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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塞奈特的真实生活》笔记
(这是纳博科夫的第一本英文小说)
对作者来说是小说,对叙述者来说是本传记,对读者来说,可以接受这是本小说却很难接受这是本传记。它的形式合情合理,但是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有种微妙的复杂,但是又那么轻而易举地发展并结束了。
几个层面叠合在了一起:它是作者纳博科夫的小说;也就是叙述者写的这本传记;这本传记包含了叙述者为了写这本传记收集资料的曲折的过程;也包含了作为传记该有的内容——传记对象被几个明显的线索和片断串联起来的一生。而这些片断的展示有时是叙述者亲眼所见,有时是是第三者的印象,有时是一场跟传记对象有关的谈话,有时是直接插入其间的想象和发挥(也是传记对象所不齿的小说体传记的式样),有时是书评,有时是传记对象在自己写的小说里的自我展示。为了和小说体传记相区别,叙述者很谨慎的,在每段想象发挥之前或之后,都巧妙地隐含了其资料来源。值得咀嚼的是,任何一个层面之间的过渡都毫无生涩之感。而且在最后,两个主要的层面(写传记的过程和传记内容本身),竟然在最有现实感的情境下合二为一了:叙述者和传记对象因为叙述者对灵魂存在性的领悟,变成了一个人。这也成了整本传记之所以写成这样的一个值得玩味的理由。
现在我想了想,之所以我觉得它有什么地方不对劲,是因为,我们完全可以不把它当作传记,而仅仅当作写传记的过程的自述+将进入某本书里的传记内容的片断来看。我们之所以知道这是本完成的传记,是因为叙述者总在恰如其分的地方跳出来面对读者说话,明明白白地告诉我们“你现在看的是可是本传记呢”。这种方法其实很常见,并不见得总是高明,但是它出现在这本书里的时候,成了一整块坚实而微妙的粘合剂。
最突出的人物无疑是尼娜,也就是奈特最后扔下相伴六年的克莱尔不管不顾的理由。虽然她只出现了一小段,而且是伪装成想勾引叙述者的莱瑟夫人出现的。她跟开头时奈特的母亲无疑是个奇妙的呼应——都是同一种女人,不安分的尤物,聪明,喜欢冒险,善于调情,而且,致命。奈特的父亲在他的母亲死了之后,依然为她决斗而死。奈特追求尼娜,也有种宿命的味道。我感觉他是自觉地试图继承父亲的命运,也同时自觉了自己对这样女人无法免疫的气质。其中也许包含了他对母亲的某种爱和屈辱交加的感情——他的母亲抛弃了他,又回来看他——以及对父亲的死的震惊,和对自己最亲密的旧人的怀念的成分。从什么地方开始,就在什么地方结束,个人认为这是个很不错的可以自圆其说的一生,尤其对一个身患绝症富于幻想的小说家来说。可惜最后他死得并没有什么传奇色彩,既没有跟人决斗,也没有如尼娜所认为的那样,作家应该有趣地死于自杀。他死于心脏病,死的时候身边没有一个人。
2 空白的容器
没有人比西蒙娜薇依更喜欢说判断句。难有人在阅读这些判断句之后不感觉自己被这些美妙的言辞扭转、改变。难有人不希望把她的信仰化为自己的美德,那些美德甚至不需要证实,仅仅因为它们所呈现的样式就虏获了我们。在投身进她的箴言的时候,我们难以不感到一种清澈的无所顾忌的狂热。如果同时伴随着一丝警惕,我们马上会对这种警惕感到懊恼和不快(即便它往往是理应出现的)。我们对警惕的焦灼多过我们对自己轻易投身的焦灼。而在投身之后,我们又会因面对其明显非常人非信仰常识的部分感到困惑,我把这叫做面对漫溢的真理时的手足无措——它源自她与我们的不同,我们毕竟不是她,承受不了也无法如我们所说的一样全盘接受。而那些漫溢出来的东西,显然也是珍贵的(即便仅仅就表述的形式来看)。该对它们如何?对付这种困扰的一计良药——来自我的非常主观的看法和感受——是爱米丽·狄金森的诗。在她的诗歌里,所有的判断句都指向不明。虽然深入阅读时,很难称她的诗作对智力和感受力来说是友好的。事实是,若不经过极为艰辛的思索,便很难领悟其中的妙处。但是,在我们思索之前,不妨利用这些诗句给我们的指向不明——那些破折号之后的空白。若把这些抱有这些空白的诗仅仅当作容器——对我来说是用来盛装薇依的漫溢的真理——会对其契合的效果的感到非常满意。也许这只是非常初步的。最后还是需要赤身面对这二者(并且暗自希望之前的结合不算冒渎)。狄金森的诗中如果不充满和薇依一样的热情,就不会是我求助的对象。但是这热情在揭开其隐秘的面纱之后,会发现和后者的热情其实不怎么相容。先权且把这当作后话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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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明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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