方案是从旁边有植被的地方下。别以为从有植被的地方下就好了,否则前人为什么要从同一个地方下走出一条痕迹。其实只要下雨,我那鞋踩在草上树枝上一样的打滑,从有植被的地方过还要把身上衣服裤子都打湿,唯一好处是手上有可以抓握的东西,尽管不是每样植物都可以抓的。这次算是手抓植物攀壁而下的第一次练习,后来的穿越过程中这样的需要越来越多,在西兴拉一带达到顶峰。
大约中午的时候终于下到江边,稍微松了一口气,感觉两腿膝关节似乎都快要发抖了,下山有这么难?花雕没把我一个人扔在后面,几乎每走一段就要等我一会儿,还鼓励我多练习下坡就好了。可惜的是那不是主要原因,下坡不管怎么练习,只要路滑都是那样,因为那个鞋底是著名的在湿滑路面就让人郁闷的Vibram硬底,而后来才知道花雕的那双HBN鞋的鞋底是几乎最软的一种。
西饶一个人在江边的岔路口等我们,七绕八绕把我们带到一个大石头形成的洞子里面。看看雨没有要停的意思,还有越下越大的趋势,本来还有2个小时行程临时取消,大家躲在石洞里打牌娱乐。如果不下雨,2个小时以后的营地是沙滩,睡起来更舒服。但现在的情形,谁都愿意在石洞里,还不用搭帐篷。而且前面的路全部是江边巨大无比并且光溜溜的石头,下雨的时候走这种地形非常危险,一致意见不要尝试。
决定晚上就在石洞住下来没多久,西饶首先发现对岸的峭壁上有只山羊,于是全部人忽地围成一堆坐在洞口,像看电影一样观察那只企图下到江边喝水的山羊。外面风声雨声江水轰鸣声把雅鲁藏布江的两岸隔离成两个世界,我们发出的任何声音都不会传到山羊的耳朵里。这部电影上映了1个多小时,最后居然是悲剧。以走山路著称的山羊经过很多次不懈努力,最后竟然还是没有办法从山坡上下到江边喝水,峡谷之陡峭果然没让我失望。
晚上是进入无人区以来第一次改善伙食的happy hour,香气诱人的青稞面疙瘩汤,配上从加拉村带来的最后一包野菜,以及派乡转运站补充的榨菜,吃的大呼过瘾。进入无人区三天了,第一次觉得那硬邦邦的,前两天难以下咽的风干生猪肉如此的好吃。以至于从此以后养成习惯,只要是吃生猪肉开荤的顿,第一口就把那一小片生猪肉全部放进嘴里,一滴油都不要浪费。每逢改善伙食,西饶总是特别主动的劝我多吃,因为他知道对于糌粑,我们虽然能接受,也绝不会认为那是美味,这点在我这个年轻人身上表现得更明显。
天黑之前还有个小插曲,柏玛竟然从老鹰嘴下救出一只异常漂亮的雪鸡,个人认为那只雪鸡色彩斑斓到妖异。雪鸡本来已经受伤并且被老鹰追逐躲到一个石峰下面,柏玛他们赶走老鹰把雪鸡救出后拍了几张照片就放生了。所有人都在说那是神鸟,我们在神山下救了神鸟,明天一定会天晴的,下雨的日子不好过啊。
他们打牌的时候,西饶一直坐在靠近洞口的地方,就那么坐着,口里低声念经文,那种很低沉的声音曾经让我以为他会腹语。晃荡了半天,最后我还是决定坐在洞口,就坐在西饶对面,养精蓄锐。但是很快,就进入一种状态,一种在独特环境下的独特感觉。石洞的外面,有风吹的声音,有雨滴打在打石头上的声音,还有雅鲁藏布江的咆哮声。突然之间,其他人打牌的喧哗似乎发生在离我很遥远的的另外一个世界里面。在我自己的世界里,只有天地,雨水,雅鲁藏布江,还有我和西饶。整个世界似乎突然变得很细腻,我也似乎一下就达到“入微”的境界,可以分辨天上落下来的每一滴雨水,也能清晰看到雨水打在石头上溅出水花的整个过程,甚至于感觉眼睛所看到的东西都突然变得前所未有的色彩分明。精神一旦进入这种状态,就不愿意离开,这其实是我向往已久的,甚至迷恋上瘾的,这其实才是是藏语里的beyul的本意。
这种状态很容易被别人打断,只要有人对我说话,就会把我拖回到现实世界当中。天越来越黑,搬脚架捏了两张峡谷夜景以外,还给石洞里的篝火暴了张慢速快门。打地铺睡觉的时候,在阿旺的强烈建议下,所有人用餐巾纸把耳朵塞上防虫,还把鼻子附近也涂上清凉油。这一夜江水轰鸣,伴我入眠。
2007年4月7日 第五天 天晴了
补路程 再翻山 再回江边
天气放晴,人的精神也真能像书上说的,从里到外焕然一新。出了石洞,西饶就喊,雪。就在比我们高出二三十米峡谷山坡上的树林,竟然一夜之间树枝顶上就薄薄地铺了一层雪,在石洞里睡觉却完全没有寒冷的感觉。
昨天少走的路要补上,幸好不是太远。前面一段路是进峡谷以来第一次在江边攀爬巨大的石头,这些石头有些甚至大到有一间小房子的体积,如果下雨,在湿滑的大石头上前进是相当危险的事情,就算是抓地性能良好的军用胶鞋也没办法,一旦打滑完全没有可以把握的东西,可以说受伤出事儿是不能避免的。然而一旦太阳把这些石头晒干,就是我最喜欢的地形,尽管对于花雕来说有些痛苦。
在江边行走了一段时间以后,经过昨天的预定营地,一片江边的沙滩。本来很舒服的营地下雨以后完全成了稀泥滩,这次正确的判断多少增加了我对向导们的信心。
沿江边前进的好处之一就是视野比较开阔,这段期间,江对岸的冰川和雪山成为主要看点。环绕加拉白垒的云雾并没有完全散开,偶尔能够看到一个山尖从云缝中冒出来,感觉好像就在头顶。靠近江边矮一些的的地方也有几座被雪覆盖的山头,感觉就比我们行走的地方高200米而已,而且第一眼看到那几座山峰,立刻就让我想起lord of the rings系列第一部the fellowship of the ring里面远征队所走过的几座雪山。那几座雪山的下面有一块塌方区,冰雪混合物也从雪山上几乎延伸到对岸的江边,很壮美的景色,即使穿越不成功也不冤此行了,那时候我已经感到满足。
在江边巨石上跳着跳着就没有路了,前面沿江的是峭壁,需要小爬一座山,爬山的目的是横切。总体而言,江边不能前进之后,只能朝远离江边的山上爬,爬到一定的高度可能就找得到可以继续前进的路线。西饶决定喝了茶再开始爬山。
晴天岩石不滑,很快我们便上升到一个高出江面100来米的小台地上,从这里往前便是经典的横切地形。这块峭壁上有一条不到一人宽的突出,就好象设计好要留给人走一样,不知道最初是怎样发现的。其实上到这个突出开始横切之前,当时我爬在最前面,觉得继续上升也可,横切也可,不确定到底应该选哪边,一直等到大部队来才给我指明方向。这种情形到后来越来越多,总是看到可疑的前进方向而不能确定。如果选择错误,不但浪费掉时间体力,还可能导致危险,甚至有负面心理作用。这种能力可以通过锻炼而提高,山里人就是这么练习出来的。比如后来在扎曲,桑金就曾经看到草地上的小径给我说,大约2-3个钟头之前有人从这里走过。彻底服气。。。他们也有很多找不到路的时候,在西兴拉过后就有好几次,那种时候完全凭野外的经验和感觉。6个人里面每个人的能力也不一样,西饶算是6个人中认路最有经验的,大家都很信赖他,不过即使是西饶也有几次找不到路线而带错。
回到横切地点,那条峭壁上的突出是被草覆盖住的,根本看不到下脚之处的情况,所以只能双手抓住岩壁上的草根慢慢挪动,落脚之前并没有把握能踩到岩石上。这种情况下还要双手用单反相机拍照,只能选择稍微安全的点,停下来转身拍。岩壁上可以抓住的草根,有时多有时少有时没有,如果一脚踩空,草根能不能承受身体重量,就凭感觉吧。各民族的神话里,神都不会惩罚无罪的人,哈哈。
横切完之后,接下来的3个小时左右是一个平缓的下山,一直到江边,也是我们的下一个营地。平缓,是指总体趋势而言,其间有些上上下下的小山包,也有些平地。这期间我和花雕一直走在大部队前面,精神状态仍然不错,有大量的闲情雅致去欣赏风景。感觉中午没吃饱,我用掉了第一块巧克力。
几乎下到江边以后,碰到了记忆中的另一次迷路。在我拍照的时候,花雕已经走到前面去了,而我误入一个林子,企图直接穿出去,却十多二十分钟没有转出来。无奈之下,按照GPS轨迹回到原处,正好碰上大部队。大部队从这里开始到营地的20来分钟,行军速度异常快,几乎在跑,似乎是因为路上看到的一些东西。过了我迷路的那片林子没多远,有一块巨大的山崖,下面有人居住过的痕迹,还有一个超巨大的马蜂窝。他们用藏语的对话听不明白,给我用汉语解释又说不清楚,那个地方似乎和05年在白马狗熊救过老砖的那位上师有关,那位上师是西饶很尊敬的人。
4号营地终于到了,是江边很大的一块沙滩,但是和江水有一人高的大石头相隔,宽敞开阔,非常理想的户外营地。这个营地也是峡谷20多天里面睡得最舒服的一个,因为平坦。到达的时候还有太阳,大家忙着晒毯子晒睡袋,前两天下雨所有东西都是湿的。今天已经有相当一部分路程是在草堆里钻,清理自己的时候找到好多草虱子,帐篷里面也被带进去到处都是,花了一番力气清除。平静安详的一夜。[Billion (4-22 3:43, Long long ag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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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用 Billion:信息汇总贴)雅鲁藏布大峡谷无人区穿越备忘录1990年之前,2-3次白人的活动,除了名字其他信息有待确认
1993年9月,美国西班牙联合探险队,从加拉穿越至鲁古,差点弹尽粮绝全军覆没
1998年9月,中国科学院,1分队请向导背夫80人,从加拉穿越至鲁古;3分队请40人,从扎曲进入核心区对岸
1998年9月,雅漂队,1分队4人请背夫8人,从加拉穿越至鲁古;3分队2人,从鲁古穿越至扎曲;两分队条件都极其艰苦,但活动范围靠近国家队,有优势
1998年9月,西班牙探险队,4人请向导背夫20人,从加拉前进至白马狗熊折返
1998年10月,美国国家地理杂志,漂流队经过白马狗熊后1人死亡;穿越队到达核心区后折返到鲁古
1998年10月,英国白人1人,以美国国家地理漂流队为掩护,前进至西兴拉之前折返
2001年5月,成都地矿所4人请向导背夫12人,从加拉穿越至鲁古,然后从鲁古至扎曲
2001年10月,四川李勇网友独步苍茫1人请向导1人,从鲁古穿越至扎曲;到达鲁古之前遭遇塌方,下坠2000米重伤而大难不死
2002年2月,美国Outside杂志,7人漂流队避开瀑布区成功漂流;穿越队请向导背夫78人,从加拉穿越至扎曲;其间发生起义事件;1人在西兴拉受伤右手残废
2002年2月,美国白人2人,从318国道翻山潜入加拉,付给加拉村民2万人民币封口费,另请16人从穿越至鲁古
2005年10月,湖北张晓敏网名老砖,请向导1人共2人,从加拉前进至白马狗熊后第三天发生意外事故,张晓敏被迫在峡谷内居住64天养伤,后折返
2006年6月,深圳磨房论坛3人请向导3人,从加拉前进之白马狗熊后第二天折返,后其中2人请向导1人从鲁古前进至八玉折返
2006年10月,中国水利局成都分院,20人请向导背夫厨师等128人,从加拉穿越至扎曲,未去瀑布
2007年4月,本次穿越2人请向导背夫6人,从加拉穿越至扎曲,往返瀑布
2007年10月,某车队队员到达核心区藏布巴东瀑布,其他信息未知
以上是本人所能确认的一些活动,还有两次分别是2000年和2003年不能确定。欢迎补充![Billion (4-22 3:45, Long long ag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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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用 Billion:文字回忆录帖)【白马狗熊前与后】2007年4月8日——2007年4月10日2007年4月8日 第六天 又下雨了
卡拉门巴
卡拉门巴是藏族的叫法,地图上这座山通常叫“边巴拉”,到达白马狗熊前最后一座山头,也是进入峡谷后第二座需要爬升到3600米以上才能翻过的山。前几天还时不时在猜测卡拉门巴上有没有降雪,今天终于要上山了。
爬升之前先继续沿河边走一段,然后路线偏离雅鲁藏布江开始缓缓上升。这条翻越卡拉门巴的路线其实是个shortcut,选择一条相对较直的路线挺进白马狗熊,而雅鲁藏布江到北面去拐了一个又大又缓的弯后再掉头南下。最初爬升的时候还有点阳光,花雕精力充沛的拿出随身小本子来采访每一位藏族兄弟无人区穿越经历,这可是第一手资料。
喝中午茶的时候,开始飘雨,第一次亲眼见识了猎人怎么在雨中生火。理论上不稀奇,用油,可是经验和火候没有练习到大师境界,肯定达不到实战要求,比如他们6个人可不是每个人都把这个玩好。一旦最小的火花起来,鼓风机就派上用场。对了,西饶带的鼓风机也是最重要的设备之一,后来摇柄坏过两次,都把西饶急坏了,幸好想办法修补了将就用。西饶有一点跟我和花雕相同,那就是背的东西从头到尾基本没有减轻。他背的都是大伙的生命线,火种,门巴刀,鼓风机,铁锅,盐巴,茶叶等等。其中盐巴也是跟食物同等重要的东西,不吃盐就没力气爬山。另外5个人除了帮我和花雕再背了大约20-30斤东西以外,主要任务就是背食物,出峡谷前最后几天肯定比我和花雕还轻松。回到喝茶,有鼓风机的帮助,就可以点燃指头粗的树枝,只要不湿透了就行。燃烧小树枝的时候,更粗一些的树枝就在火焰上方烤着,不一会就可以烤干并燃起来。等到手臂粗的树枝都可以燃起来的时候,基本上就没有后顾之忧,随便怎么玩都可以。
整个下午就是没完没了的爬山,最初不算太急,但重要的是下雨。湿滑的地表,湿漉漉的植物,阴森的原始密林,有限的能见度,一切都非常压抑,还提早天黑。下雨之后一张照片都没拍。
快到营地之前有一段很陡长的爬升。次仁,柏玛和桑金本来就在前面,最后阶段就加速到前面扎营去,本来和我们走一起的西饶和乔列也哼着调子呼呼的就把我们超过,阿旺虽然慢点,姿势狼狈点也能比我快不少。乔列超越我的时候,突然注意到,似乎他哼的口号是配合呼吸以及步伐来的。这时候才猛然想起,山里人负重走山路的时候都有这个习惯。那个山沟在还可以只用脚走的范围内算是非常陡峭,如果不想办法Z字形上升的话,超费力气。也因为陡峭,前面人的脚就在眼前,给我一个机会仔细观察他们的步伐。他们选择的落脚点是有规律的,慢慢我能看出一些道理来,从此以后就有意无意学习他们的走路方法,对后面20来天以及从此以后的所有徒步都很有好处。不得不说,走山路是技术活。
急剧的爬升,特别是吃饭时间前的急剧爬升,对于花雕来说似乎算是稍微困难的活动,就像我在湿滑地表上下降一样。后来自己总结,花雕下降和横切强些,我上升和在岩石上跳跃强些,花雕干的技术活,我吃的身体饭。为了想早点到扎营地休息,就先一路爬了上去,快到的时候碰到次仁和柏玛下去接应花雕。5号营地在一个山口里,这种地形本来是扎营的忌讳,不过这个山口是单面的,一边就像个山口,另外一边却是一大块小平原,森林茂密,植被繁多,完全不用担心突来飓风导致体温骤降。真的到了第二天早上出发才惊叹,卡拉门巴上有这么大一块平地啊。
直接在雨中扎营喝茶这似乎是第一次。为了保持体温,防止出汗的身体被雨水再次打湿,我第一次用上全套防水外衣和裤子。大家都冷,使劲往营火上加木头,火焰高达十数米,火星满天飘,煞是壮观。可怜我那薄如纸的Marmot Precipe防水裤碰着一颗火星就破了一个小洞,幸好反应快,只让火星点到一处。万分希望明天是个晴天。
2007年4月9日 第七天 太阳
沼泽地 传说中的白马狗熊
前一天就说了好多次,今天要经过一个沼泽地,还谣传沼泽地晚上曾经看到过鬼火。我不是超人,昨天半夜不能一个人跑到沼泽边上看看有没有鬼火实属无奈,大家见谅。还没见过沼泽地是什么样子,很想见识,不过不能抱太高期望,西饶他们的理解有时候不太一样,比如只要河流上有个1-2米高的跌水他们就说是瀑布,好几次西饶让我看瀑布的结果都是让我晕掉,还好他清楚明白我们要看的藏布巴东瀑布是哪个。
早上看见阳光,身心又好像获得重生一般。雪山山头就在我们头顶上挂着,想想都爽。从营地出发没一会儿,就进入沼泽地范围。虽然这个沼泽地和我想象的还是不一样,但看起来不错,至少风景没让我失望,就是拍照很麻烦。一脚踩下去软软的草甸就冒出水来,站在一个地方不动就要慢慢下陷,不到两分钟脚面部分就会完全被水淹没。而我不幸正好属于那种,要瞄上半天才能按一次快门的。本来徒步鞋防水功能正常还好,可惜经过前几天的验证,我那双已经两岁多的徒步鞋似乎已经快到大限,开始有些小逢。鞋子在出峡谷前的最后几天终于给我拆台,甚至可以说这双鞋子是导致我不能一次性完成雅鲁藏布大峡谷的最主要原因。
这个沼泽其实一半是湖一半是沼泽,我们就在绕着湖边的沼泽里的草甸上前进。西饶带路,所有人跟着他绕,因为看起来一样的草甸有软有硬,如果一步踩错,半个身子就下去了。虽然大部队一起前进应该没有什么生命危险,但若真的陷进去,又是一个物质心理的双重打击。有西饶这样的好向导是我们的幸运,曾经看到过一位中科院士的记录里,就是淌水过去的,呵呵。过到大约一半的地方,还插了几根以前西饶带进来的经幡。阳光难得,我和花雕都把机器掏出来比划了好久,这个地方正好用得上超广角,最后还是我先撤。
离开沼泽进入树林,这里又是一个伊甸园一样的地方。形态各异的巨树支撑起一个巨大的空间,其中树枝藤条穿来绕去,所有树枝树干上都布满青苔。初升阳光从枝叶的缝隙中透过,把无数的金斑洒在地上树根上,跟青苔的颜色混合变成暖暖的黄色,空气里则是雨后天晴那种湿润的味道。整个环境无限量的刺激我的眼睛和大脑,如果不是想着白马狗熊,又想在这里多呆一阵子。
昨天到达的那个半山口确实不是我们翻越卡拉门巴的最高点,在那片湿润的树林里继续上升一段时间以后,终于爬到地图上标注的边巴拉山口。开始下山没多久,我果然落到队伍最后。花雕一句话,把我从郁闷中拯救出来,看,白马狗熊。
开始下降以来,我一直忙于观察地形,从来没有真正把头抬起来过。这下被花雕叫住才发现前面的群山包围之中,在雅鲁藏布江的南岸,好大一块平原,几乎全部被森林覆盖,而我们所在的卡拉门巴就是这群山中的一座。这块平原的正中央有一稍稍隆起的台地,那里经幡飘扬,看起来仿佛一座小城。Pemako Chung,here I come!
我承认,我的语言能力不足以把白马狗熊所在的独特地形描述得够清楚,感觉连照片也不能简单地表现出整个的花朵形状。最好的办法是画图加说明,不过还是有必要尝试一下。藏语白马狗熊,直接翻译就是白马狗寺,是一个建于大约800年前的寺庙,现在只剩下废墟,也就是我眼睛看到的那个经幡飘扬的地方。而“白马狗”这个名字本身,表示一块地域,最初的意思就是“墨脱”,也就是花。晕了?墨脱是莲花,白马狗也是?完全没错,东西的名字用到地名上,慢慢就习惯并固定下来。就好象新加坡有地方叫Bukit Merah,马来语“红色的山”,还有个地方叫Red Hill,英语“红山”。两个地方很靠近,最初本来是指同一块区域,后来定地名却区分开来。同样表示莲花一样的地形,白马狗用了Pemako,墨脱用了Metok。具体的讲,白马狗熊周围有一共8座雪山,把这里围成一朵莲花。而雅鲁藏布江在这里,正好是一个开口向北的马蹄形拐弯。从天上看垂直往下看,就好象一个圆圈里又交接了另一个较小圆圈的一部分。更为巧合的是在这个完整的圆圈里面有两个点,其中一个是白马狗熊,另外一个点是一座独立挺拔的山峰。白马狗熊几乎位于完整圆圈的中心,而那座山峰则位于部分圆圈的中心。也就是说雅鲁藏布江绕着山峰在白马狗的花朵里转了半圈,那座山峰和白马狗熊隔江相望。并且那座山峰是一个很规则的圆锥,不是加拉白垒的卫峰侧峰或者尾巴。着整个群山环抱的地方就像是定做的,不是天然的。
在白马狗熊背后,距离更远的江边,能看到一道白色山涧,那可是我早就见过的地方,照片上见过。06年6月磨房论坛上的3位驴友就在那里折返。现在所在的卡拉门巴山上其实距离白马狗熊还很远,镜头拉到最长200mm还是什么细节都看不到,不过,知道它在那里已经足够。经历这个兴奋点以后,下山速度明显增快,滑一下摔一下也不计较了,竟然很快追上大部队,没有多久就下到平原上。
在到达废墟之前,还有一片密林要穿过,仍然是那种奇形怪状的树枝树藤挂满青苔,并且路线也是七拐八拐。树林里有明显认得出的行走痕迹,大约20多分钟以后,看到西饶在前面等我们,他所在的位置就是白马狗熊的石碑。这里距离废墟还有5分钟路程,有一个依然矗立的石碑,虽然碑石前后两面写的藏文和另外一种文字我都不认识,但这个石碑本身,在进峡谷之前已经在照片上看见过两次。我,花雕,西饶三人轮流拍到此一游照,未能免俗。。。汗一个
进入废墟稍微有点失望,留下的残墙破壁太少。从卡拉门巴上看到这里经幡飘扬,还以为仍然有一番规模,没想到那些经幡都是西饶近几年带进来的,从视觉空间上把白马狗熊撑高了。这时候还未到下午4点,有相当多的时间四处逛逛。西饶把我们带到一处残墙前面就开始搬石头,墙壁上很快显露出一个洞来。洞口慢慢扩大,里面的东西我一看就乐了,全是古董。这里应该不会有假冒伪劣商品吧,不过那些所谓的古董,并不是最早留下来的,而是后来修行的喇嘛和上师带进来的。把东西都放回原处封上墙壁前,先给它们来张集体照。
废墟正中央和残破的石墙相对比的,是两间竹子和木头搭建的棚子,我只能把那种东西叫做棚子。我们了解到的情况是,2003年一位上师带着2个学生到白马狗熊来修行,一直居住到2006年初,因为受不了探峡谷的外来人打扰,于是搬到江对面加拉白垒上面某个雪线以上高度的地方继续修行去了。居住在这里期间,就发生了老砖的那次意外,要不是上师和他的徒弟提供绝大部分食物,也让西饶可以分身出峡谷回到加拉搬救兵,估计老砖凶多吉少。其间甚至还有一个学徒因为受不了生活的清贫艰苦,半途退出。距离棚子不远的一堵石墙下就是学徒曾经居住的草棚。
上师居住的棚子高出地面,需要踩着一根粗木桩上砍出来很浅的台阶才能上去。另一间完全没有墙壁的棚子里居然有一只用最新科技做成的黄色独木舟,那是2002年美国Outside杂志赞助漂流的时候留下的。当时本地的向导背夫因为工资问题,集体起义,把漂流队和穿越队的很多设备,包括发电机都扔进雅鲁藏布江,最后强行抢去几千美金才罢休。从搜集到的英文资料上看到的数字是七八千美元左右,本地中国政府也因为这件事情从此禁止外国人进入大峡谷。甚至个人认为那次穿越后半程在西兴拉山上一个漂流队员受伤残废,也有一部分原因在里面,藏族的向导们没有尽最大努力提醒那个人有滚石落下。
晴朗的天气里,整个人都是舒坦的,居然有足够时间让每个人都自由活动,我和花雕往附近的几个方向走了走,心情无比放松。有一棵桃树上还有去年的桃子,看上去眼馋至极,即便理智告诉我里面都烂光了,还是忍不住掏一个下来才死了这条心。
西饶自个往一个方向走,花雕也跟过去,原来是一棵树干已经被掏掉一部分的参天大树。西饶说,那是神树,02年外国人进来的时候,就有这棵树的资料,并且要求西饶带他们去找。西饶不愿意,就故意带错,说找不到。这种树的木头似乎是用来制作最上等的一些宗教器具的,暗红色,自然散发着一种在有些寺庙里才能闻到的气味。花雕搜集了一些,准备刻点什么东西上去,到走完峡谷也没有完成。本来在野外我的准则是什么东西都不动,西饶却主动用神木削了一根筷子给我,破例收下并一直带在身边。可能因为年纪轻,有时候总感觉到西饶特别照顾我。
终于无事可做的时候,看炊烟寥寥升起,又可以享受发呆。在这点上我和花雕的习惯不同,之前认为自己喜欢到处探索未知的地方,碰到花雕才知道他比我更热衷。有这个好队友在,就更可以乘机偷懒把时间花在静坐发呆上。在石头上坐了一阵不过瘾,又跑到棚子的上层坐。双脚自然垂下吊在空中,背靠木桩,看夕阳的金光撒在周围的雪山上,山脚下的阴影不断扩大变长,在时不时的鸟鸣中体会寂静,还有微风吹过让头发和上方的经幡一起飘佛,以及西饶他们隐隐约约的谈话声,无敌了,又一次灵魂出窍。
晚上第二次改善伙食,加了酱油的青稞面疙瘩汤,极品。勤快的花雕还拔光了上师走后留下的一小块田里所有新生的青菜,锦上添花,不愧是峡谷里吃的最好的一顿。听说明天还有200-300米的高度才下到江边,不过似乎有下雨的趋势,烦。晚上睡觉前西饶他们念经的声音特别大。进峡谷之后我也刮了第一次胡子。
2007年4月10日 第八天 怎么又雨了
下到江边 越过一个坎儿
还没完全清醒的时候,听到雨滴打在帐篷上的声音,起床的力气都没了。大家决定等一会儿,期望雨能停下来或者小一点,可惜快到中午的时候还是只有冒雨出发。阿旺说今天走不了多远,大概半天,主要任务是下到江边,然后沿江走一段。
从白马狗熊遗址走到江边比想象的稍微远些。其实如果在白马狗熊江对面来看这个拐弯应该非常好看,急并且小,几乎是一个180度的转弯。终于可以面对面的观察昨天提到的那个突出来被雅鲁藏布江半环绕的山峰。不像其他大部分拐弯那样,突出部分是山脊从更高的地方的延伸,这个突出是一个单独完整的小山,形状漂亮有个性。
雨中过江边石滩相当困难,万幸的是这片石滩石头的平均size比三天前江边石洞附近那些大石头小得多。今天一共要过4次山涧,不能小看这些山涧,它们就是大峡谷雨季不好走的主要原因之一。06年6月进入峡谷的6人队伍,就是在第3个山涧那里打道回府,98年中科院那次也有一人在2天以后的一个山涧里差点被冲走。第三个山涧那里的水流已经有相当规模,估计如果晚几天来,就不能用小树干搭桥过,需要另外找地方砍大树搭桥。这项工程费时费力,西饶估算要多用一天时间,就是再用小树搭一次桥也要多花3个钟头以上。就在过山涧的当时,心里就明白,越往前面走就越需要决心勇往直前,因为等退回这里的时候说不定退路已断。很明白的想到这点,却没有说出来,说不定花雕也是同样的心理,我俩决心都很大。
第三个山涧和第四个之间有一大段路是巨大的石头,相当不好爬,也是这天难度最高的一段,这段基本正好在拐弯的顶端。鞋子在石头上打滑,有时候手里也没有东西抓,需要依靠手臂和小腿紧贴在石头上提供摩擦力慢慢上移。江边的风吹着雨水打在身上脸上,手脚必须想办法抓牢冰冷光滑湿漉漉的石头表面,还要避开长青苔的地方。在想办法跃上一块石头并不要滑下来的时候,皮带扣罢工了。当时穿的帆布裤子,为了活动方便,必须依靠皮带扣把裤裆提高。没办法,只好停下来想办法修理。十来分钟以后可以继续行军的时候,大部队已经影儿都没了,只有花雕还在前方不远处等我。
终于到达第4个山涧的位置,西饶在等我们,因为过这个山涧路线比较复杂。先过一小半,有一些突出的岩石,顺着岩石往上方走,到一个比较浅的地方再过一小半,然后又顺着突出的岩石往下游走一截过最后一小半。在下雨的冷天里不用泅渡真是幸运。
过了第4个山涧之后,到营地前的最后一段路,是江边一块狭长的台地,离江面不过十多米高。这段台地植被茂盛,而且终于看到了大量生长的火麻。峡谷穿越到这里,带刺的植物出现越来越频繁,高的矮的都有,防水外套好几次被挂上,那件hardshell已经算是有防刮涂层的了。没有多久就和火麻来了次亲密接触,只是碰了一下,手上麻麻的感觉过了两天才消除。通常是上次麻痹还没有消除,新的受灾区域又增加了。
7号营地是在江边的乱石堆里。扎营之后,花雕和阿旺几个人跑去附近的一个所谓“温泉”洗脚,却中了一只草虱子加一只蚂蟥。雨中的营地毫无舒服感可言,虽然营火燃得高高的,但外面没有任何遮风挡雨的东西,只好早早就进了帐篷。[Billion (4-23 22:48, Long long ag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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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用 Billion:【穿越雅鲁藏布大峡谷无人区】回复专用帖)那个, 顶一下顺便说一句, 我恐高 T_T[毒鼠强 (4-26 17:45, Long long ago)] [ 传统版 | sForum ][登录后回复]20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