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
|
复制本帖HTML代码
|
高亮:
今天贴
X 昨天贴
X 前天贴
X |
胡叔叔感觉到了我情绪的激动,一把手搭在了我的肩上,说到:“你爸妈现在不住这里了,在县城里买了楼房,这层楼的门面也是租给人家经营了。不过三楼留着,很便宜的价钱租给一些学生和学生家长,你知道的,县中人多。你爸说这些学生不容易,就当做善事儿,为你积德。你上次不是叫人带回了许多东西吗?你爸妈专门腾出了一间屋子来摆放,这不,这几天就在忙这事儿了。”
胡叔叔给我说着,可是我心情紧张,压根没听多少进去,我沉默着,只是看见一个身影从楼道里走出来,然后望着我愣住了,接着又是一个身影从楼道走出来,同样望着我这边也愣住了....
第一个走出来的是我爸爸,接着是我的妈妈。
我一看见他们,就再也忍不住了,这一刻,整个世界都像不存在了,我眼里只剩下这两个身影,我原本不想哭,可是一看见他们,这眼睛就跟被打开了水闸似的,眼泪根本就关不住。
只是这样短短的凝视了几秒钟,我的脸上已经全部都是泪水,多少年了?八年,我已经八年没看见过我的父母了。
胡叔叔看着我们一家人傻站在这里,不由得推了推了我,说到:“愣着干啥?还不叫你爸妈?”
我调整了几次呼吸,终于喊出了一句:“爸...”那声音颤抖的我都听不下去了。
我爸此时已经快步的走了过来,什么都没说,一下子就抱紧了我,在我爸那用力的拥抱中,我忽然就泣不成声,我无法去揣测他们在这八年的日日夜夜中,是有多么的想我,那滋味有多么的难受,我只知道此刻我那一向感情内敛的爸爸,拥抱我是多么的用力,用力到我都感觉他生怕我消失了一样。
我用力的回抱住我爸爸,想说点什么,却一下子被哭声淹没,我自认为是个心软,常常掉眼泪的人,可是我很少哭出声,就如此时。
我爸抱了我一下,可能觉得不好意思了,放开了我,可手还是紧紧的拉着我,然后对我还在发愣的妈喊到:“老太婆,你还在那干啥?没看见儿子回来了吗?”
此时,我的情绪也已经好多了,一把抹干了眼泪,勉强挤出了一个笑容,对着我那傻愣愣的妈喊了一句:“妈,我回来了。”
这句话喊出来的感觉是那么的奇特,就像是多少年前我放学回来,书包一扔,喊着妈,我回来了,就像是多少年前,我从山上回来,喊着妈,我回来了。
如今,过了八年,还是那一句,妈,我回来了,我真的挺想喊一辈子,到我死那一刻,都能这样喊着,妈,我回来了。
我妈听见这话,飞快的朝我走了两步,忽然却又蹲下了,捂着脸哭了。我爸一看见,非常快的走过去,扯着我妈,一边扯,一边说:“我说,你这老太婆哭啥子嘛?儿子回来了,你哭啥?这大街上的,这人多的,你哭啥嘛?”
胡叔叔此刻眼眶也红红的,不过他还是调侃到:“你们一家真够逗的,见面一个个都大哭,这是干啥呢?还站在街上,不让我进去坐坐?”
我也跟着走了过去,轻轻的拉起我妈,说到:“妈,我这次回来,要住一个月呢,我们回家说。”
我妈终于被我拉了起来,一起来,就摸着我的脸,喃喃的说到:“我的大儿子,回来了啊,回来了,哎,三娃儿,回来了啊...”
我眼眶红着,微笑着望着我妈,点头说到:“嗯,妈,我回来了。”
我妈像终于从梦中清醒了,发现是现实一样,忽然就开始哈哈大笑起来,然后死死的挽着我,说到:“我家三娃儿,走走,进屋去,老胡,你也快进来。不行,我得去买菜,儿子,你想吃啥?哎呀,这都几点了...”
我妈语无伦次,又哭又笑,可是在我眼里却是那么的可爱,我爸在旁边挺不满的,念叨着:“都老太婆了,还一点不稳重,又哭又笑的,像个啥?”
“我儿子回来了,我高兴,我乐意,你管得着?”我妈毫不客气的回嘴。
我挺乐的看着我爸妈斗嘴,一开始那种近乡情怯,不敢见爸妈的心情此时已经全然的消失,剩下的只有亲切,亲情,那种浓浓的温暖包围着我。
千言万语无从说起,可是也不需要一时去说清楚,因为我有一个月的时间可以和我爸妈好好诉说离情别绪。
———————————————————————————————————————————————————
饭桌上,坐着我,我爸妈,还有胡叔叔。
我的俩个姐姐已经在别的城市工作,可我爸妈已经第一时间通知她们,让她们回来了。
那个时候,大学还分配工作,我俩个姐姐挺想留在北京的,无奈必须服从安排,所以去了别的城市工作,因为去了别的城市,所以我们见面的机会也少了很多。
我很想她们!
另外,我大姐已经结婚了,我有了姐夫,还有了一个两岁的小侄儿。二姐,也在今年就要结婚了,可惜这些家里的大事我都不知道,也无从知道。
小时候不以为意,长大了才知道缘薄竟然是如此的残忍,有人羡慕道士,羡慕我那强大的灵觉,可是,他们何尝知道,我也在羡慕那种可以常伴父母亲人左右的幸福呢?
一顿饭吃了很久,我们说了太多,我原本想着要风光回家,给父母一个放心的,可是酒过三巡,还是忍不住对父母说了很多实话,我不忍心欺骗他们。
看吧,岁月如此残忍,我的爸爸头发已经花白,我那干练的妈也已经起了很多皱纹,我对他们的印象就停留在我15岁那年,这一次回来,才发现,时间岂会因我的记忆而停留?
这样的爸妈,我怎么能忍心欺骗?
我什么都说,可是很多事情却轻描淡写的带过,就比如我那叛逆的岁月,那打架差点没命的事儿,那经历的种种危险,我只着重说一些学习,他们听来有趣的经历,实话是实话,可是不让他们担心也是我的目的。
我的经历不同寻常,当然听得我爸妈唏嘘不已,最后俩个老人久久不能说话,包括胡叔叔也愣住了。
过了很久以后,我爸才把酒杯重重一放,说到:“那老村长可怜,这人呐,还是善良点儿好。”
我妈也说到:“就是,人还是善良点儿好,这晚上才睡的踏实嘛。”
这才是老百姓最朴实的感情吧,我望着爸妈乐呵,至于胡叔叔则从这事儿里听出了很多危险的味道,只是说到:“也只有跟着姜爷,才能经历这些吧。这姜爷一走就是三年,不知道何时才能见到他啊。”
这句话,无疑又勾起了我的心事!
可是那又能如何?师父的决定是谁都不能改变的,他不要我去找,那么就算我找到了他所在的地方,他一样也不会见我。
我的神情不由自主的伤感了一下,可立刻又恢复了正常,带着微笑扯开了话题,我只想这顿饭吃的尽兴。
大姐二姐是在第三天和第四天分别回来的,请假回来的,同行的,还有我俩个姐夫,和我的小侄儿。
又是一番离情别绪不消细说,看着俩个已经非常成熟的姐姐,我还是会想到那年在衣兜里发现的零钱,和那一张纸条,我的姐姐们啊......
接下来的日子是平静的,每天和爸妈姐姐们说说话,逗弄一下侄儿,和姐夫们喝两杯,几乎就是我生活的全部内容,什么也不用想,什么也不用烦,只需要享受这亲情的安逸就是了。
爸妈姐姐担心的是我这三年工作的问题,大姐在一家医院当医生,想动用一些关系把我弄进医院,做个文职什么的。二姐现在已经是一所中学的小主任了,她又想把我弄进学校去呆着。
我的大姐夫是部队上的军官,二姐夫是一个公务员,具体什么官职我也不知道,总之他们俩个也要帮我,说是要把我弄进哪里哪里,弄得我哭笑不得。
至于我爸妈则更直接,我妈说:“儿子,我们家又有服装店,又有门面的,你要做啥都可以,还怕养不活自己?哪儿也别去了,当个生意人也不错。”
我爸也说:“就是,我们老了,请人管理还不如自己儿子来管。”
家人就是这样,只有他们才会为你的生活事无巨细的操心,可是我一阵内疚,因为我注定了是不能常伴家人,也不想接受姐姐姐夫的好意,因为我讨厌束缚,所以我拒绝了。
我的拒绝让我那性格直爽的大姐暴怒,戳着我的额头骂:“三娃儿,你读个大学啥用?还不肯出去工作,你羞于见人咋的?嫌工资少咋的?”
我二姐性格就温婉的多,也是着急:“三娃儿,这人耍着是会耍懒的,你不要年纪轻轻的不工作。”
我妈没啥文化,直接就说:“不工作就算了,你们三不工作都行,回来,都让爸妈养着。”
我爸就骂:“老太婆,你胡说八道啥?我老陈家要为国家培养人才,不是培养社会主义的蛀虫。”
我听闻这些就是傻乐,这些生活化的对话是我生命中最缺少的,也是最渴望的,我很享受。
这时,我那两岁的侄儿也跑过来,直接就爬上了我的膝盖,这些日子的相处,这小子挺腻着我这个舅舅的,他一上来就说:“小舅舅,小舅舅,我爸爸让我问你件事儿。”
“啥事儿啊?”我捏着我那侄儿粉嫩嫩的脸蛋儿,忍俊不禁的说到。我很喜欢这小子,他长的像我大姐,和小时候的我也有5,6分的相像,所以我忍不住偏爱。
“就是问你,啥时候找个小舅妈回来,我要看小舅妈。”童言无尽,我侄儿这话一说出来,我俩个姐夫哈哈大笑,有一种阴谋得逞的样子。
而我一头冷汗,我知道这句话是点炸药包了。
果然,我妈就开始说开了:“三娃儿,我觉得这县城XX家的姑娘...”
“我们医院有个女医生...”
“我们学校有个女老师....”
“就是,儿子,爸觉得先成家,后立业也是可以的,我和你妈想抱孙子呢。”
我:“.....”
———————————————————————————————————————————————————
在家呆了十天,终于我踏上了回那个小山村的路,同行的是我的家人。
村子里的变化不算大,可也不小,至少以前常见的草房,瓦房几乎绝迹,换上的是一栋栋整齐的二层小楼。
我听爸妈说他们也会常回来走走,这人老了,总有想回到那个小山村养老的心思,可是习惯了城市的生活,又觉得回不去了,矛盾中就只有这样常回来走走了。
我抱着小侄儿,一路给他讲些我小时候的趣事儿,路过我读过的学校,才发现小时候简陋的学校已经修葺的非常好了,还有气派的教学大楼,看着这一切我一点都不唏嘘,在我心里,注重孩子的教育,是一件天大的好事儿,值得人高兴才是。
一路走着,一家人一路兴奋的聊着,山村乡野的空气总是特别新鲜,在四川就算入冬了,到处都还是可以看见一片绿意,特别让人放松。
走在乡场那条熟悉又陌生的路上,一路上都有老熟人给我们打招呼,只是大多数人都只认得我爸妈了,这倒让我和姐姐们感慨,这人长大了,样子变得那么快吗?
可没走几步,却有一个人率先把我认了出来,我也一眼也认出了他——郭二!
当年他备受饿鬼虫折磨的时候,可是我和酥肉去救了他,郭二看见我就跑了过来,一把抓住我的手,就说到:“小师父,这多少年没看见你了。”
我看着这个往昔乡场里第一能干的人,总觉得比起当年,他憔悴了不少,这也是,饿鬼虫吸了他的精血,他是比常人衰老的快。
“我去外地了,你身体还行吧?”我还是很热情的寒暄着,人回到故乡总是这样,看见谁都亲切,都会放下一些防备,我个性有些封闭,越长大越与人说不了两句话,可现在却还能和郭二寒暄。
郭二和我说着乡场这些年的事儿,说是以前那个古墓早就发掘完毕了,不知道为什么那墓室却被国家毁了,说是年久失修,怕有人误入,现在那片儿已经变成一个乡镇小工厂了。
还有件新鲜事就是,有个台湾人来乡里投资了竹器加工厂,还把乡里埋人的那片墓地修葺了一番,跟个公园似的,特别是有一个合墓,修的那叫一个漂亮。
我对这些事情心知肚明,却不便点明,只是静静的听着郭二跟我诉说,我在想,我要留在这里住几天,去看看当年的饿鬼墓,去看看李凤仙和于小红的墓,也算是了却一桩当年匆匆离别的心事。
一家人拒绝了郭二挽留吃午饭的热情,继续前行,说着一些这些年的变化,不知不觉,我们已经走到了那个小山村,我从小到大生活的小山村。.
|
欢迎来到华新中文网,踊跃发帖是支持我们的最好方法! |
|
|